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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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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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林卫?”嘉敏露出惊讶的神气,“羽林卫凭什么拦阻咱们?”

    “因为、因为……哎,阿姐!”嘉言明知道嘉敏又装蒜,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咱们‘假造懿旨’啊!”

    “假造懿旨?”嘉敏摊手,“咱们奉旨出宫,谁有那个闲功夫去假造懿旨!”

    “奉、奉旨出宫?”

    “要不是奉旨出宫,哪里来这么多赏赐?”嘉敏洋洋得意,“足足三十七车赏赐呢,显阳殿都搬得半空了。”

    嘉言:……

    然而正如嘉敏所言,一路招摇过市,羽林卫还真没上来找麻烦。

    其实于谨未尝不想,但是元家姐妹和周城那小子消失已经超过一日一夜,而这个车队又过于庞大,以于谨的精明自然想过,这车里装的自然不会是太后的赏赐,既然不是赏赐,那该是什么呢?

    如果是南平王府的侍卫……

    更何况众目睽睽,没有足够的理由,阻难南平王府女眷的车,谁面前都交代不过去——南平王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宗亲,掌兵的宗亲,不是宋王。

    “可是父亲……当真就这么放过她们?”于谨捏着密文,近乎咬牙切齿:妹妹还被扣在宫里呢,到手的人质倒先飞了。

    于烈淡淡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沉住气,不过是两个小丫头,她们是能进宫呢,还是能上朝?只要消息传不到陛下耳中,就坏不了事。”

    其实就算消息能传到皇帝耳中,也坏不了大事。于烈在心里补充。

    皇宫内外,原本就是羽林卫的地盘,现在更是被他们父子把持得和铁桶一般,皇帝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也出不了宫,如今进宫的奏折,和出宫的圣旨,都从他手上过,假以时日,就算南平王回来,也翻不了天了。

    只要……假以时日。

    周城被嘉言带进南平王府后宅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微雨湖心的亭子里挂起四面桃花美人灯,半明不暗的光,浮在沉沉的水面上,随波逐流。嘉敏就坐在湖心亭里,远远看去,恍惚一抹素白的影子。

    这样单薄的影子,像沙上的字,风过去就能抹平。但是奇怪得很,这个小姑娘,平日里并不让人觉得单薄。周城有些意外自己会有这样的联想,以元三娘子的出身,应该是没见过风沙的吧。

    猛听得俏生生一声喝:“六娘子!”却是甘草。甘草双手叉于胸前,正正拦住去路:“六娘子怎么带外男进来了!”

    嘉言从鼻子里哼一声:“要你管!”

    嘉敏被惊动,回头瞧了一眼:“让他们进来。”

    甘草让开,嘉言再哼了一声,领着周城就进了湖心亭。南平王府的湖心亭比宋王府的南亭要宽大,华丽或有过之,精致却多有不及。嘉敏随意穿了件月白色重莲纹衣,许是才洗浴过,长发半湿不干,薄薄地披散在肩头,青青草的清香,若有还无。她面前摆了一副棋,对手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嘉言道:“好了我带你进来了,我走了。”

    “六娘子!”六娘子一走,自家姑娘可不得和这小子单独相处?甘草当时就急了起来:“六娘子这不合规矩!”

    嘉言古古怪怪又哼了一声:“我倒不知道,我阿姐还是个讲规矩的!”

    嘉敏抚额:“甘草,不要多事。”

    甘草这些日子的反思很见成效,嘉敏一开口,纵还有满肚子的疑问和劝诫,也全都缩了回去,默默然退到一旁,任嘉言扬长而去。嘉敏看着嘉言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方才转脸对周城说:“好端端的,又撩拨她做什么。”

    “我哪有!”周城笑嘻嘻落座,“我只是求六娘子带我来见你而已。”

    嘉敏才不会信这个“求”字:“你要来就来,难不成哪个还拦得住你。”

    周城“哈”了一声:“三娘子真该对府上的侍卫多一点信心——南平王府还真不是我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

    这话嘉敏倒是信的,如果不是他上次太神出鬼没的话。忽听周城又问:“……三娘子在等人?”

    。。。

第七十一章 表白() 
嘉敏扫一眼棋盘,黑白棋子纠缠得正热烈。

    “……莫非是宋王?”

    “我等他做什么。”提到萧南,嘉敏声音里总有一点不自觉的硬度。周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察觉,也许那是不必深究的一件事。信手摸一粒子,信手落下,棋盘上纷乱的格局,忽然就明晰起来:“三娘子……”

    “你……”

    “你先说。”周城说。

    嘉敏略吸了口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找我?”

    “我来问问,三娘子还有什么吩咐。”

    “怎么,又要走?”

