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想明天的坏,那就想今天的好!”说罢,陈青山爬到田艳身上,开始剥田艳的内衣。田艳没有拒绝,只是呆呆地望着陈青山,心想:如果真的碰上这么倒霉的事,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何不认了?再说,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不论船员们如何恐慌,船最终还是如期靠泊在伊拉克XX港。公司考虑到人身安全,提前发来急电,警告船员不要下地,否则后果自负。最近,伊拉克局势动荡,每天都有一拨拨荷枪实弹的政府军队驾着坦克从码头附近的马路上匆匆碾过,隆隆的枪炮声更是不绝于耳。面对此情此景,船员们两眼发黑双腿发软心里发虚。毕竟,子弹不长眼睛。除了因工作需要不得已上甲板外,船员们一天到晚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惟恐遭遇不测。
值得庆幸的是,靠港期间船员和船舶均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可是,就在船驶离码头的那天傍晚,港口附近发生一场激战,伤亡惨重。想起船即将驶出波斯湾,距离死亡越来越远,船员们都在为自己侥幸躲过一劫而暗自庆幸。
船驶出波斯湾后,公司来电说租家已将战争意外保险费转进公司账户。根据相关公约规定,船在为公司或租家服务期间进入战区,船员们应享受一定的风险金。公司在电文中提到的风险金数目庞大,老船员们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张空头支票。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凡是租家赔付的风险金一旦落到公司手里,就如同羊入虎口,有进无出。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公司又发来一封电传,说因为种种原因战争风险金不予发放。这令那些对风险金心仪已久的船员们大失所望。除了谩骂,船员们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发泄方式。孔夫子摇摇头,叹道:“三十里骂知县,没用!”
大喇叭问大台:“你父亲牺牲时多大岁数?拿了多少抚恤金?”
大台说:“50岁,拿了10万块人民币。”
大喇叭说:“你再仔细想想!”
大台仰起脑袋,非常肯定地说:“确实是50岁,10万块。”
“这就怪了!”大喇叭又翻出相关的赔偿条款,指着条文一本正经地说,“这里边肯定有鬼!你看这里写的内容,最少最少不得少于30万元人民币。”
经大喇叭一点拨,大台如梦初醒,深有感触地说:“看来,这里边真的有鬼!”
付涛掐了指间的烟蒂,从嘴里喷出一口烟雾,气咻咻地说:“岂止有鬼,有大鬼,有他妈的大大的鬼!当年我哥哥牺牲后,公司让我和我嫂子结婚,将包袱扔给我。那时,我狗屁不懂,稀里糊涂地在合同上签了字。结果公司啥也没赔,只不过让我在船上做一个可怜的小水手。唉!现在想起来,我他妈的上了公司狗日的当了!”
大喇叭联想到自己当初死里逃生结果只拿到一万元精神损失费,也开始怀疑公司在里面做了手脚,忍不住骂道:“狗日的公司将我们这些船员当猴子玩哩!”
洪七公听后,异想天开地说:“下次我们将船卖了,每人分个50万不就得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被轮机长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轮机长眯着眼睛说:“你想将船卖了?这有点不太现实。不过,咱们可以来点实际一点的。”
大副点头附和:“对!公司既然昧着良心克扣船员们的风险金,咱们为什么就不能让它也放点血?”
