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默然,虽然极力隐藏,但还是不小心流露出一丝让人怜惜的凄美。
展白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琴音,你有没有想过另立门户?若是愿意的话,剑阁内下六阁弟子随你挑,而且我还可以从上三阁为你选十名实力强悍的弟子给予扶助。”
琴音大惊,面色一片死灰。
“公子,你……你要赶奴婢走?”琴音娇躯一晃,竟是差点摔倒。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们多年亏欠你太多,想要给些补偿。”展白故作淡然的说道。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琴音的口中喷出,摇摇欲坠间,就要委顿倒地。
“琴音!”展白惊呼一声,及时出手,将其扶住,“你……”
展白大骇,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琴音的反应竟如此激烈,分出一缕真元渡入其体内,只感觉她全身的玄力完全失控,大有走火入魔之势。
我去,玩大了。这傻丫头竟然如此想不开,看来,自己已经成为她的死穴了。
展白此时心中当真是又爱又恨,怜爱琴音对自己的痴情,同时又有些恨其不争,区区儿女情长竟然会演变成如此刚烈的心魔。
“公子,求你,不要赶奴婢走。”事到如今,琴音竟然还挺着虚弱的身体不断哀求。
“笨蛋,我刚才只是说说罢了。”展白暗自埋怨着,眼见琴音还是紧崩着神情,不由道,“安啦,放心吧,既然你愿意,以后,就随时伺候在我身边好了。”
第八章 小人论()
有些人会随着时间以及环境而轻易的随波逐流,而有一些也会至死不改。
展白以为自己属于前者,性情的多变,到了如今,哪怕是自己,也有些捉摸不透了。
俗语说,心静自然凉。若是一个人的心境能够保留出生之时的纯粹,那么在他的眼中,万事万物都将是美好的。反之,像展白这种性情没有定性之人,总会以怀疑的目光去看待世间万物。
于是,将莫须有的罪名套在了秦莫冷的头上,然后假仁假义的上演了一出杯酒释兵权的戏码。
于是,刻薄寡义的以言语试探琴音,逼其吐血,差点没有因此走火入魔。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卑鄙?”望着病床上昏迷过去的琴音,展白不无自嘲的对悄然出现的隐儿说道。
“首尾确实有些让人不耻,不过,若是妾身的话,也会这般做。两年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所以必须尽早将一切有可能的隐患斩断。秦莫冷如此,琴音也是如此。事实上,我觉得,你还漏了一个人。”隐儿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反而表现的更加极端。
“楚迟么?”展白摇了摇头,“他不一样的。上三阁内,秦莫冷在炼血暗阁内的威望太重了,现在又出了二弟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的。否则,炼血暗阁早晚都会真的变成另外的一字并肩营,却不再归属于我。相比之下,剑飞燕是最让我放心的,一来成立日晚,实力比之剑衣领以及炼血暗阁还是太过薄弱。二来是由七女掌控,最大程度的限制了一人专权的情况。至于剑衣领情况又有不同,虽然这么多年,都是由楚迟统领,但在名义上,我才是真正的阁主,而楚迟不过是副的。加之剑衣领内部的成员也是颇为复杂,除了一开始的老人外,近些年加入的大部分都是宗门内颇有影响力弟子中天资过人的后人。如此也在很大程度上大大减弱了楚迟的影响力。最后就是琴音……”
“这么多年来,琴音一直任劳任怨的跟在我的身边,可以说是极少获得我信任人之一,也正因为如此,虽无实职,却也在宗门拥有了难以想象的威望。”展白的神色越发复杂,“虽然,我依然信任于她,但还是忍不住要试探一番,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等结果。”
是的,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了展白的意料。
“这个丫头若是足够聪明的话,就绝对不会拒绝你的建议。允许她另立门户,已经是你大发善心法外开恩了。而一旦拒绝,反倒会让你怀疑她别有用心,可偏偏让她走出了第三条选择。”隐儿不无好笑的瞥了展白一眼。
“哎,其实我现在格外的憎恨现在的自己。”展白莫名的咬了咬牙,“当然,还有你。我们这种人,最喜欢做的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这个世上既然有小人的存在,就必然存在君子。像我们这种作法,只会让人心寒呐,说不定还会官逼民反。”
“那你就去做君子好了。”隐儿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
“做君子还是算了,不过有些事情也需要适可而止。琴音用一口鲜血说服了我,她就是个没野心的,或者说,她的野心已经能够随意的化作柔情蜜意。对于外人,或许被露出锋利的爪牙,但对我,却只有付出。所以,不管你如何想,以后,我总要给她一个交代。”展白觉得现在正是跟隐儿摊牌的大好时机。
“哎,怎么感觉,夫君故意如此,实则是在设计妾身呢。”隐儿神色微变,有些不愤怒,有些不自然。
“放心吧,名份这个东西,琴音是不会要的,这个傻丫头有的时候,还真的让人我见犹怜。”展白最后叹息了一声,就准备转化话题了。
“两年后,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么?”
