“为什么抱走李思媛的孩子?”
“权泽政一直在打听关于朱舆的事,我开始以为他查几天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还真能翻出些东西来,我怕他最终查出我才是凶手,所以杀了他,而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我并不清楚,只得派人盯着他老婆。哦,对了,那天翻了你家的也是我的人,对不起啦。”经过了两天的审讯,武未芯现在有问必答,十分配合。
安排在朱舆家监视的张跃在武未芯自首后第一时间撤了回来,专案组人员带着搜查令正式登了朱舆家门。
朱舆工作繁忙,这种时候肯定是不在家的,开门的是一位虽然漂亮但长相有些刻薄的50多岁女人,她警惕地盯着文沫等人,语气不善:“你们找谁?”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现在怀疑武未芯与我们调查的一桩案子有关,我们现在来搜查相关证据,这是搜查令,请签字。”
女人接过搜查令将信将疑地看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放人进门:“我儿子不在家,我去打电话叫他回来,你们先进屋坐会,等会再搜。”
儿子?没听说朱校长再婚的消息啊?那这个女人真的就是当初那个给丈夫戴绿帽子抛夫弃子跟着个有钱的外国人出国的朱舆的亲生母亲何清?朱舆那么恨她,怎么可能让她住到他哪里来?文沫一时想不明白,他们今天来不是为了调解朱舆母子间矛盾的,便也没再多想,只希望一会的搜查能有收获,毕竟单靠着武未芯的口供,证据不足,案件始终没有支撑,一旦武未芯反水,警方将会陷入被动。
朱舆在一个小时后姗姗来迟,看了眼搜查令,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大名,便坐在沙发上看着警方搜查。
反倒是何清先沉不住气了,不时指手画脚,嫌弃警方下手重了,翻乱她的东西了,很是聒噪。
这幢豪华别墅里,武未芯的东西少得可怜,一点也不像是她住了许多年的家,当然,这个少是按照房屋面积来算的,她那好几衣柜的衣服、堆满梳妆台的化妆品比一般女人多多了,但是除此之外,这个家里再没有性质鲜明地属于武未芯的东西了,没有照片,连结婚照都没有一张,朱舆对此给出的解释是这不是他们结婚后的新房,结婚照搬来搬去也麻烦,就没再往这拿。
从始至终,朱舆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投案自首的杀人犯不是他的妻子而只是个陌生的路人罢了,他压根连问都没问起过武未芯现在好不好,能不能见一见之类的话。
对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尚且如此,朱舆此人根本就是个天性凉薄之人。
警方埋头搜查,终于在一间书房发现了隐藏在书柜夹层中的盒子,盒子中是七个密封很严的塑料袋,每一个塑料袋里装着的都是一小撮头发和各式各样的饰品,有耳环,有项链,每一个看起来都质地精良。
检验结果,这七撮头发分别属于七名女性死者,每样饰品都是真材实料的好东西,警方调查后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在这几年间在不同的珠宝店被人现金购买的,最近一次的视频录相显示,购买人正是朱舆本人。而刑巍和权泽政的遗物没有发现。
典型的被凶手取走做为战利品收藏的。
物证有了,文沫终于觉得自己能松一口气了。
这些东西扔到武未芯面前,武未芯回答文沫的却是一脸茫然,看样子绝不是装的。可是前几天的审讯,武未芯对一些作案细节记得非常准确,如果这些战利品是她拿的,她绝对不会一无所知,而且前面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判她死几次都够了,她犯不着这个时候才来跟文沫将糊涂。
她不是凶手!这是文沫最直接的反应。他们都被武未芯给骗了。可是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文沫想不明白。
萧程灵从外面轻轻但却急切地敲了敲玻璃,文沫听到后闪身出来。
“文沫,不是她!武未芯不是凶手!我有证据!”
“嗯。我知道,那几样饰品,她都不认识。”文沫刚想跟着萧程灵往外走,看看她发现的证据能不能给他们提供新的思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难怪她一直都感觉怪怪的,原来如此!她连忙拉着萧程灵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拔电话给罗沁:
“不好!中计了!快带人跟我去朱舆家,要快!”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一路上,警笛狂响,在所有车的避让下,罗沁几乎要把警车开飞起来了,可文沫仍然感觉他们走得太慢了。
“快,快点,再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却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武未芯会这么配合警方认下了谋杀罪,怪不得当她发现朱舆的母亲何清在他的家里时会有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武未芯真的是疯了!虽然在整件案子中她绝对算不上无辜,但那七名女死者肯定不是她杀的,而是帮朱舆顶罪,目的,当然是留出时间让朱舆能杀了制造他现在悲惨生活的罪魁祸首——何清!
今天警方搜查他的住处时,朱舆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以前文沫以为只不过是因为警方的搜查让他有些不自在罢了,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朱舆估计已经在准备怎么杀死何清了,警方惊动了他!
