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荆轲这般举动是小题大做,要知道藩王府的守护严密可不是靠外在的观看就能一言道尽的。
整个藩王府都被一种无形的玄纹阵列说包围,一切不被允许的生灵闯入,都会引发阵列的响应。而这阵列唯一的出入口便是王府大门,可大门处的光景也都看到了,数十名修为不低的武士把守,哪怕是贵为世子妃都不能免去检查,而他们说持的铜镜,更是能够勘颇一切虚幻的外衣。即便是化作苍蝇的荆轲也难以逃避,而这也就体现出了蝶儿的作用了。
又是蝶儿将展白偷偷的藏于袖袍之内,然后借着燕妃雨的身份那些武士不敢过分的详查,这才使得荆轲成功潜入。
至于燕妃雨在整个计划中的作用,相比之下就更为了。
别看荆轲已经潜入了藩王府,可要行刺公子笑也是颇为困难,需知后者的身边几乎随时随地都有大批护卫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实施刺杀,就只能找到公子隽日常作息的漏洞,而荆轲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借用燕妃雨了。
公子笑再是如何小心,总不会在行房之时,还要让那些护卫护佑身侧吧,而到了那时,自然就是展白的机会了。
当然,这个计划也并非完美,其中的难处有二。其一,是公子笑的不近女色,从蝶儿那得到的消息,好像在过去的半年之中,这位世子都没有宠幸过燕妃雨了。若是这般一直下去,于荆轲的计划而言,无疑就破产了。这第二个难处就在于这七十二变道法了。
七十二便道法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这被重重天条所限制的春秋之洲,更是处处掣肘。只拿荆轲最经常使用的假形之术而言,其所消耗的真元就比在五胡之洲时高出了十几倍不止,饶是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长时间维持假形的状态也是绝无可能。其次便是假形之术本身了,假形之术虽然可以让荆轲模拟出一切形态,飞禽走兽、花草树木甚至是石头,可追根究底毕竟只是模拟。换言之就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就存在破绽,若是对上有心之人,未必就看不透。
就以他现在所变幻成的燕妃雨来说吧,形态上虽然跳不出丝毫的毛病,可其神态乃至一些习惯却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模仿的,对不熟悉的人来说,倒也没什么,可想要骗过身边亲近之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荆轲的计划中,燕妃雨的身份只不过是给他创造一个接近公子笑的机会罢了。
总而言之,荆轲的这次计划想要成功,就只能兵贵神速,在假形之术能够维持的时间内尽快的接近公子笑,然后一击得手,最后远遁。
“蝶儿。”依然是燕妃雨模样的荆轲极力模仿着优雅的步子踱到寝宫的门外,向守卫在旁的蝶儿叫了一声。
“哎呦……娘娘,你、你……”蝶衣转身,一眼看到站在身后的竟然是娘娘,吓的俏脸立即就煞白了。
难道那位公子的行动失败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暴露了呢?
心虚加上紧张蝶儿甚至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嗯,不错,看来倒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识破。”“燕妃雨”的声音陡然变粗,恢复到荆轲本来的声音,不无满意的点了点头。
蝶儿立时就傻掉了,这……这不是娘娘,那么……
一想到刚才的那位公子甚至能够变化成苍蝇的模样,蝶儿这才反应过来,惊骇之下不由的捂住了朱唇,“你是公子?!”
容不得蝶儿惊骇,以她的地位别说见识,就是听都没有听过眼前这种能够变幻万千的功法。
“嗯,不过,我现在还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荆轲原本就没有戏弄蝶儿的意思,只是以此测试一下自己这假形之术的稳妥程度。
既然能够一时间骗过蝶儿,那么想来也能暂时的骗过那公子笑了。
“事不宜迟,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
一想到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计策,蝶儿浑身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不过只是少许的迟疑,便咬牙下定了决心。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是能够摆脱现在下人的命运,真正成为人上人,还是身首异离,就看今朝了。
“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办,无论如何都要把世子邀过来。”
“去吧。”
……
最近公子笑很忙,而且越来越忙,尤其是自从楚王遇刺之后,更是变得焦头烂额。
作为楚国世子,又是嫡长子,公子笑从小到大,都是以储君进行教导的,也正因为如此,在他的身边很是靠拢了不少的文武官员以及门阀世家,所求的无非就是一个从龙之功。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公子笑虽为世子,又是长子,可这储君之位却是名不副实,只因为在下面还有一个更加野心勃勃甚至能力超强的兄弟,公子田。
公子笑不是傻瓜,事实上,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缘故,使得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权谋智慧。在之前楚王遇刺之时,他便已经怀疑到了那位好兄弟的身上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罢休。
到了现在,随着楚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甚至随时都有可能驾崩。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儿子的公子笑根本无暇悲伤,反而神经越发的紧张,只因为,朝堂之上,隶属于公子田的势力逼迫的已经越发的紧了。
靠着护驾之功,公子田无论是声望还是势力,都已经凌驾于公子笑之上,而这无疑给了后者极大的压力。
“殿下,昨日朝堂之上,田党突然发生弹劾严公,并举出大罪十三条,小罪二十七,其势汹汹,这?
