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 第12部分

　　　　吃完饭，盘子是我涮的。

　　　　我们坐客厅的沙发里听歌，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她的头放在我的大腿上，我帮她理了理额前的散发。她静静的，对我做着怪样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选这首歌听，不知道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涵义或暗示。可能是因为我这几天没回来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开心，因为歌名里有亲爱的，这几个字她从来没对我说过。

　　　　我很喜欢这首歌，大多数时候在我一个人孤单的时候会听，在我想起H和R的时候会听，在我想到不知未来的爱人会在何时何地出现时会听。是啊，我的时间不多。人生就这么长，我都二十出头了，怎么还没找到我的爱人呢？她在哪儿啊？什么时候才出现？我不知道。也许上天自有发排，也许已经有了安排。

　　　　“这三天你跑哪去了？”

　　　　“学校里。”

　　　　“寝室又出事了？”

　　　　“狗熊手机被盗。”

　　　　“谁偷的？要回来了吗？”

　　　　“被他表弟的一个朋友偷的，还没要回来，那人被抓到公安局去了。”

　　　　“狗熊怎么老出事？上回女朋友被人家偷，这次手机又被偷。”

　　　　“人倒霉盐罐都出生蛆，喝凉开水都会塞牙。”

　　　　“喜欢这首歌吗？”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现在不喜欢。”

　　　　“为什么？”

　　　　“你就在我身边，我干吗要听这歌？”

　　　　她走过去换了一首歌。

　　　　“中午打你手机，怎么关机？”

　　　　“我在午休。

　　　　“你不知道我打了多少遍。”

　　　　“关机了你还打？”

　　　　“我不死心，总想着再打一次，你可能就开机了。”

　　　　“那我以后24小时开机。”

　　　　“你是自由的。”

　　　　“你怎么了？干吗说这个？”

　　　　“手机没打通，我当时很失落，甚至有点悲伤。我以为你在躲着我，我甚至恐惧地想到你可能从此消失了。”

　　　　“可能吗？我还有这么多东西在这。”

　　　　“东西一下子就可以搬走。”

　　　　“你想象力怎么这么富？”

　　　　“我只是想到这些可能。”

　　　　“好了，别想那么多，我不是在这吗？来，baby，我给你奶奶吃。”

　　　　……
浑浑噩噩　第七章
　　　　第七章

　　　　果然不出狗熊所料，公安局的斟酌斟出了水平。五千多块钱买来的手机，才用了半年，被他们一斟酌，竟然只赔了三千块钱。狗熊想理论，他们竟然说狗熊一身的不是，他们认为狗熊不应该带校外人员到寝室去住，这是违反《寝室管理条例》的，从这点上说，狗熊要负一部分责任。如果狗熊不引狼入室，他就偷不到狗熊的手机。要不，他怎么不偷别人的手机？

　　　　这就是人民警察的逻辑，我不知道这是公事公办的结果，还是中间有猫腻。从感情上说，我觉得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着也得照价赔偿。狗熊是违反了规定，那是学校的事。学校自然会有处罚，可也不会罚二千块钱，最多在档案上记个警告什么的。

　　　　人民警察没有把这事报告学校，学校自然不会处分狗熊。也好，破财消灾，只是破的财有点多。大伙只好对狗熊说节哀顺便。狗熊只好苦笑，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该要那种人来自己的寝室。幸好，偷的是自己的手机，偷的是寝室其他人的手机，那我就更倒霉了，不但得赔感情，悲哉！幸哉！狗熊想。

　　　　我觉得人民警察的逻辑有问题。那浑蛋偷了别人的手机就要负全部责任，就可以索要全部赔额。偷了狗熊的，负一半责任，难道大学生就好欺负吗？更令人气愤的是，末了他们还向狗熊索要两百块钱，说是劳务费，真他妈的荒谬。人民花那么多钱养着你们，你们就这样办事的？拿国家的奉禄，却不为人民办实事。办了事还要额外费用，这是什么逻辑？没法子，狗熊认栽了，不能不给，钱在他们手上，别说是两百，就五百、一千要你给又能怎样？没啥说的。吃一堑长一智，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以后自己多注意点，狗熊想。可是狗熊忘了后面一句话，上不尽的当学不尽的乖。可是不像狗熊那样想，又能怎样？难道哭丧着脸，没精打采地活下去，消沉颓废又能怎样？人活着总得有点精神，得乐观点，勇敢面对生活，不能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不要让自己往死里想。想不通还想，越想越气，越气越想，那不得气死？一个大活人愣是自己想着想气死了，那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虽然事大了，狗熊还是挺够朋友的，大伙为他的事饭没吃好觉没睡好妞没泡好，简直操碎了心。你想，大伙吃饭时谈他的事，影响消化；睡觉的时候想他的事，导致失眠多梦；泡妞的时候还忘不了他的事，影响思维，导致临场发挥不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事造成的。狗熊是够义气的哥们，想着这些事他自己都感到难为情。一句话，大伙去餐馆撮一顿，他请客，喝喝酒杀杀霉气，酒能消毒。

