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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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香-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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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扶着栏杆踉跄站起,探出身子,看看上头,屋顶开了个三尺见方的小洞,顶上夜空清晰可见;再往下一看,一根梁柱横躺厅中,旁边散落几片摔碎的屋瓦,原本拥挤的人全退了开去,瞠目结舌。
只有一脸阴沈的端木柏人站在梁柱旁,凌厉的目光朝平台射来。
怎么会惹上端木柏人啊?嬷嬷心头迭声叫苦,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端木柏人已愤而拂袖离去。
望着那离去的月牙色背影,初天纬湛墨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犀锐,良久,才调回视线。
“请带路。”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肆张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煞星!真是颗煞星!嬷嬷暗自咬牙,敛了敛神,人们口中精明的模样总算回笼了些。
“敢问这位爷是?”
“初天纬。”
“恭禧这位初爷拔得头筹!来人,好好款待初爷上撷香阁!”嬷嬷高声呼喝,唤回了众人的神。“各位爷也别馁,咱醉月楼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今儿个全都半价招待!姑娘们,费心服侍呐!”
“是!”训练有素的姑娘们从厢房内蜂拥而出,娇笑揽上宾客的臂。
一旁仆婢连忙清理,转瞬间,除了屋顶那个洞依然还在,厅上的杂乱已理了干净。
“初爷,这边请。”一名小婢在他身后一福。
初天纬颔首,跟在她身后,往长廊那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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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的屋顶塌啦!”一名小婢惊慌冲进撷香阁。
早因主楼传来的轰然声响而惴惴不安的撷香霍然起身,水眸中揉合了震惊与担虑。
“怎么会塌了?”醉月楼开业五年,有高官护着,没人敢老虎面上捋须的。“嬷嬷呢?有人受伤吗?”
“一根屋梁断了,屋顶破了个洞,嬷嬷在厅前安抚那些人,没人受伤。”小婢急应,突然顿住,瞄了撷香一眼才又续道:“屋顶……是让今日撷香的爷给弄塌的。”
撷香拧眉。哪儿来的莽夫敢在醉月楼撒野?“是何来历?”
“没人认得,只知道姓初。”
初?脑海迅速闪过京城中高宫豪族的名单,撷香黛眉蹙得更紧。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初爷到--”此时,廊外传来低喊。
两人相视一惊,小婢更是慌得乱了手脚。
“不打紧,你先下去吧!”抑下心头的忐忑,撷香勉强扬笑,拍拍小婢的手。
嬷嬷肯放行,应是无害之人才是,何况还有品颐护着,她不怕。
“撷香姑娘,您自己留神点。”小婢不禁又细细叮咛,才由后门离开。
唇畔扬起讥讽的笑,撷香嗤哼一声,走到门前盈盈一福。管他初爷、末爷?美色当前,男人还不都一个样?
就让她来会会这姓初的是何许人也!

第二章

“初爷,这儿就是撷香阁了。”将人带到门前,小婢随即离开。
初天纬健硕的身形伫立,深邃的眸光审视四周。
和主楼嚣张富丽的气势不同,撷香阁采用的建材虽也是高贵的紫桧木,但那精致的雕饰、小巧的丝灯,更显细腻高雅。
圆形的拱门后是四片菱形纹的雕花门,此时全拉了开,一层又一层的轻柔纱缦垂坠而下,让人看不清里头。由内透出的灯光,渲着淡淡的清雅花香,穿越层层纱缦,氤氲着淫媚旖旎的氛围,勾撩着人心,让人只想沉溺在这温柔帐中。
那原本刚毅的轮廓线更形冷硬,手撩起纱缦,笔直走进。
察觉到有人进房,早已跪伏拜迎的撷香立刻扬起娇笑,柔腻道:“感谢初爷对撷香的疼爱,今晚撷香当尽力服侍,让初爷对今晚永生难忘。”
眼前的人垂首跪伏,高度只至他的腰际,面容瞧不真切。初天纬冷冽的视线迅速绕过她的周身,在看到她的衣着时,俊薄的唇抿得更紧。
经过特殊裁改的衣领收于胸际,露出勾着金丝的肚兜边儿,起自肩头的领宽将引人入胜的美景完全展现,居高临下的优势,让他将那诱人的白嫩肌肤尽收眼底。
好个狐媚的花魁!初天纬调回视线,脚下未停,直接走入内室。
娇笑还凝在唇畔,撷香秀丽的脸庞已因怒气而竖起柳眉。她发誓,她绝对听到了他的嗤哼声!
