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个在东海部族的少年们,可以说朝歌内的事情,已经逃不出他们几个耳中眼中了。泷泽详细询问后决定,开始让他们渐渐的返回部族,最终只留些许留在朝歌,等到事情全部了解,再一起回到部族去。
此番,他还交代了一件事,就是打开东海部族,收纳流浪无家可归之人,也算是做些善事。
殊不知,他这一声命令下去,天降下数到功德在他位于部族内的神像上,一时间金光大作,还有好些个牲畜因为沐浴此光而开了灵智,自发决定守在他神像前。
泷泽原本以为,哪吒行宫有自己这个伯候的名号,李靖怎么说都是该好好斟酌一番其中利害之后才决定要不要摧毁这行宫才是。
谁知也不过是半年过去了三四个月而已,泷泽就算出哪吒金身像已经被摧毁,他算出这个结果的时候冷冷一笑。甩了甩袖子,对呆在红狐身边的一少年密音传耳几句。李靖,若非你不顾父子之情打碎哪吒栖身之地,我也不去找你麻烦,可今日你偏偏要往枪口上撞去,怨不得别人。
第66章
自打封了红狐为后,帝辛每晚都会睡在红狐,也就是明面上的苏妲己的寿仙宫中。
泷泽借由安排在红狐身边的东海部族之人口中,向红狐传达了自己要她做的事情。至于为何不是直接向红狐传达……看看要求身边的侍从一起打草稿排练抠细节的红狐,大概就能明白泷泽的先见之明了吧。
等到红狐把事情的经过了解,外加泷泽的人也带着她将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都说了一遍后,红狐发觉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红狐将除了侍从之外的奴婢都打发出去,然后狠狠的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头看向侍从,侍从左看看又看看,满意的点点头后,红狐才将门外的奴婢都叫了回来,吩咐她们去打水来。
恰好帝辛前脚踏入寿仙宫,就听到红狐再向女婢询问:“眼睛还有红肿?”并不知情的女婢担忧的点点头,说道:“娘娘再洗洗吧,还挺红的呢。娘娘这是怎么了?为何眼睛如此红肿,要是让陛下看到了,定当会治奴婢之罪啊!”
帝辛恰好听得此言,赶忙上前,挥开伺候的人,走到红狐面前仔细的瞅着她的眼睛:“御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寡人着几日上朝,让御妻觉得寡人薄情,所以才以泪洗面?”
红狐一顿,帝辛其实对她挺好,但就是脑补的太严重。
只是眼睛红了而已啊,也有可能是被爪子揉出来的。
红狐看着帝辛,突然脸颊挂上两行泪雨,顺着脸颊滑落,略带红肿的眼睛看着帝辛,仿佛受到了千万不公平的对待似的。正当帝辛被迷的不知左右时,红狐开口道:“陛下心系天下,自是天下之福,妾怎么会觉得陛下薄情……妾只是听闻远处一名翠屏山内,有一行宫,内有神像一座,神袛显圣,千请千灵,万请万应。妾为女流,又是陛下之妻,无法远走他地,于是日日在此向神袛祷告,望天下安定,陛下安康……只是……”
红狐抬起衣袖,眼睛偷偷的瞟了一眼后方的男子,那男子对她轻轻的点了个头后,红狐才安心的继续演下去。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骗人呢好紧张!不过为了娘娘,为了伯候……嘤!拼了!
帝辛赶忙揽住红狐,轻声细语的安慰她:“此事乃是好事,御妻为何要因此哭泣?”
按说红狐进宫之后,帝辛独宠她一人,多多少少也该养出些脾气来。可莫说争风吃醋,连多一分的撒娇都没有做过,至多就是早上缠着他不去上早朝而已,而且次数还相当稀少,平日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在自己的寿仙宫内看书。
看书啊!
曾经读书都需要被长兄抽着来的帝辛表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啊!
连金银首饰都不爱,美人的心思好难懂!
今日忽然见了红狐泪如雨下,语气哀悼,帝辛在感觉心疼的都快碎掉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身为男人的自豪壮大了那么一点点。
当下霸气的说道:“若是有人因此而滋事,御妻只管说来,寡人替你做主!”
