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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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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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敢走到这里来揭谢云然的面纱,未尝不是仗着身份。

    嘉敏气得脸色发白,真真好心救不起要死的鬼。规矩如此,她敢再进一步,她就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却听谢云然笑道:“五娘子与你耍呢,李娘子,你还是回座儿上去罢——先前裴妹妹猜不出谜,不是认罚去折了这园子里最美的一支花么,要不,你也问问五娘子,做不到要受什么罚?”

    这已经是搬来梯子让她下台阶了。

    李十六娘犹豫了片刻,她倒不全然不知道好歹,只是已经走到了这里,又折回去,多少丢了面子。

    和静县主凉凉地道:“就是啊,十六娘,不敢就算了,和裴娘子一样认输呗,没什么大不了,人生在世,哪里能不认输几回。”

    这煽风点火得太过明显,几乎亭中所有人意识到了,她这是有意挑拨李十六娘羞辱谢云然——这个和静县主……谢云然是杀了她父母呢,还是抢了她的夫君,何至于这样步步紧逼,不肯饶人?

    李十六娘却因着这话,一横心——她才不要认输呢,摘了又怎么样,难不成露了脸,南平王世子还能悔婚?或者说,难道她还能戴着面纱进洞房?于是反而笑道:“谢姐姐见不得人么?”

    谢云然退了一步,说的是:“李娘子自重。”

    “谢姐姐玩不起吗?”李十六娘不依不饶地笑道,举手要撩谢云然的面纱,忽然手臂一痛——已经被打落。

    嘉敏的脸近在咫尺:“李娘子,你当真要人来教什么是规矩么?”

    “你——”

    “规矩是尊卑,长幼,主宾。”嘉敏冷冷道,“我尊你卑,我长你幼,谢娘子是主人,你,李娘子,你不过是个宾客,作客要有作客的样子,莫让人笑话李家不知礼。”

    “我——”

    “三娘子好大威风!”和静县主忽又出声道,“要说主宾,李娘子诚然是客,难不成三娘子是主人?要说长幼,我长你幼,难道我就能无缘无故教训三娘子你?”

    她避开尊卑一节,是知道嘉敏爵位高过她,又料想在座大多数贵女都没有爵位,嘉敏敢亮爵位,必然引来大多数的反感——鸡立鹤群固然被嘲笑,鹤立鸡群却容易引来反感,虽然这反感并不摆上台面。

    然而宫里见识过嘉敏的郑笑薇却在心里暗暗摇头,这个三娘子,平日里谨慎归谨慎,却不是个怕事的,真要闹到头上,很豁得出去,和静县主这招对付别人可以,对付三娘子,怕是要失算了。

    果然,就听得嘉敏心平气和说道:“县主诚然居长,要论尊卑,恐怕我尊你卑——莫非县主也和那些个没见识的人一样,以为家法、族规大过国法?”言下之意,以家法、族规论,你年长,我得听你的,但是以国法论,恕难从命。

    国法都抬出来了,好个能拉虎皮做大旗的小娘子!她说她比和静县主身份尊贵——莫非是个公主?亭中贵女各自心里揣测,又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有悄声问郑笑薇的,却无人反驳。

    和静县主已经气了个半死,偏嘉敏歇一口气,还添上一句:“要今日不论尊卑,谢姐姐一开始就不该呼县主县主,而该称一声元四娘子罢。”宗室大排行,和静行四,嘉敏行十七,明月就更小了。

    这话里说得明白:要不论尊卑,怎么又人人称你县主人?

