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
对于小孩,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无理取闹、行为无法受控制的恶魔党阶段,只是他们两个例外,甚至勾起他心底深处的柔软。这种感觉很特别!
「你们妈咪呢?」呵!小男孩开始透过防备的眼,扫描自己的威胁级数。
「妈咪在上班还没来。」
「贝贝,妳忘记妈咪交代我们,不可以跟陌生人说话吗?」
啊!她忘记了。糟糕!
「叔叔跟妳妈咪是好朋友。」
「真的?你叫什么名字?」宝宝带着怀疑。
「罗仲南,四维罗——」
「你是那群八婆提到的人。」
「对!」
「你真的带我妈咪在饭店开房间吗?」贝贝特地用上自己最近学到的新中文名词。
「谁教妳的?」
「电视连戏剧都是这么演,那叔叔有老婆吗?」
看样子真得警告她,别让孩子看太多不良电视剧,免得她未发育完全的脑袋尽装着洒狗血的情节。「恐怕要让妳失望,叔叔还没结婚,」
「那你有小朋友吗?」
「贝贝——」宝宝知道她的病状又出现了。
他忍不住失笑,「没有!」很好奇这小娃儿想要说什么,认他当爸爸?想撮合他和她妈咪?
「那你等我长大,我可以嫁给你,当你老婆,帮你整理房间、煮饭、生小BABY,但是你要孝顺我妈咪喔!」
「哈哈哈……」罗仲南笑到揩泪。「贝贝好乖,这么小就懂得要孝顺妈咪。虽然叔叔很想答应妳,但等到妳长大,叔叔已经很老,可能无法孝顺妳妈咪喔!」
「贝贝对每个人都用同样的说辞。」宝宝睨了一眼,很不以为然。
「什么?!这项优惠不是只有叔叔才有啊!」
「我当然要多找几位,又不是每个人长大赚钱都愿意帮我孝顺妈咪的。」贝贝向哥哥抗议。
「老天!妳怎么这么可爱。」罗仲南搂着她,忍不住的贴近她的脖子,亲了几下她的脸颊,惹得她发痒,不停呵呵笑。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惠敏妤一进会场,在角落处看见罗仲南对女儿又亲又抱,心脏差点停了。
「你们在做什么?贝贝,过来!」不敢加以想象,她迅速冲过去,大声喝斥。
贝贝吓一跳,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事?怎么妈咪看起来好生气?她怯怯的走向惠敏妤。
惠敏妤不耐她缓慢的动作,当她靠近时就一把粗鲁地拉过来。「妈咪不是有交代过妳,不准和陌生人讲话吗?为什么不听话?宝宝,你是哥哥,为什么没有阻止妹妹?」
两位小朋友被妈咪突来的怒气吓坏,有点不知所措。
「是我说我们是好朋友,他们才愿意跟我聊天。只是小事,有必要这么凶孩子吗?」
「我们不是好朋友,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惠敏妤一手拉着宝宝,一手是贝贝,转身要离开。
罗仲南移身挡住她的去路,刻意向前倾,造成视觉上的亲昵,「我们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如果妳想把事情弄大,我无所谓。」
惠敏妤用眼睛的余光随意一扫,可恶!又是一堆无聊好事者。现在的她不宜再有负面新闻,尤其未婚生子,已经让爸妈受够异样眼光了。「走开!」她刻意压低嗓音。
「既然都来了,连电影也没看就走,会惹人非议。何况妳当初不就是要让孩子看企鹅宝贝,才来参加这场晚会?」罗仲南聪明的牵起贝贝的另一只小手,「贝贝也想看的,对不对?」
碍于妈咪的怒意,他们不敢有任何表示,只能睁着祈求的大眼。
惠敏妤知道自己把孩子吓坏了。该死!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罗仲南应该听见风声,孩子长得也跟他不相似,她怕什么呢?
「你们想看吗?」她放柔声音。
宝宝和贝贝点头如捣蒜。「那我们先进去找位子,妈咪帮你们再拿份点心好吗?」
「好!」两人异口同声。妈咪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宝宝牵着妈咪的手掌,「妈咪,我刚刚有拿水果蛋糕,味道很好,不甜不腻,我们这次多拿几块好不好?」
贝贝则握住罗仲南的手,「叔叔,你刚刚跟我妈咪说什么?为什么妈咪突然答应让我们留下来看企鹅?」
对上酷似惠敏妤的眸子,黑白分明,泛着好奇,心不自觉软了几分,也柔化脸部轮廓。「秘密,怎么可以告诉妳!」拧了下她可爱的鼻头。小时候的惠敏妤也这么可爱吗?
