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的杀意,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地翻涌上来,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想毁掉整个世界的人,究竟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回忆,悔意()
第二天一大早,文沫再次出现在医院里。
艾薏估计是早料到文沫会来,已经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衣物,端坐在床头了。
看着艾薏比前几天明显好转的情绪,文沫暗自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昨天说的话太重,会让艾薏在催眠过后更加自责。幸好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天的催眠因为艾薏的配合更加容易了。
以下将艾薏回忆出来的事情以第一人称转述:
“我们到达旅馆后的第二天,服务员李梅在九点十五分叫醒我们起床吃早饭。在餐厅里,我们还见到了李梅的丈夫陆福天。原本一切都很正常,清新的空气,安静的环境,终于让我从都市压力重重的生活中解脱出来,当然我在想,如果能一直住在这里该多好。”
“接下来,第二天,完美重复前一天的经历,连李梅的介绍都一模一样,我们在昨天的同一时间起床,吃与昨天一样的食物,出去转的时候走一模一样的道路,就连手机上的日期都显示着7月20日,旅馆发生的情节跟以前我曾经看过一的部科幻小说一样,我被困在了这一天里,仿佛永远无何止地重复着这一天的生活,永远都看不到7月21日早上升起的太阳一般,绝望而惊恐。”
“霁霖觉得是我神经过敏,肯定是我手机出了问题。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是手机坏了,李梅总不会天天失忆吧?她每天早上都好像刚刚认识我一样自我介绍。”
“我每天都在留心一些小的细节,比如说今天在枕头上放一片叶子,明天在卫生纸上画个记号。可是不论我怎么折腾,第二天早起再去关注这些小细节的时候,它们都会恢复原样。我开始恐慌了。”
“白天,我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做任何事,我开始不相信任何人,包括霁霖。因为我说什么他都没有相信我。所以我也不再相信他了。”
艾薏的脸庞满是泪水,却一直没有停止诉说:“我记得,事情是从我提出马上参加真情试炼开始的。第二天,我手机中的时间终于从20日变成了21日,我以为,一切终于恢复正常了,却没想到,这些不过是另一个更加恐怖的噩梦开始。”
“最开始时,所谓的试炼毫无新意。先是让我们各自回答一张纸上的关于对方喜好的问题。我们分开两年多,结婚前三个月才又渐渐熟悉起来的。耿霁霖这几天一直没变,还像从前一样,可是他却不再了解我了。”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耿霁霖回答的正确率一半都不到。李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总是在我面前似有似无地说着他对我的疏忽和不信任。直到让我相信,耿霁霖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爱我。”
“渐渐的,我对耿霁霖的戒备之心越来越重。尤其是第二阶段开始之后。”
“第二阶段。我和耿霁霖被放进了离旅馆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山中,虽然陆福天一再强调这里没有危险,我还是害怕面对原始的深山老林。毕竟我们两个都是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野外生存什么的,离我们太远。”
“耿霁霖是个典型的书生,文弱、胆小。那两天完全都是我在照顾他,他不会搭帐篷,在尝试过两次失败后便完全放弃了,他不会引火,拾来的柴半湿不干。夜间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倒头便睡。这些本来应该体力相对更充沛的男人干的活,全都是由我完成的。但是耿霁霖并没有一点感动,他将这些全当做理所当然。是我应该做的。并且每天都抱怨食物难吃,睡觉有蚊虫,连连质问我为什么要花钱买罪受,说我毁了他本应最幸福的蜜月时光。”
“我无言以对。也许我真做错了。这样一个一团孩子气,没有经历过风雨,在父母羽翼下安全长到28岁的大男孩真的能带给我幸福吗?恋爱的时候,可以仅看他的优点,可是结婚了,要两个人独自撑起一个家了,他是不是至少应该表现得成熟一点呢?”
