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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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规恋人-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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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随口回说:“伤在脚底心,不容易被看到。”
莫黛蹙眉:“这算什么歪理?”
易安没心思纠缠这个问题,直接岔开话头:“那个小七……本名是叫什么的?”
这话头一起,果然成功转移莫黛注意力:“原祈——原来的原,祈望的祈,顺子当时就是这么跟我介绍的。”又解释:“这个‘祈’和‘七’听着蛮像,他又是吧里最小的,所以大家都爱管他叫小七。”
易安轻声重复:“原祈……”带着点鼻音的升调:“嗯——最小的?”
莫黛点头:“十八周岁零五个月。”
易安目光迷离的慨叹:“十八岁,正当好年华。”右手搭上左手,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视线终于清明,对上莫黛,戏谑:“你倒是清楚。”
莫黛看着易安手上动作,暗忖这枚蓝钻戒指并不见得多出彩,可易安却珍之甚重,先前试探,被她一语带过,可见不想多提,那自己也权当没注意过吧。
“我可是正经生意人,理当规避各种触犯刑法的风险,那孩子嫩的跟棵水葱似的,不查查身份证,万一真是童工咋办?”
易安睨着她:“嗯,正儿八经的奸诈生意人。”又问:“你说你知道今晚是怎么回事?”
莫黛定定看了易安一会儿,而她则目光坦荡的回望她。
从相识之初,易安就给她种凡事漫不经心的淡漠感觉,就连她特意提到池北亭,也不见易安有多大反应,却突然关心起个素昧平生的少年,这真匪夷所思。
不过既然易安感兴趣,莫黛也乐意陪她闲磕牙,从果篮里捞出个苹果,纸巾一擦就往嘴边送,啃了两口后,才慢悠悠的:“说来话长啊!”
易安好脾气的:“没事,你慢慢说,我时间多得很。”
莫黛被苹果噎着了,猛拍胸口,咽下后:“我以为你会说,‘那你长话短说’。”
易安笑笑,不置可否。
莫黛撂了苹果:“谨防死于非命,这玩意先不吃了。”想了想,苦笑:“小七是顺子介绍来的,说实话,当初我第一眼看见这孩子,就知道他不是个省心的主,长得太招眼不说,性子也不够驯服,而且顺子说这孩子是高知家庭出身,只是不久前父母出了事,他才跑到咱们这来,我觉得他不适合端这碗饭,可顺子为人仗义,他之前也是和家里闹了点矛盾才跑我这来当驻唱歌手,没少帮我,因为求学才离开,大概觉得和小七兴趣相投,才跟我极力推荐,我不好推脱,只好说先试着,头俩月也没闹什么乱子,倒是因为有他在,晚上来玩的同龄人竟一下子多了不少。”
“不久前,有个常来的男孩过生日,一群十七八的少年少女跟来给他庆生,其中有个叫苏霓的,只见了一面就疯狂的迷恋上了小七,上个礼拜那丫头过十七岁生日,想让小七陪她,结果小七很不耐烦的跟她说,他早就有了约定终身的恋人,并且已经发生过亲密关系,他们彼此相爱,即使暂时不在一起,也不会背叛对方,让她死了那条心。”
莫黛说到这里,看了眼易安,见她没什么特别反应,才继续:“苏霓还不相信,结果小七直接翻出手机相册里他和个女孩抱在一起睡在床上的照片,苏霓伤心了,就去跟人家学为情自杀,写了封乱七八糟的遗书,什么生不能当小七的人,那就去死当小七的鬼,然后喝药,结果死到半道,疼得受不了,哭爹喊娘的打电话求救,被她爸妈及时送到医院,捡回条命,后来我才从常来那男孩口中得知,这个苏霓,竟是咱们这区警察局副局长苏世雄的宝贝独女。”
易安始终安静的听着,莫黛叹了口气:“今晚来找茬的那人姓赖,具体叫什么没几个人知道,他手下人都喊他一声‘耙哥’,他是咱们市里唯一一座娱乐城的总经理郎伟业的打手头子,而提到郎伟业,混这个圈子的都知道,那就是贝建成养的一条狗,至于贝建成……”冷笑一声:“那可是苏世雄的小舅子苏霓的亲娘舅。”耸耸肩:“理顺了关系,一切不言而喻。”
易安却说:“不够圆滑的处理人际关系,吃亏在所难免。”
莫黛并不认同易安的说法:“喂,这种事要处理起来得心应手,那绝对是个中高手,哦,也就是俗称的花花公子,小七还是清纯少年郎一枚,别拿池教授那水准来要求别人。”
老半天不见易安反应,莫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想什么呢?”
