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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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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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出风头她能在什么地方大出风头?

    风头要出给太后看,那自然只有讲经筵了。嘉敏倒不知道,她的这个好表姐,还精通佛理。她这时候有点懊悔,先前没跟去听讲经早该想到,贺兰初袖不会善罢甘休。只是这时候,苦于脱身不得。

    郑笑薇听了母亲的话,踌躇应道:“母亲说得是。”

    话音才落了,就听得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吵嚷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又裹挟往前,纷纷扰扰,细听时,像是有人在叫:“落水了!”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站在花丛边上私话的郑家母女被惊动,郑笑薇抓住一个匆匆从身边跑过去的婢子问:“出什么事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婢子跑得满头大汗,喘息不止:“我、我听说前面有人落水了,我……”话没说完,被身边的同伴推了一把:“快、快跟上……去、去看看,别、别是咱们家的姑娘!”

    婢子马马虎虎行了一礼,匆匆又去了。

    被这么一闹,郑家母女也不便再私话,相携离去。又过得片刻,有个穿素色裙子的婢子悄然前来,左顾右盼,低声叫道:“姑娘、姑娘?”

    良久,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现身。

    难道姑娘不在这里了?还是她记错了姑娘的位置?半夏几乎要急起来,才听得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你、你进来,扶我一把!”原来是坐得久了,血气不通,竟不能一站而起。半夏大喜,忙过去扶了嘉敏起身。却听嘉敏道:“走,我们听经去。”

    “可、可是”半夏回头瞧了一眼。她从厢房里取来的坐具、披帛、酒水和果子,还放在草丛里呢。

    嘉敏歪头看了她片刻,忽而笑道:“没有人落水,对不对?”

    半夏微怔,随即应道:“……是,姑娘明鉴。”

    她早就取了东西归来,只是瞧着郑家母女私话的位置,担心姑娘就在花丛里,不敢贸然近来,所以假作仓皇,说前面有人落水,引人前去,惊走郑家母女。她这样胆大妄为,也不知道姑娘喜不喜欢。

    姑娘刚进府的时候,是不喜欢她的,她知道。那时候姑娘眼里,就只有甘草一个,千伶百俐如竹苓都挤不进去,她也就不费这个劲了。但是后来……幸好后来姑娘进宫一趟,忽然就懂事了。

第135章 辩经(二)() 
到听到嘉敏缓缓道:“好、很好。(閱讀最新章節首发)”越发放了心。

    身边有半夏与竹苓这样的人才,嘉敏想,南平王妃这个继母实在也不算亏待她了。只是她前世不懂事。她顺着半夏的目光往草丛遮蔽处看了一眼,安抚道:“东西不要紧,我们先去听讲经。”

    半夏虽然不清楚嘉敏怎么忽然又想听经了,不过那于她,总算是一件好事她也跟着府中主子信佛的。

    讲经筵极是盛大,贵人分男女,按尊卑依次围绕经坛四周,步帐相隔,轻绡锦绣四十里。嘉敏都来不及惊叹奢华。坛上高僧,身着袈裟,盘腿坐于莲座上,正面对一名鹅黄色裙装少女的质问。

    “那不是、那不是表姑娘么。”半夏几乎是惊叫失声,嘉敏却默然不语,果然……是。

    少女声音轻柔,只是因为经坛的特殊设置,虽隔得远,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何况四围满座无声。嘉敏一面听,一面步入到步帐之内。嘉言正百无聊赖,一眼看到嘉敏,精神一振,叫道:“阿姐!”

    声音虽然不大,也惹得帐中人人侧目。

    嘉敏觉察到人群里有人冲她笑,顺着目光去,看见谢云然,一时大喜。上前见过太后,太后只管听台上辩经,也无暇应她,随意只摆摆手。又见过南平王妃,嘉言要拉她同坐,嘉敏低声道:“我有事要问谢姐姐。”

    嘉言虽然不喜,也只得放过她她是不可能离了王妃与太后的。

    嘉敏退到谢云然身边,低声问谢云然:“我表姐她……她都在上头说了些什么?”