第十四章 楚国剧变()
“妃雨,妃雨,你如何了?”眼见没人答应,公子笑也没生出怀疑。
事实上,对于自己的妻子,他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外界传他不近女色,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是少有垂爱,这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这其中的原因,却又有几个人知。
公子笑真的不喜欢美人么?
不,只是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江山而已。
在公子笑一向以为,现在的他还远远没到沉醉温柔乡的时候。话又说回来了,日后一旦自己坐上那九五之位,再享受儿女私情的鱼水之欢也是不迟的。
正是秉承着先苦后甜的想法,这些年确实委屈了燕妃雨他多了。
若不是位置特殊,放在寻常人家,遭受丈夫如此冷遇,妻子还不闹一个后宅不宁。相比之下,燕妃雨这些年的表现已经称得上是完美了,所以,即便像现在这般使点小性子,公子笑也是能理解的。
是的,在公子笑看来,此时燕妃雨的沉默,只不过是任性使然,是再正常不过的发泄了。
寝宫很大,但此时里面却没有一个伺候的人。
公子笑并没有怀疑什么,在他想来,定然是燕妃雨特意的安排,以营造一个两人独处的环境。
穿过一道道屏风,最终到了卧室的所在。
卧室内最为醒目的无疑是中央处那张被红色帷帐包裹起来奢华大床了。
透过帷帐,隐约可见其内窈窕的身影。
“呵呵,这也算是她的良苦用心了。”感觉到气氛的暧昧,公子笑苦笑一番,一直因为政事而紧绷的神经反倒放松了下来。
“夫人,娘子,夫君这厢有礼了。”公子笑一反平日里的刻板严肃,玩心大起,竟是极力的配合了起来。
“哼。”
终于,帷帐内传来了声响,虽只是冷哼,却饱含了慢慢的幽怨。
几步中,公子笑已经到了床边,伸手缓缓的掀开帷帐的一角,一条温润如玉的赤果小腿缓缓的映入眼帘,充满了别样的诱惑。
“嘿嘿,娘子……”
公子笑的心头开始变得火热起来,长时间的禁欲,在崩溃时势必会迸发出更加强烈的反扑。
锵!!!
一道尖锐的剑鸣,陡然打断了公子笑苦苦组织出的夫妻间的*之言。
剧烈的疼痛公子笑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就便告凋零,化作难以置信的迷茫以及痛苦造成的狰狞。
低头望着胸口上插着的长剑,再抬头望向眼前的佳人,公子笑的眼眸中依然存在了些许的疑惑。
“为、为什么……”
只见半趟在床上的燕妃雨一脸冷漠,手中的长剑更是极为精准的扎进了公子笑的心口。
按理说,受此重伤,公子笑未必就没有反击之力,毕竟修为已经达到九品真太古之境,其生机更多的随着命格转移到已经小成的紫府之内。
哪怕是心脏受损,于他而言,不过是受伤而已,事后,只要辅以丹药,甚至不出一个月,就能将养的完好如初。
只可惜,这一剑实在太不寻常了,特殊之处于它的杀伤力有多大,而是刺出这一剑之人。
公子笑打死都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会对自己出手。
公子笑与燕妃雨的结合,不仅仅是政治上的考量,事实上,两人完全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份情谊是从小时候就建立起来的。
别看公子笑平日里一心扑在政事之上,可若论这个世上谁让他最为信任,不是其府上的文武谋士,更不是伺候在身边的太监侍女,恰恰是眼前的佳人呐。
相同的,燕妃雨若不是知道公子笑的这份情谊,又怎么会甘心的忍受这么多年的孤苦,并一心在背后默默呢?
可如今……
哪怕到了现在,公子笑都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所以,在受伤之后,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反击,而是要问个清楚。
自己到底是哪点做错了对方恨的拔剑相向。
只可惜,这份痴情换来的不是佳人的回答,而是致命的一击。
“燕妃雨”毫不犹豫的弃剑,并戳指成剑,狠狠的印在了公子笑的额头。
剑气侵入,立时粉碎了其内的紫府,自此,大事成。
“不要怪燕妃雨,更不要怪我,这一切不过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燕妃雨”望着即便奄奄一息可依旧圆瞪着双眼渴望答案的公子笑,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回复到自己本来的嗓音,粗声道。
到此,公子笑若是在看不出,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妻子就真的是傻子了,而此时的他所表现的竟然不是愤怒,不是绝望,而是释然。
“不是妃雨,不是妃雨,呵呵……”
公子笑就此气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真的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即将大乱的天下吧。”“燕妃雨”的模样渐渐模糊,重回荆轲的模样,神色复杂的望着脚下的尸体,喃喃自语。
不知为何,荆轲竟然有些羡慕公子笑。
公子笑至死,想的不是江山,而是自己的女人,可见这对夫妻的情谊。即便死了,双眼也是闭合的。
若是有一天,自己死了呢?也能合上眼睛么?到时会有人心怀挂念么?
