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顾不了那么多,生在皇家,就注定了会身不由已,哪能由了他的性子,什么想做,什么不想做!”皇帝微怒,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接近辰时,很快便要早朝,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同蓝沫废话了。
“现在朕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奕儿娶了初希若,要么你和丞相一家下地狱!”
如此赤果果的威胁,让蓝沫顿时不知所措。
皇帝分明就是抓住了她的弱点,明知她与丞相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可能会见死不救!
可是,鱼和熊掌自古以来就不可兼得,救了丞相府上下,她就会失去奕……因为她是决计不会同希若共侍一夫的……
她的心狠狠拧在一起,低垂着头怔怔地坐在那里,心中千百遍地在问,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抉择?
见她久久不开口应下来,皇帝已然没了耐心,冷声道:“再说,希若和奕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了此事,女儿家名节最为重要,所以那希若此生除了奕,是嫁不得别人了!”
皇上的话像一根无形的利针,猛地扎进蓝沫胸口,让她一下着闷得快喘不过气来!奕和希若有了肌肤之亲,放在这封建的古代,希若就已经是奕的人了,不管希若之前做过多少坏事,都已经抹不掉她已经和奕发生关系的事实……
从坠崖失忆,山谷逃生,一路走来,蓝沫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助过。
这件事,她已经别无选择了,纵使心痛地无法呼吸,纵使她百般不愿,仍旧敌不过封建王朝的强权势力!
或许,她此生和齐泽奕,只是有缘无份;也许,失忆后,她就不应该再回来……
最终,她深吸了口气,然后坚强地抬起头,无所畏惧地正视向皇帝,面色平静地道:“蓝沫答应皇上的要求,会劝奕的,不过,也请皇上实现你的诺言,放了丞相府上下的人!”
一听她应承下来,皇上这才松了口气。如虎般紧绷的脸上敛了敛厉色,笑道:“朕一言九鼎,自会说话算话!”
蓝沫不免嗤之以鼻,若真是一言九鼎,昨晚又岂会骗了齐泽奕!如今,她已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眼前这位天子。
本以为事情就此落定,蓝沫也准备起身离开,谁知皇帝又突然说道:“不过,朕这里还有分文书,需要你签了,否则朕不放心!”
语毕,皇帝将龙案上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拿起,示意德公公递给蓝沫。
蓝沫疑惑,难不成皇帝也爱玩契约之类的东西?她不解地接过那张所谓的文书,却不想这一看,顿时惊得面色煞白,再也镇定不了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上面的字,最引人注目的两个大字赫然映入她的眼帘,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冰锥般,深深地扎进她的身体,让她痛到颤抖!
文书题名为:休书!
“朕当初把让你嫁给奕,是因为丞相的关系,本想着奕和相府攀了亲,能得到丞相**的辅助,可是却棋差一招,奕儿不仅深深迷恋上了你,还连江山都不要,所以无论如何,朕都不能再留你在他的身边!朕可以免你一死,但是等奕同希若成亲后,你就不再是恒王妃,朕到时候会派人送你出皇城,从此以后你都不许踏入皇城半步!”
皇帝的字字句句,决绝无情。
果然是一个帝王的行为,竟替他的儿子写了休书,只为让她这个迷惑了他儿子的女人,从此都不再与他的儿子相见……
都说一入候门深似海,帝王家的媳妇更是难当。
所以当初失已后,她不愿意和月铭殇回来……
至少那时,她脑子里心里都没有齐泽奕……
而现在,她爱他,想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面对皇帝的威胁,她没有别的路可选!
“恒王妃,就快到早朝时间了,您快画押吧!”德公公递印泥来,尖声尖气地催着她。
蓝沫怔怔地抬起手,颤抖无力地接过印泥。
将休书放到桌上,她难受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灵动的双眼黯然失色,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正在她的眼里汇聚,最后凝结成滴,如珍珠般,坠了一颗在休书上,同已干的墨迹融合,化成了一朵黑色的泪花。
她终是狠下心,伸出食指在印泥里沾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按在了休书上!
奕,对不起,不是不爱你…是爱不起你……
模糊了的双眼再也看不清休书上的半个字,她飞快地从坐椅上起身,咬着唇不哭出来,只有用这样的倔强,她才能维持仅有的尊严。
“休书蓝沫已签,皇上若是无事,蓝沫就先行告退了!”
语毕,她不等皇上应话,就提起裙摆,撒开步子跑出了乾和殿。
清晨的阳光,一缕缕地落在她娇小的身上,微凉的晨风拂面,吹过她湿润的面颊,有些干涩。嗓子哽咽沙哑,似有一团莫名的火焰,由她的喉咙处一点点蔓延到她体内的五脏六腑,寸寸地煎熬着她的身心!
