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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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流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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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范本着一贯言出必行的个性果然没有白说白想,过了两天打回电话到吴菲亲戚家,说他在中部认识一个教会的好友,愿意给吴菲提供一些帮助。
吴菲一星期之后搬到了中部的蜜之根(Michigan)。典范的朋友反而比吴菲的亲戚表现得更热心得体,不但帮她做了一些食宿的安排,还帮她跟当地的教会取得联系,在那儿当义工,这样不至于闲着没事干。虽然吴菲对宗教并没有特别的态度,但以她彼时的情况,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安身立命,已经是上帝能给出的最好祝福。加上中部的天气和中部人民的个性也较西部更温和,又住在校区,吴菲才开始渐渐有些适应在美国教会庇护下的生活。
又过了一阵子,某个周日吴菲照例跟一班新结交的教友去做礼拜,那天布道的牧师都讲了些什么大道理吴菲并没听进去,反正和平常一样,她就是跟着大伙唱诗颂经,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瞎折腾了一通。等结束之后,楼下有个唱诗班正在排练,吴菲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曲调,开始她还没在意,等走到门口,才忽然觉得一阵头晕,那《Amazing Grace》神圣的旋律让她几个月在美国的坚持功亏一篑。
吴菲摇摇晃晃地走出教堂,信步,就近在便利店买了卡,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老莫,等拨通了,响了两三声,她又赶紧挂了。回想这一次背井离乡的初衷,再使劲想了想过去这些日子的波折,她又低着头咬了咬牙,不知道想把什么咬回去。
但一时间里终是意难平,忽然想到自己走的时候呼机还保持着业务,就打到呼台去查询,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那呼机是唯一真实的纽带,连接着她和过去的互相关怀挂念。结果,除了个别几个业务电话之外,那天呼台的小姐总共给吴菲念了二十几条留言,全是莫喜伦留的话。
莫喜伦原本不是个什么具有浪漫气质的人,所以留言们也都没任何可圈可点的文采,无非是用最口语的说法表达了他的想念他的歉意和他的担心。最后的几条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就是告诉吴菲如果钱不够用可以随时找他。
吴菲在电话亭边上仰起脸看了看天,五大湖区五月的天光格外蔚蓝,在这样一个“修女也疯狂”的国度,吴菲一时间想不通到底做什么才能让一个人自灵魂深处得到真正的救赎。她只是觉得,这几个月时空的距离和那二十几条留言的惦念,把她心底原本对莫喜伦似情非情的感觉燃烧起来,在那一刻忽然蜕变,化成一种她更看不清楚的妖冶的火焰。吴菲再次播通老莫在中国的电话号码,这次,等响到第七声,吴菲终于听到莫喜伦的声音,在遥远的故乡真实地响起来。
这是一次没有设计的死灰复燃,之后,吴菲再也没问起过老莫的家事,莫喜伦自己也没提,大家心照不宣,反而表现出以前该有但没有的那种楚河汉界各不相扰的“专业精神”。
来的时候因为老莫的事闹的满城风雨,吴菲对周围的朋友也大多心存防范。因此,除了典范,吴菲并没有任何特别想联络的国内的朋友,这样一来,老莫的角色被赋予了多重意义和价值。他们也首次像朋友一样交流,甚而通了很多信,向对方描述各自近期的见闻。他们的关系原来就有些本末倒置,不同的天地人和,让这两个人倒有机会把以前交往里欠下的了解和交流意外地补回来了一些。



《流言 流年》十五(1)
那年一个假期,典范来美国拍戏,等戏杀青,就留了个把星期来找吴菲一起休假。
一日到了纽约,白天典范先带吴菲去听了音乐剧,晚上又去典范一个意大利朋友在当地开的主题pub看表演跟喝酒,等两个人都醉的不省人事,才被那个朋友送回旅店歇息。
第二天,临近中午,睡到自然醒,吴菲发现自己跟典范睡在同一个房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典范仰面躺着,但也已经醒了,她就继续背对着他问道:
“哎,你说,我们这样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有多少次了?”