光看她跪在那儿的姿态就心酥魂茫的人比比皆是,哪个不是急忙来搀的?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得拜倒在她那设计过的媚人姿态,他居然不屑一顾?
“初爷,撷香跪得脚都麻了,候着您呢!”一抬头,却是迷倒众生的巧笑倩兮。
对那娇软的呼唤置若罔闻,初天纬已将撷香阁的格局尽收眼底,一张垂挂粉红罗帐的大床,摆了美酒佳肴的桌椅,除了青楼显目的魅惑装饰外,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
他迳自走到桌边,一撩衣摆入座,斟了杯酒,轻尝一口后,随即一饮而尽,看也不看她一眼。
摆架子是吧?心头暗啐了声,撷香不再自讨没趣,缓缓起身,莲步轻移,款款地往内室走去,一双俏眼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已看了个仔细。
看得出隐于湛色长袍底下的是长年练武的健硕体魄,难怪能将醉月楼顶砸了个洞。那张脸--若要说长相赏了他三分性格,却是白让脸上的阴沈同化成更加吓人的冷肃。
摆着张死人脸,是心疼散下千金来当火山孝子吗?没让心头转的思绪露馅,撷香带笑,贴近了他人座。
“初爷,让撷香来服侍您。”她执起温着的玉壶斟了杯酒,温柔朝他唇边靠近。有口皆碑的撷香日,不能让这莽夫砸了招牌,入场金可是醉月楼的重大财源呢!
初天纬看着杯中的琼浆玉液,刚硬的下颚倏地绷紧。
“放下。”眼中满是炽张的怒焰,平滑如丝的语调却是不带任何情绪。
撷香捧着酒杯的手没有移动,用另一只手掩唇轻笑,风情万种。“初爷别羞,让您自个儿斟酒,嬷嬷会怪撷香服侍不周……”
语音未落,撷香只觉眼前晃过一抹湛色的影,陡生的风势刮得俏脸生疼,回神一看,原先拿在手上的酒杯不知何时已被他用衣袖卷走。
只见他大掌一握,几个揉捏,再次张开,只有细致的粉末飞散开来。
“话,别让我说第二次。”冷睇了她一眼,初天纬拿起原先的杯子,又斟杯酒,一饮而下。
把酒杯粉碎也就罢了,就连酒都能在转眼间蒸发!初天纬展露的高深内力让撷香脸色一变,但他眼中闪过的情绪却让她瞬间忘了惊惧,只觉满满的怒意不断上涌。
连碰她手都嫌脏吗?那鄙视的神态好似她连街沟老鼠都不如!与内心澎湃情绪
相回,浮现她脸上的却是更勾魂摄魄的魅笑。
这种人她见多了!明明争先恐后想一亲芳泽,入了阁却一副道貌岸然样,直像被逼上梁山。假道学,看她不撕了他的虚伪面具!
撷香一倾身,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覆上他置于桌上的巨掌,指尖轻抚画圈,却连话都还来不及说,就被他冰寒的话给顿了动作--
“再不把手收回去,我就让你再也拿不起酒杯。”
撷香一僵,着恼地微眯了眼,倏然起身,隔了张椅入座,杏眼直直地看他。这人来干啥的?!
“初爷,相信您解了撷香的题,不是只为了在这枯坐无语到天明吧?”撷香怒极反笑,柔顺无比的话隐隐带着讥讽。“传了出去,人家会说撷香技不如人呐!”
她倒怀念起那些一进阁就急着毛手毛脚的人了,对那惯见的场面她可是应付自如,而不是眼前这不动如山的冰块,让她无计可施!
那双黑眸斜眼睇她,像是此时才把她当个正常人看。撷香暗自握紧了拳,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
见她不再妄动,初天纬才缓缓开口:“有谁来过?”
另有涵义的问句让撷香微微一震。
他是为了昨晚的事来的吗?但……昨晚被人闯入的事只有她和品颐知道,甚至连嬷嬷都没透露,他怎会那么清楚?
难道……这个初天纬就是追捕他的物件?初天纬又是什么身分?
无暇深究疑问,转瞬间,心思已急速运转,撷香随即强笑道:“初爷说笑了,这儿是青楼,送往迎来、生张熟魏的,入幕之宾不计其数,不晓得您说的是哪一位爷?”
