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压下想立刻打死潘征宇的冲动,不行,再留他多活一会,弟弟的尸首到底埋在哪里,他还没有说,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男人拖着潘征宇向刚才他来的方向走去,这里已经被他挖好一个深坑,将成为潘征宇的埋骨之地。
“你从来没有记住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是死在你的手里!十五年前,友谊中学!想起来了吗?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再不老实回答我问的问题,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十五年前?我去,连一个星期前自己干了什么都不记得,那么久远的事谁记得!等等!十五年前,友谊中学???潘征宇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是的,他怎么就忘了?当初年少不知事的时候,做下那么件糊涂事呢?当年那个倔强的少年,直到自己把他打死都没哭喊一声求饶,那时的自己不懂事,以为天大地大他家最大,死个把人无所谓,自家老爹会帮自己摆平,他只需要哭几嗓子叫爸妈心软就好了。他本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不就是个穷得要死的贫困生吗?没有后台,没有钱,甚至听说连他爹妈都不在乎他的死生,五十万,自己家只出了五十万,一切便烟消云散了。虽然事后他被他你爸爸打得去了半条命,直到大学入学报到的当天才被从家里放出来,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他不还是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吗?虽然手段温和了不少,那些缺钱花的男孩知道自己的爱好后还主动投怀送抱,任君采撷,要不是毕业上班后他爸看他成天跟男人厮混影响他的仕途,压着他结了婚,他才勉强收心在人前做个样子。他潘大少怎么会被人像条狗似地绑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由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问他一个乡下穷小子的事呢?这不科学。
男人等了五分钟,潘征宇还没从回忆回清醒过来,可男人的耐心终于告罄,他也不多废话,踩住潘征宇的右手,扯出小指头,掏出随身携带的刀,猛地砍下去。
一阵杀猪般的吼叫声从潘征宇嘴里发出,惊起无数林中觅食的鸟儿向远处飞去。
“唉哟,唉哟,疼死我了!”潘征宇在男人放开他之后,瞥见了地上那一小截断指,右手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眼前的男人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能说到做到,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
“大哥,大哥,我错了,贾召明是被我引过去,最后才死了的,我有罪,我检讨,可是他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是孟宪川,孟宪川他踢断了他的肋骨,他才吐了好多血死了的,真不是我干的,我当时受了伤,脑袋流了好多血,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潘征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有多无辜,“还有,还有,处理贾召明尸体的也是孟爷爷派来的人,跟我没有关系啊,我真是不知道那些人把他带到哪去了,大哥,你要相信我啊。”
男人根本不信潘征宇的话,又或者潜意识里想让他多受点折磨,才好消他心头之恨,所以不过半日,潘征宇剩下的九根手指头也跟手说拜拜了,潘征宇嚎到最后嗓子已经再发不出声音,男人犹觉得不解气,将他扔进深坑里,一锹锹的土毫不留情地盖在潘征宇的身上。
处理完了潘征宇,男人将现场尽快处理好,还细心地移栽过来几棵灌木,都收拾妥当,才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孟宪川被警方派了两名警员寸步不离地跟着,虽然在第二天上班时被上司下属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了久,但当小命都成问题了,脸面什么的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所以他也尽量装做旁若无人的样子。孟宪川已婚,但妻子女儿前两年就被他送出国去了,只留他一个人住在c市,孟老爷子人在省城,没留在c市,孟宪川只每隔两个星期过去看望他老人家,所以现在位于宁山的半山别墅就他一个人住着,平时觉得这里人少清静环境好,现在感觉这里实在太偏僻太空旷了些。
是夜,孟宪川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当然不能少了身后两条尾巴,三人晚餐都是在市委食堂解决的,现在倒也不饿,只孟宪川工作劳累外加精神紧张一天了,现在早就困得不行,到家之后让两位警察自便,便洗洗睡觉去了。
两位警察职责所在,商量一人半夜,年长些的老刘先守上半夜,下半夜换小蒋。
夜色深处,一道身影敏捷地接近别墅,伺机而动……
孟宪川失踪了()
从孟宪川的口中证实十五年前失踪的贾召明确实已经遇害之后,文沫对犯罪嫌疑人的分析也已经成型。