身后淡化自己存在的少年默默的在心里推算了一番:当今天子是情痴并且略愚钝,当今天子只爱苏娘娘,苏娘娘似乎听命千岁……
少年抬头望着屋顶,千岁您真的没有篡位的打算吗成功率相当大的样子而且如果您打算篡位我等定能发光发热的呀!
远处的泷泽:“阿嚏!”
尾狐大惊:“可是生病了?!我去找仙丹灵药!”
殷夫人生一次病就死掉了生病简直可怕!小伯候你一定不能生病!
红狐继续哭这,断断续续说道:“谁知今日突然有人说来,那神像被陈塘关总兵官李靖莫名打碎,妾一时大惊,又哀切今后无神袛可求天下安定,无神袛可求陛下安康,一时惊慌哭出来,扰了陛下。”
帝辛听闻,赶忙上前安慰道:“小事而已,那李靖我也听过,他近日领兵守关隘,无错,却也无功。御妻切莫再伤神,等寡人即可下令,治他李靖一个不敬神袛之罪,摘了他玉带,流放三千里外就是。”看着红狐依然止不住哭声,继续安慰说道:“况且宫外不远就有一座行宫,乃是我长兄修道而得,照样灵验,待我下令,叫御妻亲自去拜会。”
两个人坐在一起腻糊了一段时间,红狐终于止住了哭声——艾玛哭起来困难想要停下来也够困难的!她问道:“那陛下可要派谁前去?”
帝辛一时犯了难处:“能人何其多,却不知该遣谁前去。”
红狐看似思索半响后道:“听说那行宫乃是朝歌伯候所建,不如就让伯候亲自前去?李靖砸毁行宫,相来伯候此时也颇为气恼。”
帝辛点头:“就依御妻所言。”
泷泽拿到旨意,告别了帝辛,出宫后施了个法术,变了一个假人带领一千精兵前往陈塘关,自己则和尾狐一道,先骑了白鹤,朝乾元山飞去。到乾元山,泷泽下了白鹤,对门口童子说道:“你去告诉太乙真人,说泷泽来见。”
童子点头入门,片刻又出,带泷泽和尾狐一道入内。
泷泽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地上被摆放成人偶一般的莲花和荷叶,而是在空气中飘到着的一抹幽魂。
“老师!”成了幽魂之后,哪吒连声音都变得有些空灵。泷泽上上下下大量了半响,确定对方没有缺胳膊少腿,终于放心:“好了好了,此难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此时太乙真人已经将金丹放在莲花荷叶上,默念口诀,手中一道法术将哪吒整个魂魄困在其中,往莲花荷叶里一推,大喝一声:“哪吒不成人形,更待何时!”
一阵金光闪过,那莲花荷叶突然舞动起来,就好像提线木偶一般,不多是,只见从莲花荷叶里跳出一蜷缩的人来。泷泽紧张的看着,只见这人好似刚刚睡醒一般,先是伸开了手脚,后又站直了身子,穿一身莲花衣,缓缓睁眼,落在地上。
泷泽上前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哪吒,就怕把这植物做的身体失手拍坏,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石矶赠与的石头穿上细绳,挂在哪吒脖子上后,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脱力,一方面是因为哪吒终于死而复生,另一方面……
看身高也就一米五左右,不是一丈六尺什么都好说!
那可是五米啊!
还有这样的事情来一次就够了不然一定少活二十年!
太乙真人也满意的抚了抚胡须:“如此,你便也算再生一遍,再与你父母毫无关系。那李靖忒不念旧情,竟打毁你行宫,全然没有父爱子之情。”
哪吒跪拜太乙真人:“李靖逼死母亲,打毁我栖身之地,既我已将骨肉俱还给了他,他不愿当哪吒的父亲,我哪吒也不稀罕这么一个父亲!哪吒在此发誓,此生我于李靖不共戴天,必将诛之!”
太乙真人点头,泷泽先将哪吒扶起来,身体才刚刚做好啊不要跪这么久!
