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这赵铭华竟然意图现场策反赵玄睿的亲信。
先不说事成与否,只是这份胆识以及聪慧,就让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所谓亲信,在商人眼里,就是用银子喂熟了的。既然如此,他赵铭华完全可以出更高的价码,给予报答。钱家,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相比于他人的诧异,展白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句老话叫什么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赵铭繁如此,赵铭洛亦然。
至于赵铭华,看似聪明,可在展白的眼里,更是迂腐至极。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妄图收买敌人,若是能够收买,还用得着此时临时抱佛脚?
更何况,想要让手下忠心耿耿,办法多的是,威逼利诱、恐吓,以亲人相逼,等等,这些岂是简单的钱财所能撼动的?
“刑车卫,听令。”不等这场闹剧结束,展白早已失去了耐心,对着身后的五百刑车卫一声令。
“属下在。”
“救主母,但有阻拦者,杀无赦。”展白变向的下达进攻的令。
“是!”
早已经摩拳擦掌的五百刑车卫,一听令,几乎同时将自身的玄力全力调动,一股威吓的杀气席卷全场。
“杀!!!!”
虽只有五百人,可一声“杀”字,却生生带出了千军万马之势人胆战心寒。
第四十六章 跌宕起伏()
刑车卫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靠着一场场血战赢得了。
虽只有五百之众,可放射出的杀气,就连势力最强的赵铭洛以及赵家,都闻之色变,不得不暂避锋芒。
刑车卫,分则独自作战,合可组成战阵,分分合合,变幻莫测,这才是其最为恐怖之处。
此时五百刑车卫就组成了一个战阵,向着吊挂蓝姬的古树行去,速度虽然不快,但气势却犹如千军万马人不敢触其锋芒。
啪、啪、啪……
一声声整齐的脚步,犹如战鼓般,锤击在心头,莫名的蒙上了一层无比的压抑之感。
可展白的神色却是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原本的意图是想以乱取胜,只有乱,才能保证这五百刑车卫为其所用,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结果竟会是如此。这不禁让他暗自悔恨,若是早知道刑车卫的攻击模式,也不会下达这种愚蠢的决定了。
果然,直至那五百刑车卫冲到距离蓝姬不足二十步,赵玄睿竟是无动于衷,甚至满脸的狭促。
“哎,停下吧。”面对声势浩荡的刑车卫,只是一道虚弱低沉的声音,就让他们全部停下了脚步。
五百道灼热的目光循声望去,却见被吊挂在古树上的蓝姬缓缓抬起了头。
“主母!!!”
“呵呵。”蓝姬极为勉强的干笑了一声,举目四望,眼神将在场人身上穿梭了一遍,“不过一节度之位,却闹得父欲杀子,子欲杀父……罢了,尔等退下吧。无论如何,这都应该只是家事,却不能让外人钻了空子。”
这话说的稀里糊涂,能真正听出言外之意的或许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里面自然包含展白。
“主母,你这是何意啊?”一名刑车卫面带不甘道,这次他们之所以会跟随展白前来,除了忠心于蓝姬外,又何尝没有从龙之意,一旦能够帮助展白夺得节度之位,日后无疑会飞黄腾达,可现在还没等动手,主母竟然叫停,这让他们如何想得通?
“哼,蠢货,这话还不够明白么,你们眼中的少主,根本就是个冒牌货。”赵玄睿不耐烦的直指展白,“兄台当真好手段啊,只是在下很是好奇,阁下为何会选择我儿。以他的天赋,似乎完全不被你看在眼里吧?”
这后面的话无疑是对展白说的。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最后的决战还没有开打,就如此的一波三折,现在更是爆出老八赵铭传竟是个冒牌货。
万众举目中,展白苦笑的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身旁的颜修儿一阵紧张。
师父的身份竟然被识破了,那今天岂不是……转头向四周望望,此时身边,除了一直呆在师父身边的那对双胞姐妹花,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四个人,却要面对数千人的大战,这让颜修儿如何不紧张?
“蠢货,你们还愣着走什么。蓝姬不惜行此苦肉之计,就是要引这个夺舍了我儿的邪恶之徒自投罗网的,还不快到我身边来。”赵玄睿一声厉喝,顿时将那五百犹自还没有从异变中反应过来的刑车卫惊醒。
五百刑车卫不由自主的向着蓝姬望去,只可惜,似乎刚才的那一段话已经耗尽了她最后一点力气,此时就连眼睛都无力睁开了。
终于,有人第一个跨步而出,站到了赵玄睿一边。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多时候,五百刑车卫已是全部倒戈。
戏剧性的一幕双方的形势立即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此时,赵铭洛再也不复之前胜券在握的淡然。赵铭华的表情更是像吞了苍蝇一般,自己的收买大计还没有着落,谁知一眨眼,五百刑车卫竟被父亲三言两句间给策反了。至于赵铭繁,此时早已面无血色,在见识到父亲的厉害之后,此时的他心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惧,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或许早就逃之夭夭了。
“还真是一出好戏,跌宕起伏,悬念丛生呢。”站于房顶上的弧月等人,也是看的应接不暇,最终目光一起投注在展白的身上。
既然此赵铭传非彼赵铭传,那么他到底是谁?