留守市局的工作人员很快查清了何清的电话,拨打电话后一直无人接近,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何清生还的可能越来越小……
朱舆的家。
何清满眼恐惧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双手被绑在身后,连站起来都办不到,她就这么卑微地倒在地上,仰着头,努力想看清直直立在自己面前的、快十年没有见过的儿子。
何清两周前接到儿子的电话时,猜了半天都没能猜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儿子这种生物早在她当初决定飞赴大洋彼岸过好日子时,就对她失去了意义,但此时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原因无它,外国的月亮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圆,最近几年她的日子过得实在艰难。
何清这个人本性就好吃懒做,青少年时期因为长得漂亮追她的人还真不少,她千挑万选,选了当时家庭条件最好的朱校长,欢欢乐乐地把着自己的长期饭票嫁了。可惜啊,她注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结婚没多久。朱舆的出世并没有唤醒她的母性,反而让她更厌烦看不到出路的生活,每天将青春消磨在茶米油盐中,转着孩子老公转,她如何受得了?正在此时,朱校长的父亲突然离世,使得朱家的地位在b市一落千丈,朱母受不了打击病倒了,朱舆将更多的时间用于工作,何清必须自己照顾孩子的同时伺候婆婆。
上帝关上了一扇门。总会为你再留下一扇窗,这是何清某天出门买菜时遇着一大堆的她明白,所以她很清晰地感觉到,她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
何清对自己做过的所有事都不曾后悔过,虽然现在的生活有些捉襟见肘,但她出来了,见识过了。也体验过富豪的生活,只是她的运气似乎一直都不算太好,几年前,而何清她自己怎么可能愿意死呢?所以她抛却了以前养尊处优的生活,尽力求生,只要能挣钱。让自己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做,甚至出卖自己的**。
所以当儿子雪中送炭地打来电话要求她回国,并说明自己现在很有钱,想她了,想孝顺她照顾她的时候,何清便欢天喜地地坐上最早的一班机飞回来了。儿子这豪华的别墅,丰盛的三餐,还有b市数不胜数的奢侈品店,让她深深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回来,她拿着儿子给她的银行卡,乐不思蜀了。
现在回想起来,朱舆看着她的眼神从来都不像是儿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却好像是地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甚至有好几次,何清都好像眼花了似得看到了朱舆对她的恨意。但是她当时太沉迷于有钱花随便花的感觉了,只以为是儿子还在怪怨她当年抛下年幼的他远走国外的事。
可没想到,今天早上她正在睡美容觉还没醒的时候,就被朱舆粗暴地从床上拎了起来,现在更是被反绑双手扔在了冷冰冰的地上。直到朱舆走到近前,何清才从他居高临下的眼睛中看清了满满的杀意。
朱舆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何清,这个恶心的女人,他年幼时看到过最多的就是她搔首弄姿的照片。父亲一边打他,一边骂她,在他喝醉的爸爸眼中,他不是儿子,而是“那个贱女人的贱种、小杂种”。他爸爸会拿着他妈妈的照片,告诉他他的母亲如何抛夫弃子,脚踩两条船,是个多少不堪的人,然后他爸爸会让他跪在他妈妈的照片前,一边打一边让他骂着他的妈妈,不骂就往死里打。直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长大了,后背上的伤痕却一直都没有消下去,这些伴随了他一生的疼痛和摧残,都源于眼前这个女人!
从记事起就背负的仇恨,让他没有办法跟女人正常的交往,他一接近女人,尤其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心里便恨不得掐死她们,他喜欢看这些女人在他身下痛苦哀求的可怜样子,会让他觉得非常解恨,有一段时间,在床上折磨女人是他的发泄方式,也一度让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渐渐的,单纯的折磨已经不能满走他的要求了,他不得不选择更解恨更刺激的方式,也是从那个时候,他才开始杀人的。
直到现在他都一直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感觉,一个简单的电话,那不知死活的臭女人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看到他架车过来还兴奋地跟他招手,可他去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将她碾进了车轮里,怕速度慢撞不死,他还不死心地多前进倒退了几回。那个女人估计到死都不明白吧,为什么她会死。
之后的每次杀人都能让他内心平静一段时间,但杀人的快感总有退去的那一天,他便忍不住再次动手,像吸毒上瘾一般无法克制自己。
武未芯是个特例,朱舆知道这个女人中了他的毒了,爱得那么卑微没有自我,永远不会背叛他,而且还不能生孩子,不会再有个小孩要重复他的命运,这也是为什么朱舆会选择与她结婚的原因,八年了,他从来没有碰过她一要指头,因为不想在武未芯面前暴露他的本性,而武未芯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在乎。
直到最近,那个缠着他的倒霉警察死了之后,便引来了一帮警察像苍蝇似的追在他身后。朱舆是很现实的人,他深深的明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他都会有穿帮的那一天,他其实早就活够了,但是现在的他的确不想死,怎么可以那个恶心的女人还活着,他却要死呢?因为她,毁了他的一生还不够吗?她怎么可以还风风光光地活下去?
