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管不顾近乎任性的横冲直撞,犹如最锋利的刀剑,一遍遍的在玄兽群中耕犁出道道死亡之路,在吸扯住玄兽注意的同时,也引发了更大程度的骚乱。
玄兽是兽不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假,但这并不等于他们不会害怕,不会胆怯。当遇见恐怖到无法力敌的对手时,它们也会慌乱,趋吉避凶几乎是有灵性动物的天性。
之前那三十多头太玄境的玄兽如此,被展白跟酆都的手段吓得四肢发软慌不择路的玄兽同样如此。
当然,除了这两个主要的原因外,近千玄修更高一层的实力也是的原因之一。
两百天邪宗弟子,五百宏文院院生,加上两百万花苑弟子,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有着太始境的修为,而且高品质的功法以及同门间的默契,在对上混乱不堪犹如乌合之众的玄兽群时,自然就变得游刃有余了。这里面唯一的例外,或许就是狗熊了吧,这个呆呆笨笨的家伙,根本就是踏着展白所留下的死亡之路,如入无人之境的走出战场,一直到最后,他肩上扛着的照胆巨剑,连鞘都没有出。
此时人都站在那无形的鸿沟之内,却没有发出一丝的欢呼之声,而是全部浮空,居高临下的往外张望。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外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直到现在,依然有两人在玄兽群中厮杀。
“他们俩还有完没完了,这种时候,竟然还耍小孩子脾气。”蝶衣柳眉倒竖,语气虽然带着极度的不满,却并未叫停外面的闹剧,反而那双美眸流光溢彩,眨也不眨的紧盯不放。
不说,展白跟酆都两人不顾大局的闹剧,只是他们各自施展的惊人手段,就让人欲罢不能,叹为观止。
从结果上看,傅满楼封印太玄境玄兽无一是更具震撼性的,但民义所承载出的势,毕竟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更多的人连听都没听过,即便认识的,也是浅尝辄止,所以,震惊虽有,却并不直观,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懵懂之感。
反观,展白跟酆都此时展现出的手段,至少视觉上所产生的震撼性更甚。
庞大的玄兽群,大战之后,其实真正被杀死的并不多,毕竟这近千玄修的目的不是杀戮,而是凿穿玄兽的守卫,并在支援到来之前,宫殿群,所以一粘便走毫不拖泥带水,即便是面对重伤的玄兽,能不动手就不会贪婪的予以击杀。
所以真正算起来,这场持续时间并不长的大战,真正殒命的玄兽不过两千之数,而且其中近乎近半还是折在展白跟酆都的手中。
两千之于数万,可谓杯水车薪。加之傅满楼成功的到宫殿群,失去了民义支撑的折扇再也没有能力封印困缚太玄境的玄兽它们一一跑了出来。
也就是说,此时鸿沟之外的玄兽群,不仅实力没有降低,反而因为十几头太玄境的加入,而变得更强大了。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展白与酆都依然进行着击杀游戏,如果离得近了,甚至能够听到他们口中的念念有词。
“五百六十一。”
“五百七。”
这是两人到目前为止所击杀的玄兽数量。
两条平行的直线,一条为展白所画,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开豆腐,无声无息,甚至看不到遗留的痕迹,失去了近千玄修的牵扯,连成一条直线的玄兽尸体很快就被更多的玄兽所淹没。
另外一条则是由酆都所完成,黑白双锏,一手施展凌厉剑法,一手施展霸绝刀法,左右互搏,就仿佛以一化二,是由两个不同身份却彼此间默契到极致的人联手所为,刀剑所向,无一合之敌。时儿左刺右砍,时儿左劈右削,即便被人看去,也寻不到丝毫的规律。
从直线延伸的速度上看,展白明显要略快于酆都,一人一剑,杀人不流血,千里不留行。而酆都则胜在左右同出,毙命玄兽的效率上略占上峰。
所以直到现在,两人斩杀玄兽的数量都是不相上下,或许只是一个分神,就有可能被对方所赶超或者拉开差距。
“不好,展兄怕是要输了。”就在这时,同样观战的傅满楼额头微皱,顺手所指,只见展白所要前进的直线上,即将撞上一头太玄境的玄兽。
之前展白跟酆都屠杀玄兽如入无人之境,那是因为他们并没有遇到太玄境的玄兽,两人一为太始境,一为九品太易,以他们所展现的实力,面对太玄境的玄兽,并不会遇到危险,可相应的,他们想要斩杀太玄境的玄兽,也是千难万难。
太始、太玄,虽只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其他且不说,以玄兽而论,只是他们的肉身,其强度就绝非两人能轻易刺穿的,更何况要斩杀了。
想想之前的战斗,不论是来自鼎洲的万花苑、天邪宗,还是拥有民义之势的傅满楼,对付太玄境的玄兽,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暂时的将其困住,原因就在于此。
一头太玄境的玄兽横亘于展白的前路之上,对他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杀未必杀的过,即便杀的过,也非短时间可以完成,而若要将其闪过,展白所画的直线无疑就弯曲了,在跟酆都的比试,便是妥妥的败了。两种结果,在人看来,展白运气使然,已经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一时间,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战场之上的胜负,或许就在刹那之间。
“嘿嘿,书生,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哦。”虽然隔着数不清的玄兽,但酆都还是感觉到了展白即将面临的窘境,不禁开口笑道。
“是么,或许吧。”展白淡漠的嘴角,扯起一抹诡笑。
吼!!!
