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到生死关头了,还顾忌这些,既然有办法,就快用啊。”弧月不耐烦道,焦急的心情她已经失去了方寸。
“这……”蝶衣环顾四周,依旧没有看到展白的身影,咬了咬牙,最终下定了决心,正要用出那支奇兵。
“住手!!!!!”
突然,一声厉喝,远远的从第六峰的山上传来。
声音不高,却直透人心,即便万花苑的那七位供奉身形都略微停滞了一下。
循声望去,只见在第六峰那条飞流直下的飞瀑旁边的半山腰上的一块凸起的巨石上,赫然站着一人。
全身雪白色衣袍,狂风猎猎下,迎风飘扬,说不出的飘逸。
只见那人傲立于巨石之上,手中极为怪异的攥着一棵花草。
花草?
人心头一惊,难道是……彼岸花?!
那花草有花无叶,因为被飞瀑散落的雾气所蒙,却是看不真切。
“嘿嘿,再不住手的话,我就毁了彼岸花!”雪白衣袍之人望着依然的战斗,冷笑一声。
说话间,只见他手臂上顿时弥漫了一层浓郁的玄力,将奇怪的花草所包裹。
这下,即便心中存疑,万花苑的供奉们还是纷纷的停下了手。
那名九死一生的金袍老者也顾不上重伤,急忙窜回到天邪宗众人身后,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看清那半山腰上的人,蝶衣、弧月眼睛不自觉的一亮,好在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来人,自然就是展白了。
“小子,你是何人?”恨恨的望着那突然杀出的程咬金,供奉堂的大姐头恨声道。
“哼,我还想问你们呢?这棵彼岸花。我数十年前就被命令守护在第六峰之上,好不容易终于拿到了彼岸花,却没想到宗门竟然遇到如此劫难。”展白愤愤不平道。
“你是天邪宗的弟子?!”供奉堂的大姐头神色微变。
“废话,不然的话,我拿着彼岸花偷偷离开就好了,干什么要将自己暴露出来,甚至不惜用彼岸花相要挟。”展白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瞥了大姐头一眼。
“娃娃,你可知道手中的彼岸花何等的珍贵。有了它,别说抛弃宗门了,就算是至亲父母,都不足挂齿。所以,老身实难相信那是真的彼岸花。”大姐头不愧是老奸巨猾,这话算是在试探展白了。
毕竟,彼岸花的名字对在场的人来说,更多的是存在于口口相传的传说,谁也没见过长什么样子。谁知道展白手中拿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大可赌一把。”展白抿了抿嘴,目光坚毅中却又带着一抹柔情,而所望之处,赫然是……弧月。
“对不起,弧月,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但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身处险境,实在是做不到。相比于你的安危,别说是彼岸花,就算是天庭至宝,在我眼中也不值一文。”展白深情的望着弧月,仿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般,“弧月,别管天邪宗了,更别管什么彼岸花了,跟我一起走吧。天大地大,咱们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长相厮守,好么?”
面对如此大逆转的剧情,别说不知情的,就算是知"qingren"都差点被骗过去。
展白的一番另类的表白,声文并茂,神情演绎的更是惟妙惟肖人动容。
好一个痴情的男儿,一个女人,竟然可以抛弃的诱惑,当真……
不少人心中戚戚,而那位供奉堂的大姐头眼睛中却是闪过一抹精光。
“闭嘴!书生,你……你……”被人当众表白,弧月当真是又气又羞,俏脸通红,娇躯乱颤,遥遥的伸手指向展白,“你好大的胆子,我是邪天子,而你不过是一小小的统领而已,即便修为天赋高又如何,在我眼中,你不过就是一个……呸呸,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好一个郎有情,妾无意,这剧情当真是曲折啊。
“弧月,不要再贪恋权势了。就像现在,你即便贵为邪天子又怎么样?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的命!”展白并没有表现出被人拒绝的窘迫,反而在谆谆善诱,“天邪宗已经完了,就算当上了宗主又能如何?”
