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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洪光来仓库转了转，见我躺在屋里的床上瞪着眼睛想事，不禁奇怪地摇了摇头，这两个月来早出晚归的我，怎么变的安份了。他没有打扰我，转了一圈便出去了。
到了第三天，又过了一上午，还是没有刘明的消息，我等不及了，便给刘明打电话。关机，打不通，莫不是刘明嫌麻烦，开始躲避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盯上你了，到警察局找你去。
我急冲冲的来到了警察局，见到了小兰阿姨。小兰阿姨热情地接待了我，告诉我刘明出去办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小兰阿姨从刘明那里已知道了我在清香 茶楼表演的事，直将我夸到了天上去，说她的儿子能有我的一半本事就好了，并准备晚上请我吃饭，还有她的儿子。我现在那里有吃饭的心思，说自己那边还有事，辞别了小兰阿姨不顾她的挽留便跑了出来。
我到了清香茶楼见到了荣姐，说刘明这个家伙开始躲我了。荣姐见我急得有欠礼貌，“扑嗤”一声乐了，告诉我昨晚刘明和她通过电话，已经查到那架飞机是省林业厅的，正好林业安全部门有他的熟人，他今天去那里了解情况和打听能否租用飞机的事了。我听了，这才知道错怪了刘明，不好意思的抚了抚头。
荣姐知道我还没有吃午饭，便拉了我到外面的饭馆里叫了一桌子的饭菜。荣姐告诉我，我现在已成了茶楼那些女孩子们心目中的英雄，这次若能租用飞机空投成功，一定会成为她们强烈崇拜的偶像，那些歌星影星都不及我呢。
吃完饭后，我告别荣姐回到了仓库，继续等刘明的消息。
将近傍晚的时候 ，我期盼已久的电话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我迫不及待地拿起来接听。
“刘叔叔！……”我激动的有些说不上话来。
“石生，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刘明在电话那边感觉到了我焦急的情绪，先安慰了我一下。
“是这样的石生，那架飞机我已经查到了，是归属于省林业厅的一架型号为农林五A的用于森林防火和林业病虫害防治的小型民用飞机。我今天到省森林防火指挥部了解了一下情况，这架飞机是专用的，有时候农业部门为了大面积的播种施肥除草，也是有偿借用。从不对外租赁，尤其是私人租用更是不可能的了。放弃吧石生，这不是个人能力所能做到的”刘明最后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种情况已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忙说道：“谢谢你刘叔叔，但我还是想亲自的试一下。你知道这架飞机的所停位置和开飞机人的姓名吗？”
“真拿你没办法！飞机停在郊区的一个简易的土跑道机场上，去那里有从市里直达的郊线，184路车终点。我今天在省森林防火指挥部正好也见到了那个飞行员，叫吕勇，还是个从空军退役的飞行员，他也说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要找他去机场附近的林业检查站，没事的时候 他经常在那里。石生，没用的，这件事你做不成的”
“谢谢你刘叔叔为我打听到了这些情况，剩下的由我来做吧！”我坚定地说道。
刘明知道我的固执，没有再劝我，他虽然告诉我了机场的位置和飞行员的名字，也是想让我去碰碰壁，然后知难而退。刘明其实也在森林防火指挥部的熟人那里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从刘明话语里我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但我决定亲自去试一试，最后实在不行再回到大山叔那里组织人力运输。
第二天一早，我便出了来。打听到了184路车的一个站点，等了一会，坐上了一辆通往郊区机场的公共汽车。我怀里揣了白洪光刚刚发给我两个月的一千元工资，先要找到那个叫吕勇的飞行员，请他吃顿饭，拉拢拉拢感情再说。城里人在办什么事之前好像都是这么做的，听说很管用，没有白白帮你办事的人。唉！这些城里人，入乡随俗吧。
汽车在市里转了一个多小时才出了城，又跑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终点，一个散布着很多户人家的小集镇。我下了车，向人打听飞机场在那里。
“飞机场？那个只有一条土跑道的地方也能叫飞机场！往东去，走一会就看见了，有一架小飞机停在那里”有人为我指了路。
我向前走了一会，果然看见前方有一块平坦的地方，像一个学校的大操场，周围拦着铁丝网。一架机身上绘有图案和字迹的小型飞机静静地停在那里，正是我看到的那架飞机。我兴奋的跑了过去，这架我梦寐以求的飞机就在眼前，显得那么的美丽和亲切，它有可能明天就会载着我的梦想我的希望越过层层大山飞向石格里。
我激动的站在那里望了好一会，感叹城里人真是厉害，竟能令这大的东西飞上天呢！
我发现前方入口处有两座房子，开着的门里有人在说话，应该是守护机场的门卫了。我走了过去。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看见了我，迎出来说道：“找谁？这里是机场，附近不能玩的”
“我找开飞机的吕勇叔叔”我怯怯地说道。
“哦！找吕勇的，他不在这里，去那边的检查站找吧”穿制服的年轻人指了指不远处马路边的一座小白楼说道。
我又转到了检查站门前，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见到那个飞行员吕勇怎么说啊，他会不会不理我呢。这时，一个中年妇女从检查站里面走了出来，我忙迎上前道：“阿姨，请问开飞机的吕勇叔叔在吗？”
“找飞行员吕勇啊，他出去了，一半会回不来。”中年妇女说道。
我不免大失所望，这个飞行员吕勇怎么像飞机一样飘忽不定啊，“阿姨，能告诉我在那里会找到他吗？”我着急地说道。
