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爷们们,栖霞岭大王麾下鼠爷来收税了,手脚都麻利点。”
一阵鸡飞狗跳,部落里原本打打闹闹躲猫猫的光小孩,看到鼠妖的模样,竟是没有露出惊惧之色,反而一个个拖着鼻涕虫就围了上来。
“去,去,去,一群小屁孩,快叫你们家大人过来,缴税了。”鼠妖故作出一脸的凶态,不耐烦的驱赶着这些满脸好奇的熊孩子。
展亦白一脸惊愕的跟在身后,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幅画面哪里不对,怎么看都有种违和感。
一群生活在最底层的凡俗之人,而且还是小孩子,见到妖怪,难道就不会害怕么?
“哎,你个熊孩子,踩你家鼠爷的尾巴了。”前面鼠妖突然疼的一阵跳脚,暴怒之下,一把揪起身后那调皮捣蛋的小孩,拖到身前,没等展白及时出口阻止,已是一脚踹了出去。
这一脚正中被转的七荤八素小孩的蛋上,然后幼小的身躯便飞了起来,栽进不远处的柴火垛里,好一会,才挣扎着爬了出来,顶着满头的杂草,竟然露出一脸的憨笑。
“刚才一脚,就是鼠爷替你家大人管教的。再有下次,就把你打成八瓣。”鼠妖呲牙裂嘴的骂道,当然这幅狰狞的面孔,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疼的。
原因很简单,刚才那熊孩子踩的地方,正是之前被展白削去一截的断尾处,直到现在,那伤口也只是不再流血,胡乱的用些树叶包扎着。
此时展亦白脸上越发的怪异,鼠妖看似凶恶,可那表情中分明带着乐在其中的笑意。
看来,这些小孩子不怕他,并非没有道理啊。
一段时间过去,寨子里的已经出现了不少大人的身影。
不过,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青壮男子几乎一个都没有看到。
“是鼠爷来了啊,老朽,在这里给您老见礼了。”一个耄耋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上前来,向着鼠妖作了个揖。
看得出,这个衣不蔽体的老头,在这寨子里很有威望,全村的老小,都隐隐以他为首。
“哎!老茂头,这次鼠爷可不能再空手而归了。你们已经连续两年没有缴税了,大王那边可是发下话来,这次鼠爷要是再拿不回粮食,就要将你们驱逐出去了。”鼠妖莫名的叹息一声。
看得出,鼠妖跟这寨子里的人也算是老相识了。
只是…。。
看看全村那衣不蔽体、瘦骨伶仃的模样,也不难想见,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便拖欠了两年的赋税,衣食依然没有着落。
果然,那被称作老茂头的老者满是褶子的老脸上现出凄苦之色。
“还望鼠爷在大王面前再美言几句,千万不要将我们赶走啊。不然的话,这全村百十口子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鼠爷默然,对于这寨子的情况,他又如何不知。
这寨子还是三十年前举族搬来的,以往从未拖欠过赋税,只是这两年,运气实在是太背,竟然被一头猪妖给看上了。
土地里的粮食,每到收割的季节,总会被那猪妖骚扰。近半的粮食都被糟蹋了,剩下的一半,别说缴税了,连养活全村人都不够。
为此,栖霞岭也曾经派遣了一些小妖想要降服了那猪妖。
毕竟,这些凡俗之人既然向栖霞岭纳税,作为回报,栖霞岭就要保他们的安宁。
不得不说,这栖霞岭的妖王,对于下辖的百姓还算是不错的。
也正因为如此,栖霞岭才凭着不过百十个小妖,却能统辖方圆百里之地。
一旦有外敌入侵,这些根本不被看在眼里的老百姓,就会变成栖霞岭的耳目,及时的将一些情报送出去。
有了情报,便能占据主动,要么设伏,要么前后夹击,总能让入侵之妖讨不到好处,最终不得不悻悻而归。
不过,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便是妖族肆虐的五胡之洲同样如此。
栖霞岭虽然广播仁义,但维持自己的统治,却也不会毫无底线的放纵这些凡俗之人。以这个寨子为例,一次不缴税,也还罢了,栖霞岭还不缺他们这点粮食,可若是连续两年都不纳税,即便情有可原,也是不行的。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口子一开,谁敢说,别的寨子部落,会不会纷纷效仿,一旦形成规模,必然大乱。
不得不说,这栖霞岭的妖王能够称霸一方,倒也不是愚笨之辈。
这一次,鼠妖几乎是被下了死命令的,拿不到赋税,就将这个寨子驱逐出境。
“我栖霞岭绝对不能容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是离山前,大王耳提面命对鼠妖说的话。
什么叫老鼠屎?大王,你当着一个鼠妖如此贬低老鼠,难道就不觉得不妥么?