    其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郑笑薇已经一口应道:“兰陵公主说得对,是我失误了。”

    ——谢云然称县主当然是没错的,错在她,直呼了三娘子。郑笑薇前后思量过,如果一定要站队的话,当然嘉敏比和静要紧——且不说于氏作乱时候,嘉敏对她们有恩,光木莲山上……她的声音,三娘子和谢娘子是听出来了呢,还是没有听出来?无论如何,没有风声,她都心存感激。

    一众贵女则是恍然:原来是兰陵公主。就是去年逼自家表姐给宋王殉葬的那个……兰陵公主?竟然有人敢惹她?真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也有人想道:原来是她们元家内讧,我们一干子外人,凑什么热闹。倒隐隐觉得和静不厚道——她要教训妹妹,犯得着捆绑她们做戏么。

    唯有李十六娘心情复杂:原来这位、这个拿刀子恐吓她,打掉她的手,拿尊卑长幼教训她规矩的女人,就是兰陵公主,她哥哥自个儿挑的妻子!九娘还说她好呢,要容她进了家门,还有她立足之地么!

    谢云然紧跟着也道:“兰陵公主教训得对。”转头看了李十六娘一眼,她一直退一直退是一直不想撕破脸皮,但是既然是如此,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她微微一笑,说道:“十六娘是一定要揭我的面纱么?”

第273章 笑话() 
众目睽睽之下,李十六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往常都是她看别人笑话。

    为什么没有人指责五娘子,却都指着她呢,她忿忿地想。要是她平白无故去揭谢娘子的面纱,那是她不对,但这不是游戏么,这不是游戏规矩么。兰陵公主身边那个小丫头不也使着裴娘子去摘花了吗。

    她想不通。

    就如同她想不通兰陵公主怎么会站出来指责她。虽则她是公主,但是已经半只脚进了她李家的门,讨翁姑欢心,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是,她是公主,她阿姐还是贵妃呢,又比她差什么了。

    ——这半年李十二娘风头劲,连带着家里这些姐妹人前人后也受了不少恭维——当然李家女儿原本就不凡。

    然而这个天子跟前都得宠的阿姐,之前却被南平王世子拒过。她当时就想,凭什么呢,他南平王世子眼光高,还能高过天子?后来跟着姐妹偷偷看过几回,原来南平王世子,却与这洛阳城里的浮华少年……不一样。

    她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也许是背脊比别人挺得直一些,也许是眉目比别人生得硬朗一些,不容易看到他笑,然而笑起来,就如嘴角噙了春风。后来听说定了谢娘子,那个赏花宴上毁了容貌的谢娘子。

    之前也就罢了——毁容之前,谢家娘子的气度,她也是久仰其名,去年永宁寺塔落成,还大放了一回光彩,但是……但是那已经是之前了啊,白璧微瑕且有人不能忍,何况、何况——

    她就是想看看,如今的谢娘子到了什么份上,凭什么南平王世子还肯娶她!

    城中传闻说是因着兰陵公主与谢娘子交好的缘故,然而她不信——不信这世上有人肯做这样的牺牲。兴许是被兰陵公主骗了呢,他也没有看到过她如今的容貌,便信了妹子的话,要是日后后悔——

    如今还来得及。

    这个念头并不十分明晰,只隐隐的,浮了又沉,沉了又浮。她隐约听说过民间有换亲的说法……当然她并不能继续想下去,谢云然还等着她的回答呢,李十六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她心里知道,眼下最妥当的应付是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如果糊弄得过去的话。但是这么多人瞧着,她的颜面呢?以后城中大约人人都会把李家十六娘子看成一个笑话,就像从前的兰陵公主一样。

    十四五岁的小娘子最能抱团,今儿你与我好,明儿我与她好,团里的都是好姐妹,团外的么,这年岁,最能把刻薄当有趣。背后里说起谁家小娘子首饰是去年戴过的,谁家小娘子衣裳颜色搭得可笑,又谁家小娘子不是京里的,带了外头的口音,有人学舌,有人学样,笑作一团。

    背后也就罢了,便当着面,也能生出事来,绊她一脚,刺她几句,那是要被伙伴们当成英雄的。从前都是她笑话别人,如今要轮到别人笑话她了么,李十一娘心里一阵一阵发冷。她害怕。

