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可是这才一天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而一般,若不是奴婢亲眼看见,定然要以为是找人假扮的。”
“不论是真的没事,还是硬撑着场面,等见了净月禅师,就一切真相大白了。”钱夫人的手猛地握紧,豌豆黄霎时间就被揉成了碎末,“我就不信,她能跑出我的五指山!”
正在说着话,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钱夫人没有防备,头差点撞到车厢,魏妈妈忙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夫人,前面有一辆马车挡路,过不去了。”车厢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夫人,奴婢下去看看。”魏妈妈微微的拧了拧眉,转身掀开车帘,出去了。
秦云卿也发现马车停了下来,翻身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姑娘,嬷嬷,奴婢下去看看。”春花已经坐了起来,正探头探脑的想着外面张望着,现在听的秦云卿问,连忙开口应着,也不等秦云卿和林嬷嬷说话,掀帘走了出去。
林嬷嬷看了秦云卿一眼,想了想,拿起一块面纱,替秦云卿小心的挂了上去。
不一会儿,春花上车来:“前面是安平候家的马车,安平侯家的老太君今日也去水月庵做佛事,不曾想马车到了这里,老太君却犯病了,危在旦夕,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安平侯家的人正急的团团转呢。”
秦云卿一听,连忙站起来:“我去看看。”
“姑娘!”林嬷嬷却开口叫住了秦云卿,“你可知这个安平侯是谁?”
秦云卿募得转身,看着林嬷嬷:“是谁?”
“如今圣上正对北狄用兵,而安平侯就是那个掌握着北地兵权的人,永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可是他手下的前锋。”林嬷嬷的声音有些幽幽的,竟然带着一丝凌厉。
“那我更应该去了。”秦云卿伸手撩起了车帘,“嬷嬷,钱家是钱家,钱致远是钱致远,而我若是见死不救,老太君有个万一,安平侯在前线不能安心……,嬷嬷你想想……”接下去的话,秦云卿就不说了,有些话不用说透,林嬷嬷也是明白的。
今日的事情,秦云卿若是见死不救,总有一日会传到圣上的耳中,若是安平侯因老母病危,而使战事有所延误,圣上必然会迁怒到她的身上,因此这一趟,是定然要走的。
林嬷嬷瞬间便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急忙从车厢里拿出一个小匣子:“姑娘,你忘记带上这个了。”
秦云卿扭头一看,笑道:“还是嬷嬷想的周到,我真的是糊涂了。”
秦云卿在前,林嬷嬷在后,春花捧着小匣子一行人下了马车,走到钱夫人的马车面前:“母亲。”
钱夫人撩起车帘,皱着眉心看了一眼秦云卿:“我的儿,你怎么就下车了?我已经派人去前面打探了,若是不行的话,我们就换一条路走,千万不要误了吉时也就是了。”
“母亲,女儿听说安平侯府的老太君身子不适,而女儿正巧懂些医术,想要过去给老太君瞧瞧,不知母亲意下如何?”身为女儿家就是这点不自在,家里有长辈在的时候,没有长辈的带领可是不能轻易去拜访别人家的。
“我的儿,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万一老太君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国公府可是吃罪不起的。”钱夫人想也不想,摇头拒绝了。
“母亲,这安平侯可是北地的元帅,而兄长可是在安平侯手下当前锋,如今北地正在打仗……”秦云卿静静的说着事实,钱夫人被秦云卿这么一说,却怎么也坐不住了:“你,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母亲自己前去问安平侯的夫人一就知道了。”秦云卿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母亲若是还不信,那就求人去问了父亲再说。”