泷泽告诉哪吒:“李靖的确不是个玩意,这次我回到了朝歌,特意在当今天子耳边说了此事,当今天子已经下了旨意给我,摘了他的玉带,流放三千里外之地,估计再有三四日,朝歌一千精锐兵马就要到陈塘关了。”
哪吒点点头,突然啊了一声:“对了,老师是朝歌的人,可我今后是要辅佐西周……”他说着,一边烦恼的看着太乙真人,眼中透露着要怎么办啊不想和老师兵刃相对啊!
泷泽摸了摸他的头:“难为你有心了。”
“一切冥冥之中自由定数,哪吒你只要完成你师父交代给你的事情就好了,老师嘛……虽说血浓于水,而天意却不可违,就算今日没了西周,谁能知道明日就不会出来个其他什么的。不如乘着事情还能在控制的范围内,将一切都安排好,这才是上上之策。”
哪吒有些听不懂,但知道老师似乎并为此而烦恼过,于是放下心来。
随后太乙真人带着哪吒去了桃园里,传了哪吒火尖枪,给了风火二轮,授予了灵符秘诀,最后又翻出一个豹皮囊,里面给他塞了一块金砖以备不时之需。
哪吒在桃园内苦练枪法,泷泽看他枪法小有所成那日,恰好是朝歌兵马进入陈塘关之时,于是暂别哪吒,收了假人,回到其中。
等到兵马来至一地,忽然前方人马报:“伯候,前方似乎有……有仙人斗法!”
泷泽看了一眼,笑道:“我还未至山,山却先来了。叫人准备,前方那人就是李靖了。”
说哪吒从乾元山出来,一路不停歇至府前,暗暗听了门口小厮几句闲言碎语,便只母亲死后,那李靖竟然又娶一房,当下怒火四燃,一枪打碎府邸门前匾牌。
“速速去叫李靖出来见我!”
李靖听下人来报惊疑不定,出府看到的确是哪吒后立刻破口大骂,也不知是身为父亲所谓的高傲呢,还是觉得老子教训儿子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饶是哪吒又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反抗。
哪吒哪里会和李靖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母亲病死,父亲在外花天酒地,知外人要逼死亲儿却连反抗都不曾,一腔恨意在今日终于发泄而出,直打的李靖抱头逃窜,土遁而逃。
而泷泽见了他的时候,恰好是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徒弟木吒听师父之命下山来时。
第67章
“逆子,你胆敢杀父!”木吒怒喝一声,挡住哪吒去路。
哪吒看他一眼:“你是何人?”
“吾乃你二兄木吒!”哪吒听后,立刻放下火尖枪,母亲去世前的交代还牢牢记在他的心里,纵然他与母亲……已经再无血脉关系。他向木吒解释道:“你不知其中缘由,怀胎三年六月而生,我哪吒自问读书、习武从未懈怠,可李靖见面便唤我为妖孽,完全不认我!连结发之妻说情,都被李靖骂道要休了她,此狠能忍?况且骨肉都还给了他,他却打碎我魂魄栖身之地,我早已与他毫无父子之情,只剩刻骨之仇!”
木吒顿了几秒,继续说道:“那此番也是你的不是,你速速认个错,与我回家,还是一家兄弟。”
哪吒知道他还不知晓母亲已经命归黄泉的事情,冷冷笑出声音来:“只怕哪吒我认了错,回了家,那家中早有其他弟兄,容不下我等了!”
木吒诧异:“你为何这样说?”
哪吒看着木吒的眼睛说道:“李靖逼死结发之妻,在她下葬之日,又经带回一女子,如今他早已是美眷在怀,只怕来年再添一二子女,哪有我等栖身之处。她临终前嘱咐我万万不能与你等兄弟兵刃相对,我不与你打,把路让开,且让我报了李靖打毁我行宫之仇!”
木吒只觉得心口轰的一声,母亲……竟然已经去了?而且,还是父亲逼死的……木吒转头看向父亲,只剩下不可置信,忽然嗖的一下向陈塘关府邸飞去,不出小半时,就黑着脸回来,看着李靖:“父亲,你着实无情!今日该有你一劫难!”
李靖未曾想到连木吒都站在了那妖孽的身边,当下怒骂:“你与你弟弟均是一丘之貉,妖孽,妖孽!都是妖孽!”说话时已经忘了,木吒拜师学道,也算是和他同出师门,此话骂出来,得罪的到底是谁。
“废话休说,李靖,看枪!”
