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青春不能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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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青春不能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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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银川听了这个典故后也深有感触地发表了一下看法,是结合他踢球的事例,他说:在课堂上看小说和踢球过人时耍假动作的最高境界,就是你自己都搞不清你是在做假动作还是真动作了。 

这本日记配合着音乐又一次让我感觉到时光在唰唰地倒流着,把我的灵魂带回到那个千里之外的空间和一千个日子以前的那段时间。 

时间回到1997年那个秋天…… 

刚上大学的时候,突然间从我小小的房间里来到这样大得象原始森林一样有着几万人口的地方,感觉很不适应。 

由于我从小没什么伴一起玩耍加上看得动画片和电视剧都很少,和很多人没有共同话题,他们讨论的我听不懂,我说的他们不了解。有次我做了个梦,梦里我考上了火星清华大学,他们都讲火星话,就我讲地球话,吓醒过来后,发现还在地球上,我一阵阿米托佛。 

上次背着把吉他来报名那个酷小子就和我一个寝室,他叫韩炫,和我一样也是个不爱说话古怪的家伙。正因为我们都不爱说话,反而有了共同语言。有时候我们交流感觉怪怪的,就像卓别林的那些无声电影。 

韩炫他对军训特别反感,总是不配合教官,私下还咕嘟咕嘟滴,老想策反大家一起起义,反抗教官的迫害,每次教官一说话,他就接下句,骂骂咧咧地,我都怀疑他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 

一天早上我和他一起吃早餐,他突然开口对我说,对了,我从小贫血,可能随时会晕倒了,你要记得,到时候你要马上背我去医院那。 

我答应了他,同时觉得很奇怪,那么强壮一个人怎么也不像贫血的人。 

然后他吃了很多馒头,很奇怪的是,今天他特老实,没有象平时一样唧唧歪歪。一个上午他都没说话,站军姿的时候,他突然倒下了,嘴角还流着白色的泡沫,很多人围着,我突然想起他早上说的话,于是跑过去背起他就跑。 

刚跑出操场他就醒了,长舒了一口气,说,唉!憋了一早上,真难受!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吃那些馒头又憋着不说话了。 

从那天开始韩炫就没有参加过军训。 

过了不久是中秋节,晚上有迎新的晚会,上次认识那个漂亮女生吴羽飞居然是主持人,她一个人站在灯光焦点下,落落大方。每次节目一开始我就等着节目结束,就像以前读书的时候每次一上课我就期待下课一样,整个晚会我只看了一个节目,就是我们寝室那个酷小子韩炫,他一边在台上弹着吉他一边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我想象自己跟着他一起唱,甚至我就是他,坐在灯光中央,对着台下无数观众,看他们手里挥舞的荧光棒,我想台上看到的应该和我在台下看到的有所不同吧。 

他的表演完了,一声谢谢也没说就背着吉他退场了,就像他来报名那样,留下雷鸣般的掌声,我突然有点感动,但马上又扼杀了这种感动,我想,又不是你唱的你感动什么啊? 

军训结束后,日子开始逐渐风平浪静,每天上课自习睡觉,除了那个韩炫总喜欢闹事以外,全班象一坛死水,我准备在毕业后若干年写一本书叫《追忆死水年华》。 

不过这个唯一的另类韩炫在大二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了,原因是他策划了一次轰动的求爱事件,整个事件的过程就是,他用一栋男生宿舍楼每间寝室的厕所灯摆成了一个LOVE字样,地上摆了一地的花,他自己呢?弄了把吉他——就是他上次开学来千里迢迢背来那把——一边弹一边唱歌。 

不用说,这引起了对面女生宿舍楼的亢奋,可那个女主人公就是不肯下楼来。 

女主人公迟迟不出现导致女生楼的更加疯狂,然后又引爆了男生楼更大的亢奋,宿管听到大声尖叫吵得看不成《还猪格格》,,于是把电断了,于是更多本来在玩电脑的同学被迫走到阳台上尖叫,很多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同学开始烧纸烧被子,扔热水瓶,还有人把装垃圾的大桶装满水从六楼扔下去,很响——我估算过,那个桶装满水估计有一吨重。 

 
宿管更加害怕了以为陨石撞击地球,就打了110,110来了以后果断地镇压了学生运动,发现这是一场误会,典型的蝴蝶效应,而韩炫就是那只蝴蝶。蝴蝶被开除了,罪名是他扇了扇翅膀。 

他走的时候没有什么朋友送他,我算一个。我记得他给我最后一句话非常深刻也非常牛逼:我还会考到这里来,策划一次更大的动乱——初步思想是,反抗食堂的馒头太硬,具体步骤是带领几个兄弟拿着食堂出售的馒头做武器去把食堂的玻璃都砸碎。 

我一个劲鼓励他赶快考回来,因为我很想看到那一天,不过为了他的前途,我也建议他去阿富汗留学,比较适合他。 

韩炫开除后不久,寝室搬来一个更大的酷哥,那就是季银川。 


说季银川比韩炫更酷是因为韩炫来报道的时候还好歹带了把吉他,而季银川更加彻底,据说他连吉他都没带一把,俩手空空拿着信用卡就来了。 

想到季银川,我心头掠过一阵笑意,他总是能给我带来快乐,那种源于内心的快乐。 

可现在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季银川那张脸了,才毕业一年,我们唯一的遗憾就是在校园里没有留下一张合影,就在毕业典礼后,季银川就消失了,和吴羽飞一起去了北京,一起消失。 