“喂,娃娃,你手中的当真是彼岸花?”供奉堂的大姐头实在不愿意这段孽缘再演绎下去,太虐心了,所以,她准备做点成人之美的善事。
“你既然不相信,那我这就毁了它。”展白脸上又恢复了坚毅之色。
“呵呵,娃娃不要冲动,老身相信便是。说说你的条件吧,只要老身能做得到,就答应你便是。”看来这位大姐头已经有了几分相信了。
大姐头很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上千年的阅历外,别忘了她曾经同样是万花苑的弟子,而作为万花苑的弟子,一个共同的课程,便是阅览天下的男子。从刚才这对男女的对话中,她甚至已经脑补出这段曲折的虐恋故事了。
郎有情,妾无意。男子女子,默默付出。而这一切,却被女人当成了理所当然。因为女人的虚荣心、权力欲她自始至终都看不上男子。可即便如此,在如此情况下,男子依然一厢情愿的抛弃了稀世的宝物,只为换取女子的安危。
如此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大姐头自认绝非是现场能够编造出来的,加上男子那热切的神情、浓情的眼神,以及女子所表现出来的不屑一顾甚至是羞辱,都足以证明故事的真实性。
男子痴情如此,即便是"qingren"的安危,他也不敢拿假的彼岸花来欺骗自己。
“你真的答应?”展白很是谨慎的样子。
“老身说话从来都算数。”供奉堂的大姐头对于展白的表现毫不意外。
关乎身家性命,再多谨慎也不过分。
“我不相信你。若是我将彼岸花交给你,你却翻脸不认人呢?”展白话说的很不客气。
“那你要怎样?”大姐头并没有生气。
“问心印。”展白咬牙切齿道。
“好。”大姐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只要能够得到彼岸花,别说饶过这两个人,即便让她暂时绕过蝶衣,她都会同意。
“我的条件是,不管前辈用什么办法,必须让弧月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展白一开口,大姐头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释然了。
好一个聪明的小子,不错,能够得到心爱的女子,却是连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
正是因为这出乎意料的条件大姐头完全可以肯定展白手中的彼岸花是真的。
“我万花苑有一种特别的丹药,名为连理丹。此丹需要你的鲜血为引,然后给那女娃娃服下之后,那么这一生一世,她都将只爱你一人。”大姐头说话间,手心中已然托起了一个极为精致的木盒,缓缓打开,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
“当真?”展白激动的满脸潮红,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颗丹药。
“你若不信,那就签问心印好了。”大姐头很满意展白的表现。
“咕噜!”展白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声音都透着干涩,“好。”
第五十六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事情都是这样,很多看上去顺理成章的事情,往往不为人所相信。相反,那种出人意料的曲折,却能博得人们更大的认同。
展白跟弧月之间所演绎的这段曲折的爱情故事,无疑博得了在场几乎不知"qingren"士的信任。
问心印,击掌为誓。
展白跟供奉堂的大姐头很快就理定了誓言。
一旦展白将手中的彼岸花交给大姐头,大姐头不仅要答应将连理丹喂给弧月吃她自此爱上展白,同时还要保证两人安全的离开庐山,浪迹天涯。
很简单的誓言,甚至其中漏洞百出。
比如这里面没有限定彼岸花的真假,或许是那大姐头过分的自信,这个的问题被忽略了。
大姐头不疾不徐的腾空而起,只是在前往展白之处时候,目光却是微不可查的瞥到了不远处的蝶衣一眼,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多时就到了展白的面前。
问心印就这点不好,必须击掌才能立誓。
而显然,这个过程对于各怀鬼胎的双方来说,都是极度危险的。尤其是在双方的修为实力相差甚大之时。
展白表现出了足够的从容淡定,不过却能够清楚的察觉到他那只攥着彼岸花的手上玄力凝聚到千钧一发的地步。
只要大姐头稍露出一丝不对,展白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彼岸花捏碎。
对于展白的谨慎,大姐头不以为意,缓缓伸出刻画有问心印的手掌。
展白深深的看了大姐头一眼,另外一只手却是迟迟没有按上去。不知为什么,原本十拿九稳的计策,可到了最紧要关头,竟让他生出了一丝的不安来。
这是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展白相信,每一个从残虚之地走出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拥有这种说不清到不明的能力。而其中这种能力最强的,无疑就是酆都了。
“怎么?你后悔了?”大姐头看出展白的迟疑,不禁轻笑道。
展白再次看了大姐头一眼,最终那凝有问心印的手掌还是缓缓的伸了出去。
两人的手掌越来越近,展白心头的不安却是越发强烈。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展白心思急动,他自认刚才的表演并没有太多的破绽,可为什么现在却生出如此强烈的危机之感。
眼看两人的手掌只有咫尺之遥,彼此间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手心问心玄纹所散发出的微弱玄力。
“动手!”
“动手!”