李靖本事本不如哪吒,此番被打的鬼哭狼嚎,全无原本的威风。泷泽在远处看着,身边的人轻轻道:“千岁,这……要是把李靖打死了,我们要怎么向陛下回旨?”
泷泽揉了揉怀中尾狐的耳朵,轻笑着回答:“他本就是不敬神仙,如今被神仙带走,不也是正常的事情?”泷泽看着,只见哪吒已经一枪刺穿对方手臂,只待戳入对方的心窝子就可以让人一命归西,可是哪吒却迟迟没有下手。
哪吒还是念着父子情分的?泷泽心里想着,随后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如果是念着父子情分,可不会有这‘不共戴天之仇’。哪吒莫约还是念着母亲的吧,殷夫人虽说被他李靖逼死,但是两个人十几年来的情分确实割舍不掉的……
泷泽想着,抬头不经意间看向了木吒,对方此时正瞪大了双眼,死死咬着嘴唇,伸出的手放下继而又伸出。
泷泽顿时明白哪吒内心的思虑,在心里感慨原来是这样啊。
“好了,看他们已经不打了,我等上前缉拿归案把。”
泷泽抬手,整个部队整齐划一的随他一起前进着。
“前方之人可是陈塘关总兵官李靖?”泷泽走到前方,身边人上前询问,李靖正被打的浑身是伤,见了千人的兵马,又见领头人是哪吒的老师,还以为是来救他的人,连滚带爬的走到泷泽脚下:“道友救我!”
泷泽只是看着跌落在脚下的李靖,微微后退一步,任由身边的士兵拦住幸喜若狂以为得救的李靖:“大胆,千岁乃是朝歌伯候,哪里是你口中的什么道友!”
李靖一愣,这个人的确说过,他也是拜师广舒真人的修道人家,何时成了朝歌的伯候?
泷泽抬手止住了还想要说话的士兵,道:“他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拜师仙家,他也的确可以称我一声道友。”然后转头看向还在迷糊中的李靖:“可是,我和你李靖不一样,你拜师后无成仙之缘,只能下山享这人间福分,而我却是从小被师父看中,从不曾离开朝歌一步,也未曾懈怠修行过一日。”
李靖懵懵懂懂的看着他:“道友,你是哪吒老师,你且快去让那妖孽住手,不然你可有不教之过啊!”
不教之过……
泷泽心里琢磨着这么一句话,他竟然还有脸说出不教之过来,泷泽突然笑出声音来,蹲下身和李靖平视着:“我说李靖,你是真蠢还是装蠢,我一开始就报上了名号,结果你什么都没想到吗?”
李靖看着泷泽,让泷泽确定,眼前这个人是真蠢吧。
他站起身来,命身边士兵架起李靖,说:“陈塘关总兵官李靖,不敬神袛,打毁神仙行宫,苏后听闻日不能安,夜不能眠,陛下特命我来,摘你李靖身上玉带,流放三千里关外,请神恕罪。”
想了想,泷泽又加上了一句:“你好好回忆下,哪吒行宫的牌匾上,到底是刻着谁的名字?”
李靖从泷泽说摘他身上玉带时就愣住了,被士兵压在原地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听到泷泽这般问他,有些呆滞的抬头:“……”
泷泽可没有管他有没有想到,直接命人给他套上枷锁,只等帅府封查完毕后带人上路。虽说是流放三千里,但到底不回那么远,而且这一路上可不好说,犯人能不能撑住还是另外一码事。
木吒看着父亲被摘掉玉带,如同囚犯——他现在就是个囚犯。
往日意气风发不见,如今只见颓废,心里一时不是滋味,但是又想到无辜惨死的母亲,他又恨不得自己也上去给他一拳。他从幼时拜师学艺,如今这么些年,从来只有母亲,只有母亲会托父亲以前认识的道人给他带几句话,父亲似乎从来都未曾询问过……
哪吒驾着风火轮到木吒身边:“我手下留情了。”
木吒嗯了一声,“我想去祭拜母亲……弟弟可带我去?”
哪吒点点头,朝着一处山头飞去,木吒驾云紧跟。
兄弟两个人无话飞了一段时间,还是哪吒先说:“不知你兄长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