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见先生踪影,莫非隐藏了身份,藏于军中?”仡楼叶问道。
“不,他自领了一千炼血军,跟在大军之后,如非必要,可能不会与我们会面。”芈隽摇了摇头。
“这是为何?”
“寡人也很想知道原因,可惜先生似有难言之隐,并没有明告。”芈隽说到这,迷惑中越发的忧虑。
作为一国之君,不论是人还是事,最让他害怕的便是难以掌控,而展白显然恰恰在此行列。
“此次召你前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那位先生已经给寡人来信了,他的行动路线,恰恰是在左路。”芈隽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回归正题,“所以,我才将你调去左路,以防万一。”
芈隽说的隐晦,但其中的含义,仡楼叶如何听不出来。
这是让自己监视那位的行动啊。
“大王,末将必定不辱使命。”与公,是为君分忧,与私,则是辅助姐夫,仡楼叶心里虽然并不情愿,但表面上答应的却是异常果断。
就这样,分兵之后,仡楼叶立时就洒下了打量的斥候,同时又责任分明,边军的斥候在前探路,而直属于他的夷血军斥候则分散于大军之后。果不其然,很快,夷血军的斥候便发现了调在大军身后的异动。
因为不敢离的太近,夷血军的斥候虽然看不太清楚,但炼血军的军旗还是认得的,当这一情报秘密的呈给仡楼叶之后,他心中便已经有数了。
现在,听到蔡智城的分析,第一时间就让仡楼叶想到了展白。
对于展白,仡楼叶也算是十分熟悉了,自一同踏入春秋之洲后,一路走来,不论是亲眼所见,还是旁敲侧击,展白的所为都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甚至是畏惧。
汴城城门突然打开,虽然没有的证据,但仡楼叶却是十分的确定,必是展白所为。
当然,这种猜测,他是不能说出口的,别说是对刚刚臣服的蔡智城,即便是夷血军的心腹,他也没敢说。
亲率一千炼血军,明面上不为所动,却又暗地帮忙,展白的所作所为仡楼叶看不透,对于他此行的目的,连芈隽都猜不透,他就更不可能胡乱猜测了。
“将军,将军……”蔡智城接连几次呼唤,将仡楼叶从失神中唤醒。
“此事,你就放心吧。这并不是汉国的阴谋,乃是有高人相助,至于其他的,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仡楼叶敷衍了一声,表明了不愿多言。
蔡智城嘴角微微一抽,只因为自己还没有取信于仡楼叶,也便不再多言,“那么将军,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做?”
按照一开始的部署,中路那边给予了半月的时间攻克汴城,可谁也没有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场战事进行的如此之顺,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攻占了城池,那么顾及其他两路,接下来的计划怕是要有些改变了。
仡楼叶点了点头,他如何看不出蔡智城的心思,无非是怕自己急功近利,冒然出动,孤军前进下很有可能会遭受汉军的围剿陷入为难。可若是不出动的话,难不成要让麾下近十万大军在此驻留半月的时间么?
“给中路帅营飞鸽传书,一来报捷,二来询问接下来的计划吧。”仡楼叶一时间也拿不出主意,只能中规中矩的下了决断。
“报!!!”
就在蔡智城起身将要走出去发命令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传令兵的声音。
“进来。”仡楼叶轻声说了一声。
“禀将军,刚刚有箭矢射入军营,上面有一封书信,写明将军亲启。”传令兵推门而入,顺势跪在了仡楼叶的面前,双手拖着一纸书信。
“看清来人的身份了么?”仡楼叶一边接过书信,一边问道。
“天色太暗,没有抓到来人。”传令兵有些忐忑道。
听到此话,仡楼叶脸色立变,正要出言训斥,但当拆开书信看到里面的后,眼珠子立时就瞪大了。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良久之后,仡楼叶才挥了挥手。
一待蔡智城以及传令兵走出去之后,仡楼叶的神色立即阴沉了下来,背着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好一番思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来人。”
房门再开,不过这一次进来的却是仡楼叶的贴身侍卫,也是来自夷血军的心腹。
“将军。”
“你亲自带一营人马,去南城,开城门,迎接友军,沿途护送,自北门出。”仡楼叶一番命令,因为信中的交代,他最终没有亲自出马。
“是。”侍卫并没有多问,从仡楼叶手中接过虎符后,便转身离去。
“要不要派人跟踪呢?若是跟踪的话,怕是很难不被那个人发现啊,可若是不跟踪,又如何跟大王接待呢?”送走侍卫,仡楼叶依然很是纠结。
不错,刚才的那封信便是出自展白之手,信中开门见山,只是让他放行,其他再无多言。
“展白啊,展白,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仡楼叶颇为烦恼的胡乱挥了挥拳头,大踏步的走出了营帐,向着南城门的方向行去,隐身于城墙之上,亲眼望着一千炼血军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南门,寻了个方向后,消失于夜幕之中。
“哎,忠君之事,还望你不要介怀吧。”望着渐渐消失于夜幕下的身影,仡楼叶还是下定了决心,从夷血军中调出了一队斥候,悄悄的跟了上去。
……
“先生,弟子有一事不明,实在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还望……”坐于战马之上,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汴城城楼,聂小凡最终忍不住对身旁的展白问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展白转头望了,打断聂小凡的话,“你是想问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么?”