秦云卿说到这里,钱夫人其实已经信了一大半了,原本还安稳的心,此刻顿时着慌起来,怎么也坐不住了,腾得站了起来,却不料起的太猛,车顶又底,一头撞在车顶上,疼得使劲的吸了两口气,才把已经到了眼眶的泪水硬生生的憋住了。
“夫人,你……”魏妈妈被钱夫人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去扶钱夫人,却被钱夫人避开了。魏妈妈扶了空,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愣了一下。
“还不快下车。”钱夫人已经出了车厢,见魏妈妈还愣在原地,回头呵斥道。
“啊,是,是。”魏妈妈连声应着,跟在钱夫人的身后,下了马车。
“快,拿着我的帖子去求见老太君。”钱夫人看着杵立在一边的丫头婆子,声音里带着怒气。
一边的婆子听了,连忙找出拜帖,飞一般的跑着去了。不一会儿回来:“夫人,安平侯夫人说,老太君身子不好,不见客,多谢夫人记挂,改明儿回了京里,她再过来拜访。”
钱夫人没有想到安平侯夫人竟然拒绝了,当下愣了一下,却听见秦云卿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再去一趟,就是秦云卿求见。”秦云卿又重复了一句,“就是医好太后病症的秦云卿。”如果这么说,安平侯府的人还是不见,那到时候即便是圣上怪罪,也与自己无关了。
婆子一听,又飞一般的跑了去了,很快又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打扮的人。
“夫人,姑娘,这位大姐是伺候老太君的。”婆子站住了,伸手指了指跟在后面的穿绿色褙子的丫鬟,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打扮很是大方,稳重。
“夫人安,姑娘安,奴婢绿衣。”绿衣朝着两人行了一个礼,“我家夫人听说秦姑娘在,便遣了奴婢过来,请两位过去,刚才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夫人和姑娘莫怪,实在是突然遇见意外,夫人也是措手不及。”
“出门在外谁都可能遇见意外,哪里就见怪了去。”钱夫人笑着让绿衣起来,“闲话少说,还是去看看老太君吧。”
绿儿自然点头应好,在前面带路,钱夫人和秦云卿跟在后面,一行人想着安平侯府的马车走去。
安平侯虽然只是一个侯爵,但是却掌握着北地的兵权,属于有实权,因此钱夫人也不好托大,在马车外给老太君请安,安平侯夫人听见了,急忙出来和钱夫人寒暄。
安平侯夫人大约四十几岁的年纪,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并不是十分的艳丽,但是却也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美人。
“这一位就是云卿姑娘吗?”安平侯夫人看着站在钱夫人身后的秦云卿,笑着开口。
“云卿给夫人请安。”秦云卿急忙上前,给安平侯夫人行了一个福礼,“听说老太君身子欠安,而云卿正巧懂一点医术,所以这才不请自来,还请夫人莫要见笑。”
《庶女策》 第4卷 水月庵中
安平侯夫人也不等秦云卿行完礼,上前一步,笑着拉住了秦云卿:“早就听说云卿医术出众,今儿个竟然有幸能在这里遇见,老太君身子不适,还请云卿施以援手。”安平侯夫人也不多废话,上来就是开门见山,极为爽气。
秦云卿倒是想不到安平侯夫人竟然是这么个脾气,倒也觉得爽利,笑着道:“若是夫人信得过云卿,就让云卿先看看老太君如何?”
“请。”安平侯夫人拉着秦云卿的手,就上了马车,把钱夫人撇在了原地,孤零零的,顿时心中不快起来,正待转身回去,却被魏妈妈劝住了:“夫人,你也一块儿上去看看吧。”
钱夫人正要开口说几句,却听见魏妈妈的声音继续响起:“夫人,安平侯夫人心中记挂老太君的身子,若是有失礼之处,也算是情理之中,夫人又何必因此致气?传出去,岂不是说夫人没有气量?“
钱夫人被魏妈妈说的悚然一惊,忙跟在秦云卿的身后,撩帘进了马车。
马车内,正中放着一张小小的床榻,一个面容枯廋的年老妇人躺在上面,脸色青紫,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秦云卿挨着床沿坐着,伸出三只手指,按住了床榻上老太君的手腕,正在凝神沉吟。
安平侯夫人正一脸焦急站在一边,两只眼睛在秦云卿和老太君身上不住的来回看着,见秦云卿终于收了手,急忙问道:“秦姑娘,可是……有事?”