这是一头太玄境的玄猿,直立中近两丈高的庞大身躯桩子般杵在地上,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之感。
但凡猿类,其智商往往高于其他兽类,就以这头玄猿而论,它显然已经懂得什么叫以逸待劳,什么叫守株待兔。
仰天怒吼声中,两团巨大的拳头一遍遍的擂击在胸脯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
这是玄猿对展白的示威,更是在宣泄之前被封印的情绪。
眼看展白对自己的愤怒竟然无动于衷,玄猿被彻底的激怒,巨大的拳头携着凛冽的拳风,急速的朝展白砸将过来。拳未到,其所带的威压,就吓得四周的玄兽作鸟兽散,生怕殃及鱼池,瞬间就留下了不小的真空地带。
若是被砸实的话,没有人怀疑,展白的下场,除了变成一滩肉泥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躲还是挡?
躲的话,以展白唯剑特效,绝对不难。不过,如此一来,势必会让展白划直线的事业破产。若是挡,挡得下么?
很快,展白就给出了答案。
无意剑典,格剑灵犀。
抛开吸血黑剑,空着的左手中食两指头点出。
格剑灵犀,来自灵犀一剑与无意剑典的融合,这一剑是他创的九大剑招中,唯一的守招,而且必须要以指带剑。
足有磨盘大的拳头精准的打在了展白的剑指之上,不,确切的说,是剑指点在了玄猿拳头之上。
在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势不可挡的巨大拳头虽然震的展白向后划出数丈,可最终没有能够落下。
对于这种结果,玄猿似乎也很纳闷,铜铃大的血红眼珠子不解的望向自己的拳头,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展白的存在。
或者说,在这头玄猿的眼中,展白不过就是只可有可无的苍蝇而已。
无意剑典,秘剑行空。
展白来不及抹去嘴角被震出的鲜血,右手执剑诡异的向一旁刺去。
这一剑暗含锋锐剑气,脱离长剑之后,飞速的射出,然后转弯,一百八十度,射回,而目标赫然是那头玄猿。
对于展白这诡异的行径,不少人都面带疑惑。
要对付那玄猿,直管攻击就是,若是有能力击破其防御,展白大可凭借速度游斗就是,若是击不破那坚硬如铁的肉身,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如此这般拐着弯的打,岂不是画蛇添足?
“卑鄙!呵呵。”远处观战的蝶衣却是笑骂了出来。
“蝉儿姐姐是在骂展公子?”身边的蝉儿不解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蝶衣没好气道。
“为什么?”
“呶,自己看。”蝶衣懒得解释,指了指战场。
顺指望去,那道剑气果然不偏不倚的打在了玄猿的身后,而且位置极为刁钻,赫然是双跨之间。
嗷!!!!
那种地方被袭,虽然那道剑气不出意外的连玄猿的皮都没有噌破,可割裂的剧痛还是让玄猿仰天哀嚎。
“呸呸,果然下流。”蝉儿双颊羞红,啐骂了一声。
“呵呵,下流是下流,跟卑鄙可是不沾边哦。”一旁的蝶衣意味深长的轻笑。
双手捂着受创胯下的玄猿此时的心情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暴走。
不过,出乎人意料的是,完全暴走中的它竟然视始作俑者的展白于无物,调转身体,大踏步的就杀向了……酆都。
第九十四章 迷踪()
吼!!!