“他要是不回市里，中午多半会到街对面的兴隆酒家吃饭，你到那里等一会吧”中年妇女说完去了。
我又来到了那家饭店门前，心里想“最好那个吕勇今天中午能来这里吃饭，我顺便请他一顿，否则白来一趟了。先在这门前等吧，也能看到进出检查站的人，可惜没有他的照片，不知道谁是谁呢”我坐在了路边，开始了等待。我不怕等待，以前在山里，为了抓到躲藏在洞里的兔子，我可以耐心地等上一天，待它一露头，我便一石头结果了它。只要这个吕勇能来，我便……，唉！想哪去了，我心里不由的笑了笑。
三个小时过去了，时近中午了，我坐在烈日下也等了三个小时。这其间倒是有几个人进了检查站，可是不是太胖就是太瘦，没个飞行员的样子，我也懒的去确认。
这时候 ，一辆越野车停在了检查站门前，下来一个人进了检查站。工夫不大他又出了来，没有上车走，而是朝饭店这边走了过来。此人保养得很好，面白发黑，双目有神，气质风度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有门！我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叔叔你好，请问你是开飞机的吕勇叔叔吗？”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小伙子！”这个人面带微笑，很是温和的样子。
“我找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要租用他的飞机”
“小伙子，你挺敢想啊！我就是吕勇”吕勇看着我友好地笑了笑。
“你好吕叔叔！”我高兴的有些激动。
“你就是那个要租用飞机向山区空投粮食的人吧，昨天市里有位刘警官已经找过我了，不行的，你怎么还来啊！”
“吕叔叔，请你帮帮我吧，除了你的飞机，我真的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这可不是我的飞机，是公家的，我说的不算啊，找我没有用的，你应该去找厅里的领导，不过找他们也没有用，这架农五A不对外租赁的，况且你也见不到那些领导”吕勇摇了一下头，无奈地说道。
“吕叔叔，你能详细的听我说一说吗”好不容易的见到了他，我可不愿轻易的放弃。
“小伙子，够倔的！从市里大早的过来还没有吃饭吧，走，我请你吃顿饭，然后你就回去吧”吕勇拍了一下我肩膀说道。
我本来要请他吃饭，没想到他却先请上了我，好人一个！不管谁请谁，他能听我说话就行，良好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我立时信心十足起来。
第二十二章租飞机（3）
吕勇领我进了兴隆酒家，点了四菜一汤，
“吕叔叔，你多点几道菜吧，今天我请客”我兴奋地说道。吕勇没有将我拒于千里之外，我已是很感激他了，那能让他请我呢。
“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这一套，要不是昨天的那位刘警官说了一下你的情况，对你这个孩子的精神和举动感到意外，今天又从市里大老远的赶过来找我，我才不忍心你饿着肚子回去。你要想花钱请客贿赂我，你现在就走吧”吕勇开始不高兴了。
我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惭愧，这个飞行员真是个好人呢。“对不起吕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红着脸低下了头。
吕勇见我困窘的样子，笑了一下道：“算了，吃饭吧。你这个小家伙挺不一般的，怎么会想起要租用飞机空投粮食啊！一般的人可想不到的，也是不敢想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老家是山区哪的啊？往里运送粮食有那么困难吗？”
我于是告诉了吕勇我的名字，讲起了被那重重大山围困着的与世隔绝的石格里，讲起了还生活在苦难之中的石格里人……
吕勇静静地听着，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也同样感受到了惊讶与震憾。
“石格里？”吕勇在听完了我的讲述后，摇了摇头道：“它应该属于XX山区，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地方啊！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可能是在大山的深处吧，被忽略了的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
吕勇接着又道：“以前我在执行飞行任务时，在飞机上也经常能看到一些散布在山区深处的贫困村落，由于交通的不便，给那里造成了很大的生活困难。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与世隔绝的石格里！真是人间的地狱啊！”
“石生，你现在有多少钱啊！能租得起飞机吗？”吕勇竟然起了兴趣。
“七万块！我在城里打工赚的”我骄傲地回答。
“不简单呢！若是租用一个驾次的商业性小型民用飞机，你的这笔钱倒也差不多，可惜除了在南方少数几个大城市能租得到外，我们这里不行。况且一般的小型民用飞机实施不了空投的，那些飞行员更没有过在山地空投的经验”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吕勇似乎若有所思。
“吕叔叔，你就想想办法帮帮我吧！你毕竟是开飞机的”。我的想法简单幼稚，认为吕勇驾驶的飞机和老赵开的送酒的货车一样，有时候可以绕个道为自己做点私活。
“石生，你能用你辛苦打工赚回来的七万元钱全部的去帮助石格里贫困的乡亲们，这种大无私的回报精神不是普通人能具备的和能做到的，就凭这一点，我敬佩你也喜欢上了你。但是你目前的想法实施起来太困难了，也是行不通的。这不是一件能否租得到飞机的问题，更是一种复杂高难度的技术性问题，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我劝你放弃吧，再想其它的办法。”