聂小凡没有否认。
“小凡,你觉得此战过后,这春秋之洲将会变成如何模样?”展白不答反问道。
“这……”聂小凡自然听得出来展白所说的此战指的是覆灭汉国的意思了,只可惜他显然没有想那么远,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也猜不出,所以迟疑了少许后,便摇了摇头。
“有一个情报,我也是在昨天才收到的。”展白突然将目光投向北方,“就在秦国出兵汉国的同时,还有另外一支秦军已经出了秦关,夜伏昼出,悄悄的燕国了。”
“什么?”聂小凡听到消息后,禁不住动容了,“这怎么可能,秦国怎么可能会如此做?”
展白苦笑的摇了摇头,他昨天得到的情报可远不止于此,甚至还详细的介绍了统领那支亲军的统帅的身份,正是秦国三大将军之一的蒙恬。也正因为如此,秦剑庐才能得到这个秘密的情报,并被枭娜无意中听到,传给了旖旎,并飞鸽传书到了展白的手中。
不同于聂小凡,展白对于这个情报并没有丝毫的质疑,但毕竟在此战之前,他就已经得知了秦国的巨大野心。
至于聂小凡的质疑,展白也非常明白。毕竟秦国近千年来,一直承受着春秋霸主齐国的压制,绝大多数的兵力也都部署在齐秦的边疆。
而现在,秦国又纠集了十几万大军南下,在这种情况下,正常而言,其国内的兵力必定捉襟见肘,又如何还敢两军齐出,进攻燕国呢?难道秦国就不怕齐国得到消息后反扑么?
对此,展白也想不通,实在是他在秦国的时间实在太少,没有探听到太多的情报。
“不用怀疑了,这已经是事实了。”展白很是确定的回答了聂小凡的质疑。
“难道这跟咱们此行的目的有关么?”聂小凡再次问道,但不等展白回答,却又觉得太过荒唐。
毕竟,这个情报昨天才传来的,而那时,自己一行人早已经出动了,怎么看两者之间都没有太多的关联。
“兵发南北两路,分袭汉、燕两国,小凡,你觉得秦国胜算几何?”展白又一次没有正面回答。
“这……若真是如此的话,这南方一战,因为有了我大楚的联盟,应该胜算很大,可北上攻燕……弟子就实在难以定断了,还有东线,真不知道秦国又将如何面对齐国的反扑?”聂小凡摇了摇头,以他对军略的了解,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秦国的举动,那就是“胡闹”。
“换言之,你很不看好秦国的策略喽?”展白意味深长的笑道。
“弟子实在不觉得秦国此举能用英明二字来形容。”聂小凡颇为委婉的显示了自己的不看好。
“可我却觉得未必。”展白却是叹息一声,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还望先生赐教。”
“其实你不看好是对的,但凡不知根底的人,都不会看好,但这一切的判断,却是基于情报的不对等上的。假如,我是说假如……燕国空虚呢,又假如齐国国内有秦国的内应呢?”展白不由冷笑道。
“这……不可能吧。”聂小凡有些被震到了。
“并没有不可能。燕国刚刚复国,本身就极为空虚,而且秦军北上,又是昼伏夜出的秘密行动,若是沿途避过燕军,直扑国度,未必不能一举拿下。至于齐国的内应……小反,你觉得齐国之所以强大的根本是什么?”展白再次问道。
“齐国?财力充足、兵强马壮。”聂小凡对此到是知道了颇为清楚。
“财力充足,只要舍得投入,便能兵强马壮么?”展白再问。
“这……却是未必吧。就以楚国而言,便是最明显的例子。因为吴起变法,加上身处南方,土地肥沃,财力也算是雄厚,又与汉国交恶,对军力的投入也是颇大,但其军力,即便是鼎盛时期,别说对齐国了,即便是秦国也是不如的。最根本的原因,便在于有钱也买不到好的兵甲器械……先生是说墨家?”聂小凡幡然醒悟。
“不错,据可靠情报,墨家极有可能便是秦国的内应,如此一来,齐秦一战,你又觉得如何?”