    这踌躇间,就听得谢云然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原是听不到的,只因为站得近,方才听得清楚,她说:“……就不劳烦李娘子了。”

    话到这里,几乎是所有人目光都朝着谢云然涌过来,好奇的,惋惜的,也有幸灾乐祸,谢云然素手如霜雪,轻轻一拉——那面纱能有多重,只是对于一个美貌女子来说,这一拉的勇气实在重逾千斤。

    南平王世子看不出的,这些小娘子未必看不出来;

    在容貌上,女子从来都比男子挑剔——或者说在对同性的容貌上,女子从来都比男子挑剔百倍。

    一个人,在有的人眼里就是一个整体,她的容貌,她的学识,她的家世,她的性情,都是“人”的一部分,但是在有的人眼里,是分割开来的,分成眼睛,眉毛,鼻子,嘴,脸型,肤色,身段。

    哪一点不够标准,立时就会被挑出来,但是——那又怎样呢,谢云然想,从前她在乎,从前她力求做到的完美,在去年五月的那个下午,已经被毁得干干净净了。她不可能再完美了,但是她还是个人,她还要活下去。

    带着这张不再完美的脸。然而这世间多少明媚鲜妍的面容,迟早都会被时光侵蚀成不再完美——你以为一辈子都这样么,你以为时间会永远停在你十四岁,十五岁,至多十六岁那个春天的早晨吗?不会的。

    好日子总有过完的一天。

    而人总要接受自己。

    一个人到最后,总要接受自己——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十全十美的只有死人,因为她没有以后了,不会老,不会残缺,不会暴露更多的缺点,当然最重要的是,不会再与活人争风头了。

    所以活在过去的美人是美人,或者说,活在传说中,活在记忆里的,才是真美人。而当下风头最盛的,无论如何都不及当初那些美人万一。

    谢云然笑了一下。

    远翠亭里寂然无声。与之前的寂然不一样,之前是为五娘子的唐突,如今却各种原因都有。

    有人是恍然,有人是遗憾,有人是安慰,有人是松一口气,有人觉得没意思,也有人暗自羞惭。谢娘子毁容的事从去年春末开始传,绘声绘色,说什么的都有,而崔家的退婚更加重了各种猜测的真实性。

    然而这时候看来,不过是双颊、下巴些须红点,还不如出麻疹的严重呢——虽然是不比从前了,但是这在场的小娘子何等犀利的目光,如何看不出谢云然没有上妆——再美的人,卸了妆,都会卸去三分颜色。

    便有人寻思:就这么点事儿,能让谢家把人藏得紧紧的,藏上一整年?

    有知道的也为她高兴:能治到这一步,委实不易。

    疑心重的想的却是:莫不是谢家一早想要悔了崔家的婚约,所以才放出来的风声?也不对啊,崔家郎未尝就不及南平王世子了。

    和静县主面如锅底。

    李十六娘呆若木鸡。

    谢云然已经重新系上面纱,双手一拍,说道:“好了,差不多也该到午时,请各位入席了。”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去看李十六娘了,也没有人去看五娘子——这位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远翠亭里的小娘子都不是吃素的,哪个看不出来,五娘子不过和静县主操纵的傀儡,并无自主权。

    固然有人瞧不起那瑟瑟缩缩的鹌鹑样儿,但是大多数人也觉得犯不上与她计较——和个傀儡计较什么,没的有**份。

    今儿毕竟是谢家主场,和静县主虽有爵位在身,家中豪富更是不比寻常,但是这里哪个小娘子又寻常了,她这样跋扈,再三挑衅,哪个不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着以后远着就是了。

    这里的小娘子可不是他家青楼酒肆赌坊中的小娘皮,也不是他宜阳王家养的婢子,搓圆捏扁任君行事。

    唯有明月不知道好歹,趁着大伙儿起身,三三两两去入席、嘉敏又一个没留意的功夫,偏寻了机会去与她说话。五娘子是避之惟恐不及,只恨这小丫头属牛皮糖的,一黏上来,甩都甩不脱。

    “和静县主是你阿姐么?”明月问。

    “姐姐你行几?我行二十五,叫我二十五娘就成了。”明月又说。

    “姐姐你怎么不笑啊,你看今儿天气多好,来来来,笑一个?”明月挤眉弄眼,“要不,我给你笑一个?”