易安释然一笑:“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是我的思维模式出现偏差,被刻板效应禁锢住了,正在检讨。”
莫黛眨眨眼:“刻板效应——由部分推知全部?那个‘部分’是谁,池教授还是……”
易安打断她:“一个故人。”
“故人?”
易安已单方面结束这个话题。
第二天一早,易安本打算去看看原祈,可莫黛却说他昨天处理完伤口,吊了两瓶消炎药,半夜三更的,连跟守在他床头的彬子都没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至于原祈住哪儿,没人知道。
听了这话,易安失了会儿神,之后笑笑,说要回家养着。
出乎莫黛意料,脚心受伤的易安,才第二天就没事人一样的下地行走。
莫黛左手一只保温桶,右手一兜红苹果,身后还背了个帆布包,老妈子似的追在易安身后大呼小叫:“哎呦,我的祖宗呦,您老脚丫子不疼呀?慢点,再慢点啊!”
易安的这处房产,就在医院对面的住宅区,莫黛陪她回来,进门之后,把身上负重卸了,揉揉肩膀搓搓手,环视一圈才开口:“听池教授说你喜欢买房子,而且买的还都是五层以下的。”
易安打开冰箱给她拿了瓶纯净水:“嗯,我不善理财,不敢尝试高风险投资,可这年头人民币贬值太快,兴许省下买个西瓜的钱存进银行,取出来的时候,也只够买粒芝麻了,虽说就市场大形势看来,房地产泡沫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终会破灭,然而我们这里是三线城市,房价不存在夸张的虚高成分,我首选的是学区房,其次是适合养生的新城封闭小区,最后是商业中心、企业密集区,我这种小市民的小打小闹,承担的风险不高,或许等哪天心血来潮,就把它们统统处理掉,融资注入到扩充酒店中,这样稳当些。”
恰好易安此次回来就住这里,生活必需品准备的很齐全,说话间已为自己泡了杯茶,端着茶杯:“至于小池说的五层以下。”云淡风轻的笑笑:“嗯,这个高度,跳下去的伤亡概率相对来说会低很多。”
莫黛早就拧开瓶盖,喝了几口:“什么?”
易安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望向窗外,笑着说:“闲着的时候,总是生出种荒谬的错觉,想象着自己站在窗边,看着永远也到不了的天边,一不小心就会不由自主的纵身一跃。”
莫黛看看布置得温馨雅致的房间,又看看易安平静的侧脸,笑着说:“原来你也怕死啊!”
易安声音也很平静:“我怕给别人添麻烦。”
莫黛把纯净水放在茶几上:“你这家伙,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又拍拍身边位置:“过来坐下,给我看看你的脚丫子,这一路走的那叫个虎虎生风啊,连我这健全人都追不上。”
易安端着茶走过来坐下,纠正道:“一则:除了脚底的小伤,我大概应该也算是个健全人;再则,你脚蹬九公分细跟鞋,又拎又背几十斤,我要分担你还不肯,哪能快过我?”
莫黛据理力争:“胡扯,你当我瞎子啊,当时淌了一道的血还小伤。”又说:“还有我那鞋,你别看它高,其实很跟脚。”还说:“你是伤员,不找人抬你回来都算失礼,哪能让你拎东西。”最后补充:“怎么说你也是为我搞成这样,我这人最是知恩图报了,所以就背着行囊来给你当小保姆,伺候你直到痊愈为止,怎么样,够仗义吧?”
易安边喝茶边说:“其实我是心疼那孩子才强出头的,你没必要担我的情。”
莫黛摆摆手:“少来,我认识的易安才不是个好多管闲事的,如果那不是我的酒吧,就算小七被揍死了,你都不会皱下眉头。”
易安斜睨她:“有没有人告诉你?”