“这样不是更好,没了我的束缚,倒也可以好好的释放你体内的第二人格了。”隐儿似笑非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般说,反正不论对错,理都在你那边。”展白摇了摇头,“既然你决定不去,那就不去吧。如此,我倒也放心将剑阁交给你看护。”
“没兴趣。”谁知,隐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你性子不是已经改了么,这剑阁怎么说都是咱们日后的立身之本,你作为主母,总不能只是坐享其成吧。”展白有些不高兴了。
“剑阁再是,却也不及叔牙万一。”隐儿一脸母性的光辉,柔情的望了望怀中酣睡的小狐狸,“你这个做爹爹的,给儿子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却又不负责任的做起了甩手掌柜,那我这个做娘亲的自然要负责到底了。”
展白神色一阵愕然,心中的不满倒是释怀了。
“此事确实是我太想当然了。一字并肩营加上黑莲阁,这么两股力量,确实需要你坐镇其中。”展白点了点头,可随即就苦恼了起来,“只是……这剑阁,待我离开之后,要找谁来坐镇呢?”
“夫君可就怪不得他人了,按理说,最有资格代替你坐镇剑阁的,亲传弟子是最好的选择。可惜,你这么多年却是太过惫懒了一些。修儿太野,潇丫头又太过冷漠,至于剩下的两个弟子,却还年幼,担不起大梁。至于其他人选,怕是你自己都不会放心吧。”隐儿不无嘲讽道。
“哎,这算是后继无人么?”展白无奈的将苦果吞下。
自从离开雪镜福地的前一晚,与那公子隽秉烛夜谈展白更加清楚了,此去,必将遥遥无期。如此,在他离开之前,就必须给剑阁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代理人选。
只可惜,现在的剑阁虽看似强大,下面人才不少,可真正能挑大梁的却实在不多,即使有,却又无法获得展白的信任。
这种无助感,才是展白现在最苦恼的。
“其实还是有一个人选的,只是……”展白有些心虚的瞥了眼隐儿。
“哼,想都不要想。那个女人要是敢来,我可不会客气,到时候要是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你可别怪我。”隐儿如何不知展白言中所指,毫不隐晦的威胁道。
“罢了,相比于剑阁,缥缈峰那边更适合宁小凝。”眼见如此,展白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夫君,你难道就没有过将剑阁交给你那宝贝女儿的打算么?”隐儿突然好奇道。
“念念?”展白额头微皱,果断的摇了摇头,“不妥,念念的修为以及威望目前来看,能够掌控住下六阁之一,已经不容易了。上三阁都是奢望,更何况是整个剑阁了。”
“这左也不行右也不是,那可就麻烦了。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是一个宗门。行差踏错,就有万劫不复的危险。”隐儿的话有些危言耸听道。
“有你跟儿子在,倒也没有那般危险。只是凭白浪费了无数光阴,却是太过可惜了。”展白皱了皱眉道,“如此一想,倒是我有些偏执了。只要我确定了大的方向,剑阁倒是不需要的一个野心勃勃、开疆扩土之大才,反倒是谨小慎微甚至保守的性子更加合适。”
“还有两年的时间我再想想吧。”
……
第九章 荆轲刺将()
春秋之洲,楚、魏边界,巨阳城。
破败的城郭,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硝烟侵蚀留下的灰败。
巨阳城隶属于楚国,却是个兵城,城内早已没有一个平头百姓,留下的除了兵丁,便是兵丁的家属。
特殊的环境这座城根本不存在的政务,一切都在进行着军事化的。
车琦大马金刀的坐于案首,一手举着九樽,另外一手则是毫不怜香惜玉的把玩着身侧妓子的椒乳,那双如鹰隼般时刻散发出暴戾之气的眸子,则是漠然的望着下面翩翩起舞的一众舞姬。
身为楚国虎牙将军,虽不过位列三品杂,在真正的勋贵眼中,更是不入流的存在。不过车琦却是极为满意现在的情况,至少在这小小的巨阳城内,他就是天王老子。
巨阳城身为楚国边疆,虽时不时的会于魏国爆发一些小的冲突,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车琦的将位稳如泰山。
若是没有了边患,杀良冒功也是应有之事。车琦需要的只是三天一小功五天一大功的上报朝堂,如此,便能保他地位无虞,甚至还有可能领些赏赐。
好在与他有相同想法的还有一河之隔的魏国将领,两人各为其主,虽不敢私下见面,却早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每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轮流带着兵将扣关,然后在雷声大雨点小的打上一场,胜负不论,要的只是一个交代罢了。
身住巨阳城中心最好的宅子,养些歌舞妓子,闲暇之时,便像今日这般开个小宴,犒劳下心腹亲兵。车琦对如今的生活,简直到了乐不思蜀的境地。
“将军,不好啦,将军,不好啦!!!”