蛋疼的玄猿毫不吝啬的将全部怒火转移到酆都的头上。
对于个中原因,其实很简单。
展白施展格剑灵犀,挡下玄猿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成功的吸引了其注意力,然后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展白斩出拐弯的一剑。
正是这短暂的分神玄猿并没有看到展白的小动作,直到胯下传来剧痛,它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那道剑气来的方向,赫然指向了远处的酆都。
也是活该酆都倒霉,他所使用的阴阳无极双锏,亦刀亦剑,想要斩出剑气,倒也并不奇怪。
加之在玄猿看来,展白跟酆都都是屠杀自己属下子民的同谋,凭借那并不聪慧的大脑,得出的结论,自然是酆都围魏救赵,出其不意偷袭自己了。
不管是人还是兽,但凡雄性,那胯下之物,都可以称为禁脔,岂容他人随意伤害,这下可是真正惹恼了玄猿,也不顾眼前的展白,一个跳跃,就跨过了几十丈之远,携下落之势,狠狠的就朝酆都砸去。
“书生,你……”突遭无妄之灾,酆都虽然对展白的无耻已经有了充足的思想准备,还是被气的想要破口大骂。
“酆都,不用谢。作为老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远处,展白果断的打断了酆都即将爆出的粗口。
两人的形势,一时间,大逆转。
没有了玄猿的阻挠,展白手中黑剑一挺,自己的划线事业,而酆都却不得不面对玄猿的穷追猛打,胜负好像在此刻分晓。
面对那从天而降的大山,酆都识时务的直线后退,躲过被压成肉饼的灾祸,惺忪的睡眼中精光一闪。
绝对不能就这么认输。
两人的比拼从一开始,就没有指定规则,但却默契的约定俗成。
比试的自然是斩杀玄兽的数量,不过两人显然不甘于如此简单的规则。
于是,在这个比试之中,就给自己套上了条条框框,其中最变态的,无疑就是划直线了。
直线进攻,单枪匹马,而且面对的还是数万玄兽,其难度可想而知。
可对于两人来说,这般严苛的条件,才更加的有挑战性。
终于,随着这头玄猿的出现,最富惊险刺激的比拼开始了。
“月兄,看来还要麻烦你了。”酆都低头对着腰间挂着的一块玉阙言道。
“喋喋,我怕是帮不了你啊,太玄境的玄兽,就算是我也难以对付。”玉阙中传来一道阴森冷鸷的声响。
“只需月兄将这个畜生从我的必经之路上引开就是。”酆都倒也没有勉为其难。
“这难度倒是不大,用不用我去给那个人制造一点难度?”玉阙中传来的声音,所指的自然是展白了。
“不用,我了解书生,他既然知道你的存在,势必会有所防范的。”酆都摇了摇头。
“防范?那又如何?”阴鸷的声音中满是不以为然,不过既然酆都拒绝,他也懒得多管闲事,“我去了。”
前方砸了个空的玄猿双拳擂胸,发泄着它爆发出来的愤怒,红色的眼眸中更是布满了血丝,它发誓,一定要将眼前这个偷袭了自己的蚂蚁撕成碎片,然后连皮带骨,都吃的一点不剩。
吼!!
进攻之前,或许是出于习惯,玄猿向着酆都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一声。
然后……
没有然后了,雷声响亮,可随后所发生的事,却是跌掉了无数双眼睛。
那玄猿嘴依然大张,可怒吼却变成了无声,仿佛嗓子已经被喊哑了一般,然后,擂击过胸膛的大手,就猛地保住脑袋,仿佛承受了莫大痛苦般,轰然倒地,到处打滚,不多时,就从酆都的面前消失了。
已经杀出很长一段路程的展白,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对于这种情况,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只是冷哼一声。
……
战场上,两人斗智斗勇,战场外,近千观众却是看得云里雾里,不知其中底细的人实在难以搞懂,那气势汹汹的玄猿难道是出来搞笑的么?
傅满楼的眼神却是越发的复杂,尤其是当看到那如入无人之境在玄兽群中碾杀的展白,更是如此。
不过短短的几年时间,他实在难以相信,展白到底有何机缘,竟然从一名毫无玄修根基的凡俗成长到如今恐怖的地步。
展白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完全超过了他那可怜的九品太易境的修为,如果不将民义算上去的话,傅满楼发现,现在的自己,在展白面前,甚至走不出几个回合。
至于民义?
傅满楼摇了摇头,所谓自己知道自家事,在外人面前,恐怖至极的民义,所化作的“势”,确实强悍的无以复加,可这其中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民义是从教化万民中慢慢汲取到的,这也是傅满楼会到天祚府,执掌一方民政的缘故。可这看似有源之水,却并不稳固,就像种庄稼一般,天有旱涝,收成也就极不稳定。加之人心思动,谁也不敢保证,今日辖下的顺民会一直怀有敬畏之心,一旦有变,那这民义也就消失了。更何况,民义可不像玄力那般,可以周而复始的从虚空中汲取转化。
民义汲取不易,可用起来,却是如同决堤的江海,就像今日一战,傅满楼所用掉的民义几乎就超过了两年时间辛辛苦苦的积累。说是用一点少一点,毫不为过。
不仅如此,这民义更大的弱点在于其源泉。
这个世上没有完全无敌的存在,不然,凭借这民义,儒家早就夺了世界了。傅满楼的民义来自于天祚府,也就是说,若是这天祚府消失,或者在里面来一场屠杀,结果会是如何,想必就不难猜了吧。
傅满楼这边满怀心思,叹息连连,自顾的摇头间,陡然眼神一闪。
余光中,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竟然在侧后方的宫殿群中一闪而逝。
“是他?怎么可能?”傅满楼满心的惊喜,竟然再也没有心思观看前方的战斗,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队伍,向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因为人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展白跟酆都身上,竟然无人发现傅满楼的离去。
战场上,又是一个杀进杀出,展白跟酆都相对而立。
“一千四百三十一。”展白淡然的报出一个数字。
“一千四百零六。”酆都毫不示弱。
看上去,展白略胜一筹,比酆都多出了二十五个。
“第一个回合,算你赢。”酆都倒也光棍,“不过,这仅仅是开始。”
展白如何听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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