最终,朱舆辗转找到了何清的电话,叫她回国,看着她迫不及待地飞回来,望着他双眼放光的样子,看着她因为他的钱而对他嘘寒问暖的样子,看着她一丝愧疚也无的样子,朱舆的杀意再也忍不住了。
他装作失魂落魄吓得要死的样子,在武未芯反复追问下勉强说出了自己做的事,连细节都一并告诉了她,果然不出他所料,第二天武未芯便替他自首去了。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武未芯关于他收集的七名死者的战利品的事,因为他没想过警方能搜出来。
所以当警方从他家中找到了这些东西之后,朱舆明白,他的时间不多了,何清必须死。
第二天一早,朱舆遣散了家中的保姆和司机,准备拉着何清一起死,这条命,他还给她。
文沫等人到达朱舆别墅时,整幢别墅里静悄悄的,手一碰到门,门直接就开了。
几人进入别墅分开寻人,最终在一间卧室中找到早已经倒在血泊中的何清和躺在床上像个孩子一样睡着的朱舆,他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胳膊上还插着空空的注射器。
看守所中,武未芯得知朱舆已经死了的消息后,一晚上又叫又喊,精神失常,最终被送入了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
朱舆早就准备好了遗书,在遗书里他承认了七起案件都是他所为,却也说明刑巍的死与他无关,是武未芯的个人行为。
案件办成这样,主要嫌疑人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武未芯被押送精神病院的当天,文沫和萧程灵来到了刑巍的墓前,献上一束花,坐着说说话,便离开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果不是朱校长对当年的婚姻失败介怀太深而迁怒无辜的朱舆,如果朱舆的其他亲戚早早发现这个家庭的异常解救年幼的朱舆脱离苦海,如果成年后的朱舆主动寻求帮助而不是在杀人的罪恶深渊越陷越深,如果……
办公室里,写着结案报告的文沫笔下每落一个字都觉得无比沉重,虽然经过这么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间悲剧,有些犯人确实值得人同情,但是,人生道路的选择只能自己一个人做出,那些选择杀人犯罪的人不管有多少正当的理由,都触犯了刑法,她同情去永远也无法赞同。
——————本案完。
ps:
感谢义龙大大的票票,谢谢~~
少年阿里木()
太阳再次升起时,阿里木早已经起了床,他很认真地清洗了脸、手、肘、脚及至脚踝,换上一身新的纯白色伊斯兰礼拜长袍,虔诚地祷告着。
等阿里木早祷告结束来到客厅,才发现他的老师买合木提早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他共进早餐了。
桌上的早餐很简单,两份托盘里摆着的是一模一样的食物,一杯清水,一块面包。
阿里木想起自己今天要做的事,刚才还微微觉得有些饿的他突然间食欲全无了。他想说不饿不吃早饭了,却在看到买合木提已经拿起面包吃了起来后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得也坐下一点一点将面包塞进嘴里。
买合木提这个人很神秘,在他们这里地位很高,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家乡确切在哪里,毕竟他们几乎全部都来自一个地方,相互应该都认识,但阿里木很肯定他从来没有见过买合木提,至少七年之前从没见过。
阿里木今天生日,他16岁的生日,这是很重要的一天,因为从今天起,他周围的所有人都会承认他已经成年,是个真正的男人,而不再是不懂事的小男孩了。
饭毕,买合木提带着他来到了一间房门口,阿里木知道这是大家议事的地方,他以前从来没有被允许进入过,今天,他将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他心下激动,脸上便带出一丝期待来。
买合木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微笑,七年的教育在这些孩子身上有没有白费,就看今天的了。
房间没有窗户,显得很阴暗,灯光下站着六个人。阿里木明显没想到这么一间看起来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只有这么几个人,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也明白为什么了,他们的聚焦村落远离城市,周围没有太多的水资源,更没有工厂。这里稍微大一点的人都离开去外面闯世界去了,而且在阿里木的印象中,这些离开的人几乎没有回来的,事实上,除了买合木提,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过。
阿里木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大概只有4、5岁,还隐约记得有个女人总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不记得她的长相,只记得她会温柔地叫他阿里,拍着他睡觉,直到有一天他醒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他哭着跑着到处找他,其他的大人告诉他他的母亲出去打工挣钱了,从那之后阿里木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了母亲,有的只是跟着其他不认识的人背着可兰经,一天五次地净身祷告,学着怎么成为一名合格的穆斯林。学着永远忠于真主阿拉。
课程很枯燥,但阿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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