会是书生么?
可这似乎又不可能啊,众所周知,要想夺舍,前提条件必须要有太玄境的修为。书生即便再有奇遇,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有如此成就啊。
终于,沉默了良久的展白稍稍向前跨出了一步。
“蓝姬,你这又是何必呢。正如那个人所说,本座根本就看不上你儿子的资质。所以从一开始,并没有伤害其性命,只是暂时借用而已。不管你相不相信,最后,我都会将其毫发无损的还给你的。”展白此话一出,已是明确表明了身份。
听得此言,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蓝姬竟然再次的抬起了头,不无激动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若论攻心,展白自觉可以甩赵玄睿一整条街,不给予明确的答复,对蓝姬才更有威慑力。
敢不敢赌?
赌了,展白的话未必是真,但赵铭传总有一线生机。不赌,谁也不敢肯定,展白愤怒之下,会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之事,拉着赵铭传给自己陪葬。
五百刑车卫顿时间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趁着蓝姬考虑的时间,赵玄睿也深皱着额头,沉思对策。
以他对蓝姬的了解,说不得,极有可能会赌的。若真如此,那么这五百刑车卫必定再次临阵倒戈。虽然他并不担心,大不了一并杀之,但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舍不得。这可是他费尽了心血培养的绝对战力啊。
“月兄,劳烦了你把这些叛逆禁锢起来。”这已经是赵玄睿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既然不能杀,就暂时的禁锢吧,等今日之事尘埃落定,不怕他们不臣服。只是如此一来,自己的底牌就要提前暴露了。
不得不说,展白的那一番话实在太具杀伤力了。
按照常理,夺舍之术,必定会泯灭到原来主人的魂魄。而没了魂魄,自然就是烟消云散了。所以展白的那一番话根本就是大为荒谬。
可世人就是如此,越是荒谬之说,却更容易让人相信,即便不相信,也会疑神疑鬼。
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又敢肯定,没有那种暂时封印魂魄的夺舍之法呢?
“我……赌。”果然,蓝姬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展白莫名的松了口气。
那五百名刑车卫算是保住了,如非必要,他真的不愿舍弃这股强大的力量。
“刑车卫……听令,尔等暂归……”蓝姬转头向着那五百刑车卫正要发司令,可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噗通……
一名刑车卫颓然倒地,全身瑟瑟发抖,面色铁青。
仿佛多骨诺效应般,第一个倒下,接二连三中,不多的时间,五百刑车卫竟然全部倒了下去,同样的全身颤抖,同样的面色铁青。
怎么回事?
这一变故无数的人变了颜色。
不仅仅事发突然诡异,更的是这些刑车卫的表现,赫然跟柳州城外那一夜被屠的上万叛军如出一辙。
一股莫名的寒意,在无数人的心头泛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赵玄睿最后的手段。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在场的人,能有几人躲过这根本看不到的刺杀。
“呵,有趣,果然有趣,实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见到真的……冥修。”一道慵懒的声音打破了死寂,顿时间吸引了人的目光,说话的赫然是之前一直作壁上观的房顶五人中的……神秘黑袍。
冥修?
展白眼神一凛。
冥修是什么?
更多的人眼中则是迷茫,他们生来就只知道玄修,何时听说过冥修。
黑袍人施施然的从房顶之上跳了下来,却是朝着展白走来。
“原本以为这趟差事肯定非常无聊,却没想到,竟有如此惊喜。不仅遇到了难得一见的冥修,更是结识了一位……妖修。”最后两个字,黑袍人却是望向了展白。
冥修?妖修?
黑袍之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然再次蹦出新鲜的词汇。
不同于其他人的懵懂无知,展白的脸色却是变得异常难看。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展白冷冽的瞪着黑袍人,不,确切的说是……酆都。
残虚之地中展白忌讳的人不多,不是弧月,不是狂道,更不是怨鸦,而是面前这个跟自己同样特立独行的家伙,酆都。
虽是一别经年,但即便是化成灰,展白也识得他的声音,还有那懒懒散散的气质。
“我若说是直觉,你相信么?”黑袍人的回答让人无语,但展白心中却是默认,但表面上却是装出不屑的模样,讥讽道,“直觉?很多时候直觉都是不可靠的。”
“好吧,除了直觉外,还有一些细致入微的观察。这是从一位故人身上学到的。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了一丝的排斥感。这种排斥感很微妙,当时让我颇为不解,只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丝的疑惑。直到刚才,你说要将那位夫人的儿子还给他,才让我最终确认。玄修之人,但凡夺舍,绝无可能还留着旧人的魂魄,除非……他不是人,而是妖。夺舍可不仅仅是人的特权,妖也可以,只是却有限制。所谓人妖殊途,天道使然。妖夺舍人,或者人夺舍妖,灭其魂魄必遭天谴。扛得过去倒也罢了,可若是扛不过去,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封印,以待日后修为上来了,扛天劫,灭魂魄,从而达到神魂归一。”酆都颇有耐心的对着展白解释道。
“而这也解释了,为何当初见你时,会感觉到一丝的排斥感了。人妖殊途,玄修与妖修自然也是互相排斥的,不是么?”
