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君子教条所拘束。”
听着黑衣女子的教训,君迟再有不满,也无法出口反驳,毕竟她的话有理有据,即使到宗主面前打官司,也是占足了理。
只是可惜了,自己平白无故的就失去了交好大燕的机会。
“任务已经完成了,走吧。”黑衣女子瞥了眼君迟掌心那已经渐渐熄灭的鬼火,再不多说一言,当先转身而去,只是柳承影跟君迟没有看到的是,就在转身的刹那,黑衣女子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泪光。
“师尊,对不起原谅我的欺师灭祖。我知道,即使是死,以你的高傲,也不愿意成为任人驱使的傀儡吧,呵呵,看,徒儿多么的贴心。”
黑衣女子离开后,整个溶洞内就只剩下君迟还有柳承影两人。
“呵呵。”柳承影突然惨笑出声,“我还是那么的天真,竟然会相信你们天邪宗的鬼话,活该,当真活该啊。”
“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君迟面带歉意的说道。
“不要假惺惺了,我大燕虽然没落了,还用不着你等猫哭耗子。不是要斩草除根么,动手吧。”柳承影似乎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公子应该是大燕国的皇室子弟吧。”君迟却是没有动手,“不用惊讶,百年前,我曾经被你们大燕的皇室前辈所救,他手中就曾有一块跟你一模一样的铁牌。”
“我天邪宗虽非名门正派,但也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君迟慨叹一声,右手在腰间一抹,将几瓶药丸放到了地上,转身径直离去。
种剑之术的失败,对于柳承影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接连几天,整个人就那么浑浑噩噩的坐倒在地,脑海一片空白,眼神更是空洞无神。
直到有一天,疲惫不堪的他,终于坚持不住昏睡过去后,被睡梦中浮现的噩梦所惊醒。
噩梦中,柳承影见到了自己的先祖,见到了当年国破家亡时的悲凉,顿时间,幡然惊醒。
是啊,仇未报,国未复,他怎么能够消沉下去,天下间,人都可以选择颓废,只有他不行。
不就是飞剑没有了么,既然这次失败,那就再来一次。
想到这,柳承影原本飘忽的眼神顿时变得坚定起来。
“柳师弟……柳师弟……”山洞外的甬道中,隐约响起傅满楼的声音,带着焦急跟关切。
“傅师兄,我在这。”
望着傅满楼那潇洒儒雅的身影,柳承影的目光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道精芒。
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柳师兄,希望日后,你不要怪我。
从这一刻开始,柳承影得到了蜕变,一个由稚嫩到成熟的蜕变,在他眼中,亲情、友情、爱情将再也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颗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枭雄之心。
……
“伤心地,不要也罢。”临走前,柳承影随手轰塌了山洞的甬道。
随着傅满楼搀扶着柳承影离开,山洞内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赤红的岩浆,不断的翻涌着,只是没有人察觉到,就是在那翻涌的岩浆中,一道道犹如蝌蚪的黑影,正经历着浴火重生的涅槃蜕变。
……
三年后。
一个瘦弱的身影艰难的在山岩之上攀爬着,骄阳四射少年黝黑的脸膛上挂满了汗珠。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快了,马上就要到山顶了,到时候一旦能够采到火莲花,就能帮助妹妹突破修为,以后,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活了。”少年不断的给自己打气鼓励,坚毅的眼神一刻都没有偏移的望着火山之巅。
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或许是因为生活的缘故,过早的让他稚嫩的面孔上沾染了超出同龄人的成熟。
事情的起因,只是村里代代相传的一个传说。
传说,这座火山之巅孕育有一朵火莲花,凡人服食能够延年益寿,玄修之人吃了,更能够突破桎梏瓶颈,极大的提升修为。
少年没有玄修的天资,但却有一个天资卓越的妹妹,兄妹二人,因为父母早亡,几年前就沦孤儿。整个家几乎都是在少年的操持下才勉强的维持,这种窘境,终于在一年前打破。
自己的妹妹被一位路经此地的化外神仙看中,竟然收入了门墙。
一时间,这个消息立即让偏远的小村沸腾了。
幸福来的太快,少年成了村里最为知名的人物,原本走在路上无人问津,到现在,左邻右舍主动上门巴结,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只不过,在风光的外表下,少年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开心,只因为,相依为命的妹妹离开了,没有了妹妹的家,即使再富丽堂皇,还称得上是家么?