“我希望当他的妻子,同他共同努力经营一个完美的家,不是充当保姆老妈子的角色。可以说,那个时候我对他是很灰心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两天之后回到旅馆,我们两个几乎不说话,他是在生我的气,而我却不想再像以前那个哄着他让着他了。”
“李梅很体贴地来开导我,愿意倾听我心中的苦闷。还拿她老公来做比较。现在想来,她不比较还好,这一比较,反倒让我觉得耿霁霖对我更不好了。”
“第三阶段的试炼,是在我们回到旅馆之后一周才开始的。我当时看的日期,是7月29日。”
“那天,是陆福天带着我们进入地下室的。在此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这间不起眼的小旅馆,地下居然还有一层,而且入口这么隐蔽。”
“地下室内的装修摆设很齐整,而且虽然是地下,通风条件非常好,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气闷。就在我们打量着四周围环境时,陆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等我们发现时已经被关在地下室出不去了。”
“李梅的声音从地下室的一角传来,那里有个扩音喇叭。她告诉我们,地下室的房间内留有食物和水,我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找到。但是这里放着的水,有的有毒,有的正常。喝到什么样的,全凭我们自己运气。而且食物有限,只能支持我们两个在这里过三天。有两种方法可以通过试炼。第一,杀死对方,这样游戏立刻结束;第二,两个人想办法相濡以沫过完一个星期,只要那时候还活着,游戏也算结束。”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当场宣布要退出试炼。可是李梅笑得很大声,她肆意张扬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地下室,她说,你们以为事到如今还是游戏吗?从我们进入旅馆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死在这里。还提醒我别忘了,身边的这个男人根本不算爱我。”
说到这,艾薏再也不受控制,发了疯似地双手在空中胡乱扒拉,只要她能碰到的东西,都被扫到了地上。
水果盘掉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打破了安静的环境,艾薏突然睁开眼睛,却双眼无神,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以为她还在那个令人绝望的地下室里。原本反应一直很平静的艾薏顿时疯了一样,对着想上前一步抱着她的艾妈妈又踢又打,还动嘴咬人,眼神中带着嗜血的狂热,这个样子的艾薏,如果说她是杀人犯,文沫完全相信。
“艾薏,醒来,艾薏,清醒过来,听我喊倒数三下,你就会醒来。3,2,1。醒来。”
迷茫的双眼渐渐变得清醒,艾薏却并没有比刚才冷静多少,她一下扑到文沫跟前,抓住文沫的双肩使劲摇晃:“催眠我,快些催眠我,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耿霁霖是不是我杀的?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呀!”
艾薏现在的情绪太过激动,根本不具备接受催眠的条件。文沫为她的健康的着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最终,还是主治医生带人来强行按住了艾薏,给她注射镇静剂,让她能安心地睡一觉。
史正星在听到文沫转述艾薏的口供时,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你说,情,人冢旅馆的所有者是谁?”
“据艾薏回忆,旅馆的所有者是一男一女,男的叫陆福天,女的叫李梅,三十岁上下,陆福天没什么明显的特征,就是不太爱说话,而李梅长得很漂亮。”
“停停停,你先看看这份证词。”
这是一位老人作的关于五、六十年前那两具尸骨的证词,这两个人的死因无可疑,而且当年杀害他们的凶手也已经投案自首认罪伏法了。重点是,这两具尸骨生前的名字。
证词写得很清楚。男死者名叫陆福天,女死者名叫李梅,他们是一对私奔的情侣。
“这?这是怎么回事?”凶手为什么会借用早就死了几十年的死者的名字?而且这么巧这两名死者就埋在其他受害者旁边?按照凶手原来的计划,艾薏是不应该活下来的,她身体中迷,幻剂的浓度足以致命。这样一来,凶手使用化名就完全没有必要了,除非……
除非凶手与李梅和陆福天存在某种联系,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是李陆二人的直系后辈!
马上排查李梅和陆福天三代之内所有亲属!
夜,已经深了,黑暗笼罩下的张市慢慢陷入沉睡,谁也不知道,阴影下的杀人狂总是睁大一对眼睛,物色着他的下一猎物。
在抛弃了旅馆之后,男人扔掉了以前联系专用的电话卡,再也没有登录过预留的qq和邮箱,连汇款指定的银行卡都扔掉了,丝毫不心疼里面仍然存有的一万多元钱。也是他的动作够快,当警方查到网络上他发布的广告时,已经用任何一种预留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自认为处理完美没有后顾之忧的他,终于将目标选定在了又一对新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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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敬请期待,稍后更精彩~~
身份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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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第二更来了~~~
感谢大大们的打赏~~~