「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咪?」
「怎么这么问?」牵着她来到前面的贵宾席,他故意不理会坐在后三排的惠敏妤。
「每个想追妈咪的人都像你这样啊!」
「像我这样?」他有表现出追求的举止吗?罗仲南不觉得。
「就是来福看见狗骨头的样子嘛!」
来福听起来像狗的名字,当然,他聪明地不想证实自己的猜测。只是,他真有这种表现吗?不可否认,他出席这场慈善晚会是为了她,当年差点就步入礼堂,虽然他是被赶鸭子上架,但能逼得他同意结婚,却又戏剧性的放他鸽子,这辈子只有她敢这样。
只是她的勇敢,让他明白自己的残忍。
当年她虽然没有把爱说出口,却用行为表现得淋漓尽致,只是这份执着在多年后的今天,再也找不到;尤其上次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房子,造成他很大的震撼。
是的,当时他在屋里,就在书房的门口,以为她会进来,就像以前那样,她醒来总是知道他就在书房里。
但是没有,她头也不回的推开大门离开,洒脱的模样彷佛迫不及待想飞出牢笼的鸟儿,让他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你捉着贝贝做什么?」惠敏妤来到前头的位子,要不是方才不察,让儿子拖着去拿点心,任由小女儿让人拐走,现在也不必硬着头皮来要人。
「这里视野比较好,孩子身高矮,坐这里不必担心被前面的人遮到,椅子也比较柔软。」
她当然明白,这场慈善晚会原本就是按乐捐金额多寡来决定位子的顺序,她没那么多钱可以坐在这种特等位子。
豪门也有大小之分。
「贝贝来,我们回位子坐。」
「妈咪,妳也坐这里,这里还有空位啊!」贝贝不明白什么位子的顺序由来,只觉得这里好,萤幕就在前面,不大,所以不需要仰起头。
「宝宝,过来这里!」不等她说什么,他回头朝小男孩招手,另一手则用力扯,就让毫无防备的惠敏妤跌坐在一旁的位子上。
宝宝看见妈咪换位子,也跟着冲到前面。
灯光渐暗,电影要开始演了!
「罗仲南,你——」
「嘘!电影开始了!」他指着投射出影像的布幕。
可恶!惠敏妤恶狠狠的咬一口水果蛋糕,不满的郁气只能往肚里吞。
但让她不满的还不止这些,电影结束,来接宝贝孙子的爹地和妈咪看见罗仲南,竟熟络的聊了几句家常,对她视若无睹,就带着孙子快乐的离开。
「妈咪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坐进车子里的贝贝好奇的问。
抱着她的婆婆笑着说:「妈咪有约会。」
「我就知道。」
「贝贝知道什么?」外公笑着问。
「叔叔整晚都没看企鹅,他一直趁妈咪不注意时偷瞄她,好几次都被我捉到。」
宝宝扯着嘴角,「无趣!」
咦!宝宝的反应……难道他知道的不止这个?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我爹地和妈咪怎么可能让我和你独处,你耍了什么手段?」
「如果我说,妳不在的这五年,我替妳尽了孝亲义务,逢年过节就登门送礼,闲暇时陪着他两老吃饭、喝茶,连和我爸妈摸两圈都陪侍在旁,妳相信吗?」
惠敏妤狐疑的盯着他,发现他神色自若,无法分辨话中真假。「上次见面我就说过,如果你是为了弥补当年的愧疚,这份心意可以省省。说不定我是心机深沉,故意来一记回马枪,让你这辈子惭愧到抬不起头,你这样不就称了我的心?」
「不爱我的女人会注意我的身体状况,在约会前还特地拨空和厨师讨论补膳?甚至大老远厚着脸皮找上不熟的法籍同学,就为了找到我随口一提的香疗师?」
惠敏妤脸颊乍红,连耳根子都热辣起来。「我当年很白痴吧!」故意以嗤笑来掩饰尴尬。到底是谁说的,真是!