那随即隐去的情绪没逃过他的眼,初天纬唇畔扬起一抹邪佞的笑,确定昨晚自己并没有看走眼。
“你我心知肚明。”
那像要将她全身看透的眼,让她浑身不自在!忽略他话里的暗喻,撷香选择装傻到底。
“上回是诚王爷,上上回是当朝的武状元,再上一回是……”在接触到他愈见转浓的眸色,撷香聪明地闭了嘴。虽摸不清他这人,但识时务的道理是对谁都适用的。
初天纬倏然起身,狂霸的脸不怒自威。好个狡猾的花魁!
“违逆我对你没有好处的……”他陡然顿了口,下腹处陡升的酸软让他一惊。
撷香看见他异常的神态,忍不住的欣喜飞上了眸。她真爱死品颐了!
“初爷怎么了?不舒服吗?到榻上躺躺吧!”撷香故作不知,伸手就要去扶他。
初天纬一运气,发现体内真气荡然无存,怒火燎升。
他确定酒里无碍才喝下,却还是着了对方的道!一把攫住她伸来的手,他咬牙低咆:“你下药?”
撷香心跳顿时漏跳了两拍,饶是临机应变此时脑海中也一片空白。之前哪个不是即刻就滚到榻上去的?这情形没发生过呀!
“是初爷不胜酒力吧!”撷香僵笑道,暗自使劲想拉回手,但在他如铁的钳握下却是无法撼动分毫。
“你……”她睁眼说瞎话的神态让他更怒,初天纬一把将她拉近,却发现体内窜过一股更强大的热流,若不是向来自制过人,早已化做呻吟逸出喉头。
对方下的到底是什么药?!
冷颜上不自然的潮红让撷香微微心安,总算看到熟悉的场面了。“初爷别急,要办事也要上榻啊!”另一只手抚上厚实的胸膛,推着他往床杨去。
肌肤的感官霎时变得清晰无比,轻轻一个碰触,却似引人焚身的撩拨。原本冷峭的眼已被烧红,初天纬抓着残存的意识,强自运气,却反让难以控制的燥热迅速窜至四肢百骸,与冷汗交织成折磨。
“解药……”他眯起了眼,从牙缝中挤出怒吼。迷蒙的视线已让四周看不真切,只有她,该死的她,胸前那片雪凝玉脂益发明显。
“初爷您歇息吧!”撷香急了,一心只想赶快把他推上榻,怎奈这堵肉墙却是文风不动!
“你!”初天纬怒极,用力一扯,失去平衡的撷香狠狠撞进他的怀里。
大掌迅速扣上她的咽喉,使劲的心念甫动,却在瞥见那娇嫩的唇瓣近在眼前时,本能低头,饥狂地紧紧封住那微微轻颤的柔软!
这突来的变势让撷香瞪大了眼,檀口微启,却让他火热的舌乘隙窜入,恣意侵略,原本掐住她的手变成捧住她的脸,带着厚茧的指腹摩挲她红嫩的粉颊,伴随或轻或重的吮啮,瞬间烧燃了她的心智。
他要她!他要她!怀中的软馥及诱人的香气更加速体内药性的焚烧,初天纬伸
臂在她腿弯一勾,轻易地将她带上了榻。
背下传来的硬实使得撷香脱缰的神智略略回神,意识到紧压着她的火热躯体,不禁让她赧红了脸,连大气都不敢吐,只觉原本大得吓人的锦床,被他一局大的体魄侵入后,却显得如此狭窄。
似乎察觉到她的思绪游移,四处肆虐的大掌更是无所不在,随着她玲珑起伏的曲线造成一波又一波的热度,火热的唇舌离开了她的唇,沿着白皙的颈来到她诱人的胸前,贪恋地品尝那片甜美浑圆。
“不要……”她低喊,手抵上他的胸前,想推出让自己喘息清醒的距离,却反被他攫住了手,就近了口,一根一根细腻地吻啮她的指尖。
指梢末端传来的火热高温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紧闭了眼,感觉他转向啮咬她浑圆的肩头,感觉他大掌灵动的抚弄,任敌人在她身上攻城掠地。
她的理智全消融了……
没发觉烛火何时熄了,直至他颓然压下的重量惊醒了她。
撷香弥漫着情欲的水眸眨了眨,又眨了眨,眼前依然满室漆黑,游离的神智才逐渐回笼,胸口仍因激烈喘息不住起伏。
脑海中尽是方才旖旎的画面,她窘红了脸,粉拳因怒握得死紧--
“品颐!”
