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坚持,紧咬牙关时刻不停的打着指印。
一剑两人,都在拼命,拼的不仅是耐心,更是毅力。
展白有不能放弃的理由,否则就会永生变成一把飞剑,或者说是妖剑,而这两者显然都不是他愿意接受的。飞剑初胚也有不放弃的理由,因为只有吞噬掉展白的灵魂,才能壮大自身,从而完全的晋升为飞剑。柳承影同样如此,这一天,他几乎忍辱负重,隐姓埋名了十年之久。
一个月的时间,展白的嘶吼之声就从来没有停歇过,而这也证明,他依旧没有绝望,没有放弃。
一个月如此,两个月依旧。
“看来,只能提前用它了,展兄,别怪我。”此时的柳承影已经瘦弱的皮包骨头,长发凌乱,身上原本刚刚合身的衣服,此时看上去却是宽大了许多。
说话间,柳承影手心之上已经多出了一方玉盒,玉盒开启,里面装着的赫然是散发着光泽的烟极花。
……
通往火山的一条弯曲小道之上,两道身影被夕阳拉扯的格外修长。
“应该就是这里了。”其中黑袍之人伸出右掌,只见掌心之上升腾起一团幽绿的火焰,或许是感应到了什么,这团火焰此时变得格外狂暴,几次欲要破空而出,却被黑袍之人死死的压制。
“君迟,你可确定?这火山可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哦。”说话的是旁边的女子,同样一身黑衣,却剪裁的格外得体,衣领、袖口处更是用金线绣边女子凸凹幼稚的完美展现。
“你这是在质疑我么?”黑袍男子惨白的脸上现出一抹铁青,对于女子的问话很不满意,“哼,小妞,别以为你是邪天子,就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若不是你身上有宗主的印记,我早就将你抽皮炼魂了。”
“这你倒可以试试。”女子娇俏的脸上面无表情,看都没看黑袍男子一眼,对于他的威胁,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
“找死!!!”黑袍男子大怒,心里暗下决定,即便不能杀了这个女人,今天也定当给她个教训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一层邪异的黑烟毫无征兆的从黑袍男子的身上升腾而起,黑烟弥漫之处,就连脚下的山石都发出吱吱的声响,眨眼间腐蚀成了乌黑的焦炭。
“给我跪下。”黑袍男子一声厉喝,空着的左手引动之下,黑烟立即分出一股,向女子压迫而去。
锵!!!!
陡然,一声尖锐的剑鸣,仿佛从九天而下,降落一道凌厉的剑光,将那屡黑烟斩成齑粉。
“嗯?”黑袍男子脸色大变,对于那剑光仿佛心怀恐惧般,身体飞速的后退,同时惊呼出声,“湮霄剑诀……你何时拜那疯婆子为师了?”
“拜师么?”女子嘴角上扬,明明是笑容,却让人看来,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算是吧,只可惜她无福消受我这徒儿。”
“无福消受?”黑袍男子一楞,但联想到面前女子的身世,脸色更加的难看,“宗主竟然敢……”
“闭嘴,宗主的决定,难道你有什么不服?”女子一声厉喝,竟让黑袍男子全身都禁不住一颤,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跋扈。
“我懂了,怪不得,宗主要让你跟来。原来,我只不过充当了个护卫角色而已。”黑袍男子惨然一笑,内心中对于面前女子以及跟她相同身份的其他六人,充满了嫉妒。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何敢确定那人就在这附近了吧。”女子好奇道。
“是。”认识到女人身份的黑袍男子,变得毕恭毕敬起来,“天子毕竟进我宗门时日不长,对于我宗门的诸多法门还不熟悉。属下之所以敢肯定那人就在附近,凭借的就是宗门的一门追踪法门。世俗中,常有将死之人,对仇人诅咒,言: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宗门这法门就是以此而来。抽取死者的人魂,以功法熬制,沟通因果之轮,便能寻找杀死他的凶手下落。”
“天子请看,我手中的这团绿火,便是当初死在那人手中一名弟子的人魂。”黑袍男子指了指右手掌心的幽绿火焰说道。
“有意思的功夫,叫什么名字?”女子饶有兴致的问道。
“鬼不休。”黑袍男子回道。
“鬼不休,不死不休,做鬼亦不休。”女子若有所思,“这法门的名字倒也贴切。”
“天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这便将那个家伙找出来吧。早日完成任务,我们也能早日回去。”黑袍男子看了看渐黑的天色,催促道。
“带路。”
……
“烟极花,去。”柳承影将指印包裹住的烟极花,精准的打入剑棺之上。
乒!!
烟极花碰触剑棺,当即就如玻璃般碎裂,化作点点星光,附着于棺木之上,眨眼间就渗透了进去。
剑棺内,渗透而入的烟极花就仿佛受到了吸引般,纷纷附着在展白的身体之上。
“嗯?这是……”
烟极花的加入,不仅是展白,就连飞剑初胚也都有所感觉。
嗡!!!!!!