对于大副所说的“放血”,船员们心照不宣。要知道,这是一条老船,老船上设备陈旧,说坏就坏,所以对于船方申请的备件和物料,公司从不敢不照单供应。一般来说,老船上的各种备件和物料相当充足。再说,老船每天的耗油量也不固定。顶风顶浪的时候,一天能烧40吨重油;顺水顺风的时候,一天只需要35吨。即使天天顶风顶浪,也可以通过使用经济转速来降低耗油,从而节省一部分燃油。船员们随便卖些备件、物料和燃油,就能收获一笔飞来横财。而这点损失对于公司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船一靠上印度的GOA港,一大群热衷于做小本生意的黑人朋友纷至沓来。这些小商小贩喜欢最原始的等价交换。说是等价,其实不等价。总之,你得让他们有利可图。他们给你几只芒果或香蕉,你就得给他一大堆肥皂洗衣粉之类的日用品。对于这些小生意,轮机长和大副不屑一顾,他们热衷于做相对较大的买卖。心动不如马上行动。这天,大副共卖了一根缆绳、两条克令吊钢丝、三台潜水泵、四只铜枪头、五只滑车……轮机长更离谱,卖多少油心里竟然没个数,只知道前来装油的小木船数不胜数,直将大船围得水泄不通。小贩一时高兴,执意要多给轮机长和大副每人500美元现金作为回扣。交易完毕,最终一结算,每名船员分得1000美元。轮机长和大副功高一等,理应多分,众人无话可说。
船长没有亲手接这笔钱,钱是大副瞒着船长硬塞到阿玉手中的。船长说:“凡事适可而止。公司不仁,但我们不能不义!”
轮机长和大副拍着胸脯,异口同声地说:“不用怕!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为了鼓励船员们日后和他们继续保持贸易往来,买油的小贩又免费送来螃蟹、大虾、羊肉和兔肉各10公斤,用以改善船员们的伙食。晚上,船长指示管事从库房里搬出几箱啤酒,船员们就着山珍海味,胡吃海喝,海说神聊,好不热闹。
席间,陈青山想起了田艳,匆匆喝完一碗啤酒,便起身告辞。孔夫子拉住陈青山,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身在朝营心在汉,惦记夫人了不是?干嘛不叫夫人一起来吃?”
大喇叭故意调高音量,跟着起哄:“好你个陈青山,你老婆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也不让大伙饱饱眼福解解馋啊?”
洪七公也惟恐天下不乱,附和着说:“对啊!漂亮的脸蛋是长给别人看的。整天躲在房间里真是太浪费了!”
付涛连忙站出来,替陈青山解围:“我那弟媳妇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就让陈青山回去陪陪她吧!”
大喇叭眯着眼睛,用诡秘的眼光将付涛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而后用充满妒忌和嘲讽的口吻说:“你小子,有一套!果然有一套!我来问你,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媳妇?而且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奇怪!真他妈的奇怪!”
经大喇叭一挑拨,众人的嘴巴一起咬住付涛,叽叽喳喳,没完没了。陈青山无暇顾及他们的挑逗,趁机用盘子夹了一些螃蟹和大虾,又取了两瓶啤酒,一溜烟跑回房间去了。
田艳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海味了,一见到螃蟹和大虾,伸手便抓。陈青山见田艳如此嘴馋,不禁面露愧色,说:“公司给我们每人每月一千块钱的伙食费,可我们每人每月分了八百块,实际上每人每月只吃了不到两百块钱。船上的伙食真是太差了!让你跟着受苦,真是不好意思!”
“对!是太节省了!”田艳拔出嘴里的螃蟹腿,又说,“不过,有今天这样的伙食打打牙祭也不错啊!”
“这点螃蟹和大虾算什么!”陈青山从怀里掏出一叠美钞,满不在乎地说,“瞧!这是1000美元,是我们卖物料和燃油赚来的,就当是公司赔给我们的战争意外保险费,足够你天天吃山珍海味了!”
“我才不要天天吃!吃太多,会发胖。”田艳嘟囔起来。
“你们女人就知道减肥,瘦得跟魔鬼似的,有什么好,一点肉感都没有!”陈青山将钱塞进田艳的口袋,又说,“不买吃的也行。反正,这笔钱归你支配,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想买衣服和化妆品。”田艳咽下嘴里的螃蟹肉,用油腻腻的嘴唇在陈青山脸上吻了一下,又说,“老公,我爱你!”
“你们女人哪,见钱眼开,我服了!”陈青山笑着摇摇头,接着又说,“爱,光靠嘴巴说不是行的,总得付出实际行动吧!”
田艳明白陈青山的意思,猫了他一眼,嗔道:“干嘛那么急,先填饱上面的嘴嘛!”