“还蛮多次的。”典范翻了个身,也背对着吴菲回答。
吴菲打了个呵欠说:“其实,这对我来说也是很神奇的经验。”
“对我也是哦,我也没跟陌生女人同床共枕”典范嘟囔道。
“你好聪明啊!怎么就知道我在说什么!”吴菲边说边回身推了典范一把,继续道:“真的,我想,除了我们自己,天下没人会相信有这样的孤男寡女睡在一起很多次但什么都没发生。而且,我从来没有跟除你之外的任何男人过夜过,连我的两任男友也不例外。”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暗示我什么吗?”典范回脸看了看吴菲,揉了揉眼睛笑说:“那你等一下哦,我去洗个脸,被你看到我有眼屎会破坏性欲的。”
“哈哈,真是讨厌啊你!”吴菲笑着抽出一个枕头丢典范,又道:“不过,我真的没想象过,你也是会有性。”
“为什么?”典范头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侧了侧脸看吴菲,皱着眉笑问。
“不知道,只是好奇,想你那种情况,会什么样?嘻嘻……”吴菲眼睛望着天花板,咬着一只手指,吃吃地笑道。
“哦,就这样喽!”典范边说边趴在床上抱着一个枕头,模仿着影视剧里面色情场面的情形做出夸张的表情。
吴菲咯咯咯地笑起来,说:“太淫荡了!我们旁边又没有摄像机,你干嘛哼成这样啊!真做作!我都被你搞得肉麻到几乎要凸点!”边说边掀了一下睡衣低头看自己的胸。
“拜托你自己看就好,不要给我看到哦!”典范笑着翻身下床到卧室拿了条浴巾裹在身上,说:“怎么办,我已经没办法过没有人注视的生活了,连sex都是。”
典范边说边从包里翻出卷烟器和一堆吴菲看不懂名堂的材料,又坐回床上,很仔细地摆弄了一阵,卷了一支很细的烟,点上,半躺着吸了一口,然后递给吴菲,问:“要不要试试。”
“我不抽烟,我老公闻不了烟味儿!”吴菲道
“这不是烟,是大麻。”典范缓缓地吸了一口,答到。
“啊?吸毒!那我更不要!”
“哎,拜托你这女人不要这么老土无知好不好,大麻其实比较天然,比较健康耶。”
“那为什么还会被禁。”吴菲好奇地问。
“只是说,它真的会让人产生幻觉而已。”典范说完又吸了一口,故意对着吴菲喷着烟戏谑地笑道:“如果不是借助幻觉,我怎么敢冒着随时被强暴的危险跟你躺在一起啊!”
“它真的会让人产生幻觉吗?”吴菲侧过身,接过那支烟,吸了一口,皱着眉头等了等,然后笑着回望典范说“不会耶,我还是不想强暴你,怎么办?”
两个人又笑闹了一阵子。
之后的几天,他们就都是这样,白天在房间里吃垃圾食品抽大麻,晚上去逛夜店,典范对美国很熟,带吴菲去的都是些很有当地特色的地方。
最后一站是迈阿密。
那天去海边吃饭,典范熟门熟路地领吴菲去一个古巴人开在海滩上的小餐馆,两个人坐在户外。
“你怎么会这么熟啊?”吴菲问
“是哦,上个月才有跟小齐一起来这里冲浪。”典范说。
“你说的小齐是任贤齐吗?”吴菲感叹地问。
典范正捧着菜单用西班牙文跟侍者对话,来不及回答。
吴菲赞叹道:“说真的,你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多才多艺的。”。
“因为我就是个‘艺人’啊,没办法,不然要怎么办。”典范点完菜,把菜单递回给侍者。
“在我们这些人看来,‘艺人’这个职业是全世界唯一用‘玩儿’来赚钱的行业。”吴菲笑道。
“呵呵,那还真是蛮好‘玩儿’的”典范对着吴菲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那做艺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我好像从来也没问过你。”
“做艺人……”典范皱着眉很认真地想了想,看到远处有几个年轻人拿着冲浪板走过,就接着说:“其实,做艺人有点像冲浪,你之前要做很多很辛苦的准备,然后,把自己的脸涂成小丑,在众目睽睽之下,躺在surs board上面枯等,旁边有很多小丑在跟你一起等。都不知道要等多久,就只为了等到最后那一刻的高潮迭起,那时候,你忽然就从小丑变成了万众瞩目的大英雄。但,这个幸运不是谁都有的,很多人都等不到那个高潮就已经年华老去。所以,你看很多艺人,出道的时候就像小丑,等了一辈子,都是白等,始终也就只是小丑而已。”



《流言 流年》十五(2)
典范那天和平常一样,全身都是名牌,穿得很符合他的职业:Gucci的墨镜,Tiffany的手链,上身是一件Armani的那种单色麻质的,看起来就很凉爽的长衫,袖子一直盖过手腕,Jean Paul Gaultier的彩色沙滩裤随便卷了个边儿,露出D&G的宽边凉鞋。
“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在意穿着打扮的男生,还总穿的那么昂贵!”