可即使这样,好时光也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就在十几天前,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个个骁勇雄壮,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
而这些人的目的地,赫然是少年的家。
“这是聘礼,半年后,我们家少爷将纳你妹妹为妾。”那为首的骑士,高傲的对少年发司令,丝毫没有给他答复的机会,就扬长而去。
懵懂的少年,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三天,那一天,近一年时间未见的妹妹回来了。
一年未见,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弱的妹妹,变得几乎让少年不敢相认。
焦黄的头发,变得乌黑发亮,瘦弱的身体,也变得珠圆玉润,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当真不假,如果说,以前的妹妹还只是个乡下的丑小鸭,那么现在已经蜕变成了天空上的白天鹅,不,是仙鹤。
只是,很快,见到妹妹的欣喜就破灭了。
从妹妹梨花带雨的哭诉中,少年终于弄清楚了一切。
原来,那仙家的门墙也并非是人间的天堂,甚至比凡间,更加的复杂。妹妹傲人的天资她很快就成长为所在宗门的明星,而同时也招来了无数的青睐之人,而这其中就有一名天资同样不错的师兄。
这位师兄不仅天资卓越,更有着常人难及的身世,在偶然间看到妹妹后,竟然还发动宗门的关系,要强行将其收为姬妾。
对此,已经有了倾慕之人的妹妹自然不允,可无奈在宗门内,孤身一人,即便她如何抗争,又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即便是自己的师傅如何的疼爱自己,最终也只是求得了一个机会。
一年之期,只要一年内,妹妹能够证明自己的天赋,在宗门大比中,五十之列,就可以答应妹妹的请求,否则,就只能认命,成为宗门交好那师兄家世的牺牲品。
只是妹妹如何也没有想到,那师兄不仅在宗门内给自己施加压力,甚至在外,也利用家世,向哥哥提亲,以造成既定的事实,这样的话,即使一年后,她能够百名之列,最后也不得不服从“父母”之命,与那师兄完婚。
听完妹妹的哭诉,少年愤怒了。
从小到大,即使日子过的再艰苦,他都从未让妹妹受过半点的委屈,可现在才出去一年,竟然就……
愤怒中的少年,就要拉着妹妹逃跑,再他看来,两人只要跑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只可惜,他想的太幼稚了。
就在当天晚上,还没等兄妹俩收拾行装离开,两名跟妹妹同一个宗门的师兄,就巧合的堵在了家的门口,以师傅之命,强行将妹妹带离。
少年的反抗,在那两位师兄看来,是那么的孱弱,甚至连手都没动,只是挥了挥衣袖,就将少年掀晕了过去。
“只要有了火莲花,就能让妹妹的修为获得极大的提升,就能让她在一年后的大比中前五十之列。至于那家人的提亲,哼,只要我还活着,就休想。”少年忿恨的想着,脚下大力的一蹬凸起的石块,身体再次向上攀爬了起来。
数百丈,百丈,数十丈,山巅一点点的拉近与少年的距离,眼看就要触手可及,但此时少年却已经筋疲力尽,全身上下更是被山石剐蹭出道道血痕。
力气没有了,就靠意志,意志模糊了,就靠惯性,可当惯性也渐渐消失了呢。
蹭!!!
当少年几乎下意识的抬脚踩向一块石头时,却没有发现脚下那块石头已经因为风干,而变得脆弱无比。
于是,在一声惊呼声中,少年从崖壁上掉落,翻滚而下。
此时的少年因为虚脱加上惊吓,早已经昏迷了过去,任由身体滚落,再无直觉。
眼看少年就要摔成肉饼,可就在他翻滚出十丈距离时,却是掉入了山壁上一个隐蔽的洞窟之中。
第二十七章 捡到一把剑()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悠悠的睁开了眼眸,来不及观察四周的环境,就因为全身瘀伤痛的不住痛吟。
“这是哪里?”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少年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开始回忆昏迷前的事情。
“我好像从山崖上掉了下来……”少年打量着四周,不远处的地面上涌动着赤红的岩浆,因为只有头顶一个不大的洞口整个山洞都充斥着刺鼻的硫磺味道,空气中更是散发出狂躁的炽热之感。
“难道会死在这里么?”少年抬头望着上方足足有几丈高的那个孔洞,自己应该就是从那里掉进来的吧,加上四周根本没有可以攀爬的凸起,以自己的小身板想要从那里爬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救命,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有妹妹要照顾,她只剩下我一个亲人了。”少年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到了后来,已经痛哭起来。
余音袅袅,在山洞中回旋,换来的只有回声,而没有应答。
绝望中,少年伏地痛哭,双手不断的锤击地面,没几下,就已经崩裂出道道血色,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少年恨,恨上天如此的不公,恨兄妹俩命运如此的忐忑,更恨自己的无能,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守护不住。
鲜血从少年的拳头上,汩汩的留下,渗入那沟壑遍布的石灰岩之中,却顺着地势向着中央的岩浆流去,只是着一切,少年没有看到,他只是在那里哭着,一拳拳的打着,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忿恨和苦闷。
或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少年最终又昏迷了过去,脸上挂着无助的泪痕。
此时的少年无法发现,自己流出的鲜血灌入岩浆之中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如同星火入油锅,不仅没有被瞬间蒸发,反而激发的岩浆越发的沸腾起来。
咕噜…咕噜……
锵!!!!