当然,这话,鼠妖是不敢说的,只能在心里腹诽一番。
话题又扯远了,且说栖霞岭派下了几名小妖,欲要将那滋扰百姓的猪妖捉拿归案,只是没想到的是,那猪妖的本领颇为不凡,轻易就将一众小妖打得落花流水。
即便后来,大王亲自出马,虽然结果如何,没人知道,只是自此以后,猪妖就成了大王的禁忌,谁提谁挨揍。
鼠妖将村子的遭遇详细的对不明所以的展亦白说了一遍。
“好可恨的猪妖!”展亦白一时间听的咬牙切齿,不过,转念间,又觉得不对,“既然这里有猪妖作祟,你们为什么还要驻留此地,大可换个地方啊。”
“这……”老茂头看到这个陌生面孔,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鼠妖。
“哦,这是我远方的侄子,不久前刚过来投奔我的。”鼠妖大言不惭道。
“说来话长啊。”得知展亦白身份之后,老茂头点了点头,颤巍巍的抚了抚颌下灰白的短须。
“那就长话短说。”展亦白不依不饶道。
“这……哎,其实,这里已经是我们搬的第三个地方了,只是那猪妖不知为何,仿佛认准了我们一般如影随形,这根本就是逼着我们走上绝路啊。”说到最后,老茂头已经老泪横流。
凄凉之处人看了,心酸不已。
“还有这种事?!”展亦白冷目横对,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这猪妖简直就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愤怒之下,展亦白心头不禁升起了一抹杀意。
此妖如此可恶,若不除之,不知还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呢。
“老丈,你可知那猪妖现在栖身何处?”展亦白问道。
“大侄子,你做什么?”鼠妖心头升起一丝不安。
“当然是为民除害了。此猪妖如此行径,当真是该死。”展亦白咬牙切齿道。
啪!!!
话刚说完,身旁的鼠妖就跳了起来,在展亦白的后脑勺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笨蛋,蠢货。那猪妖是那么好除的么,大王都不是对手,你不过小妖一个,过去不是白白送死么?气死你家鼠爷了,与其让你去送死,不如让鼠爷我把你打死,至少还能留个全尸。”鼠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哎!!!”
因为展亦白的仗义执言,刚刚升起期盼之色的村民,在听到鼠妖的话后,顿时都唉声叹气起来。
是啊,那猪妖何等的厉害,就连栖霞岭的大王都不愿招惹,一个小妖过去又能有什么用,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叹什么气,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造了什么孽,竟然招惹了那么一个煞星。话又说起来了,现在好像不是农忙之时,你们村的青壮呢?不会都在屋里忙着造小人吧?”鼠妖教训完展亦白,见他再不吭声,心中很是满意,转念间,便好奇的问向老茂头。
“现在村子就这点人都养活不起,哪还有余粮造人啊。”老茂头似乎没有听出鼠妖玩笑之意,颇为认真的回道,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哎,这两年,光景越发的不好。没办法之下,就连种子都拿来充饥了。没有了种子,便无法耕种,自然也就没有粮食给那猪妖糟蹋。这不,就在五天前,那猪妖就找人传下话来,要我们给他进献一对童男童女,否则的话,就亲自过来捉拿,到时,死的人就不是两个了。没办法之下,今天只能选出两个孩子青壮护送着给送去了。”说着如此凄凉之事,老茂头反而很是平静,又或者说是麻木吧。
现在,全村的人早就活不下去了,没有了粮食,小孩子早晚也会被饿死。既然都是死,用两个小孩来换取全村暂时的安宁,虽然不忍,却也是无可奈何啊。
“什么,那猪妖现在竟然要吃人?”这下,就连鼠妖也听不下去了,惊讶之状很快就被满腔的怒火所代替。
……
“喂,你去做什么?”鼠妖望着转身就走的展亦白,不禁焦急道。
“杀猪!”
……
第十八章 诸多秘密()
“大侄子,你不要冲动啊。你这样去,就是送死。”鼠妖想要拉住展亦白,却被其一把拨开。
“大侄子,你……展亦白,你给鼠爷站住。”感受到展亦白的决心,鼠妖大急,再也顾及不上其他,几步上前,就拦在了展亦白的面前。
“让开。”展亦白一张脸冷的可怕。
一想到两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即将被一头猪妖吃掉,就让他怒火中烧。
“你打不过那猪妖,根本就是去送死啊。”鼠妖伸着手臂,寸步不让。
“不试试怎么知道。”展亦白终于停下了脚步,“那猪妖都要吃人了,若是再不阻止,以后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家呢。”
“我们是妖,不是除妖伏魔的卫道士。”鼠妖梗着脖子说道。
“妖又如何,难道就能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么?”展亦白大怒。
他到栖霞岭也有段日子了,除了鼠妖之外,也见到了不少的小妖,虽然他们大多生性粗鲁,但却从未听说过有吃人之事。
可这莫名冒出来的猪妖,无疑打破了他对妖的好感。
如此妖族中的败类,简直不除不快。
“鼠爷知道你很生气,鼠爷也很生气。可是愤怒不能降服那头猪妖,鼠爷我虽然没见过他,可大王都在他身上吃了不小亏,由此不难看出其实力之强,根本不是你我能够撼动的。”鼠妖不厌其烦的劝诫道。