凶手男性,30到40岁之间,身体强壮,生性谨慎,与被害人贾召明之间有较近的血缘关系。贾召明被养父母抱养时年仅三岁,距离现在三十年前的人们普通想法便是养儿防老,如果贾召明是独子,在那个每对夫妻只能生育一个孩子的年代,没有人家会愿意将健康的男孩送给别人抚养的,所以贾召明的生身父母家中应当有比他大或者小一两岁的男孩,而且家境困难,有急于用钱的地方,贾召明的存在可有可无,才会被送给别人换取钱财。
但是贾家夫妻已死,在八十年代,抱养孩子是很丢人的事,说明他们夫妻身体有问题不能生,所以贾友绅从哪里抱回贾召明的,贾友绅和王金莲各自的父母亲戚都不知道,警方调查走访时这些人均声称是在贾召明来到贾家生活一年多后的新年,才被带到他们这些亲戚跟前认识的,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么大个孩子哪来的,但顾忌着贾家夫妻俩的脸面,谁都没有仔细问来孩子的来历。
我国的《收养法》是在1991年12月的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三次会议审议通过的,贾家夫妻抱养贾召明的时间早于法律颁布实施时间,那个年代,民间的收养没有政府监管,当然更不会有任何书面证明材料,无迹可寻,连后来贾召明的户口还是因为十年一次的人口普查和上学需要才上上的,这就给警方寻找贾召明的亲生父母进而找出凶手带来了困难。
将近三十年前的事,年代太过久远,当事人都已经去世,凶手小心谨慎,从未在任何一个犯罪现场留下过指纹和d物证,贾召明的尸身现在何方孟宪川也不知道。种种不利因素加起来,给警方的排查工作带来重重困难。
夏日的天长,刚过5点,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趁着早晨凉爽的山风,一队约十二人的野营爱好者来到了蒙山山角下,带好随身行李,一行人开始往深山上爬。
蒙山是一座远离周围城市和村落的孤山,因为地处偏僻,山里又没有什么特产的飞禽走兽,所以一直人际罕至。山上没有人为踩出来的小径。一行人都扎紧裤腿。紧跟着前面的向导,小心往上爬。
南方的山,也许是因为雨水常年冲刷的关系,少有特别高而陡峭的。蒙山也只不过是来的人少了些,也不算险峻,一行人用了两个小时,就已经爬到山顶上了,按原来商量好的,搭帐篷的搭帐篷,拾柴的拾柴,挖烧火坑的挖坑,各自忙着。沉寂了很久的蒙山深处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山顶上,凉风阵阵,虽然太阳渐渐升起,因为有树和风的作风,在这夏季的上午。让十多个常年待在闷热城市里的人们陡然觉得心情舒畅。
好时光总是匆匆,转眼已经到了夜间,没有污染的深山里,连星星都格处闪亮,大家三三两两随意或坐或站或躺或卧,喝水吃饭聊天,也许是心理作用,普普通通的烤肉,在这山野间烤熟后,都仿佛带上了树叶和嫩草的香气。一个字,美!
阿东和阿兰是一对情侣,他们因为共同的野营爱好相识相恋,这一次,也是阿东组织大家来蒙山的,踏青放松只是顺带,阿东真正的目的,是希望在他们共同好友的见证下,向阿兰求婚,从上了山,其他知情人便用各式各样的借口缠住了阿兰,放阿东自己去树的那边准备东西,直到夜里吃完晚饭,一行人故意表现得若无其事,实际上全都精神集中等待阿东的指示。
很快,阿东准备好了一切,拉着阿兰向树的那一边走去。众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在一棵大树下,阿东拉着阿兰迈进他早就铺好的厚厚一层鲜花围成的心型内,在夜空中,涂了荧光粉的花瓣格外漂亮,再加上旁边几溜小彩灯发出各色灯光直射向上,映得整棵树都闪烁着七彩光芒,阿兰马上意识到阿东要干什么,高兴地紧紧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惊呼。
阿东将阿兰拉到背靠树的位置,自己站在阿兰正对面,深情凝视,缓缓单膝跪下,打开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首饰盒,将钻石戒指递到阿兰的手边,说:“亲爱的,两年的时光,让我们从相识到相恋,我爱你的善良美好,爱你偶尔的小脾气,更爱你能包容我的所有缺点,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一生一世地爱你,柳沁兰,嫁给我好吗?”周围的众人也开始起哄大喊:“嫁给他,嫁给他……”
阿兰喜极而泣,羞涩地点了点头,接过戒指,拉起仍跪在地上的阿东,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阿兰任这个高出自己一头的男人抱着,一脸甜蜜,周围的人嫌不过瘾,又有人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阿兰早就羞给了脸,却还是抬起头,想吻一下阿东。
“啊~~~”阿兰发出一声尖叫,瘫倒在阿东怀里,颤抖地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树上……
众人这才凑上前看清了树上的东西,那是一个人,一个死人!那尸体的头微微低垂着,脸上被虫子啃得露出一排牙齿,仿佛带着笑意盯着底下这群人。人们吓得慌忙收回视线,也不顾夜晚下山会出危险,连夜赶路。蒙山地处偏僻,山上当然不可能有手机信号,众人一是害怕,不想跟个死人在荒郊野外过夜,二是要马上报警,只能下山。
凌晨三点,文沫被手机铃声惊醒,在c市城北外一百五十公里的一座山上发现了一名死者,具体情况不明。