    “可不是!”周城笑嘻嘻又摸了一把棋子在手里把玩,眼底却是冷寂,冷寂如湖水:“我要回镇上去,会会那个传说中的芈姑娘。”

    嘉敏:……

    这是她无法解释的事情之一,周城明显有备而来:“三娘子可是瞒了我不少事啊。”

    嘉敏倒不觉得自己有义务事事同他交代,只是周城这么说,没来由又有些心虚:“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那张伪造的懿旨?”周城的眼珠子转了转。

    竟然不问芈氏,嘉敏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个问题,总比那个问题好回答:“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也没有伪造过懿旨。你在羽林卫,应该风闻过永巷门的事,我怎么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找死。”

    “那可没准,”周城说,“我还听说,上次瑶光寺的事,是三娘子自己主动请缨呢。”

    嘉敏:……

    这件事和那件事不一样好不好,嘉敏怨念地想,明明她是被陷害的。

    只听周城继续道:“瑶光寺事关六娘子安危,三娘子肯挺身而出不奇怪,但是这次……我就一直很奇怪,三娘子年岁尚小,就算南平王府有事,自有王爷王妃担当,到底为着什么缘故,三娘子会事事插手?”

    嘉敏沉默片刻,只说了八个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不过是被连累的那一个,她不过是极力想要挣脱的那一个。

    “那王妃呢?”

    “什么?”

    “如果说南平王出征在外,无法担当,那么王妃呢?”周城觉得自己几乎是在咆哮,或者质问,然而他并不清楚自己质问的是谁。

    夜那么静,静得人心恍惚。嘉敏知道不是每个问题她都必须回答,就好像在于烈的营帐里,其实周城不是必须救她——她当时并没有细想过,但是事情就如她所想,如她所愿:“母亲有孕在身。”她说。

    就算王妃没有孕,也未必会伸手管太多的闲事,她没有死过,她不知道那种痛。

    听到这个答案,周城微微一怔:“但是她对你……并不好。”

    “也没什么不好。”嘉敏诚实地回答。她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她父亲的妻子,不是她的母亲,她身上没有流她的血,她也没有爱护她的义务。他们是一家人,但是暗地里,嘉敏想,王妃也许遗憾过,没有早一步遇见她的父亲。

    人性是这样的,当然有人指望娇妻美妾和睦共处,但是人性是这样的。

    她这样坦然,而毫无怨恨,周城忍不住想,她怎么可以这样坦然,而毫无怨恨?难道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有母亲的爱护么?难道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可以依赖,可以毫不设防?

    这样想的时候,心里竟然微微地疼了起来,周城眨了一下眼睛:“……那么,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嘉敏笑得异常轻松,“先等等看。”

    “等、等什么?”

    “虽然于氏父子不明白那几十辆宫车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清楚我和阿言当时在不在车里,如今在不在府里,但是彭城长公主没能见到太后他们是知道的。眼下全城都以为我和阿言得了太后厚赏归家,于氏父子堵不住洛阳城里攸攸之口,但就是拼了命,也要在皇帝面前瞒住这个消息的。只是他们控制宫里时日尚短,能拿下太后的人不出差错已经不容易,要同时防备住诸多高门在宫里的眼线,那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世上最不愿意嘉敏出宫的人,皇帝算一个。嘉敏出宫,那意味着那晚于烈试图驱逐一众贵女的阴谋可能会提前被泄露。所以得到这个消息,皇帝的第一个念头应该是堵住嘉敏的嘴,然后才是设法应付一众高门。光是这两个麻烦,就足以让皇帝对于氏父子不满。更何况追索下去,会发现太后“黄泉见母”的乞求,发现于氏父子除了把太后关在永巷门之外,也把他关在了显阳殿……

    “所以,消息是一定会传到皇帝耳朵里去的?”周城大概是明白了。

    “不错,陛下不会甘心做一个聋子和瞎子。”连亲生母亲都会反抗的人,怎么会屈从于区区一个羽林卫统领。三年后手握重兵,威加海内的南平王父子尚且不免一死,何况连洛阳城都控制不住的于氏父子。

    嘉敏长长吐出一口气:“你问完了么?”

    周城张口要说“没有”,余光到处,看见灯影里少女素白的面容,双眸深沉,就仿佛两汪湖水,微光的影子,晃晃荡荡,晃晃荡荡,恍然欲坠不坠的风情。鬼使神差就想起来日方长。两个字到舌尖,又咽了回去。

    来日方长,总有问的机会。

    “你问完了,就该我问了,”嘉敏说,“宋王和你说了什么?”

    “宋王……”周城瞟了嘉敏一眼,故意的吞吞吐吐,“宋王问我,愿不愿意留在他府中。”

    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周城这样的人才,无论哪方势力,都会乐于拉拢和招纳,嘉敏问:“那你如今……是来向我辞行吗?”

    周城道:“三娘子要留我么?”

    “什么?”

    “如果三娘子留我,我就不走。”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城恨不得把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全世界都听不分明,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

    “公主要留我么?”