秦云卿低头想了想:“老太君这几日晚上是不是一直多梦,盗汗?”
绿衣诧异的看了一眼秦云卿,点头道:“姑娘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秦云卿点点头:“老太君是不是最近胃口不好,不耐烦油腻,唯有清爽的蔬果,才能吃上两口?”
绿衣看着秦云卿的眼睛,已经不是诧异,而是崇拜了:“姑娘说的极对,正是这种状况,今儿个早上……”
“今儿个早上没有吃东西,就出门了,我说的可是?”秦云卿接过了绿衣的话。
“嗯,嗯,是的。”绿衣点头就如小鸡啄米一般。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秦云卿抬起头看着安平侯夫人,“老太君上了年纪,最近一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原本身子就弱,今日又长途跋涉,自然会支撑不住的。”秦云卿笑着解释道,“夫人不必着急,让云卿给老太君施针,很快就醒过来了。”
“姑娘。”春花听秦云卿这么一说,连忙把捧在手上的小匣子放到了一边的桌案上。秦云卿走过去,挑了两根细长银针的出来。
“点一盏灯来。”秦云卿仔细的把银针缠在手指上,一边吩咐,一边在小匣子上,分拣着今日要用的药物。
安平侯夫人虽然不知道秦云卿想要干什么,但是既然秦云卿吩咐的,自然叮嘱小丫鬟快点给准好了,拿过来给秦云卿。
趁着小丫鬟去拿灯盏的时间,秦云卿从小匣子里拿出一颗绿色的药丸来,要了点,化开了,一点一点的喂老太君吃了下去。
药刚吃完,小丫鬟就点了一盏灯过来,秦云卿拿起银针就着灯火烤了一会儿,这才拿干净的棉布擦拭了,朝着老太君的三里穴,小心翼翼的下针,慢搓轻捻,看着老太君的脸色渐渐的回转过来,这才又拿了一根银针,照样在灯火上炙烤了,这才又在老太君的曲池穴,小心翼翼的下了第二针,一连四五针下去,老太君的脸色已经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原本似乎已经消失的呼吸,也渐渐的和缓起来,秦云卿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收了银针,笑着道:“总算是幸不辱命。”
安平侯夫人看的眼睛都直了:“云卿果然好手段,大恩不言谢,等老太君身子爽利些,我便去云卿府上拜谢。”
“夫人太过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秦云卿笑着说道:“待我开一剂方子,夫人回去后让老太君服用了,症状应该可以减轻,但要好结实,老太君终究是上了年纪,得慢慢调养才行。”
安平侯夫人急忙遣了丫鬟去准备纸笔,秦云卿斟酌了一下,开了一个方子递给安平侯夫人,又从小匣子里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来,从里面倒了几颗丸药出来,递给安平侯夫人:“这是我师父离开这里去北狄前给我的,最是能调养身体的,夫人拿着,下次若是再遇见这种情形,夫人拿这丸药用水化了,给老太君喝了下去,便可以坚持到大夫过来。”
安平侯夫人自然是千恩万谢的接过,让丫鬟也拿了瓷瓶装了,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看着老太君呼吸平稳,眼见得是睡安稳了,安平侯夫人这才注意到钱夫人,两人客套了几句,安平侯夫人心忧老太君的身子,正要告辞离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拉住了秦云卿:“云卿,刚才你好像说,你师父去了北狄?”