喀哒。
打火石的轻击点燃微弱的光,映照出一抹硕长的身影。
一身淡色装束显得玉树临风,斯文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只专心一意地重复从怀里掏出新灯芯换过的动作,将丝灯逐一点燃,不一会儿,即恢复原先的满室生辉。
撷香挣扎着要从初天纬的压制下爬出,怎奈那精实的体魄全是肌肉,忙了好半晌,发髻散了、香汗淋漓,却仍被实实压着,只能趴在榻上不住喘息。
“臭品颐,还不来帮我!”瞪着忙着点灯的身影,撷香恼怒地喊。
“噤声。”海品颐竖起食指靠近唇边。“我摸不着他的底限,若是量下得不够重,把他吵醒就糟了。”
闻言撷香连动都不敢动,只能咬着下唇,怒瞪着海品颐。
见初天纬没任何反应,海品颐才走至榻边,抬起一只骼臂横肩,微微一撑,将他的上身抬起,撷香乘隙连忙溜下榻,品颐手一松,初天纬健壮的身疆又重重摔上榻,完全不省人事。
撷香脚才踏上地,一旁的粉色物事立即攫住她的眼。
“我新做的衣裳!”看到那堆已不能称为衣裳的粉色布料,撷香不由得发出哀号,不顾自己上身只余下件丝绸肚兜,只忙着蹲下捧起那些残骸,一张小脸泫然欲泣。
见她裸着背蹲在那里,海品颐微拧起眉,走到屏风后的暗柜取出一件素色布衣,披在她身上。“早叫你别出武题了,迟早出事。”
“怎么知道会冒出这号人物?以前管他文的、武的,还不都乖乖就范?”撷香咬牙忿道,捧起那些衣料起身走到桌边入座。
海品颐走到她身旁坐下,凝了她胸前一眼,淡然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从怀中拿出小巧的瓷罐旋了开,指尖挑起白如凝脂的药膏,轻柔地在她胸前一小圈、一小圈薄薄地涂上一层。
她没受伤啊……撷香狐疑低头,两眼顿时瞪得铜铃大--老天!触眼所见都是大小不一的殷红斑点,像朵朵桃花盛开胸前!
撷香急忙奔到镜台前,所见情景更是让她不禁发出呻吟--那直至颈项的痕迹,连衣领都遮不住!
名艳天下的撷香曾几何时如此狼狈过?抑下忍俊不禁的笑,海品颐拾起滑落的布衣,走到她身后,再次替她披上,无言地递上手中瓷罐。
从镜中对上那促狭的视线,两抹红霞立即飞上了撷香的脸,羞窘得连耳根子都红了。那香艳的过程,品颐可是全程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还笑?!”恨恨抢过瓷罐,撷香跺脚,脸像熟透的桃子。“说什么全程护我,他出手时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在他露了单手碎酒杯的功力之后,你该知道我打不过他。”海品颐摇头。“而且我们没法子硬来,醉月楼的底细会被全揭了开。”
“那至少量下得重点嘛!”她又何尝不知?撷香握着瓷罐的手揽得死紧,仍嘴硬地抗议。“只有他不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还生龙活虎的!”
“天晓得我下了几倍的分量!”忆起方才的惊险,海品颐额冒上冷汗。“幸好这次有嬷嬷叫我全程陪着,不然以往惯用的量根本制不住他。”
在初天纬露了那手粉碎酒杯的功夫之后,立即判断往常使用手法制不住他,赶紧利用随身携带的药粉调制加重分量的迷药,却是越加越心惊,原本熟知即可见效的功用好似石沉大海,直至见他倒了,几已跳出喉头的心才归回定位。
听出那话里的紧张,撷香知道在旁束手无策的人该是比她还要心焦,纵有再大的委屈也烟消云散。
“千错万错,怪我不该出武题,成了吧?”皱了皱小巧的鼻头,她俏皮笑道。
海品颐跟着扬笑,旋开瓷罐又细细为她涂上一层,才收入怀中。
看着那温柔的举动,撷香踌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
“这姓初的,来得蹊跷。”
昨晚闯入的人她不认得,却明显看得出和品颐有关。她很担心,怕品颐会被那人拖累,初天纬绝非被她三言两语即可打发的人。
海品颐闻言一怔,却是不知该如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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