    谢云然闻言失笑:“你对佛经也有兴趣么?”

    “没有。”嘉敏断然否定。

    让她听几个有趣的佛经故事,欣赏一下寺庙里壁画上或狰狞或慈悲的形象尚可,要她抄几卷佛经,她也能应付,但是要她读懂那一串儿一串儿千奇百怪菩萨尊者的名字,那可真是强人所难了。

    谢云然抿嘴笑道:“我瞧着也是。”如果嘉敏真对佛经有兴趣,在瑶光寺里就不是那么一副闲得发慌的模样了。

    又见嘉敏双目灼灼看定自己,只得小声说给她听:“你来之前,定逸大师正说到大般涅盘经经卷第四十,说的是,众生从业而有果报,一者现报,二者生报,三者后报,贫穷巨富,根具不具,是业各异。”

    虽谢家素日所习,多近儒近道,但是似谢云然博览群书,即便说到佛经,也信手拈来,毫不为难。

    这段经文说的是因果报应有三种,一种今世报,一种来生报,还有一种,需要二三生,十百千生之后,方才有所报应。

    嘉敏是听过这段的,忍不住吐槽说:“现世报也就罢了,生报有何用,更别说后报,三生之后,谁还记得谁是谁,谁是我,谁有恩有情,谁有仇有恨,谁又负过谁。”

    谢云然拊掌轻笑道:“三娘子果然大有慧根。”

    嘉敏:……

    又慢悠悠添一句:“贵表姐也是这么说的。”

    嘉敏:……

    “你表姐说,”谢云然道:“人之为人,有父,有母,有兄弟姊妹,有亲戚友朋五伦之属,一旦进入轮回,则五伦重来,来世,有来世的父母、亲戚、友朋,与前世不同。如果因为前世做做之孽,连累今世之父母、亲戚、友朋,则今世之父母、亲戚、友朋,岂不无辜?如果因为前世所施之惠,恩泽今生父母、亲戚、友朋,则今世之父母、亲戚、友朋,岂非无故得福报?如果今世之父母、亲戚、友朋,都源自于前世之因,以此上溯,源其根本,究竟起于何时,灭于何世?”

    嘉敏虽然不喜欢贺兰初袖,听到这里,也不由点头道:“我表姐说得有道理。”

    莫非是重生一次,有所顿悟?嘉敏心里寻思着,她不清楚贺兰初袖什么时候在佛经上下过这么深的功夫,不过她前世,能够同时得太后与皇帝青眼,要说不通佛理,那决然做不到。

    只是,嘉敏并不记得前世有这一遭,不知道是错过了,还是别有缘故,倒是萧南……嘉敏前世对萧南明面上的行踪了如指掌,自然记得,永宁寺通天塔落成那一日,萧南辩倒四方高僧,名声大噪。

    难道说,贺兰初袖竟是窃取了萧南的辩词?那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嘉敏悻悻地想,细说起,还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既能讨得太后欢心,又能惊到萧南,让他以为这世上竟真有人,与他心有灵犀。

    转念间,只听谢云然笑道:“……所以大师眼下也为难得很,不能作答。”

    抬头看时,果然瞧见高僧于经坛上,闭目苦思。嘉敏转眸看了看谢云然,谢云然一贯的云淡风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跳出一点欲盖弥彰的狡黠来。嘉敏心里一动,说道:“谢姐姐能答,对不对?”