变故突起,两人竟然极有默契的收回各自的手掌,异口同声的发出厉喝。
这下变故出现的太过突然了,别说外人,就连展白跟大姐头也是颇有些惊愕。
不过,虽然大多数人都有些懵圈,但还是有一些做出了最迅速的应对。
蝶衣、弧月暴起,直杀向供奉堂一边。
而比她们更快的是……供奉堂……一边的内阁弟子。
确切的说应该是四大内阁的首座弟子。
万花苑十三钗,代表着外七内六十三阁。而其中的六大内阁无疑是宗门最核心的弟子。而只有内阁的弟子才有资格称为花仙子,也最为世人所追捧。
其中,蝶衣便是郁金香阁的首座弟子,蝉儿则是水仙阁的首座。剩下的四内阁中,牡丹阁首座弟子为红颜,剑兰阁首座弟子名叫颖儿,雏菊阁首座玉环,栀子阁首座晓君。
此四阁,此前早已经归入供奉堂麾下,这四位首座弟子更是被其视为心腹。其中尤其是红颜,最受供奉阁的那位大姐头所器重。
此次庐山之行,四内阁几乎全体出动,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十四名供奉的身后。
事实上,红颜、颖儿、玉环、晓君四女的反应未必就比蝶衣跟弧月快,但她们的攻势却是后发先至。
能够成为内阁的首座,这四名女子不论修为、战力还是容貌,比之蝶衣、蝉儿都不遑多让。近乎全力的一剑,猝不及防下,就算是太古境的强者也未必承受得住。
是的,各位看官并没有看错,四女最强的攻击手段,不是万花苑最为常见的花海攻击,而是剑,使出的招式,更是……无意剑典。
最让人称奇的是,她们所攻击的目标,并非人们所料想的蝶衣等人,而是近在咫尺且毫无防备的……供奉堂供奉。
蝶衣、弧月之所以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是因为,从一开始,她们就知道展白是在做戏。
庐山的第六峰之上,银河、黄泉上一次交汇不过才过去几十年,距离下次交汇,足足还要等九百多年。而且那次的彼岸花也被一个神秘女人跟酆都所瓜分,展白手中怎么可能会有彼岸花。
当然,这件事因为被天邪宗严密封锁的缘故,并不为外人所知。
展白、蝶衣之所以知道,还全是因为隐儿的缘故。
当然展白的真实身份更不是天邪宗什么劳什子的统领,至于他跟弧月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呵呵……
作为知情之人,蝶衣、弧月早在展白出现,就着这一刻的到来。所以,当展白在最不可能的时间说出“动手”两字时,便毫不犹豫的发动了。
至于红颜四女,自然是因为之前得到了某人类似于“摔杯为”的交代了。
反观供奉堂这边,除了那大姐头外的其他六名供奉,一不知展白的真实身份,二不知彼岸花的真假。更的是,她们也确实受到了展白、弧月那出虐恋戏份的影响,所以,当大姐头极为突兀的说出动手之时,最先做出的反应不是惊醒,而是发愣。
高手过招,尤其是生死相搏,分心都是大忌,更何况是发愣。
这还不够,最致命的是,饶是她们抓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一方最为器重的内阁弟子,竟然会临阵反戈,从背后抽冷子动手。
刹那间,四柄寒光淋淋的长剑,便从后脑勺刺入,然后从前额刺出,微颤的剑尖上沾满了红白之物。
堂堂太古境的强者,至死脸上甚至连惊愕的表情都来不及发出,意识便彻底的湮灭。
除了那位大姐头外,供奉堂供奉,六去其四。剩下的两人,还没从更加离奇曲折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便遭到了包括蝶衣、弧月以及四位内阁首座弟子的围攻。
“牡丹阁弟子听令,一众供奉堂宵小违反宗门祖制,图谋宗主之位。特命尔等,齐心合力予以剿灭。”
“剑兰阁众师妹听令,某些供奉堂供奉为老不尊、野心勃勃,宗主敕令,铲除之。”
“雏菊阁弟子听令……”
“栀子阁弟子听令……”
红颜四女对剩下的两名供奉全力攻击的同时,不忘对身后依旧不明的内阁弟子发司令。
短暂的犹豫后,四内阁几十名弟子,最终还是加入了进来。
从这里也不难看出,内阁首座对于各阁的影响力之大。
同一时间,不用蝶衣招呼,蝉儿带着郁金香以及水仙两阁的弟子,也已经杀了上来。
场面的大反转人看的目瞪口呆,天邪宗以及太子司徒羽林两方人马,怎么也不敢相信,之前还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供奉堂,转瞬间就沦落到了四面楚歌的悲惨境地。
“老夫来助你们。”之前受了重伤的尉迟邪主,在简单的处理了伤势后,一见这种场景,如何能忍得住,之前被三名太古境差点要了性命的愤懑他对这些修为高绝的老太婆简直恨到了极致。
二对几十,而且还是后知后觉,再加上尉迟邪主的加入,即便是太古之境,也是被打的晕头转向,毫无还手之力。
这场战斗来的快,去的同样也快。
有了太古境强者尉迟邪主的加入,而且是专门抽冷子偷袭,很快,这两名供奉就悲剧。
不过盏茶的时间,便一死一伤。
死者全身伤口不下百处,而致命之处却是几乎破碎的天灵盖,赫然是尉迟邪主的杰作。
至于幸存下来的那位也好不到哪里去,伤痕遍布,眉心之上的命格更是遭受了无意剑诀中剑意的摧残。要不是蝶衣及时的制止,怕是早已经魂归故里了。可即便如此,现在的她也形同废人,就算躲过此劫,不花个百十年,怕是很难恢复过来。
蝶衣之所以要留下一条活口,原因很简单,因为……展白被俘了。
第六峰半山腰凸起的巨石之上,大姐头满脸铁青的俯视着脚下所发生的一切,而此时展白却是颓然无力的被其一手抓在手中。
九品太玄对太古境,相隔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