    五娘子:……

    这小丫头属云雀的么,一个人拉拉杂杂能说出这一大篇,她还没搭话呢,要搭话了,可如何得了。这转念间,目光怯怯往和静县主飘了一下,和静县主早看到明月的动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五娘,过来!”

    五娘身子一僵,几乎是反射性拉住明月——竟没有意识到明月比她还小。明月瞪圆了眼睛:“和静姐姐叫我么?”

    和静县主没好气道:“谁叫你来,我叫的我家五娘——”

    “哦哦哦你叫的五姐姐啊,我还以为和静姐姐叫我呢,我行二十五,说起来,还没机会去拜访一下王叔……”

    和静县主脸上变了一下:她终于知道了明月是谁。

    先京兆王的女儿。先京兆王死得不堪,宗室里一向少有人提,但是以血脉论,这位毕竟是先帝嫡亲的兄弟。

    更何况这小丫头如今养在禁中。

    当初元明炬出任直阁将军,宗室中纷纷都说,他们兄妹算是苦尽甘来,却不想才多少功夫,就做了羽林卫统领,这个位置却并非直阁将军可比,多少人面酸耳热,说到底一家子亲兄弟,有个远近亲疏。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看好元明炬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多久,说到底没有父辈在后头撑着,没准就只是个过渡。但是这年余看下来,竟是渐渐坐稳了的势头——便之前李家兄妹被伏击的波折,都被轻易化解,这小子也不简单。如今又与南平王世子走得近,以后的造化,谁知道呢。

    这神色间的变化,明月看得清楚,只是嘻嘻不语。

    嘉敏紧走几步,谢云然笑道:“三娘不用急。”

    嘉敏往和静县主那头看了一眼,低声道:“谢姐姐得罪宜阳王叔么?”如果是从前有过节,这大好日子,何必请她来,没的坏了心情。

    谢云然面上仍是笑,也低声应她:“我原是不想办这辞花宴,只是有些事……还是须得做个了结。倒不是宜阳王,是济北王。”

    嘉敏一怔,脚下略缓。

    谢云然往前头去了——她知道嘉敏是想得明白的。她今儿是主人,不好露了痕迹。这两人交谈一问一答,都是把声音压到最低,面上又丝毫不露端倪,在边上人看来,不过是身形一个交错。

    “三娘子、三娘子?”崔七娘赶上来,亲亲热热挽住她的手,笑道,“三娘子走得好快!”

    嘉敏回神来,也微微一笑,想的却是,原来是这样。

第274章 比丘() 
李家九夫人日子一向过得不错,这年余是越发不错了。她原是卢家幼女,许的李家郎,当初是郎才女貌,堪称璧人,在九夫人这一生中,难得有过什么过不去的坎。当然不如意,也不是没有。

    只是如今想来,时过境迁,不过一笑而已。

    早年也曾经天翻地覆过,更准确地说,是觉得天塌了——究其实,不过是男人偷个腥,只是与别人不同,别人偷花儿朵儿的,还讲究个兔子不吃窝边草,李九郎当初,就颇有些不讲究,爬到嫂子床上去了,却教她不好做人。

    也怪那个郑四娘,既没了夫君,也不回家去,却扮得妖妖娆娆的,成日在眼前晃,也怨不得男人动心。

    她原本就比她们都生得好些。

    好在后来送了去家庵,也算是出了口气,从此眼不见心不烦,再后来回了郑家,更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回来,也值得她们妯娌笑成个掩嘴葫芦而已,她倒要看看,就这么个娇娃****,最后能有什么下场。

    不过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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