陈青山遂取来两只酒杯,和田艳边吃边喝边聊。三杯酒下肚,田艳双颊绯红,煞是好看。陈青山禁不住诱惑,匆忙弃下手中的酒杯,将田艳一把抱起,扔在床上。接着,自个儿脱光衣服。田艳蜷卧在床角,害羞地望着陈青山,如同面临着自己的初夜……
第二十二章 遭遇海盗
近年来,海盗事件频繁发生,而且愈演愈烈。从美洲到非洲和亚洲,海盗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目前,全球主要有五大海盗活动多发区:索马里半岛、西非沿岸、孟加拉湾沿岸、马六甲海峡、红海与亚丁湾一带。尤其是处于无政府状态的索马里外海,号称“海盗的天堂”。海盗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就在一个礼拜前,一艘韩国渔船在索马里外海70海里处遭到海盗袭击。船上来自韩国、中国、印尼和越南等国的25名船员被海盗扣为人质。正在附近巡逻的美国海军第五舰队的“罗斯福号”驱逐舰和荷兰海军驱逐舰“泽文号”收到求救信号后,迅速赶往肇事海域。但是,已控制渔船的海盗们面对军舰无所畏惧。他们用枪对准了无辜的渔民,和美国海军讨价还价,最终迫使美国海军放弃了救援行动。
前几天下午,母港设在美国迈阿密的万吨级游轮“海上霸王号”,在沿索马里外海航行时遭遇海盗。海盗们身穿黑衣衫,背挎机关枪,怀抱火箭弹,乘坐橡皮筏悄悄接近游轮后,开始向这艘长达439英尺、拥有7层甲板的大游轮发动疯狂攻击。当两枚手榴弹被扔向游轮尾甲板时,其中一枚发生爆炸。游客们惊慌失措,纷纷涌向位于船中央的休闲室。就在海盗们试图登船之际,船长果断下令向右大幅转向,并且开足马力往外海方向驶去。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周旋,最终成功将海盗摆脱。
“海上幽灵号”从印度开往意大利,途经索马里海域。鉴于索马里一带海盗猖獗,船长照例召开防海盗动员大会。会上,照例由政委先作口头动员。政委说:“海盗,固然可怕。其实,也并不可怕。想当年,我在8341部队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死。不就区区几个海盗嘛,有啥好怕的……”政委有话就说,却从不考虑当讲不当讲。听政委这么一说,船员们不仅没有提高警惕,反而放松了戒备。见政委自说自话,词不达意,船长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对于政委的胡言乱语,船长表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十分反感。船长匆匆部署完防海盗工作,立即宣布散会,而后拂袖而去。从此,一道鸿沟横亘于船长和政委之间。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派去防海盗的瘦竹竿说:“我跑了一辈子船,也没有见过海盗。就像中六合彩一样,想遇上海盗可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洪七公点头附和:“听说马六甲的海盗也很嚣张,可我们上次经过马六甲的时候,连海盗的影子也没见着。看来,我们根本没有必要自己吓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
俩人一唱一和,早将船长的叮嘱当成了耳边风。俩人象征性地在甲板上转悠一圈后,回到房间抱着酒瓶痛饮起来。
大约夜里十一点半,3艘由玻璃纤维制成的海盗船迅速向“海上幽灵号”靠拢。号称“船舶的第二只眼睛”的雷达,能识别海上的木头船、铁壳船、水泥船……可就是无法识别由玻璃纤维制成的海盗船。加上派去防海盗的瘦竹竿和洪七公躲在房间喝酒,船尾甲板无人值守,从而为海盗登船提供了天时地利。数十名海盗,借助小型铝质舷梯,不用吹灰之力便登上“海上幽灵号”。海盗们手握手枪,肩背冲锋枪,背挎火箭炮,兵分两路:一路冲上驾驶台,切断对外通讯,使驾驶台值班人员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这样一来,被抢的船员就如同案上鱼肉,任由他们宰割;另一路则径直冲向船长室,抢劫保险箱里的备用金。备用金,是公司为方便船方购买烟酒、伙食和淡水,以及支付各种小额开支而备用的现金,由船长负责保管。通常情况下,备用金少则几万美元,多则几十万美元。