“对呀,小时候家里穷啊,等终于不穷了,就想说,把以前缺乏的都穿回来!”典范边说边啃指甲。
“这个呢,在我们北京,就叫做‘爆发户’!”吴菲揶揄道。
“爆,发,户。嗯,sounds cool!好像我们也有这个说法。”典范很认真得重复了一遍,大拇指还在嘴边。
吴菲被他逗笑了,说“不过你穿的这么嚣张也不会太招人恨,换成是别人恐怕就不行。”
“这话怎么说?”典范笑问。
“因为你实在长的美!有时候觉得,你呢,就真是个尤物!”吴菲回答的十分恳切。
“乱讲!哪有说男人是‘尤物’的,好变态哦!”典范笑着白了他一眼,帮自己把餐巾摆好。
“找不到别的词嘛,不过我是真心的,因为你有很多优点,越品,就越够味。”吴菲把薄牛仔外套脱下来,只穿着里面的Versace彩色紧身吊带儿背心,是典范送给她的。
“呵呵,说到够味呢。这家的自制橄榄油才真的够味,全世界第一,赞!”典范没有接吴菲的赞扬,一边往她的盘子里倒了一点橄榄油,一边掰了半片面包给她,又换了个话题说:“那你老公呢?我好像从没问过你老公。”
“呵呵,天晓得他是谁的老公,我不过是借别人的东西来玩儿罢了。”
“那到底好不好玩?”
“我没玩过别的,没有比较,说不好。”吴菲笑了笑,沉思了一下,继续道:“有时候觉得,他呢,就是真的很适合‘老公’这个词。真的,奇怪,他长的就很像个‘老公’,只不过他是别人的老公”
“那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吴菲笑着叹息道:“如果让我选的话,说真的,我最想当的是他女儿,一定会很被疼爱。”
“小姐,恋爱不该是这样的!不只是被疼爱,是要passion!”
“Yeah,I'm a passionate girl!可是不巧遇见一个family man!”吴菲笑说:“所以,其实我比较多的时间是很迷惑,比方说,我的生活,这两年以来,完全为他改变。我颠沛,背井离乡,可是,并没有多少passion的感觉。他是那种很有家庭感的男人,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可是这些,也因为有我而已经被改变了,我也会为此很愧疚,可是又欲罢不能,呵呵,我真是个该遭到万夫所指的千古罪人!”
“乱讲!”典范皱着眉道:“那,有没有尝试分开?”
“当然有,我来美国就是为了,跟他,慢慢疏远。”
“结果呢?”
“开始真的分开一阵啊,后来,反正又……就觉得,真的有点点难,有时候想,也耗费了那么多的青春,不如将错就错。”
“那他当时到底那点吸引你啊?”
“哪一点?让我想一想……”吴菲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沉吟了半刻,说:“如果要硬讲一个原因,呵呵,大概我有‘恋父情节’吧!”