　　　　大伙往餐馆一坐，啤酒、菜、汤等等一应而上，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疯侃狂讪。

　　　　“狗熊，这次栽了。首先是你那朋友混蛋捣的鬼，他不偷手机，就没后面的文章，他是起因。预防坏事情的发生的最佳方法，就是毁灭它在荫芽状态，让它胎死腹中。所以，以后要多注意，朋友慎交。要交就交大伙这样的，痛快、直爽、掏心窝。”赓续说。

　　　　“他哪是我朋友？他那种人能是我朋友吗？我能和那种人交朋友吗？他是小偷，是人渣。你看他来我们寝室，我都懒得理他。看他那狗样，圈到被窝里，你总不好意思拉下脸把他一脚踢下去，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他是我表弟认识的人。不看狗面也要看我表弟的面，”狗熊说。

　　　　“这次发生这样的事纯属运气不好。没事，喝完这杯酒，一切霉运都过去了，咱们算出头了，交上狗屎运了。甭怕，大金库在前面等着我们。”阿春说。

　　　　“话不能这样说，手机被偷是运气的事，人民警察干的勾当就不是运气了吧？人民警察对我们大学生都这样，对其他群众还不一样，甚至还变本加厉。”小胖说。

　　　　“出了这档子事，原因有几个：一、我没把好关。我作为一个寝室的寝室长，应该严格按照《寝室管理条例》来执行，不应该让一个外校生住进我们寝室。这是我的错，没有把犯罪的源头掐死；二、涉及个人素质问题。我们国家目前的教育还很落后，高中都没普及，大学更不必说，西部的教育还在扫盲。就说那个人吧，能上大专，至少读过高中，一个上了高中的人居然干出出卖朋友丢人现眼的勾当，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为什么在我们国家大转型时期出现这么多反道德反人性的事例？三、人民警察的问题。我们国家现在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贪赃枉法玩忽权守的现象大面积存在，这是社会发展决定的。我们不能凭主观的想法想他们多么地清廉多么地铁面无私秉公执法，就能使他们怎么样，这需要时间，一步一步来，我们国家不是在改革吗？我们不是在发展吗？我们不是在奔小康吗？这是好的开端，是好的象征。慢慢地我们发展到了社会主义高级阶段，这种现象就会少很多。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将会完全消失。到那时人民个个安居乐业，国家昌盛，也不需要人民警察了，连法律都不需要了，甚至国家也不要了。”师长发表长篇大论。

　　　　“共产主义是一种理想。所谓理想是无法实现的，现实和理想总是有距离的，永远存在，否则，字典就不要有现实和理想两个词了，一个就够了。”我说。

　　　　“是的，不错。但是人活着要有理想，一个民族存在也要有理想，哪怕理想是永远无法现实的，但是我们要向前进，向着理想前进。理想就是方向，是指明灯，没有它，活着岂不成了无头苍蝇。“师长说。

　　　　“很多人没有理想照样成功。”我说。

　　　　“他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是侥幸主义。我们当代大学生不能存在这种侥幸心理，那是不理智的行为。我们应该树立远大的理想，奋力拼搏，勇敢前进。”师长说。

　　　　“如果在半路上死了呢？”我问。

　　　　“死了，虽败犹荣。我们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死了多少人？可他们是烈士，是忠义之士，是我们国家的大功臣，革命就得有所牺牲。”师长说。

　　　　“那谁去牺牲呢？谁愿意牺牲呢？”我问。

　　　　“牺牲是一个褒义词，是一种光荣。刘胡兰死了，毛主席给她题词——‘生得伟大，死得光荣’，董存瑞炸碉堡，黄继光堵枪眼，这都是伟大的牺牲，是光荣的。人民将永运记住他们，永远缅怀他们。至于要谁去牺牲，那是国家的事。一切服从组织安排，组织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向西，叫你朝南你就不能向北。

　　　　“我们当代大学生要热烈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去西部搞大开发，在那里干出一番事业。至于谁愿意牺牲，那是个人的事。我们国家有十三亿多人口，要牺牲一部分人，那不就是组织上说一句话的事。再说我不相信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格高尚的，没一个肯无私奉献的。我们当代大学生要甘于奉献。党和国家培养了我们这么多年，人民养育了我们，不容易啊！这么多人，该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师长说。

　　　　我本来还想问牺牲了，人格就高尚吗？没牺牲的人，人格难道就不高尚吗？师长，你会不会为了党和国家的利益去牺牲？我没问是因为我知道这些问题很难回答，尤其是最后一个。如果他回答会，那么他以后就得西部，否则他便成了一个不诚信的空话主义者；如果他回答不会，那么他就是打自己的嘴巴，他的人格也就不高尚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以后也难在我们一堆混下去了。

　　　　“喝酒，来，吃菜，管他妈的什么鸟理想，随他妈的谁去牺牲。天塌下来，先死街面上的人。我们花天酒地，人生就是享受，今朝有酒今朝醉。此时不乐，更待何时？狗熊说。

　　　　狗熊的话得到大伙的一致认同。我们举杯碰杯，大碗喝酒，大口吃茶，眼睛搜索着店里的漂亮女生。发现了，大伙一起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直发毛，骂我们是色狼，又不得不继续坐在那里把自己点的饭菜吃完。