“什么?”
“你这人,其实蛮自恋的。”
莫黛选择女子动口不能赢,果断动起手……
可惜,她不是人家对手,动手照样是输家。
易安终究没让莫黛看她脚心,也没留她住下。
莫黛抱着空保温桶,背着帆布包离开时,一步三回头,表情甚委屈,也没能打动易安,最后被莫黛断言:“易安,你丫果真铁石心肠。”
回答她的是清脆的‘咔哒’锁门声。
莫黛摸摸鼻子,小声咕哝:“知道我忙,不想给我添麻烦,直接说出来多好,搞得这么生硬,你这女人,真不可爱。”冲猫眼连抛俩媚眼,再飞个吻:“亲爱的,我晚点再来看你,拜拜。”
通过猫眼目送莫黛离开的易安,转过身来,噙着的那点笑意,渐渐从眉目间散去。
径直走到电视柜前,拉开抽屉拿出把手术剪,踢掉拖鞋,抬起一脚踩上旁边的坐墩,弯腰熟练地剪开纱布。
将这只脚从层层裹束中解脱出来,也不查看伤情,接着换另一只脚。
一不小心,锋利的剪尖在白皙的脚背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血珠子很快渗出来。
易安微蹙眉头,捏着手术剪看着血珠子攒成串,淌下来,洇红散在脚边的纱布。
忽觉意兴阑珊,收了搁在坐墩上仍流血的脚,将手术剪丢回抽屉,绕过茶几坐到对面沙发上,竖起左手,看着戒指上的蓝钻,怅惘自语:“那个时候,我也十八呢!”
身子后仰,靠上沙发背,自嘲的笑了笑,抬手遮了眼帘,戒指上的蓝钻端端抵住眉心,呢喃:“这样都不痛,易安,你说如今的我,是不是就叫麻木不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别走


接下来这周,莫黛天天登门造访,准时准点的有如企事业单位员工打卡签到。
易安调侃她:“如果不是见识过你忙到连厕所都没时间上,我肯定要琢磨。”扶额沉吟:“保不齐这是给我撞上个待业女青年,爱好是不遗余力的祸害别人家厨房。”
莫黛反唇相讥:“我还不是担心不过来盯着点,你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饿死了,你死了倒不要紧,万一陈尸家中,吓坏物业水灵灵的保安小哥那可就造孽了。”
易安眨眨眼,摸摸脸:“我看上去就那么不济?”
莫黛捣蒜般的点头。
其实易安每天都会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脚上纱布也处理得一丝不苟,她在外面飘了那么多年,餐风宿露是常有的事,也没见得把自己给弄死。
莫黛这样放心不下她,除了挂记她脚底的伤势,也因为觉得欠了她一份大情——尽管易安再三强调,她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原祈。
但莫黛怎能相信?
事后第五天,疑似失踪的原祈终于出现,莫黛第一时间跑来向易安汇报了他们的见面过程。
她说:“十□□岁的身子骨儿就是抗造,才几天功夫,好得连个疤都找不到。”
她说:“先前我就纳闷,瞧着挺机灵一孩子,到底错吃了什么药?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不待,千里迢迢跑到咱这黯淡无光的小地方来,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没遇上顺子,没准就饿死街头了。”
她没卖关子,直接揭秘:“原来他那个离家出走的小情人,就在咱们这儿,之前他怎么找都没找到,好巧不巧,出事那天晚上,有位领导因公负伤——胃出血,被‘战友们’从酒桌子底下扒拉出来,抬到医院,那女孩也跟着来了。”
她留意着易安的神色,见她面无表情,才又说:“小七打算带那女孩回家,所以来跟我辞工,说给我惹了麻烦很对不起,当天损坏的东西就扣他工钱赔偿。”
说到这里,莫黛有些愤愤不平:“我就跟他说,砸坏那几瓶酒值几个钱?为了救他,你都伤得生活不能自理了,结果他搁那憋半天,咬牙从刚结算完的工钱里点出一千块递给我,让我代他跟你说声谢谢,他说他等钱急用,现在只能拿出这么些,如果有机会,以后会报答你的。”
易安笑了:“哦,钱呢?”
