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
展白眼睛微微一眯。
“可是我府上招待不周?”
“展兄若是如此说,可就叫俺老朱无地自容了。”朱刚鬣摆了摆手,“俺夫妻二人原本就是要周游列国的,之前一直受宁姑娘挽留,才厚颜多呆了些时日。现在眼看着也有两年之久,所以才萌生了去意,特此向展兄辞行。”
朱刚鬣表现出的温文尔雅加上俊美的外表,实在让展白难以将他与一头猪妖联系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
“既如此,那在下若是再挽留就显得矫情了,那就预祝朱兄一路顺风。”展白似有似无的笑道。
“嗯。”朱刚鬣点了点头,起身就欲离开,可才不过走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再回头时,看向展白的眼神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这展白果非常人,竟然看破了俺老朱的心思,只是这一点,嘿嘿……
朱刚鬣暗暗想道,既然自己的惺惺作态已经被人家看破了,也就不再隐瞒,开门见山道,“俺老朱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是喜欢结交朋友,可却从未听说过展兄的名讳,尤其是这两年,心中越发的好奇,所以冒昧的问上一句……展兄,你到底是什么人?”
果然忍不住了么?
展白暗自好笑,表面上却装傻道,“区区不过一无名之辈,朱兄之前没听过,也是正常。”
“那么……展亦白呢?”朱刚鬣脸色突然一厉。
“哦,看来朱兄认识我那位朋友?”展白心头一突,自从跟展亦白化干戈为玉帛后,后者与聂政履行当初的承诺,曾经偷偷的潜入府邸与展白会面。
此事,展白从未对外人说过,哪怕是褒允,都没有,可现在看来,还是没有逃过这朱刚鬣的耳目啊。
“有过一面之缘。”朱刚鬣没有否认,“如果俺老朱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菩提的座下弟子。”
“展亦白?展白?一字之差,虽面目全非,却又同是剑修,一妖一人……说实话,俺老朱现在也是迷糊的很呐。”
“能让堂堂天庭的天蓬元帅看不透,区区应该感到很幸运吧。”展白做出受宠若惊状。
一言而出,两人的眼睛里立即散发出道道精光。
“哈哈,看来那展亦白果然告诉了你很多事情,就连只见过一面的俺,也是有幸没有遗漏。”朱刚鬣很快就释然了,当初,他受人之托,专门去见展亦白之时,就曾经说过他的身世。而现在,他显然将展白知道他身世的原因归咎到了展亦白的头上。
“嗯?展兄不会是以为俺老朱故意滞留于此,是别有用心吧?”看到展白的戒备之色,朱刚鬣当即便恍然大悟。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宁小凝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朱兄滞留两年为我看家护院。”展白冷笑道。
他确实有这种怀疑。
“你这么说,不是在变向的承认自己身份很不一般么?”朱刚鬣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就抓住了展白话中的破绽。
事情都有两面,展白担心被人设计,而且是那些与同齐寿高高在上的人物,那么反过来,他必然有被那些大人物设计的资本了。
“朱兄,既然今日已经把话挑明白了,又何必在云里雾里呢?”展白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只是他亲身接触的,先是刑天,接下来又是面前这朱刚鬣,无一不是难缠的角色现在基本上没有多少自保之力的人如何不忌惮呢?
“若是俺老朱说展兄多心了,你会相信么?”朱刚鬣轻笑一声。
“那就要看朱兄的理由够不够充分了。”展白回道。
“确实,宁姑娘虽也算得上是以为女中豪杰,但还不足以让俺老朱甘心留下。但也并非你怀疑的那般。俺老朱更多的不过是看在月心的面子上罢了。”朱刚鬣的回答展白一愣。
他想过很多可能,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月心。
“我不明白?”
“展兄应该知道俺老朱此行并非一人吧?”朱刚鬣俊朗的过分的脸上突然闪现出溺爱的光泽。
“贤伉俪?!”展白惊咦一声。
“不错,俺老朱的婆娘名为练霓,这一世乃是蜀山的外门弟子。”朱刚鬣会心道。
“这一世?那么尊夫人的前世是……”展白似乎抓到了关键。
“天庭广寒宫练霓嫦娥。”
“嫦娥?!”展白一愣。
神话传说中,那天蓬元帅不就是因为调戏嫦娥才被贬下凡尘成了猪妖么?怎么现在两人竟然成了夫妻了?