就在厅堂内,大小军将尽享安乐之时,突然见一兵丁慌乱的跑了进来,惹得案首的车琦浓眉一挑。
厅堂中央的舞姬因为这兵丁的冒然闯入,而停下了舞动,纷纷埋首退于了两侧。
“将军,不好啦,有、有……”却见那兵丁一路踉跄,跪倒在车琦的身前,战战兢兢的竟是一时说不清个所以然来。
眼见如此,车琦原本就狰狞的面容更是面沉如水,余光不经意的瞥到身侧的朴刀之上,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呼!!!
那跪伏在地,努力着平息心中恐惧的兵丁,只觉得一股烈风扑面而来,抬头望去,却是骇然的发现,自家将军已经离开了座位,傲然的站于自己身前,而在他右手之上,赫然拖着一柄百炼钢刀。
“将、将军,你……”
“哼,遇事惶恐若斯,此罪一。搅了本将军大好的兴致,此罪二。两罪并罚,你可安心上路了。”车琦残忍的笑完,不给兵丁解释的机会,手中朴刀一横,划出一道匹练,那兵丁大好的头颅已经和着热气腾腾的鲜血,打着璇的飞了出去,惹得满堂的歌舞妓子惊叫连连。
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不小心喷射到嘴唇的鲜血,车琦心中竟然有种难言的满足感。
作为一个将军,常年的刀口舔血,早已经让车琦对鲜血生出了莫名的亲近感。鲜血的味道,很是能够激发起车琦早已经淹没于无情岁月中的杀伐激情。也只有这个时,才让他还记得,自己是名将军,一名统带着数千人的虎牙将军。
杀了兵丁,对车琦没有一丝的心理负担,至于他最终没有传达出来的讯息,更是不屑一顾。
在巨阳城内,他就是天,在他数十年的经营下,早已水泼不进,又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啪、啪!!!”
数道抚掌之声,幽幽的从大门的方向传来,立时就吸引了车琦那如蛇信般的眸子。
“好一个虎牙将军,如此果断杀伐荆某叹服不已。”
循声望去,只见一青衣飘飘的高大汉子缓缓的步入其中,而最夺人耳目的却是其手中倒提着的一柄青铜古剑。
“刺客?”好一个车琦,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将军,眼见如此,却是丝毫不见慌乱,一言就看出了来人的身份。
“刺客,荆轲!”青衣汉子接口应承道,最终停在了车琦三丈开外。
“荆轲?没听说过。”车琦给出了一个诚意十足的笑容,只是模样分外的吓人。
作为一名将军,半个政客,不论朝堂还是绿林江湖,车琦或多或少还是要做些了解的,否则的话,谁知道哪天睡梦中掉了脑袋,到了阎王爷那连苦主都找寻不到,那样的话岂非太没有面子了。
春秋之洲,最大的无疑是七家王侯,各立朝堂,纷纷以正统自居。除此之外,就是那些自诩侠客的绿林之人。
所谓侠者,在车琦看来,无非就是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实则不过是为钱粮折腰的亡命徒罢了。
有奶就是娘,无所谓正邪,可以是路见不平的侠客,也可以是锦衣夜行的刺客,而后者几乎占据了绝大多数。
维护自己的统治,春秋之王侯,一边在利用这些侠客做些暗地里勾当的同时,也不忘下达“禁武令”,对其进行限制甚至是剪除。
对于今天有刺客闯入,车琦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人在朝堂,哪里没有几个仇敌呢,既然有仇敌,想要致自己于死地,那么聘请刺客便是最好的方式,没有之一。
“嘿嘿,本将军练兵于巨阳城,细细数来已有五十六载,其间经历过大小刺杀不下百起。至于结果,你也看到了。本将军活的依然有滋有味,至于你的那些同行,却早已经被挫骨扬灰。”车琦不无自得道,“所以,今日,多你一个也不足道哉。”
“江河印,一两。”青衣大汉缓缓竖起一根食指,“若非顺路,我未必会接下这一单买卖。”
“放肆。”刺客的平静甚至是蔑视,引得车琦大怒。
时至今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的轻视。
更何况,一两重的江河印,哪怕是他自己,都足以眼红。
“二郎们,谁能替本将杀了此贼,可领一舞姬回家。”车琦实在不是个有耐心之人,对着厅堂内的一干心腹大喝一声。
重赏之下,人依然摩拳擦掌,似乎生怕被别人得了彩头似的,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抽出各自的兵刃,向着刺客冲杀而去。
“很可惜,没人为你们的人头买单。”青衣大汉颇为惋惜的望着四面八方映入眼帘的头颅,手中倒提的长剑缓缓的平举,无视那些杂兵杂将,直指数丈开外的车琦。
“记得我的名字,荆轲。”徐徐的吐出一句话,青衣大汉脚步微错,已然出手。
“太极境,北辰九落。”(。)
第十章 职业有别()
一夕之间,刺客之名,遍及春秋。
楚国虎牙将军于自己的府邸之中,被一名为荆轲的刺客所杀。
韩国士大夫书房遇刺,侥幸不死,却记下了刺客的名字,聂政。
齐国三十六名戍边军将巡视途中全军覆没,随后只在案发之地留下了“隐娘”两字。
荆轲刺秦,聂政刺汉,隐娘刺赵,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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