“Give me five!”典范笑着伸手说。
“干嘛?”吴菲拍了一下典范的手一脸懵懂。
“不是很多爸爸都是这样逗小孩的吗,你当我小孩好了,呵呵,give me five!”典范继续笑,又伸手。
“妈的,你占我便宜。”吴菲笑,这次更用力地伸手去拍典范的手,拍完收起笑容,吃了一口东西,盯着盘子思索了一下,才继续说:“或者,也许我不想承认,是他让我知道,原来性是那么有魔力的东西,以前都不会觉得。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我们很难分开,因为,即使像现在我们不在一地,我仍然会想他想到小腹绞痛。”
“哦,性我就比较帮不了你。”典范一边往生蚝上挤柠檬,一边笑道:“如果你实在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买一个震动器或塑胶娃娃什么的送给你,呵呵。”
“讨厌!”吴菲笑说:“好啊,麻烦你买比较大size的,至少要大过你的!”
“什么啊!你真的很不懂耶,这个不一定要多大,但要很有型。再说,我的也很大啊,我是说,如果真让它大起来就会很大的!”典范认真地辩解,俊秀的面庞在阳光下格外美丽。
“哦是吗?那请问,先生,它有多久没大过了?”
“呵呵,是哦,好像还真是蛮久的咧。”典范对着生蚝笑笑,表情投入地讲到:“最后一次还是在我服兵役的时候,有一天半夜,忽然就听到窗外有狗狗在哀鸣,我们几个人无聊嘛,就跑到窗口去看,结果是,在月光下面,两个狗狗在mating,被我们看到了。大概那个女狗狗还是个处女,好像很痛的样子哦,所以就一直叫一直叫,叫得好淫荡哦,我听一听就觉得自己有点蠢蠢欲动,还很自责,心想,咦?怎么会对狗狗有反应啊。”



《流言 流年》十五(3)
“啊?哈哈哈,你还真是恶心啊!”吴菲笑起来。
“是啊,不过后来发现好像大家的表情统统都有点怪怪的,我就想,好险!还好不是只有我。”
“那后来怎么解决?”吴菲诡异地笑看典范,话里有话。
“也没啊,后来有一个平时就很‘白目’的室友,无聊啊,就问大家,说自慰的时候大会想到谁,就有人说萧蔷啊,有人说天心,什么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忽然没性致了——我对胸太大的女人不会有欲望,会担心哪天做到一半不小心被她的胸压死在下面,想一想就觉得很恐怖。”
“压死?为什么?你干嘛非要想象自己是在下面啊?”
“咦?是哦,你不问我都没想过,好像每次我在想象性爱的场面,都是自己在下面的,奇怪。”典范举着刀叉认真地想了想,又摇摇头说:“不管啦,总之我好像会很怕那种胸很大的女人。”
“哈哈哈,你讽刺我!”吴菲笑道
“哪有!哎,其实你比较刚刚好,我讲真的,你不会让男人有什么压力。”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摸过。”
“没摸但是差不多算有看到啊!还不小心有碰到过喔,QQ的,还不错!”
“讨厌!”吴菲笑骂,说“算了,你说的不值得参考。对了,你知道我管天心叫什么吗?”
“什么?”
“叫‘DKN没Y’!”
“为什么叫这个?”
“因为有一次,我在电视里看到她主持一个节目,她那天穿一件‘DKNY’的T恤,胸前有很大的LOGO,结果,因为她胸部也太大了一点,所以,自始至终,我就只看到‘DKN’,没看到‘Y’!所以我就叫她‘DKN没Y’。”
“哈哈哈哈,我下次见到她一定要跟她讲,这个名字好有视觉感哦!”典范大笑道,隔了一阵,他又问:“那除了性呢?你跟你老公难道就没有别的了?”
“别的……嗯,怎么说……”吴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很慢地咽下去说:“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给过我零用钱的男人,其实,我能感觉到,他是个非常非常在意钱的人,但是,即使是这么的在意,他还是会寄钱给我,虽然不多,但,足矣让我对此很appreciate。”
典范听到这儿,就收起了笑容,拿起餐巾在嘴唇边轻轻擦了擦,伸过手来握了握吴菲的手,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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