吕勇的话语是温和的，但还是像给我泼了一盆凉水。我忽然感到了一种无助的悲伤，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是我第二次真正的流泪。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真的有点令我万念俱灰。
吕勇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石生，你能有这份心，石格里人已经很感谢你了。你是个好孩子，更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想出其它的办法的。吃完饭就坐我的车回市里吧，我正好要回市里办点事。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什么，很报谦”
回市里的路上，吕勇又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我一路无语。
到了市里，吕勇问我住哪，可以将我送到地方。我谢了声说不用，在路边下了车，吕勇便开车去了。我没有乘坐公共汽车，一步步走了回来。
到了仓库，白洪光和老赵正要锁门，他们刚刚下班。见我回了来，脸色不大好，他二人便和我打了声招呼，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回家去了。我关好了仓库的门，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便不想动了，我太累了，事情又没有办成，也没胃口去吃晚饭了。
看来租用飞机空投石格里是没有指望了，明天只能回去找大山叔组织人力运输了。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我一个人好像回到了石格里，“大仁叔，我回来了！”我高兴地喊着。奇怪，石格里静悄悄的，竟没有看到一个人。我茫然四顾，不知所以。破败的门窗，倒塌的土墙，半人高的蒿草，石格里好像失去了生气，沉寂得令人感受到害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心极度不安起来。
村东头有一座残存的土庙，早些年供奉着一尊不知何方神圣的神像，石格里人参拜了几百年，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因为没有得到实惠，石格里人便失去了对它的兴趣，近代的石格里人已无人再去跪它了。本应该最贫穷的地方是迷信和愚昧最盛行的地方，贫穷和饥饿竟然改变了石格里人对神和天的崇拜与图腾，这是石格里最奇怪的地方。石格里人开始相信了自己的命运，那就是苦命的一生，也自认命了。
我精神恍惚的走到了土庙，这里还是石格里的一个公共场所，但凡有大事小情，石格里人便都聚到这里商量解决，我现在希望能看到一个石格里人。我忽然看到了大仁叔倚在土庙的台阶旁，向我抬起了枯瘦的手，深陷的眼窝里是一双无神的眼睛，但却浮现着一种哀绝的期盼……
“大仁叔！……”我猛然惊醒，才发觉是做了一个梦，四周是可怕的黑暗。我忙开了灯，此时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一个不祥之梦，有着大凶之兆的。这更是一种感觉，我相信我的感觉。石格里人真的已经到了绝境了，或者已经……，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不行，即使马上组织人力运输从筹备到结束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恐怕来不及了，我不能再等了，飞机！只有飞机最快！我明天还要去找那个飞行员吕勇，他要是肯帮我一定会有办法的，哪怕是暗地里私飞一次。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成败在此一举。怎么办呢？吕勇这个人还是比较温和的，要想取得他的帮助，必需先要说服他，一面的恳求是不行的了，要另想办法。
我没有再睡觉，坐在床上开始想办法。想了一晚上，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什么说服吕勇的办法来。算了，先去找他，到时候再说吧。一缕淡淡的晨辉从气窗口透射了进来，天亮了。
我到来顺饭馆胡乱的吃了一口饭，然后寻到了184路站点又坐上了一辆通往郊区土机场的公共汽车。
车到终点，我下了车直接来到了那处林业检查站。向门卫打听吕勇在不在，门卫告诉我吕勇去机场检修飞机去了。为了吕勇的飞行方便，检查站里有他的一处办公室。
还好，没有扑空。我走向了机场 ，远远的看见吕勇在那架飞机旁边忙碌着么。我走到了铁丝网围栏外面，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
吕勇无意中一回头，看到了我，不禁摇了摇头。他犹豫了一下，朝我招了招手，指了指入口处，示意我进去。我走了过去，从门卫房里出来一个穿制服的人，刚要开口问我，我指了指吕勇那边。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吕勇向他挥手示意，他便朝我点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让我进去了。这里的规定倒不是很严格，有相识的人便可以出入。
“石生，你这孩子真是固执，怎么又来了？”吕勇放下了手中的活，望着我无可奈何地说道。
“吕叔叔，你不要烦我，我只是来看看飞机”我勉强的笑了一下，给自己找了个说辞。
“看飞机？那你就看吧！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吕勇笑了笑道。
我上前抚了抚光滑的机身，好像是一种铝制的外壳，头一次与飞机这般零距离接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