荆轲一手抓起公子笑的尸体,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生同衾死同椁,愿他们两人来世能生在寻常百姓家吧。
是的,真正的燕妃雨死了。
荆轲遵守了蝶儿的承诺,并没有对她下杀手,只是将其制住。只是让他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是如此的刚烈,在意识到荆轲极有可能利用她的身份于公子笑不利时,就自断紫府自尽了,尸身正藏在浴室之内。
将公子笑的实体小心翼翼的放在燕妃雨的旁边,荆轲甚至特意将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们念颂一段往生经吧。”荆轲望着那安详的如同睡去的夫妻,神色肃穆中口里开始念念有词。
……
漫长的一夜终于被拂晓的晨光所撕裂。
寝宫内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缓缓的拉开。
一晚上服侍在外的蝶儿跟那名近侍太监,精神不由一阵,回头望去。
只见公子笑一扫昨晚的疲惫,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其中还不忘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
“妃雨有些乏了,在正午之前,不得进去打扰。”公子笑颇有深意的对两人说完,便背着手向着内宅外走去。
那近侍太监心中大喜,从世子殿下的气色看,昨儿个晚上定然是……嘿嘿,只希望,娘娘能够早日能够怀上龙种吧。
因为心中生有杂念,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当公子笑从两人中间走过时,偷偷的将一方纸条塞进了蝶儿的手中。
……
“殿下。”
内宅外,几乎随身护佑形影不离的武士看到公子笑,急忙齐声施礼。
“嗯,去王宫一趟吧,孤王也有好几日没跟父王请安了。”公子笑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声,“去吩咐一声,备轿去吧。”
按理说,公子笑虽为世子,但平日出行都是骑马的,不过现在却突然提出要乘轿,很容易引人怀疑。
不过,这一丝的怀疑很快就从众多武士的心中打消了。
算起来,世子殿下也已经有数月没有行房了,说不得昨晚定是荒唐了一些,从而导致……男人都懂的。
想到这,心中的那一丝怀疑便消失无影了。
当即就有一名武士急冲冲的离开,去吩咐车驾了。
……
日上三竿,楚国二世子公子田孤身坐于府邸后花园一处人工湖内矗立的凉亭中,一边细致的吃着几样精致的菜蔬,一边欣赏着身周满湖依然绽放的荷花。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只要身在府邸,必定摒除左右,孤身于这里就餐。
今天显然并没有例外,只是就在他吃到一半时。
哐、哐……
突然,一声声沉闷浑厚的钟声响彻天地,使得原本神色淡然的公子田眼眸中立即放射出惊喜之色。
“这是天王钟的声音,是九响。”待得钟声停歇,公子田忍不住长身而起,“父王,殁了。”
还没等公子田从这个消息中清醒过来,熟料钟声再响,不过这一次,却只有八响。
“八响?!是八响,大哥也死了!!!!”
公子田短暂的喜悦之后,立即就变得更加阴沉起来,“狐卫监,好一个狐卫监,绝对不能留啊。”
第十五章 危境()
郢城,展府。
旖旎等不及下人的通报,形色匆匆的向着书房重点走去。不同于以往,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熟人,却是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咚、咚。
连续两声颇为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旖旎急不可耐的推门而入,几乎不等展白发问,便开口道,“先生,出大事了。”
“嗯?丹阳?”坐于书桌后的展白额头不由的微皱,“到底怎么了?”
“楚王还有公子笑……都殁了。”
旖旎话音刚落,展白便已经猛地站了起来,神色也瞬间布满了阴云,“你是说楚王还有公子笑,都死了?!”
“嗯,这是姐姐刚刚传给我的消息,就在不久前,丹阳的天王钟,连续敲响了九下以及八下。据说现在,丹阳城已经全面戒严了。”旖旎显然也十分清楚,这条消息的影响,不无忧虑道。
“快,遣人去请公子隽……不,你跟我一起过去。”饶是展白,此时也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是慌张。
这两日对展白而言,实在不是个好日子,因为宁小凝的到来说引发的诸多麻烦就已经让展白千头万绪了,谁知,现在又突然接到了如此噩耗。
是的,这个消息对展白,对公子隽而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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