秦云卿笑着点头:“是,我师父听说北狄有一种雪狐,那毒性十分的奇特,因此便去北狄找这种雪狐了。”秦云卿说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钱夫人一眼,却见她的神情微微的僵了一下,不由得心中一动。
“不知云卿的师父姓甚名谁?不瞒云卿,外子正在北地,或许可以照料一下你的师父。”
秦云卿顿时笑了:“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我师父姓王,人称阎王敌,师父离开京城已经两月有余,我日夜忧心,却无法知晓师父的现状,若是能得安平侯的招抚,云卿感激不尽。”秦云卿说着,端端正正的给安平侯夫人行了一个礼。
“阎王敌?”安平侯夫人皱了皱眉,脸上立时现出惊奇来,“想不到云卿竟然是神医的弟子,刚才我真是失礼了。”
“想不到夫人竟然认识云卿的师父?”秦云卿也诧异起来,依着师父的脾气,这个可能性,似乎是没有的。
“前几日外子来信,说是被人暗算,幸亏阎王敌正在营中,出手救了外子一命,正要我给神医准备一些礼物,说是神医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不出几日就要回京……,想不到今日云卿又救了老太君一命,我们安平侯府欠你们师徒两个良多。”安平侯夫人抓着秦云卿的手,一脸的感激。
“夫人不用放在心上,医者原本就是治病救人,本份而已。”秦云卿笑着反手握住了安平侯夫人的手腕,“夫人若是真的过意不去,云卿倒是有一事相求。”
“云卿直说就是,就凭你我的关系,哪里称得上相求两个字,只要力所能及,自然一定倾尽全力。”安平侯夫人短短几个字,就把秦云卿看成了一家人。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兄长在安平侯帐下当先锋,不知最近可平安……”秦云卿停住不说了,看着安平侯夫人,“我一个女孩儿家,实在是不该说军国大事,只是……,兄长的事情……,战场上刀枪无眼,兄长自出征之后,还没有片言只字送来,因此母亲和云卿很是忧心……,还请夫人原谅云卿拳拳之心,若是有兄长消息,还请夫人告知一二。”
“兄长?”安平侯夫人愣了一下,“不知云卿的兄长是……”
“钱致远,永定国公府的世子爷。”
“原来是钱将军。”安平侯夫人这才恍然,刚才心焦老太君的病情,竟然把秦云卿的身世忘记了,这秦云卿的身世前一段时间,可是京城贵人圈子内最热门的话题,“钱将军与外子是莫逆之交,前几日外子来信还说钱将军对敌凶猛,立下了莫大的战功,就等凯旋了。”
“倒也不希望兄长建功立业,军人为国征战沙场原也是应该的,如今知道兄长一切安好,便心安了。”秦云卿又给安平侯夫人行了一个礼,这才说道,“老太君最好回去静养,云卿还要和母亲一起去水月庵,这就告辞了,若是以后夫人有什么差遣,只管遣人过来唤云卿就是。”
安平侯夫人听秦云卿这么说,倒也不拦着:“以后少不得要烦劳云卿。”说着,亲自送了秦云卿和钱夫人下车,又谢了钱夫人,目送着秦云卿和钱夫人上了马车,这才转身上了马车,带着安平侯府的丫环婆子浩浩荡荡的回京去了。
水月庵坐落在京城外的太白山上。
马车沿着山路缓缓的向前行驶着,山路很平坦,秦云卿坐在马车上,撩起车帘,看着越来越茂盛的树林,和那灿烂的不知名的野花,虽然景色十分的爽心悦目,可是越是如此,越说明水月庵近在眼前了,秦云卿的心情却越发的紧张起来。
太白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块平坦的腹地,三面环山,一面是天然形成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水月庵就座落在这块腹地上,背山临水,景色十分的迷人。
马车停了下来,春花撩起车帘,扶着秦云卿下了车。
已经是中午时分,但是水月庵的游人却并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显得有些冷清。
秦云卿抬头看着那黄墙碧瓦的山门,无端的,心再一次楸紧。
“姑娘。”林嬷嬷在一边感觉到了秦云卿的紧张,轻声的安慰道,“胡姨娘已经去了,想必也希望姑娘能好好的,今日姑娘能替姨娘做法事,姨娘定然是十分开心的。”
秦云卿点点头,虽然林嬷嬷的安慰并不对她的心境,但是感觉到身边有人关心,却还是让她紧揪的心稍稍的松缓了一些。
“我的儿,我们一起进去吧。”钱夫人站在前面的不远处,朝着秦云卿招招手,笑的一脸慈祥。
“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