看来,这神话传说,很不靠谱啊。
“可这跟月心又有什么关系?”展白很快就将这份疑惑打消,追问道。
“铁树开花情窦开,嫦娥宫中一浮白。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朱刚鬣幽幽一叹,“当年,俺老朱与练霓一见倾心,却也因此违反了天条。铁树开花,凡心起。天庭那些伪善之辈,以保全练霓为名,骗俺入了畜生道,可谁知道……”
“可谁知道,你为天庭立下了大功劳,却最终还是难免过河拆桥,是么?”展白眼见朱刚鬣不欲说下去,便替他说了。
或许,这才是神话传说中西游记的真正面目。
朱刚鬣根本就是怀着特殊的目的,才走上了西行取经之路,至于是什么目的,展白没问,估计朱刚鬣也不会说。
“确实如此,最终练霓还是没有逃过被贬下凡的命运。只是连累了月心嫦娥,连坐了包庇之罪,也被一同贬斥。”朱刚鬣叹息道。
“月心嫦娥?你是说……月心的前世也是嫦娥?”直到这时,展白才恍然大悟。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朱刚鬣之前的理由,也就顺理成章了。
“现在你应该相信俺老朱了吧。”或许是受到了不堪往事的影响,朱刚鬣显得意兴阑珊起来,“虽然俺老朱看不出,你到底有何资格,竟然能引得月心的青睐,但情之一字,谁又说得清呢。现在你回来了,俺老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只希望你……不要负了她。事已至此,俺老朱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咱们日后还有再见之日……”
话毕,朱刚鬣再无犹豫,转身便离开了。
“朱兄,天将大变,我若是你,定会带着自己的所爱,寻一桃花之源,避开纷争。言尽于此,还望保重。”展白不知为什么,突然对着朱刚鬣的背影冷声提醒道。
“哈哈,一切皆是命宿,展兄费心了。”
第六章 君臣()
楚国,丹阳,王宫。
“又是一天。”处理完政事的芈隽走到书房的窗外,望了眼郎朗的星空,莫名其妙的感叹了一声。
自他坐上王位已过了两年多的时间。
在这两年中,公子隽可谓励精图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好在,楚国的底子好,加上公子田的突然遇刺,使得夺嫡的兵祸得到最大显得控制。
几乎由展白一手导演出的丹阳叛乱这座城池几乎毁于一旦,其内的门阀世家更是遭遇了灭顶之灾,短期看,危害不可谓不大,但对芈隽却是有百利而仅一害。
凭着手底下的正规军,芈隽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平定了一干草莽,虽然在重建丹阳耗费了不少的精力,但也没有了朝堂上的掣肘。
坐在王位的芈隽,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恢复了丹阳的秩序。期间更是通过论功行赏,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到朝堂各大要职,完成了权利的交接。最后又安抚边军,至此,其王位便已稳如泰山了。
剩下的时间里,芈隽大力整顿政务,鼓励民生,到了现在,国力已经恢复到夺嫡之前的样子,甚至还在上升的势头。
其中,展白的苏秦以及孙叔敖起到了至关的作用。
“展白?”一想到那个人,芈隽的心头就变得五味陈杂。
作为一国之君,芈隽无疑是极为重视展白这种人才的,也正因为如此,才会破格许以公侯。可同样作为一国之君,严芈心中又不得不有所忌惮,以防止他成为又一个吴起。
好在,展白在功成之后,便悄然失踪,也算是让芈隽松了口气。本意上,他真的不想做那种过河拆桥谋害功臣之事,毕竟,众口悠悠,这种不光彩的事会被后人唾骂的。
抬头望月,芈隽很快就将展白从脑海中甩掉,思绪又飘落到刚刚接到的密报上了。
回头望了望书桌案牍上厚厚的密报,芈隽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
那份密报来自边戍军,汇报的是斥候所侦探到的情报,而其中,最能引得芈隽的无疑就是心腹大患——汉国了。
因为吴起的原因,楚国大兴,故而与汉国结下了百年的仇怨。
后来,吴起死,汉国敏锐的抓住了契机,发兵反攻,不仅将之前楚国侵吞的城池一一光复,更是占领了大片楚国的领地,成楚国的心腹大患。
因为失去了主心骨,楚国的边军在最近几年中的战事中,总是胜少负多,渐渐的便成防御态势,不求有过但求无过,倒也大大的阻滞了汉国侵略的步伐。
可就在刚才芈隽所看的密报,却呈送来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报。
楚汉边境上,不知什么原因,一向强势的汉*队,竟然开始收缩了,而且还调离了近三成的军队。
“难道汉国国内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芈隽暗自猜测着,却也不敢往下决断。
面对这种事关国家兴亡的战争,芈隽作为一国之君,再多的谨慎也不为过。毕竟,谁敢说汉国的这份奇怪的举动,不是识敌以弱呢?
作为楚国的国君,芈隽比人都希望能够光复故土,甚至开疆扩土,可在楚*力大不如前的情况下,他却必须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苏秦曾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看来,还是不需要遣密探深入汉国,探个虚实才行啊。”芈隽喃喃自语道。
“兵家还有一句话,叫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王可曾听说过?”突然,一道声音突兀的自芈隽的身后传来。
芈隽全身一颤,眼神中的厉色一闪而逝,下一刻便满是惊喜的转身,“先生?!”