莫黛瞪她:“你钱抠啊,一千块也看上眼,我瞧他那样,确实需要钱,就没收,只是告诉他,如果真有心,就亲自过来跟你道声谢。”
易安的笑容虽淡,却很真实,她说:“你没什么损失,他也如愿以偿,这就叫皆大欢喜,多难得,又何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就是这样的态度,才叫莫黛吃不准她的心思,但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多计较也没意思,莫黛把话题从罪魁祸首转到易安受伤的脚上。
其实,易安的脚底早就光滑如初,只是痊愈速度太惊人,怕给莫黛造成困扰,才要每天这么装上一装。
既然装给莫黛看,又怎么能脱掉伪装给她检查,只得含糊带过。
莫黛却当她解开纱布有可能撕扯伤口,会很疼,才不给她看,倒也不蛮缠,又想起半道捡来的八卦,顺口问了:“听说你那酒店管事陈昌平要离职?”
易安点头:“嗯。”
莫黛纳闷的:“你那酒店是咱们这最上档次的了,可每个经理啊、副理啊、大厨领班服务员啊,都待不久,就数这陈昌平资格老,也没挨过五年,咋搞的啊?”
“人往高处走。”概括完莫黛前一个疑点,又解释:“陈昌平的女儿去南方上学,正巧那边有家五星级酒店腾出个副总经理的位置,他很适合,待遇优渥,他没理由不去。”
莫黛咕哝:“好像也是这个理儿。”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这个陈昌平,和池教授有点交情,对吧?”
“他是小池请来的。”
莫黛愣了愣,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罩满心头,脱口而出:“五星酒店的副总经理之职,跟池教授有没有关系?”
易安回想了一会儿,才说:“大概是——有吧。”
尽管莫黛说,原祈要带着他的小女朋友离开这里了,可易安还是觉得,她和他不会仅有那么一面之缘,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他,竟会是在她的酒店里。
被莫黛监管一周后,易安终于走出家门,在陈昌平办公室会见接手其工作的宋文博,人事档案上注明此人从事了二十多年的酒店管理,经验丰富。
只这一面,三言两语,易安就知道,宋文博是个严谨的人。
随后,三人乘电梯直达酒店大堂,迈出电梯,陈昌平边走边同宋文博介绍:“这大堂层高九米八,地面标高五米八打了隔层,上设餐厅。”
说话间,已来到大堂正中,陈昌平止步,回身指着隔层上斜对前台的一个位置,笑着说:“我没事的时候,尤其喜欢坐在那张桌上喝茶,上面角度正好,可以将前台和正门的情况尽收眼底。”
又背向前台:“可以通过对面那两根罗马柱后延展出来的欧式铁艺旋转扶手梯直接上隔层,也可以走咱们刚才出来的电梯上去。”
随着陈昌平指点转身的易安,瞥到隔层上,自罗马柱后面走过的红衣少年,目光瞬时凝滞。
大堂里正播着的背景音乐,是首空灵的外文歌,曲调婉转,嗓音清越,那红衣少年,步调下意识和着音乐的节奏,乘歌而来。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先抬了左手捂住胸口,又抬右手覆上左手,手心端正的贴上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无声呢喃:“是活的。”
陈昌平见易安血色尽失,担心的问她:“易总,你还好吧?”
问得轻,易安没听到,她的目光追着那少年,由远及近。
其实隔层上并不只有那个少年,他是紧跟在一个少女身后的。
少女已在旋转扶手梯上,不很遥远,却没人看清她究竟是个什么长相。
及膝的皮靴,超短的皮裙,紧身短T恤外随便披了件机车皮衣,露出光滑紧致,打了脐钉的小腹。
皮带上大大的环扣和链饰随着走动叮当作响,皮衣上的铆钉在大堂棚顶水晶灯的照耀下,光闪闪的夺目;还有那手腕上粗粗细细的金属镯,脖子上彩色丝线混着金属链缠成的项圈,十分勾人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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