    谢云然唇齿一动,欲言又止。

    嘉敏笑意微敛,正色道:“我表姐,想讨太后欢心,也无非是指望着太后看重,日后在宋王府,能有一点依仗罢了。”谢云然也需要依仗,或者说,话语权与选择权如果崔十一郎不过如此的话。

    谢云然轻咳一声,忽然微微一笑:“……也不是不能驳倒。”

    嘉敏笑道:“那小妹就洗耳恭听姐姐高论了。”

    谢云然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既有此心,当仁不让,登时就出声应道:“贺兰姑娘此言甚是,不过贺兰姑娘说的是人道,定逸大师说的是天道。天之道,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谢云然这一声应突如其来,贺兰初袖起初微惊,转眸时,但见贺兰初袖帷幕深垂,一步一步登台,她身后,嘉敏笑语盈盈,一闪而逝。不由恼恨,说道:“谢妹妹这句话,并不能够回答我的问题。”

    “哪里不能?”谢云然笑吟吟问。

    “如果今世之父母、亲戚、友朋,都源自于前世之因,以此上溯,源其根本,究竟起于何时,灭于何世?”

    “何谓始,何谓终,何谓起,何谓灭,贺兰姑娘着相了。”言至于此,谢云然停一停,忽问:“贺兰姑娘见过海么?”

    贺兰初袖和嘉敏一样,生于平城,到这时候,最远不过到洛阳。前世在此之后,倒是过了长江,久居金陵。但是金陵也没有海,就算有,以她六宫之主的身份,等闲,也出不了重重禁宫。

    她这一迟疑,谢云然就反应过来了,改口道:“贺兰姑娘你抬头看这天,天空里的云。”

    一时众皆抬头,天蓝得没有一丝杂色,就只有云,云山云海,无边无际。谢云然的声音就在耳边:“海上生涛,就如这云一般,一浪才过,一浪又来,你看不到它起于何时,也追不到它灭于何处。”

    “可是”

    “但是天是能看到的!”谢云然猛地提高了声音,厉声道:“人道虽近,有恩不报,冤不申,荣华枉与,天道虽远,因果报应,毫厘不爽!!”

    “好!”太后这一声赞喊出,众人如梦初醒,经坛上高僧也双手合十,低诵一声:“善哉!”

    贺兰初袖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她并非不能反驳、不能继续逼问,只是太后既然已经开口,就再没有她说话的余地。贺兰初袖失魂落魄地站在经坛上,眼眸不由自主一转,往坛下转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萧南的背影。

    如果说方才她还在担心,没有让他亲眼目睹她的容光,这时候就不由庆幸起来,至少,他也没有看到她灰头土脸的这一刻。

    但她很快又明白过来,萧南之所以没有目睹,该是就在方才,不忍看她丢脸,所以抽身离去的吧。对女人,萧南一直心软。若非如此,前世他也不会在被逼迎娶嘉敏之后,还想过和她好好过日子。

    若非如此,她也得不到他。

    贺兰初袖一步一步从经坛上走下来,今日之耻,来日,她当百倍奉还。但是在那之前,她想,她该去见萧南一面了。

第136章 镜花(一)() 
谢云然替定逸大师应答了贺兰初袖的问难,一时名声鹊起,京中争相传言,说谢家女有乃祖之风。http://x;i;n;biqi。/当然也会顺带提及被炮灰的贺兰初袖没听说吗,宋王的未婚妻,南平王的外甥女,就是、就是前儿话本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美人啊。然后就是一阵心知肚明的挤眉弄眼。

    没几日,倒比当初嘉敏的名声更响亮了。

    这个效果,在谢云然意料之外,不过她素来处变不惊,言行举止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倒是太后很是叹息了几回,说当初在宫里时候,就很看好谢家女,只是未尝料及,内秀如此,早知……当初就该早早定她为后。言语之间,很是艳羡崔家的运气。又隔三差五召谢云然进宫说话。一时风光无两。

    也得亏谢家不是那等轻狂门第,并不以此自夸,饶是如此,陆家脸上也已经很不好看,只恨送出去的贴,没有收回的道理。

    四月初七,陆家设赏花宴。

    陆静华天没亮就起来了,在菱花镜前。那是整块的水晶镶成镜,足足有一人之高,站在镜前,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都照得纤毫毕现。以陆家财力,以陆家子女之多,论理,这面镜子,是怎么都轮不到她上头还有老祖宗呢,依次排下来,一群伯母、婶娘,连她母亲都轮不到。何况上头还有姐姐们。