李梅与陆福天原本都是张市人,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户籍管理比现在不知道要严格多少倍。在那个出趟差都要单位介绍信的年代,李梅与陆福天的户籍资料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史正星找出来了。
李梅和她的正牌丈夫邢宝成的户口早在50多年前双双都已经因死亡而注销,他们两人生前共育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分别叫邢伟志和邢伟齐,女儿叫邢菁惠。邢伟志是三兄妹中的老大。父母双亡时他已经12岁了,当年发生的事他全都知道。一夜之间,原本因为父亲还在能支起一个家为他们兄妹提供遮风挡雨,这下全没了。没有亲戚愿意抚养这三个可怜的孩子,连他们的亲爷爷奶奶都不愿意。小小年纪的邢伟志迅速成长,靠着父亲单位的救济的一点钱拉扯弟妹,等他长到16岁,接了父亲的班进工厂,从此用尚显稚嫩的肩膀为弟妹撑起一片天。今年63岁的他仍居住在本市的一处回迁小区里,早已娶妻生子。
虽然当年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这位早年为此吃过太多苦的老人提起自己的母亲时,仍然义愤填膺。在他的理解中,母亲李梅是一位自私自利不负责任的人,根本不配为人母亲。“如果孩子也是随便可以放弃的,当年为什么要生孩子?管生不管养,是连畜生都不会做的事。”这位苦了一辈子的老人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疼到了骨子里。“不能让他们再受我年轻时受过的苦了。”老人如是说。刚一见到他,史正星就排除了他是凶手的可能性。
原因无他,邢伟志此时已经身患脑癌,双目失明。根本无力作案,而警方确定的凶手之一也是三十岁左右的男性。
邢伟志有一儿一女,儿子邢均云大学毕业后回张市工作,现在是一家装修设计公司的设计师,已婚,育有一女,家庭幸福。经过艾薏辨认,不是情,人冢旅馆出现的那名男性。女儿邢洁云,大学毕业后留在外地,已经成家立业,比对调查了解后没有作案时间排除。
邢伟齐比哥哥小三岁,一直居住在张市,受他哥哥的庇护过活。邢伟齐比邢伟志在父母的事上接受程度低得多,他一直不愿相信父母已经不在了的事实。从上初中开始逃课打架,一辈子也没有份正当工作,平时全靠哥哥接济,还曾因为参与赌博被多次处罚。终生未婚,现在住在张市郊县的一家养老院里,患有老年痴呆症。不具备作案能力。
最小的妹妹邢菁惠今年也56岁了。她当年还小。什么都不懂,在邢伟志的保护下度过虽然贫穷但很快乐的童年时光,正常成长。正常上学,大学毕业后进了张市科技研究所工作,现在已经被评为终身工程师,年轻时与单位同事结婚,一直过得很幸福,他们夫妻二人育有两女,都没在本市,经艾薏辨认两个照片,均不是警方要找的“李梅”。
陆福天一系,他与他的原配妻子莫玫芝共生育了两个儿子。在陆福天死后。莫玫芝抛弃两个孩子改嫁外地,从此再也没有人在张市见到她的出现,显然这个可怜的女人被丈夫的背叛伤透了心。他的两个儿子陆石文和陆石武跟随爷爷奶奶和大姑一家过活。这是一家很善良的人。悉心抚养着这两个孩子。
陆石文中专毕业后进厂当技术工人,小日子过得不错,现在退休在家,种花养鸟,生活得有滋有味。提起父亲陆福天,他沉默良久。“我不恨他,但是也无法说出爱他,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更适合用在姑父身上。那才是真正对我尽到了父亲责任的男人。陆福天,他只不过给了我生命。如果有可能,我情愿是姑父的亲生儿子。”头发花白的老好人陆石文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与其去想这些过去大半辈子的恩恩怨怨,还不如在姑父的有生之年多看顾老人一些。
陆石文只有一个儿子名叫陆千玮,今年四十岁,性格随了父亲,脾气温吞,在小区的门面房那开了个干洗店,经调查有明确的不正场证据,排除作案可能。
相比较陆石文的客气,脾气相对火爆的陆石武却一面快手快脚地给姑父穿衣洗脸,又仔细地喂着吃了早饭,一面毫不留情地骂着:“你们找错人了。我的爹在这,好好活着呢,而且我也不叫陆石武了,那个臭男人的姓我怕脏了别人的嘴,现在我随我姑父姓,我叫张武。别找我打听他的事,我跟他不熟的。”
陆家姑父今年已经90岁高龄了。他原本有一个儿子,后来为这一对失父失母的侄儿再没多要孩子,没想到,儿子却走在了他的前头,好在老人家还有两个好侄子,对他都孝顺,让他能够安度晚年。正所谓中善因,得善果吧。
陆石武的妻子早亡,只给他留下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张璇慧,至今没有再娶,一个人守着女儿过日子,女儿结婚后便搬来与姑父同住以便照顾。张璇慧也不是艾薏曾经见过的那个女人。
自此,李梅和陆福天的直系后代全部被排除。
旁系的,李梅这边,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这四位兄姐共有子女十一人,孙辈十六人,都还健在,多数不在本市,而且压根不清楚自己还有这么位早亡的小姑/小姨。经过艾薏的辨认,这些人也全部被排除。
陆福天这边,他是家中老大,下面有三个弟弟。三个弟弟这几年相继过世,留下的子女八人,两名已经过世,孙辈八人,七男一女。
七名男性经过辨认被排除。但这唯一的一名女性,竟然这些亲属谁都没有她的一张成年后的照片,唯二的两张,还是多年前的初中毕业照。照片中的小女孩一脸悲苦,穿着陈旧且不符合她的年纪,能看出来小女孩的童年过得并不怎么样。
这个女人名叫陆苓,现年三十一岁,她的父亲是陆福天大弟弟陆福全的小儿子,在她才五岁时因病死亡,母亲改嫁。不知道为什么陆福全对这个小儿子很是不喜,连带着不喜欢这个相当于无父无母的孙女,一家之主的态度决定着家庭其他成员对待这个女孩的方式。奶奶当然也不喜欢她,二叔一家更是把她当使唤丫头一般,吃得比猪差,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虽然现在这位年已六旬的二叔说起往事来有些愧疚,但这份愧疚来得太迟了,外加旁边站着的人高马大满脸不屑的陆苓名义上的堂哥,更加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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