文沫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提神,出去时邓立华和秦致辉已经在等她了。一路拉着警报高速行驶,在大山中来回穿梭,终于,两个小时后三人见到了第一报案人。第一个看到尸体的柳沁兰在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下山奔跑后连累带吓,完全脱力了。
胆子在些的阿东将阿兰托给其他人代为照顾,又领着警察上山到他们的宿营地,指出尸体所处位置。
这具尸体在树半梢上,离地面大概有五米距离,从地面上可以看清死者是被几根绳索绑在树上的,秦致远带着人将死者弄到地上,开始检验:“死者男性,三十至四十岁,尸体已经开始腐败,死亡时间在一到三天之间,尸体表面除了绳子勒出来的伤痕外,无明显外伤,死亡原因需要进一步检验……”
现场到处都是脚印,已经基本算是被破坏殆尽。警方没能发现有价值线索。
公安局,法医解剖室。
通过照片比对,这一死者就是失踪了四天的胡印琛,死亡时间在四十小时前。秦致远在打开死者胸腔后很快判断出了死因:死者死于心肌梗塞――而根据警方掌握的情况,死者胡印琛有心脏病史――死者身上的勒痕系死前伤,胃内空空如野,而且组织细胞有脱水现象。
胡印琛失踪超过四天,可是死亡时间才是一天之前,这几天,凶手就这么把他扔在一棵树的中间,不上不下的位置,等死吗?而胡印琛在苦等救援终绝望之后心脏病发作死亡,可是即使他没有因病死亡,再过一天,他也会因为长期没有饮水脱水休克的吧?无论如何,阿东一行人去的时候,发现的只能是他的尸体。
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早晨,当胡印琛的尸体抵达公安局时,时间已经到了这一天早上的九点钟,市委早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紧张工作,秘书科的人们在忙乱之余发现很多项工作无法进行下去:他们的直接领导今天没来上班。
市委秘书科是整个市委最忙的一个科室了,身为秘书长的孟宪川一直都很敬业,从来没有无故不来上班的情况,一般生病或是实在有事都会提前请假,可是今天,却是破天荒头一次旷工了。
打手机关机,家里座机一直无人接听,联想昨天一直跟在孟宪川后的两个男人,能在市委工作的,谁的敏感性都足够,立刻意识到孟宪川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了。于是下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110指挥中心。
所以当派去保护的警员老刘的手机也无人接听时,文沫坐不住了,跟邓立华打了招呼,带上几名警员,去了孟宪川家。
孟宪川家房门大开,两名便衣警察被人像捆粽子一样捆得结结实实塞着嘴还处于昏迷状态,家里哪还有孟宪川的影子!
两名警察不一会就被弄醒了,醒来后的两人也没帮上多大忙,老刘守夜时被人从后面直接打晕了,另一个被打昏时在楼上客房睡得正香,两人谁也没有看到袭击他们的人是圆是扁。
两名警察从警多年,警惕性高,身手也说得过去,被凶手无声无息地二对一完败,这个凶手,到底什么来头??
无迹可寻()
唯一的孙子在自己家里被人掳走下落不明,孟老爷子听到消息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九十岁的人了,实在是受不得刺激,而做为孟家唯一精神支柱的他要是倒下了,仕途刚刚起步的孙子和不争气的儿子怕是要在这人走茶凉的时代吃上更多的苦,孟老爷子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去。他强撑着一口气,懊悔地瞪了身边没心没肺的儿子一眼,命警卫安排车,他要马上赶到c市去!
做为孟宪川的父亲,孟忠义却对这个儿子感情有限,没办法,再是亲父子,儿子从小只亲近爷爷而对他这个父亲连个笑脸都欠奉,孟忠义是想亲都没办法亲起来,再加上他是彻底被那个出身大家闺秀,后来热血参加解放战争当了名战地护士,最终嫁给孟老爷子的娘给养成了废物了,整天只关心吃喝玩乐,半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处处被孟老爷子当着孟宪川的面骂得体无完肤,久而久之,孟忠义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微妙起来,觉得在他面前摆不出当老子的威风,还总在最丢人时被儿子看见,孟忠义是半点不待见孟宪川起来。所以,听到儿子失踪,他也只是伤心了一小下,心早飞到一个娱乐会所去了,那的游泳池又大又漂亮,天这么热,他早出了一身汗了,要是能在水里泡着该有多舒服。
可惜,游泳池没去成,直接被孟老爷子拉上了去往c市的车,孟忠义心中郁闷却惧于老爷子的威严不敢明说,只能心中暗骂,这死小子生来就是妨他的吧?这回死了拉倒!在他心中,儿子的性命还不如游泳池清凉的水!
要说久居高位的人还是带着天然气场的,孟老爷子在邓立华和文沫面前不端架子也让人忍不住有些仰视的感觉。倒不是孟老爷子以势压人,不过是多年军队作风的杀伐果决和一把手说一不二的性格使然。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孙子,孟老爷子的态度放得很低。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仔细说一下,我那孙儿是个顽劣的,还请二位多多费费心。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本来正在侦破的案件按常理是要对调查进展保密的,但是孟老爷子显然不能像对待普通人那样对待他,邓立华自己不说,孟老爷子找c市其他能管着公安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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