要知道当年,我,季银川,吴羽飞三个是最好的朋友,尽管在大多数同学面前他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忘了说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上次韩炫摆出白花阵追的那个女生,就是吴羽飞。

【10】 
我发现我的回忆真的太漫长了,到礼拜二才回忆到季银川的出现,我正沉浸在我和季银川的认识过程中,突然背后一个人在狂呼我的名字“张文礼,张文礼”,吓得我差点灵魂出壳,难怪古代的武林高手练什么绝世神功都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把自己埋了或是怎么的,然后闭关修炼,因为当你沉浸在一件事情中,特别是时光倒流中,被突然唤醒很容易走火入魔。 

是一个同事叫我去开会,关于五一放假的事情。虽然这家公司钱给得大方,但剥削员工的时间也是不遗余力地,上次十一我就被抓着干了三天的苦力,这次不知道抓哪个倒霉鬼。 

我连平时开会用来纪事的笔记本都没拿,顺手就拿着正在看的日记就匆匆赶到会议室去,坐到最后一排,也不管上面人在说什么,反正都是一些废话了,我们部门那个经理,水平没多高,话多得和我妈有得一拼,而且普通话还没我妈好,他是南方的,f和h都不分,老把开发软件说成“开花软件”,每次到这个时候,我就在心里偷笑。 

我不想听他唠叨,于是就自个闭关修炼了,继续我的时光之旅。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开始一直是经理一个人说话,然后他说了一句什么以后,全场就象就发出一声低低的抗议的声音,我抬起头,问旁边一个人,怎么了。 

旁边那个人忿忿不平地说,这次五一节值班改政策了,要抓阄。 

我当时感觉又要走火入魔了,凭什么啊,不过幸好我是个理智的人,我算了算,在场十多个人,也不一定就轮到我啊。 

然后经理宣布了规则,每个班三天半,五月四号中午交接一次,加班工资是平日的双倍,也就是五百块一天。 

接下来,同事一个个上去抓,抓到的愁眉苦脸,没抓到的兴高采烈,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我一直都有这种感觉——就是越期待的事情越容易落空。 

从小就这样,小时候春节时舅舅给我买了很多烟花鞭炮,我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过年那一天,我爸却不给我下楼去放,我只能隔着玻璃看着那些小朋友在操场上活崩乱跳特喜庆,不过我自己就想象我跟着他们一起玩,我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就高兴多了——我的想象力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启蒙的。 

长大后,令我失望的事情太多了,从中学到大学,生活是如此苍白,让我怀疑所有电视里的精彩青春校园生活都是虚构的,所以,我一直很低调,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今天也是一样,我一上台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因为我太渴望抽到“不值班”了,有多渴望,我就有多害怕。 

所以,当我好不容易镇定地打开那张纸条发现上面写着“值班”的时候,我真的崩溃了,最后经理好像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利用时间开花系统啊——他又把开发说成开花了,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11】 
我又花了很久时间才镇定下来。散会后,我鼓起勇气,敲敲门进了经理办公室后,没有一点过渡我就直入主题地说,牛总,去年十一我就值班了,这次五一可不可以调整一下。 

每次叫牛总的时候,我就想起毕业时后,我们做毕业设计那个小组的组长也姓牛,最开始我们都学着香港警察的叫法,叫他“牛队”,后来觉得不过瘾,季银川说叫头儿也行,于是最终版本就叫她“牛头”——这个组长还是个女孩子,可被我们戏弄了一下。 

所以,到公司后,每次表面上我叫牛经理“牛总”,其实心里喊的都是“牛头”。 

公司这个“牛头”属于有文化的生意人那种,而且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文化的那种,屋里墙上桌子上全是乱七八糟的奖状和一些在全国各个大学门口挤眉弄眼的照片。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摆摆手说,小张你别急嘛,坐下来慢慢说。 

我坐了下来,不过还没轮到我慢慢说,他倒开始长篇演讲了,谈奉献,谈理想,谈刻苦勤奋的作风…… 


半个小时后,我咳了一声,他看了我一眼,继续接着说:奉献精神是我们公司最重要的企业文化之一,你说一个人连起码的奉献精神都没有公司招他干什么? 

嗯。 

你们年轻人需要多锻炼锻炼啊。 

是很要锻炼,牛总。 

小张,你毕业三年,我也看得出,你是个勤奋老实的人,踏踏实实做,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我相信你。 

好的,牛总。 

…… 

还有什么事情吗? 