看上去,海盗们对船上的地形烂熟于心,作案手法也极其高明……种种迹象表明,这些海盗都是经常作案的老海盗。
这天晚上,田艳因为经痛没有参与“砌长城”的队列。早就跃跃欲试的付涛,作为替补队员接替了田艳。突然,房门咣当一声被人一脚踹开,数名手持冲锋枪的蒙面彪形大汉从天而降。直觉告诉付涛,这不是经常出现在电影里的香港皇家飞虎队。那么,这群不速之客极有可能是海盗。早听说索马里一带武装海盗十分猖獗,劫财夺命的悲剧时有发生,但船员们总以为这样的悲剧离自己很遥远,所以没有真正从思想上重视起来。
悲剧,往往就在人们麻痹大意的时候不期而至。
海盗踹开房门后,一直让手中的冲锋机跟随目光左右晃动。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分别瞄准了付涛等人的脑门。海盗用英语问:“Whereiscaptain?(船长在哪里?)”付涛平时学过一些日常英语,自然明白海盗的意图。行走江湖十几年,付涛从未见过海盗。尽管他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心生恐惧,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付涛抬起发颤的手指,指了指船长的卧室,示意船长在里面睡觉。
年纪大的人,喜欢早睡。要是在平时,船长不到九点就睡了。这天晚上,船正好航经索马里水域,船长有些放心不下,事先指示大副安排俩名水手上甲板防海盗,再三叮嘱他们要仔细巡逻,一有情况立即向驾驶台报告。将一切安排妥当后,船长又寸步不离地守在驾驶台,直到精疲力竭时方才回到房间躺下。刚躺下不久,海盗就上来了。
不一会,船长提着裤子,在海盗黑洞洞的枪口前面走出卧室。船长看见阿玉等人都被海盗用枪指住了,气得破口大骂:“真他妈的该死,派去防海盗的水手都到哪去了?”
付涛喃喃细语:“鬼晓得他们去哪了,也许正在房间喝酒哩!”
听付涛这么一说,船长气得浑身直打哆嗦。“真他妈的一群混蛋!”船长一边骂,一边在海盗的胁迫下打开保险箱,取出一匝匝百元面额的崭新美钞。
船长知道大多数海盗是要钱不要命的,除非你反抗,反抗就等于自寻死路。毕竟,海盗们是在海上作案,山高皇帝远,警察和法律都奈何不了他们。他们杀一个人,如同杀一只鸡。
海盗用包装好美金,又示意船长走开,然后将手伸进保险箱内乱摸一通,看样子是想检查一下保险柜里还有没有美金。
海盗拿了钱,并不急着离开,因为他们知道一切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短时间内不会有救兵赶到。海盗们相互咬紧耳朵嘀咕一番,最后决定只留下三名海盗看守船长等人,其余海盗全部出动,分头上其它房间掳掠财物。
且说陈青山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后,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接着将耳朵竖起贴在门板上,听见有人用英语在走廊里叽里呱啦地吆喝着。从口音上判断,制造噪音的人不像是船员。船员们一般只会讲中国式的英语,与外国人所讲的英语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机智灵活的陈青山心知不妙,赶紧打开衣橱,让田艳钻了进去。等陈青山锁好衣橱转过身来,一名蒙面海盗正好破门而入。海盗用枪指住陈青山,喝道:“Money!Takeoutyourmoney!Allmoney!(钱!拿出你的钱!所有的钱!)”
陈青山顿时手忙脚乱,抖抖缩缩地取出钥匙准备打开抽屉。然而,就在钥匙离锁孔只有一寸距离时,陈青山的手遭遇到一股强大的阻力。海盗见陈青山颤颤巍巍,气愤难耐,照准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陈青山踉踉跄跄,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瘫软得如同一堆烂泥。海盗二话不说,托起枪管,瞄准锁孔,叩动扳机。只听得砰的一声,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