    “如果公主留我,我就不走。”

    当初他是这么说的。即便是嘉敏,也万万没有想到,重来一回,会听到同样的话。那就仿佛、就仿佛雷声隆隆,从九天之上劈下来,碾压过岁月的尘埃,翻起记忆的碎片,其实并没有过去太久,至少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久,没有她离开得那么久,没有……她忘记的那么久。

    那是她和周城最后的见面,从此别后,江山万里,后会再无期。

    皇帝动手的速度比嘉敏预料得还快,秋风才起,已经传来于烈问斩菜市口的消息,屈指算去,不过四十七天。

    对一个尚不能亲政的皇帝来说,这个速度难能可贵。

    周城把消息送到的时候正下雨,很大的雨,像是天破了个窟窿,满天满地都是阴的灰,嘉敏从阴灰中抬头来,微微叹了口气。

    周城说:“……都如三娘子所料。”

    接到进宫的旨意,嘉敏还没怎么样,嘉言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显然对于进宫这件事,多少心有余悸。

    嘉敏拍拍她的肩说:“母亲还在宫里呢。”

    嘉言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在她这个年岁,母亲还是无所不能,便纵然身怀六甲,也足以庇护她。

    出门的时候温姨娘追上来:“阿敏!”

    嘉敏回头冲她笑笑。嘉敏和嘉言回府的时候,温姨娘就疑惑过,怎么就只她们姐妹回来,不见贺兰初袖——以温姨娘的脑子,根本就忘记了还有王妃这号人物。当时嘉敏和她说,被留在宫里的贵女,一个都没有出宫。

    这才让她稍放了心。

    如果命运不可更改,没准她还能安慰温姨娘,袖表姐这一去,是麻雀变凤凰。嘉敏自嘲地想,一面同温姨娘说:“姨娘放心,阿敏这次,一定把表姐带回来。”

    。。。

第七十二章 入宫() 
车辘辘地往皇宫方向滚,嘉言掀起绣帘一角往外看:“我以前……很喜欢去宫里。”嘉言轻轻地说:“宫里很大,很漂亮,姨母有好多好东西,三尺高的珊瑚,红得像血,豌豆大的珍珠,宝石打的簪子,天水碧的衣料,上好的胭脂,连红豆饼都比家里做得酥软,姨母疼我,我喜欢什么,她就赏我什么……我还羡慕过皇帝哥哥,有好多漂亮姐姐陪着他,每个人都毕恭毕敬,唯恐他有个不高兴。”

    嘉敏偏头看她,秋日清晨轻薄的阳光透过绣帘照进来,温柔覆在她莹白的肌肤上,长长的睫,眸子里深色的阴影。“那……现在呢?”嘉敏问。

    嘉言没有回答,却是说道:“阿姐,你看他们!”

    南平王府所在,是整个洛阳城最繁华的地段,这一路东去,粉墙黛瓦,瓦上残留露珠的痕迹,折射出七彩的光华。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在阳光里行走,不知道是阳光太好还是错觉,仿佛每个人脸上都镀着愉悦的金光。

    “我在想,像他们这些人,没有大富大贵,锦衣玉食,但是他们自在,他们不用担心说错话被人笑话,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就掉了脑袋,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嘉言幽幽地说。

    嘉敏心下了然:“你都听说了?”

    嘉言闻言笑了起来:“阿姐不会以为,有什么消息,这府里上下,会齐心协力,帮你瞒住我吧?”

    这是句大实话,因为太过实诚,反而让嘉敏愣了片刻。

    这件事,她没想过要瞒嘉言,没这个必要,嘉言迟早会知道的。只是王妃不在,免不了要受点惊吓——她是知道于家的,知道羽林卫对于皇家的重要性,甚至就在前些天,还目睹了于烈父子的威风,但是就好像一阵风过去,这样一个显赫的家族,就这么轻描淡写、无声无息地没了。

    于家上下三百余口,成年男丁问斩,童子流放,女眷没入掖庭,仆从部曲被发卖。

    欺君之罪,通常都是这么处置的,换个人在皇帝那个位置,也不会有别的做法。嘉言反应这么大,倒在嘉敏意料之外——她生在帝都,长在帝都,难道之前没有见识过么,或者是因为之前年幼,父亲和王妃将她保护得太好,所以一直安享荣华,没有见识过荣华背后的残忍?

    这样一个嘉言,在家破人亡之后,独自在虎狼之地求生,嘉敏想起临别时候的那杯酒,嘉言嘴角的笑容,心里酸痛交加。

    “阿姐?”见嘉敏久久不语,嘉言心里未免有些忐忑,“我……我说得不对吗?”

    嘉敏瞧了她一会儿,忽而笑道:“父亲发迹之前,我们家——父亲和我母亲,还有哥哥,姨娘,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嘉言张大嘴,半晌,方才勉强合拢来:“怎、怎样的日子?”

    “我那时候小,可能还没出生,事情都是听姨娘念叨的。父亲还在平城的时候,要亲自挑水、劈柴、生火。不过父亲毕竟是宗室,习得一手好箭术,所以经常进山打猎。父亲只有三支箭,能不用就不用,一般都是在山里设陷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如果用到箭,要万分小心,折一支就少一支。打回来的猎物,先拿去市集上换柴米,如果有余,也有带回来吃的。秋天里猎物最多,全家围着火等着吃烤肉,姨娘说哥哥那时候小,馋,闻到香气就伸手去拿,结果留了老大个疤,就在虎口——你见过么?”

    “没、没有。”嘉言几乎是狼狈地回答。

    她虽然一时兴起,羡慕平常人家的生活,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记忆中威风凛凛的父亲,和英姿勃发的兄长,会有那样的过去——母亲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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