牛总,我那值班的事是不是…… 

我话还没完又被他接过去了,又开始谈理想谈人生,得,整个一死循环。 

侃了一个小时,我都快晕了,好不容易跌跌撞撞从他办公室出来,出门的一刻,我都晕到都忘记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再见,牛总”还是“再见,牛头”了。 

不过,经过理智分析,终于从他的几万字的长篇小说压缩出一句有用的话,只要找到人和我换个班就行。 

我立刻在心里开始盘算谁会和我换呢?在这个公司,我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因为他们也不想和我这种不喜欢说话的人做朋友,我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小团体,也不参加他们狗咬狗的斗争。 

想来想去,只有每次给我送信那个女同事和我还不错,每次吴羽飞给我寄来的小礼物:比如夹在信封里的全国各地风景照,北京的红叶,云南的蝴蝶标本,信封上的邮票啊,很多都友情给了她。 

她正好也在郁闷,因为她也抽到“值班”,是我下一班也就是四五六值班,不过我一找她换,马上她就开出条件了:我值四天,她值三天才肯和我换。 

真是的,前三天半和后三天半不都是三天半吗? 


把值班的事情处理好以后,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在和那个7排24k电话,有时候下班后一起去看看电影,只是看电影的时候我不敢再表现我的预言能力了,每次她问后面呢?后面呢的时候,我就摇摇头装小儿麻痹症。 

到三十号那天下午,我去中国移动为手机充够了钱,然后打电话告诉我妈,这个五一又要加班了,而且睡公司不回家了,如果有事就打我手机。 

然后我就马上陪着我妈一起声讨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公司,她每牢骚一句,怎么怎么剥削人那, 

我就说“就是就是” 

还是不是社会主义啊? 

我又说“就是就是”。 

声讨了好一会,我妈累了,于是就表达了一下对我的关心,要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我说,行,对了,妈,四号是你的生日,我回去给你这五四青年过一个好好的生日。 

五四青年节是我妈生日,我觉得我妈能永葆青春也是这个原因。 

电话里都听得出我妈乐开花了,说,我还五四青年呢,都更年期了。 

我又加了句让我妈更加开花的话,不,妈,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十八岁。 

不过,我妈开花归开花,革命的警惕性还没有散失,冷静地指出我一个错误,你这臭小子怎么知道你妈十八岁怎么样? 

我有点郁闷地想,人生着大脑是干吗得?还不是为了想象啊,这老太太,真是。 

就这样,我又一次善良地欺骗了我善良的妈咪,然后在四月三十号的日落时分踏上了那趟西去的k11次列车。

【12】 
我买的是卧铺的下铺,一进车厢就躺在床上看窗外的夕阳。 

这一切和几年前我爸妈送我去武汉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次我下车还能看到“国立武汉大学”迎接新生的牌子吗?还能找到初进校园那种有点激动又有点害怕的心情吗? 

有点伤感。 

上铺和中铺几个人开始策划打牌,然后就礼貌地征用了我的下铺,我也没说什么,睡到了最上面去,其实上面很不方便,而且特别狭小,不过这样反而清静一些,免得睡在下铺被他们挤成一团。 

列车向西的速度始终比不上太阳西下的速度,过了几座山川,几条河流后就进入了黑暗。 

火车咔嚓咔嚓地好像时光机器一样把我带回到那次毕业旅行的火车上,那次也是四月三十的晚上,是我们仨在大学里唯一俩次五星级行动之一 

…… 

2001年的初夏,马上就要毕业了,每一个夏天的尾巴都是毕业生横行无忌的季节。 

那个时候我们都理解去年毕业的一个师兄给我们说的那句话, 

要在最后一个月做完曾经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 

这几个月来,一个学妹说,我们97级的学长象一群国民党撤离大陆一样无恶不作,想想也是:踢球喝酒都不算什么,有人还嚷嚷着“一切带不走的东西都烧掉”的帝国主义口号,每到月黑风高的晚上,我们就在草地上烧书烧被子,稍微清纯一点的围着火堆吟诗,豪爽一点的仰天长啸某个苦恋女生的名字,变态一点的kk歌。 

那个时候,校园每到晚上到处飘荡着各种革命歌曲,有一首堪称经典,就是我作词,季银川帅哥演唱,吴羽飞配乐的: 

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呀一唱啊。 
来到了珞珈山; 珞珈山好地方;好地呀方。 
好地方来好风光,好地方来好风光。 
到处是恐龙(吴羽飞抗议过,无效),遍地是色狼。 
(吴羽飞配乐) 
往年的珞珈山;处处是荒山,没呀人烟。 
如今的珞珈山;与往年不一般;不一呀般。 
如呀今的珞珈山;与呀往年不一般; 
再不是旧模样;是武汉的小天堂。 
再不是旧模样;是武汉的小天堂。 

(吴羽飞配乐) 


不可否认,我的词写得还挺顺口的,风靡一时,而且我还发现,那时候的歌真好听,至少比现在这些动不动就使用双截棍的好听多啦。 

其实,我们仨倒不太疯,但看着别人疯心里也痒痒的。 

就是那个时候,准文学青年季银川又创作出这句诗歌: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它说它是可口可乐,但其实是白开水,你也得学会自己往里面加糖。 

我们三人经过商榷,决定这次加的糖是一起去苏杭旅游一次。 

经过周密计划,在地图上咕咚了半天,七嘴八舌吵了若干回合,才确定了长征的路线,武汉——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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