“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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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会晤()
展白给出的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了,但凡春秋之地,人人皆知,墨家因为秦国庇护公输世家的缘故,不惜以机关器械作为要挟,使得其他几国尤其是最强大的齐国对秦国进行了严密的封锁制裁,而这也导致了齐秦两国数千年的恩怨。xs520。乐文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人说墨家乃是秦国的内应,若非此话出自展白之口,聂小凡打死也不会相信。
“小凡,如果你的目光只是局限在春秋之洲的话,那么就永远看不到事物的本质。”展白没有明说,只是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弟子还是不明白,这跟先生有何关系?”聂小凡摇了摇头,没有再深究下去,而是回归正题。
“秦国南征北战,东御大齐,这只不过是个开始,也只是假象,它的真实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统一春秋之洲。如此好戏,即便不能参与其中,若是不能亲眼目睹一番,岂不可惜。”说到这,展白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风轻云淡的模样,微笑中举手望天。
一轮弯月如同跨海小舟般,漂浮于淡淡的云层之上。
亲率一千炼血军,却只是想当这场变局的观众,真的如此么?
聂小凡对展白的回答半信半疑,并非是不相信展白,只是觉得后者并没有向自己吐露实情罢了。
“先生,那么接下来咱们要何去何从?”聂小凡深知自己知道的信息太少,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没再多想。
“汉国都城,即墨。”展白神色微肃,“照现在的情势看,汉国恐怕是不了多久了。这场南征最的部分怕是就要在即墨上演了。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就早点过去,也好寻一个好的观众台。”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千余名炼血军不疾不徐的向着即墨的放心近发而去。
……
正如展白所说的那般,面对秦楚两国的南北夹击,汉国可谓是败势如潮。倒不是说汉**力不强,能够在近百年的时间里将楚国死死的压制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可惜,相比之下,对手更强。而汉国却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其实不止是汉国,即便是楚国也是一样,那便是缺乏名将。
想当初,楚国还有吴起,可也仅仅就只有一个吴起,否则的话,以楚国当时强盛的国力以及军力,就不仅仅只是对汉国呈压制之势了。
春秋八国,自分裂之日起,便是相互制衡,齐秦之争、楚汉恩怨、赵魏韩的嫡传争夺以及燕国与中山国的朝代更迭,最终形成了一个平衡之势,使得强入齐国,也只能占据大义上的霸主,想要一统春秋却是绝无可能。
其他国家且不说,楚汉两国,地理原本就位居南方,土地肥沃、人丁繁荣,国力在八国中算是很不错的,可也正因为如此,安逸的生活多了,国内的风气也就消磨掉了锋芒,导致军力并不强横,两国之中也缺乏名将,即便是楚国拥有了一个吴起,也是在魏国没有了立身之地后来投靠的。
吴起一死,楚国的颓势立即就显现了出来,加上国内权利的争夺,最终让汉国后来居山,才有了近百年的强势。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了现在,楚**力未必就有多少变化,但因为有了展白的精良器械,加上苏秦这两年的整顿,士气上却已是焕然一新,隐约中已经超出了汉国。此消彼长,再看汉国,若能倾国抵御楚国的话,两者相要分出胜负,也绝非容易之事。可事实上,因为秦国的突然出兵汉国猝不及防下,不得不分出了一半还多的兵力北上,而这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在两国的夹击下,溃败也就没什么可意外的了。
一日时间,楚国右路军攻占汴城。后十日,左路军攻破襄城。再过两日,中路大军攻破汉国边疆重镇卧龙城,自此,汉国门户大开,千里平原再无险峻可依。此一役,共斩汉军精锐二十余万。随后三路大军起头并肩,每日推进百里,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攻下了三分汉国。
于此同时,汉国的北疆战场,十五万秦军在大将军章邯的率领下,没有采取分兵而击的策略,以点攻面,凭着秦军强悍的弓弩,摧城拔寨,一战便全歼了汉军精锐三十六万,成就以少胜多的经典,也凭这一战章邯的名字再一次的响彻整个春秋之洲。
这便是有无名将的差别所在。
别看秦国数百年来一直受到齐国的压制,但其国内三大名将,白起、蒙恬以及章邯,却享誉春秋。加上弓弩强劲,兵甲锋利,除了齐国外,其他六国还真的找不出能够触其锋芒的。
不同于秦国的穷山恶水,地处南方的汉国可谓是沃野千里,一旦边防攻破,其国内少有险峻可依,加之五十多万边军精锐的覆没,更是动摇了汉国的基本,国内零星的抵抗,如何能阻滞秦楚两国的骄兵悍将。
每一日都有大片的国土沦丧汉国的朝堂一日三惊,夜不能寐下,不知派出了多少的使节出使他国,或晓之以理,或动之以情或诱之以利,寻求帮助。
连番的运作下,倒也并非没有作用。
最先做出反应的无疑是齐国了,镇守边疆的百万齐军悍然出击,对秦国发动了数百年来最为猛烈的进攻。至于其他国家……燕国以刚刚复国,国力衰弱予以婉拒。赵魏韩三国,虽军力不错,但因为彼此间的龌蹉,担心悍然出兵后,为邻居所趁,表面上虽对汉国有所承诺,但实际上却是按兵不动,呈观望态势。
其他五国旗帜鲜明的表态汉国最终将希望压在了齐国的身上,一边竭力抵挡秦楚大军,一边着齐秦之战,希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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