一阵无声的震耳馈聋,仿佛达成了某种共鸣飞剑初胚的剑身都震颤起来,至于展白,脑子更是陷入了一片空白。
第十七章 妖兽现()
看似三足鼎立之势,但展白心里明白,若一会真正抢夺之时,自己两人的机会根本就是寥寥无几。
虽然身边的红衣女子,刚才一刀就干脆利落的斩杀了两人,但从之前夜行衣的埋伏看,这些人的单人战斗力或许略显不足,但数量上的优势,足以让两人陷入巨大的麻烦中。
别说抢夺烟极花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成问题。
所以,现在趁着烟极花尚未完全绽放之际,他必须想办法扭转局势。可不知道为什么,隐约中展白总觉得遗忘了什么地方,可一时又理不出头绪。
“这两方是什么人,你知道么?”展白突然小声的向红衣女子问道。
“那边,是刑车卫。”出乎意料的,红衣女子开口了,指着那方红衣众人。
“刑车卫?什么势力?”展白皱眉,见红衣女子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不禁叹息一声,这问了跟没问有什么区别。
“那边呢?”展白不死心的指了指身着夜行衣的一方。
“不知。”红衣女子回答的很干脆。
“但想来,应该是跟那刑车卫不相上下的势力了。”展白自语着,埋头看了眼下方沼泽中的食人鳄群。
想要扭转局势,目前看上去,只能将主意打到这些畜生的身上了,可它们除了仰着头张着嘴,食物的主动到来,并摆出凶恶的样子,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想到办法了么?”红衣女子突然开口问道,显然她也意识到了当前不太理想的形势。
“你扔暗器的准头怎么样?”展白神秘的一笑,答非所问道。
“暗器?”红衣女子略微蹙眉,但还是老实的回道:“很烂。”
“那就是学过喽?”展白并没有多少失望。
红衣女子点头。
“那就好。”展白笑着,伸手入怀,然后握着拳头偷偷的将一物塞进了红衣女子的手中。
两人的手,无意中的接触展白心头一颤。
那手,好冷。
红衣女子仿佛没有什么察觉,而是低头看了眼手心的东西,眼神不由的一亮。
“鳄鱼蛋。”
红衣女子这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的一路上,为何展白总是寻寻觅觅了,原来他在找鳄鱼蛋。
“原本还想着当做食物补充体力,以应不时之需呢,没想到,现在却有了用途。”展白笑咪咪的说道。
但这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却惹来了红衣女子的白眼。
鬼才信呢?
算上展白手中的也就两枚蛋而已,就这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现在出手么?”红衣女子不知为什么,心中隐约有些兴奋,望着那各自占据了一棵参天大树的两方人。
那也是距离烟极花最近的两颗大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两棵树竟然没有受到之前血拼的波及,完好无损。
“你左我右。”展白点了点头,暗自运劲于手,瞄准那夜行衣一方人所驻足的大树,突然高亢的叫道:“看,那是什么?”
不出意料,展白突然的叫声,顿时间吸引了人的注意,都朝着展白手指的方向望去。
空空如也,除了树、沼泽还有食人的鳄鱼外,并没有丝毫的异处。
就在人心怀被骗的愤怒向展白望去时,两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过来。
“不好,小心暗器。”
两方人第一时间做出防御的态势,但久久却没有看到展白两人有后续的行动。
“不好意思,开个玩笑。”在两方人的怒视下,展白无辜的耸了耸肩。
展白丝毫不怀疑,此时的自己早已经在这两方人的心中被撕成了碎片,但他丝毫没有在意,因为余光中,那遍布整个沼泽的食人鳄已经行动了。
敏锐的嗅觉食人鳄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足以让它们暴躁疯狂的味道。
追寻着味道,数不尽的食人鳄分成两拨,缓缓的向两颗大树爬去,当看清楚树干上那团黄白之物时,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怒吼,终于惊醒了树上驻足的人。
摸不着头脑的疑虑,被群兽包围的惊惧,瞬间在人群中散播。
之前食人鳄之所以不主动攻击,是因为没有必要,天空中不时砸落的鲜美食物它们懒得耗费体力,可现在却已经不同了。
子女后代的鸡飞蛋打,彻底的将它们激怒。
食人鳄不会爬树,不过没关系,因为它们又锋利的牙齿。当疯狂的食人鳄纷纷张开血盆大口,争先恐后的向着树干撕咬过去时,那足以十数人合抱的树干以肉眼看间的速度,缩减腰围。
“不好,快散。”此时的两方人马,再也顾及不上寻找元凶,面对那密密麻麻的食人鳄,人都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摇曳不定的树干,随时都有可能折断,那时,谁也说不定会掉落下去,武功再高,也只能成为那些畜生的点心。
“呀,烟极花开了。”
一道得意中带着挑衅的声音,突然响彻开来,吸引了人的目光。
果然那棵乌黑光秃秃的大树顶端,九叶之上的花蕾,在此时终于完全的绽放,说不上美丽,但却散发着让人着迷的光泽。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烟极花的旁边,在众目睽睽下,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莹绿玉盒,小心的将烟极花采摘而下,放入盒中。
“诸位,承让了。”烟极花轻松得手的展白,不忘向两边抬手作揖,十足的书生态,只是为何那模样,如此的让人憎恶呢。
剧烈摇曳的大树,别说给人施展轻功借力了,就连站立变得艰难,不得不手足并用的抱住树干,才能避免被甩脱下去。
可现在的局势,留在大树上,又有什么用呢?