展白自书房内的阴暗出缓缓的走了出来,而在他身后赫然还跟着贴身侍奉芈隽的太监。
“大王,展公来的突然,所以奴才没来得及呈报,还望大王恕罪。”那奴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所谓伴君如伴虎,不管展白跟芈隽是何关系,作为这座王宫的总管太监,他此番都脱不了渎职的罪过。不过这太监倒也不傻,保全自己的性命,立即当着展白的面请罪。如此一来,芈隽心中再是不喜,也不会过分的处罚。
“狗奴才,先生是何人,来见寡人还用得着通报么,滚下去吧。”果然,碍于展白的颜面,芈隽虽是厉声斥责,却最终只是高抬轻放。
那太监得此便宜,哪还敢在这里逗留,急忙溜了出去。
“先生是何时回来的,也不事先通知寡人一声,不然的话,总要为先生大开筵席,以洗尘濯面。”芈隽热切的走上前来,仿佛还如当年一般展白就坐。
“我也是刚刚回来,因为有急事相禀,不得已之下夜闯王宫,还望大王恕罪。”此一时彼一时,展白倒也没有摆老资格,礼数言行颇为谨慎道。
“先生说的什么话,若是没有您,寡人何德何能坐拥于此。这里虽是王宫,但于先生却是绝对不会设防的。”芈隽心口不一的客套了一番。
这话展白自然是不会当真的。
若不是遮掩自己的行迹,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觐见。
“大王,我……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求。而且,方便日后行事,还望大王三缄其口,万万不可泄露了臣的行踪。”展白不愿在这般客套下去,不过再说正事之前,还是不忘嘱咐道。
“哦?”芈隽似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暂时的摒除了展白突然出现所带来的影响,“不知先生口中的要事是……”
“关乎楚国的兴亡……”展白沉声说道。
这下,芈隽也不由的变色了。
“来人。”芈隽突然大喊了一声。
刚刚滚出去没多久的太监,急忙跑了进来。
“传旨下去,将寡人书房百丈内人全部赶走,包括你。没有寡人的旨意,踏入百丈一步者,杀无赦,诛九族。”芈隽声色俱厉道,尽显君王之威赫。
“喏。”太监不敢多问,急冲冲的跑下去传旨了。
……
“先生,现在可以说了。”芈隽不无紧张的说道,不仅是为展白即将说出的关乎楚国兴亡之事而紧张,更忐忑于展白会不会故意让自己支开护卫以行刺杀之举。
不得不说,芈隽现在心里很矛盾,同时又有一种赌徒的狂性,赌展白不为对自己不利。
展白将芈隽脸上的细小变化看在眼里,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地里却是叹息了一声。
果然是再也没办法做朋友了啊。
“两件事,一件私事,我想送几个人回巨鹿之洲。”展白不再犹豫,开门见山道。
“回巨鹿之洲?”芈隽皱了皱眉,“这怕是不容易吧。距离法华阵双向开放还有近百年的时间……”
众所周知,连通鼎三洲的天漠城,共有十一座法华阵,另外一端,又八座分别位于春秋八国的境内,剩下的三座则处于交界地,并被划分为三不管地带。
当初,展白等人就是从一座位于楚国边境三不管地带的法华阵楚国的。
“据我所知,除了那十一座法华阵外,很多超级宗门或者势力都拥有私人的法华阵,能够随时的进行连通。青衣门有,万花苑有,楚国作为春秋八国之一,若是没有,怕说不过去吧?”展白意味深长的瞥了芈隽一眼。
“这……”芈隽讪讪的一笑,“不瞒先生,我楚国确实拥有这么一座法华阵,而且归属于王室。只有君王才有权利使用,只是每次开放所耗费的玄晶石极为巨大,而现在楚国百废待兴……”
芈隽说的或许是事实,但展白若真的相信堂堂一诸侯国点开启法华阵所需的玄晶石都拿不出来,那才叫彻彻底底的傻瓜呢。
芈隽如此之说,一来是为自己刚才的话做借口,二来也有讨价还价之意。
可惜,展白显然不会为此买单。
“第二件事。”展白直接伸出两根手指,不给芈隽说下去的机会,不无冷笑道,“在巨鹿之洲,我有渠道可以获取不逊于墨家的机关军械,却少了买主,不知大王有没有兴趣?”
不出意料,听到这话的芈隽眼睛不由的大亮。
作为一国之君,他自然知道机关军械对于一*力的作用了。
其他且不说,齐国为何能称霸春秋之洲其他诸侯国秦国之外,俯首帖耳,不敢有丝毫觊觎,除了有良将谋臣之外,更有着墨家机关的辅助。而秦国为何能凭着贫瘠之地,敢于齐国相抗数百年,不同样是因为公输世家的机关军械么?
至于其他国家,虽然也能从一些渠道中购得墨家机关,且不说价格贵了数倍,数量上也是杯水车薪,更多的只能依靠血肉之躯。
楚国同样是如此,即便在吴起的年代里,楚*威之盛,靠的也是军阵以及将士的奋勇拼杀。
若是能够得到大批的机关军械,芈隽相信,楚国的军力必定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极大的提升,而到了那个时候……
到此,芈隽哪里还记得之前自己的刻意刁难。
别说楚国现在国力已经大有气色,若是有机会获得大批的机关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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