“我说过了,不试试如何知道。”展亦白不为所动道。
“你怎么死脑筋啊,大王都对付不了,难道你自认比大王还要厉害么?”鼠妖大急。
“大王我没见过,所以说不上谁更厉害。不过,有一点,我却是可以确认,你……不是我的对手。让开吧,否则别怪我动手了。”展亦白不多的耐心显然已经消磨一空了。
“你……”鼠妖一滞,没想到展亦白竟然会威胁自己,不禁大怒,“你想死就去死吧,鼠爷我不管了。”
咆哮中,鼠爷让开了路,直等展亦白过去,依然愤愤难平。
“没良心的白眼狼,亏得鼠爷这么多天的照顾,简直就是……鼠爷上辈子欠你的么,该死的……喂,你知道那猪妖在哪么,如此胡乱跑,就算是找上两天两夜,也未必找得到。”
……
“你真的要去,不再考虑考虑。”追上来的鼠妖,跟展亦白并肩而行,忍不住再次劝道。
“你如果不愿意去的话,可以离开。”展亦白面无表情道。
“你……臭小子,敢小看你家鼠爷。鼠爷我要是不愿意的话,会巴巴的跟上来么?”鼠爷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般,只是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实在难以跟陈词激昂沾不上边。
俗话说胆小如鼠,即便成了妖,其胆量也未必就大得了哪里去。否则,鼠妖也不会甘心只是巡山了。
巡山小妖,在整个栖霞岭的地位最低,但却不用像其他小妖一般,跟随着大王到处打仗。
“臭小子,你实在太冲动了。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事透着蹊跷么?不然的话,那猪妖为什么要紧追着这寨子不放呢?”冷静下来的鼠妖对展亦白分析道。
“我自然察觉到其中定有隐情。我不是烂好人,只是觉得那猪妖做的实在太过了。如果与那寨子真的有仇的话,一气之下,大可全杀了。像他这样一点点折磨,你不觉得手段太下作了么?尤其是现在,竟然硬逼着寨子贡献出童男童女,更是罪不可恕。”展亦白虽然没有记忆,但并不意味着他是傻子。
之前,在鼠妖面前表现的忠厚木讷,不过是懒得跟他耍小聪明而已。
“你也不笨呐。既然你都知道,可为什么还要去送死呢?那猪妖的本领……”鼠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展亦白打断了。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原来的衣服去哪了么?”展亦白突然话题一转。
“对啊,你原来的衣服呢?鼠爷我原本还想着拿来改改,好给自己……咳咳,鼠爷的意思是给你改改,当做换洗的衣服呢?”鼠妖差点没有说漏了嘴,急忙更改道。
展亦白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不愿跟他一般见识而已,自顾的笑了笑后,便伸出了右手。
“什么?”鼠妖不解,但很快,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就放射出夺目的精光。
只见,展亦白右手的手脖子上赫然戴着一枚雪白色散发出金属光泽的手镯,样式简单古朴,实在看不出什么出奇之处。
可即便如此,这手镯对于穷困潦倒的鼠妖来说,也如同绝世的美人一般,贪婪成性下,就想占为己有。
“那个……大侄子,你看。这些天,你吃鼠爷的,住鼠爷的,是不是应该意思意思。”说话间,鼠妖的手已经迫不及待的向着手镯摸去。
若不是顾忌展亦白的实力,怕是早就动手抢了。
眼看鼠妖的双手就要抚上手镯,谁知那手镯仿佛活过来一般,在展亦白的手臂上转了一圈后,便消失不见了。
“手镯呢,我的手镯呢?”鼠妖大惊失色,一把将展白的手臂抓起来,甚至掀开他的袖口,到处寻找,可哪里还有手镯的影子。
“不用找了,在这呢。”展亦白开口道。
“哪里?”鼠妖抬头问道,不过,不需要展亦白回答,他就已经看到了。
一柄雪白色长剑正竖立着悬浮于展亦白的头顶,寒光凛凛中,仿佛生灵一般,竟然带给人一种吞吐天地的搏动感。
“这、这、这是……”鼠妖指着那雪白色长剑,瞠目结舌。
原谅鼠妖的鼠目寸光、孤陋寡闻,作为一个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方圆百里的巡山小妖来说,如此狭小的空间,实在很难让他拥有多少非凡的见识。
这应该是剑,大概、可能还是把宝剑。
鼠妖敢用自己的人格发誓,这一辈子,他从未见过一把兵器会压迫的他呼吸都变得困难,哪怕是大王最心爱的那柄大刀也不行。
“这就是我那剑衣服。”展亦白指了指头上的长剑,很是平静的说道。
“衣服?臭小子,你是在欺负我没文化么?这明明是把剑,跟衣服有一毛钱的关系么?”鼠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没来由的咆哮起来。
“虽然我也不知为什么,可事实正是如此。”展亦白耸了耸肩,“不信的话,你再看。”
展亦白心意微动,头顶的长剑瞬间变成了一袭雪白色的长袍,迎风飘扬。
鼠妖……无语问苍天。
“这就是我最大的依仗,说出来或许你不相信。直觉告诉我,我很强。”展亦白拍了拍脑袋,神色颇为无奈。
正是因为自己身上处处透着的诡异,才让他迫切的希望找回记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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