　　　　我们是色狼怎么了？我们是喜欢盯着女生看，漂亮的女生谁不喜欢？谁说不喜欢，谁就是伪君子——道貌岸然内心极度虚伪的家伙。我们特讨厌这种人，看见他们，恨不得立刻把他揍死，像陶古四仙一样，我们是六仙，抓手抓脚抓头抓阴茎，把他撕成六块。

　　　　我扫描了一遍，发现没几个好看的，稍微有一个气质不差的，整体看上去马马虎虎，拆开来看哪儿都不成样。首先是乳房小得可怜。我敢确定她戴的是加厚定型乳罩，但还是没一点起伏感。她还好意思穿吊带装，真是丢人现眼。我敢保证就是她弯腰低头在你脚跟前捡东西，你都绝对看不对她的半点乳房，全被乳罩给完完全全包裹住了，看到的只是乳罩。头大得惊人，和小胖有的一比，说不定小胖还比不过她呢？头大嘴巴也大，宽得像鳄鱼的嘴；眼睛是眯缝眼，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高度近视，还戴了一副超大型眼镜，可以和东风大卡车的车头灯相媲美。耳朵是猪八戒式的招风耳。鼻子小得看不见鼻梁，除了两鼻孔其他的部件都隐形了。嘴唇上像男人一样长了胡须。手臂也因雄性激素分泌过多雌性严重不足，导致多毛，而且又黑又粗；由于营养充足，上面的黑毛生长茂盛，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势，不过也好，可以突出她手臂的白，不幸的是，由于黑毛过于稠密，整个手臂只见毛不见其肌肤。仔细一想，她特像猿人，莫非是我们人类的祖先复活？或者是由猿人的另一支进化而来。

　　　　一白遮三丑，在小胖眼里她的这一白遮了九丑。要知道前面那些赞美的话是小胖说的，看也是他叫我们看的。看完，令大伙的胃口大倒，为防止呕吐，大伙猛地罐下一杯酒，顺便杀菌、消毒。小胖被大伙骂得狗血喷头，招架不住，连喝救命，可怜是节节败退，就差没钻到桌子底下去。小胖说他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大伙才念着往日的情谊，放他一马。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小胖一个人，他的欣赏水平下降，实在和性欲有关。所谓饥不择食，何况她还算是一个女人，各种女性部件都长齐了，就是原料差点。再说像她这样的，不用看臂部，猜都猜得到准是处女。不为别的，没人敢追。小胖这些个日子由于经济危机，一直都跟着我们混在，日出而非，日落而息，没做什么出轨的事。明德路也没去光顾，不信你带警犬去，准找不到他的脚迹，闻不到他的气息。这样的煎熬对于一个已经破了处的男人来说，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煎熬。而且他又处在这样血气方刚的年龄，见了女人就是宝，见了谁他都想上。还莫管这还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只是毛多了一点，照上不误。我们吃猪腿，有时毛没刮干净，将就一下就吃进去了，不吃白不吃，吃了还想吃。

　　　　小胖有一个好习惯，从来不手淫。他看A片，下面胀得要死，把内裤外裤全部撑破了都不手淫。所以，他的性欲不通过女人是无法得到满足的。大伙曾建议他到网上订购一个橡胶做的女性生殖器，带电动的，玩起来特刺激。小胖说那东西没感情，是死的。他宁愿跑到菜市场卖肉的地方，订购一个母猪的生殖器，都不用那玩意。罢了，话都说这份上，兄弟们是帮不上他了。

　　　　“小胖啊，你丢脸现世，弄得大伙跟你一起丢脸现世，五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良好杰出少年被你诱骗，和你一起看一个既无相又无貌还没有身材的丑八怪母夜叉，简直和国家大熊猫一样稀少的女生。我等是亏大了，比你上次把处男献给鸡货还亏。要知道我们几个品位之高在全校是出了名的。幸好大伙只是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要不然传出去，我们哪还有脸坐第一的宝座？还有脸和别人高谈阔论聊女人？我们的一世英明因此毁于一旦，我们一生的事业因此付诸东流。这是多么大的牺牲？这是比我们全体去西部大开发的牺牲要大得多得多，两者简直没法，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这是党的损失，是国家的损失，是人民的损失。你损害人民群众的利益，置党和国家的训诫不顾，反政府反人民这么大的罪名你背得起吗？这个黑锅你就是流浪到天涯海角，躲藏到深山老林，还是会被人认出来的。你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喝打。不用别人打，你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党，对不起我们伟大的祖国，对不起我们伟大的人民。枉费国家和人民对你这么多年的培养，辜负了人民对你的期望，还有生你养你的父母，都会因此和你划清界线，从此以后不认你这个儿子，亲戚六眷也不认识你了？你还有何颜面活在人世间？身为人却枉为人，不如早早了结自己的性命。了结了听不到人民对你的咒骂，不用挨你父母的大熊掌。可你还是不能死啊，你死了人们会说你是畏罪而死。小胖啊，如要真出了这事，你就是生不如死，死又不能。你生不是，死又不是，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我们替你向国家向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