    她父亲不过一个六品下,武官闲职。换作从前,莫说这么奢华的镜子,就是多吃了一块桂花糕,怕都有人恨不得上来撕了她。

    原本连进宫为太后贺寿都轮不到她,如果不是姐姐们明争暗斗的话。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麻雀变凤凰了吧,陆静华伸出手指,点一点镜中自己的眼睛,丝丝的凉意从指尖传来,让她想起深宫中的那个少年。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她。原本,她以为自己留在宫中,不过是走个过场,有那么多美人呢,她们家世更好,才学更高,一个一个,都是琉璃水晶剔透人儿,有句话怎么说,踩到尾巴,头都会动。

    她呢,她什么都不懂,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由人嘲笑她的女红,由人嘲笑她吹笙雄壮不似女子。胡嘉子,她想起这个名字,已经许久不曾听身边人提起,然而这次,她是下了帖子去胡家的。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自己。那晚的兵荒马乱……她后来听说,于樱雪挟持了南平王府的三娘子,然后宋王。后来坊间传言不是三娘子是贺兰初袖,但是她知道不是,贺兰初袖一直好好在宫里呆着。

    她教了她很多东西,那些她从前都不知道的,人性的幽微,话里有话的秘诀。

    她后来还记得于樱雪莹白的面孔,但是那张脸上的五官,已经渐渐模糊。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挟持三娘子,也私下想过无数次,到底是不是她是不是她假传圣旨,是不是她引她去的乾安殿。为什么会找上她?她并不记得宫里的那些日子,她和于家的那位姑娘,有过多少往来。

    事涉深宫秘辛,不能与人多言,也就只与母亲透露过一二风声。剩下的全都积聚在心口,变成老大一块沼泽地,日常有梦,梦见自己深陷其中,挣扎,哭喊,围观人众漠然,没有人伸手救她。

    醒来总会惊惶整夜。

    她也不记得火起的那个瞬间,天子在做什么了,也许是太过仓皇,仓皇到她不能顾及。反正不管她有没有留意,是惊慌失措还是镇定自若,最后……太后与皇帝的决定,家族的决定,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想到镇定自若四个字,陆静华下意识想起谢云然,那个从来没有出过错,也永远都不会出错的人,无论仪态举止,还是谈吐。

    三天前,陆静华去看过一次贺兰初袖,虽然祖母是定然不会同意的,但是她还是在母亲的掩护下出了门。她说:“我在宫里时候,多得贺兰姐姐提点,今她出了事,我怎么能不去安慰她?”

    永宁寺讲经坛上的变故,她虽然因为备嫁,被限制与天子见面,没有能够亲眼目睹,但是贺兰初袖与她要好,这些日子,原本是时常来陪她说话的,所以她突然不来,便是陆家上下禁言,也没有能够拦得住陆静华心中起疑。

    她想象得出当时尴尬,众目睽睽,在心上人面前灰头土脸,如果发生在她身上,没准她会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到了南平王府,拜访过南平王妃,刚巧嘉言不在,说是去了镇国公府,陆静华心里松了口气,她与嘉言,往来甚少。

    到贺兰初袖迎出来,才发现远没有她想的那样凄惨,虽然外头都传言贺兰初袖如何不慧,她却还是如平常,贞静安好,见了面,许许有感动之色,说:“我不过是这几日身上略有不适,倒叫妹妹挂记了。”

    陆静华执她的手,只恨自己嘴笨,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反倒要贺兰初袖安慰她:“我前儿闹了笑话,妹妹也听说了?”

    陆静华点点头,又赶忙摇头:“才不是笑话!”

    贺兰初袖微微一笑:“我当时所问,确实就是当时所想,我是诚心向定逸大师求教,虽然定逸大师没有能够给我一个答复,但是谢家姐姐能够代为回答,我也是十分欢喜的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虽不敢追效前贤,这点气度还有。”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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