一道震慑心神的剑鸣之声陡然响彻整个山洞,以岩浆为中心,向外辐射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半透明音波,将最中央的岩浆完全的震开,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而整个山洞更是在这声剑鸣中震颤不已。
轰隆隆!!!!!!
数不清的碎石从洞顶震落,很快就铺满了地面,将那少年完全的掩埋。
“这是……终于……醒了么?”一道嘶哑晦涩的声音,轻飘飘的从岩浆中央那黑洞中传来,带着久违的愉悦,却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嗖!!!
一抹青虹闪过,自那黑洞中,直冲而上,于是,一切都重归寂静。
卡擦擦!!!!
金属摩擦声中,只见岩浆上方数丈高的半空中,一柄足有两丈长的古朴青铜剑,凌空傲立。剑身斑驳,甚至不时的从上面抖落点点锈痕,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骇然的发现,这青铜古剑的剑身之上,赫然披覆着无数的鳞片,鳞片大致呈剑形,可每一片又各有不同,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更有阔有窄,一张一合间,如同呼吸一般,鳞片间的摩擦发出细微的金属之声。
青铜古剑似乎有灵性般,在半空中摇晃了下身体,甩脱掉长久沉睡的懵懂,似乎又在回忆着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我叫展白。之前,接受了柳承影的种剑之术。”古剑发出的声音,不再晦涩但依旧嘶哑。
突然,古剑从中弯曲,形成一个弓箭的弧形,就好像是在低头打量着自己一般。
嗡!!!!!
剑身激荡不已,直到良久,才缓缓的恢复平静,最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呵呵,竟然成了这副鬼样子。若是让柳承影看到,也不知他该是欢喜还是痛哭。”古剑苦笑着自语,“种剑之术,化妖术,原本的对立,竟然融合在了一起,只是可惜了我那肉身。”
是的,各位看官没有看错,这青铜古剑正是展白,或者说是融合了种剑术以及化妖术后,人不人,剑不剑的展白。
“我现在是妖、是剑还是人?亦或者是人妖,又或者剑人?”展白不禁自嘲道,“希望这里没有那个世界的偏见吧,不然的话,还真没脸见人了。”
对于自己的情况,就连他都不敢妄下定论了。
当初,因为烟极花的缘故展白不得已在最危机的关头,激活了化妖之术,以抵御飞剑初胚的侵袭。眼看双方都陷入紧张的对峙,可以说是最脆弱的时候,谁知道又从外界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剑气。
这股剑气虽然强大,但不过是量的积累,在质上,还远远比不过加持了烟极花的种剑之术以及玄之又玄的化妖之术,所以,它的出现并没有将两者摧毁,反而因为同样出自剑之一脉,竟然诡异的成为两者融合的润滑剂。
不得不说,这种种的变数,当真是匪夷所思啊。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种剑术与化妖术的融合,给展白呈现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路径——玄妖双修。
只不过,若是事情这么简单,就不会让展白心情如此复杂了,更意外的情况是,他的肉身毁了,被那外来的剑气绞成粉碎。
没有肉身的玄妖双修,即使展白从那石剑上传承来的信息,也从未听闻过这种情况。肉身没了还不算,因为种剑之术的缘故,展白的魂魄跟柳承影打入自己体内的飞剑初胚完全的融合,加之剑棺的锤炼,以及后来历经三年时间岩浆地火的锻造,最终飞剑成形。
说了这么多,其实总结起来很简单,那就是此时的展白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把剑,一把飞剑,一把能够玄修,同时又能妖修的飞剑。
若是将这番经历说出去,展白可以保证,除非有神经病,否则谁会相信。
“借用一下前世陆敌所在世界的话,这真叫一个蛋疼的人生啊。”
何去何从?
此时的展白心乱如麻,完全理不出思绪,但他至少明白一点,那就是他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个遍布了硫磺气息的鬼地方了。
“走。”展白心念一动,驾驭着飞剑的身体,就要从上方的孔洞中划空而去,可就在这时……
“咦,下面怎么会传来熟悉的感觉?”展白有些迟疑的寻着感觉下落。
那是一种好似血脉相连,又好似可以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熟悉感,带着丝丝的血腥,有点甜,又带着腥。
锵!!!!!!
一声激鸣从青铜剑身上荡漾开来,化作流波,将下方一处地面的碎石吹开,露出了下方瘦小的身躯。
坚毅而绝望的面容,消瘦的双肩,尤其那一对被鲜血染红却依旧紧握着的拳头展白心头一阵悸动。
从下方那少年的身上,展白清晰的感觉到了那抹熟悉。
“看来我的苏醒,倒是跟这少年脱不了干系。”展白喃喃自语,神色复杂,“也罢,小家伙,你我既然有缘,就捎带你一程吧。”
说话间,青铜古剑已经缓缓的飞下,放平剑身从少年后颈的衣领穿过,从腰间的下摆穿出,就这样裹挟着少年,向着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