「我错在当年没有珍惜!」罗仲南很自然的挽起她的手。
她却像被热水烫到,迅速抽回。「别碰我!」
「当年我真的伤妳这么深吗?」
他的话中充满柔情,只是对照她……不要心软啊!惠敏妤。「曾经沧海难为水。现在我只想陪着孩子,安静的过下半辈子,你走吧!」
「推开妳一次,已经让我损失五年没人爱,我不可能再放开!妳上次不是说吗?推开爱我的人,损失的人是我。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的生意。」
「罗仲南,你没弄懂现实状况吗?我说过那是当年,我现在已经不爱了!」
「如果妳不爱,那轮到我来爱如何?」
「神经病!」惠敏妤大吼骂了他,转身便迅速跑开。
双腿不停奔跑,所以心跳才开始不规则,这是因为跑步,绝不是他那番话……反正他的话根本就不能相信。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再见到惠敏妤的剎那,心沉的安适让罗仲南笃定明白就是她了。
很可笑,原来自己追求这么久,居然就在身边。一种有着安定的闲适,她所转换出来的不同面貌,教他目眩,没有往昔的温良,却显出真性情。
很难相信她昔日满嘴的生意经,现在她可以拿锅用铲,怡然自得,还发展出拼布的兴趣。
「这些照片是她在美国生活的最后一批,她回台湾了!」
罗仲南点头,「可以要美国那边的征信停止。」
「这里要开始吗?」跟在罗仲南身边最久的男秘书从老板的一举一动,就可以猜得中八分心思。
「不用,她回台湾后,我会亲自来!」他不打算再继续这种看照片的生活。
是的,他一直老谋深算,从她离开洛杉矶到芝加哥定居,委托的美国征信社就定期回报她的消息,从保险卡上的记录到赴追求者的邀约,每个细节都有照片为证。
当初委托调查只是想了解孩子是不是真的没了,但演变到后来,看照片变成一种习惯,他明白自己被制约,却不想解脱。
他是明白所有一切,只是任由时间去冲刷她心口的伤痛。痛太深,他的靠近只会让她反弹加剧,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要求自己躲开,保持距离,却虎视眈眈。
站在窗外看别人的幸福,这是他活该受到的处罚。
只是五年够了……
第八章
老天啊!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惠敏妤踩着往办公室的长廊走道,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粉红、橙红、雪白……满满全是玫瑰,花香扑鼻,这种盛况让人瞠目。
「IRIS,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惠敏妤发现她会杵在门口的原因,坐在她位子上宛如真人大小的熊宝宝绝对是祸首。
「原因要问妳才对!」
「问我?」
「我才刚进办公室,接着一群花店的人就轮番来让我签名收花,全指名给妳。妳不知道那时候多可怕,人都排到堵住电梯口,让我怀疑全台北市的花店都送一束来,这还下打紧,接着又有人送来这两尊布偶。」IRIS指着坐在自己椅子上的熊宝宝。
两尊?只看到一只啊!
「一只我放在妳的办公室,妳自己去看。」
这种把钱烧了的财力表现,惠敏妤认识的没几个,只是不敢猜。他从来没有这种浪漫的特质,交往时,她收的花束永远没有他的名字。现在……什么都不是,就更不可能。
只是,打开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熊宝宝让她傻眼,穿着粉红色薄纱,薄纱一看就知道是人穿的,被刻意套在熊身上,不伦不类。
「这种色情暗示很另类。」
「把这只熊搬出去,有人要就送人,没人要就丢掉。」
「不好吧!」IRIS走近熊宝宝,有一张纸卡绑在牠的颈上。「我希望能看见妳穿上这套衣服。」
「搬出去!」
「这熊的脚掌上绣妳和他的名字。」IRIS放开纸卡,转而握着小熊的手,指出金色绣线的地方。太明显,要不是她气疯,一定会发现。「他是我见过追求者当中最狡猾的,他知道单绣自己名字,一定会被妳丢掉,若是将妳的也绣上去,要送人很尴尬,还不见得有人敢收,丢掉也困难,你们名气太大了!」是金耳扣耶,这熊价值不小。
「该死的!」
「看样子他真的改变很多。」
「改变?对,他从以前的不在乎变成攻于心计,但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受过的伤害会不会重演。」
「敏敏。」
「我曾经坐在那个逃生窗上,那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
IRIS骇然。是的,那幕连她都难以忘怀,如果再发生一次……她不敢想象。「我知道了。那熊?」
「我带回去给小朋友玩吧!他弄成这样,不管怎么处理都麻烦。」
「我先去准备等会儿开会的文件。」
「谢谢!」
在IRIS离开后,惠敏妤走近小熊,翻看着纸卡,苍劲有力的笔迹龙飞凤舞,属名罗仲南。很可笑!在曾为他女朋友的两年中,举凡生日、节庆,她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