原本这两方人在鳄鱼刚刚啃咬大树时,完全有机会离开,只是展白突然的那一声吼,加上烟极花的绽放他们错失了良机。
先是佯装看到异物,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扔出鳄鱼蛋,最后出声阻滞对手离开大树的良机,每一件事看起来,都无足轻重,可当一环套上一环时,展白完美的给那两方完全占据实力优势的人群营造出了一个必死之局。
望着远处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红衣女子却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
好可怕的心机,好可怕的人。
展白的笑容可掬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虽然那两方人马此时对他已经形成不了的危险,可在将盛放烟极花的玉盒放入怀中的瞬间,心中的那份不安猛然呈几何倍的激增。
不对,不对,事情不对头。
感觉危险越发临近的展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头慢慢的梳理头绪,终于……
“该死,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展白强忍着给自己一嘴巴的冲动咒骂道。
自柳承影的口中,这烟极花显然是货真价实的天财地宝,可就是这样的东西,难道会如此轻易的被人觊觎么?无关乎是否玄修,一个最为人所知的常识,那些无主的宝物旁边,怎么会少得了守护的凶兽呢。
那么,守护凶兽在哪?莫非是沼泽中那数之不尽的食人鳄?
展白拼命的摇了摇头,知道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为免夜长梦多,速速离去,才是正途。
“走。”想到就做,展白双腿狠狠的点在树干之上,朝之前驻足的大树窜去。
“喋喋……这、就、想、走了。”晦涩阴冷的声音陡然在展白的耳畔炸响,就仿佛凭空而现般人根本无法辨别说话之人的方位。
半空中的展白脸色大变,不为那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是紧随其后,身下那密密麻麻的食人鳄仓皇逃窜的身影。
是什么东西,竟然会让那么多暴躁嗜血的食人鳄,如惊弓之鸟般逃窜呢?
很难想象,那些看上去行动迟缓的食人鳄,竟然会跑的那么快,有些强壮的食人鳄,甚至不惜咬死身前挡路的同类,场面血腥至极。
“嘿嘿,小子,这次你死定了。”原本已经陷入必死之局的那两方人,似乎并没有听到那诡异的声音,眼见围攻的食人鳄突然离开,顿时间,活下来的欣喜变成了对展白的仇恨,足足两百之人,完全放弃了之前的仇视,少有默契的站在了一边。
没了食人鳄的威胁,这两方人一个个立即踩着掉入沼泽的断树,向着展白围攻而去。
“快走!!!”依旧还在半空中的展白,丝毫没有将围攻向自己的众人看在眼中,而是朝着红衣女子暴喝道。
一声暴喝,惊醒了陷入迷茫的红衣女子,她实在想不出,原本一切顺利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转折。
死里逃生的喜悦,加上对展白的仇恨那两方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方圆百丈范围内沼泽地如同漩涡的转动,一开始,转动的速度还很是缓慢,但只不过呼吸的功夫,已经搅动的将数棵大树连根拔起。
而这一切,都历历在目的呈现在红衣女子的眼中。
红衣女子不清楚这沼泽下是什么东西,但她却知道,绝非在场之人所能抗衡,加上展白的提醒,没有的犹豫,转身就逃,几个起跃间,已经消失在丛林之中。
“臭小子,给我死吧。”十几个最先冲上天际之人,挥舞着兵器向近在咫尺的展白怒吼道,神色狰狞。
杀死展白,不仅能够报刚才被戏耍之恨,更的是他身上还带着烟极花。
“嘎嘎,你们都得死。”
不等兵刃及身,一道阴鸷的声音传来,声音沉闷,仿佛从地底发出。
嘶……。吼!!!
没有的预兆,一道黑柱破沼而出,以肉眼难及的速度一飞冲天。
慑人心魂的嘶啸,冲击着人脆弱的耳膜,引发欲裂的头痛。
展白强忍着脑袋的嗡鸣疼痛,低头望去,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灯笼大小的双眸,放射着冷漠残忍之色,血盆的大口吞吐出铺天盖地的腥臭,还有那四颗足有一丈之长闪着骇人寒芒的尖齿。
好大一条蛇!!!
转瞬之间,展白眼前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啊……是玄兽。”望着半空中,几乎眨眼间就被吞噬的十几人,四周晚了一步施展轻功窜入半空的人,无不惊恐的大叫起来。
“不可能,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玄兽,这可是玄修的死地啊。”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