酆都的话展白无言以对,唯有苦笑。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妖,那么你待要如何?莫不是要降妖除魔?”
第四十七章 各施手段()
“不,不,我又不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豪侠,脑子傻掉了,才降妖除魔。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所谓的冥修、妖修,我更多的是从书中看到,现实里,还从未见过。所以,不知阁下能否让在下开开眼界,当然,那边的冥修阁下,是否能现身一见啊。”酆都说话间,却是朝着赵玄睿的方向望去。
“他是在说我么?”一缕阴鸷朦胧的声音响起,在人紧缩的瞳孔中,赵玄睿旁边的虚空竟然缓缓的蠕动,最后凝成一道几乎透明的人形身影。
“鬼,这难道是鬼?”
当时便有胆小之人,尖叫出声。
更多的人,则是面带惊恐。这半透明之人,就在刚才眨眼间制服了五百名精锐的刑车卫,更有可能是柳州城外一夜万人屠的缔造者。
不过展白跟酆都却微微皱了下眉。
刚才这冥修说话的口气,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对于半透明之人的发问,赵玄睿心中不禁腹诽。
什么妖修、玄修,我怎么知道?
但转眼间,心就微微一沉,不能让那来路不明的黑袍人下去了,以防夜长梦多,必须结束今天的这场闹剧。
“月兄,时候不早了,想必你也饿了。你看,这里有如此多的玄修,定然能让你饱食一顿,何不现在就动手?”
经赵玄睿这一顿插科打诨,那透明之人果然意动,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好,这个冥修脑筋不清楚。
展白跟酆都心里一沉。
两人皆清楚冥修的诡异,若是真让他施展起来,在场的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遭了无妄之灾呢。
好在,两人都不是善心泛滥之辈,只要身边的人没事,谁管其他人的死活。
对展白来说,枭娜姐妹还有自己的弟子颜修儿是必须要保护的。至于酆都,房顶上的其他四人同样不容有失。
“玄修修法,妖修炼体,冥修锻神。后者最为难缠,手段更是诡恻难防,不知道阁下有什么好的办法么?”酆都低声对展白问道。
“有。”展白的回答酆都不由大喜过望,“不过,现在的我施展不了。”
“我去。”酆都顿时有种骂娘的冲动,这不是废话么?
两人这边私下谈论着,另外一边,那冥修已经行动了,身影一晃间便消失无踪。紧接着便有惨叫传来,已是有人遇害了。
不同于那五百刑车卫,这第一个遇害之人,虽然同样面色铁青,但身体很快就变得僵硬,眨眼间就死透了,其惨状,就像是被生生吓死的一般。
喋喋……喋喋……
整个红亭的上空不时的回荡起尖锐阴鸷的笑声人听了毛骨悚然,而每一声笑,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乱了,完全乱了,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不论是赵铭洛还是赵铭华甚至赵铭繁,以及他们所带来的人,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夺嫡,无不神色慌乱的夺路而逃。
只可惜,这冥修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名逃出东面街口的玄修刚刚一头栽倒,转瞬之间,逃往南街的玄修便有一人步其后尘。
每次有人身死,便引得周围的人,慌不择路,胡乱的改变方向,如此一来,竟没有一人成功的逃离,反而被赶鸭子一般,在四周不断的冲撞。
看到这,展白的脸色更加的阴沉,这冥修看似糊涂,可杀起人来,却又那么的精明,利用恐慌,将人都圈在了原地,寸步难离。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人们的神经也濒临崩溃的边缘,当面临必死之局的时候,绝望中反而会爆发出决死之心。终于,有人怒吼了出来。
“左右都是死,与其死的这般憋屈,何不拉上一个垫背,杀。”
吼完,那人举着兵刃就义无反顾的冲向了红亭,杀向了赵玄睿。
人总是盲从的,此时见有人揭竿而起,顿时从者无数,竟然引得大部分人向着红亭冲击而去。当然也有人心思灵动,以为这是逃跑的绝佳之机,一头朝着街角扎去。
有人冲击红亭,有人逃跑,倒是让那冥修一时难以抉择。
是杀冲击红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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