她茫然若失地漫步在诺大的广场上,天地茫茫,这样大的皇宫已经容不下小小的她,究竟哪里,才是她的归处?
“哟,这不是恒王妃吗,怎么一大早的就在宫里游荡,跟丢了魂似的?”
耳边突然响起讨厌的声音,蓝沫木讷地抬起头来,待看清来人时,她果断的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懒得理会云诺,转身要走。
然云诺岂会放过她,忙一闪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啧啧,哭得这般伤心,真是我见犹怜呐!”云诺幸灾乐祸地笑道,眼里明显写满了嘲讽。
蓝沫捏紧拳头,闪着泪花的双眼倾刻间变得犀利,她抡起拳头,猛地朝云诺挥去,却只是从云诺的面颊擦过。
她这突来的一拳吓得云诺花容失色,完全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姑奶奶心情欠佳,少来惹我!”她恼怒地丢下一句,懒得再理云诺,然后离开,却见齐泽奕和月铭殇,以及韩予洛都朝了她这边走来。
213节 滴血验亲
蓝沫顿时驻足,眸光情不自禁地落向齐泽奕,他着了件水深蓝色的锦织衣袍,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与世无双的俊逸;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特有的高贵与优雅。
这个帅得如同妖精般的男人,明明与她彼此相爱,却注定了要分开……
眼看着他们已经走近,蓝沫忙垂下眼帘,不敢再多看齐泽奕一眼,生怕多看了,眼泪就会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她唯有收拾好心情,万不能在齐泽奕面前露出破绽。
“沫儿!”齐泽奕走近她的身边,本想着她昨天晚上对他不冷不热,正要开口说些好话讨她欢心,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她红肿的双眼上。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齐泽奕担心地将她搂入怀中,怜惜地抹去她的泪,然后看了看那边的云诺,又问:“是太子妃欺负你了吗?”
蓝沫苦笑着摇了摇头,哽咽道:“她哪能欺负到我,是我自己太过矫情罢了,一想到呆会儿丞相府上下都可能因我而死,我就难过,所以一时没忍住,便哭了……”
她找了充分的理由,让齐泽奕完全相信。
果然,齐泽奕听后,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安慰道:“放心,今天的滴血验亲只是走个形式,应付那些文武百官,父皇不会真的处斩丞相!”
“奕说的对,沫沫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月铭殇如之前般亲密地抚了抚她的头,仿似也在告诉她,让她不必太过担心。
看着眼前这三个都关心着自己的男人,虽然予洛没有说一句话,但是蓝沫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他的那分关心。
所以她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笑来:“人家只是伤感一下而已,现在哭过,心里已经豁然开朗啦!”
见她笑得这样勉强,齐泽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她莹润的眼眸有些不安地流转着波光,像是在刻意闪烁回避着什么,这让他感觉到沫儿藏有心事!
可他并没有多问,眼下文武百官都已进宫早朝,他们也得尽快赶去乾坤殿。
到了乾坤殿,人都已经到齐,丞相和老夫人也从天牢里押到了朝堂上。而此次早朝除了在朝为官的官员外,还有太后,皇后,以及连夜从御北山庄赶来的初玦化。
今天的早朝内容,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只见一位大臣站出列队,恭敬俯身道:“皇上,既然人已到齐,就请将那副尸骨抬上来,同丞相验亲吧!”
说话的这位大臣,显然是太子的人,这次是难得扳道丞相的机会,所以他又怎能不牢牢抓住。
然皇帝却是淡然一笑,威凛的声音响彻大殿:“哪有的尸骨,那只不过初老庄主家的二小姐同朕开了个玩笑,如今有初庄主在这里做证,众亲家大可问他,御北山脚上是否真埋有所谓的真正丞相千金的尸骨?”
皇帝此话一出,太子。党顿时一片哗然,都面面相觑,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太子,可是皇帝的突然转变,太子也并不知情,所以他此刻也是憋了口气。
相较之下,丞相党反而是松了口气。
可夜珲并不是一句话就能打发的,他的唇角拂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开口问道:“希若小姐又岂能拿这样的事开玩笑,而且儿臣之前去过御北山庄,确实在御北山下见过一座新坟!”
皇帝面无神色,而是胸有成竹般将目光落向初玦化,示意他来打发太子。
于是乎,只见初玦化站了出来,对太子行了个礼,恭敬地道:“太子多虑了,那座新坟,只不过是老夫为庄里病死的一位家丁所立,又岂会是丞相千金的,而且这丞相千金也在这大殿之上,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太子刹时凝咽,心里却是明白过来,这件事分明就是皇上和初庄上串通好了,不过,就算没有尸骨,他仍有办法拆穿假蓝沫一事。
“父皇,没有尸骨,也并不能证明眼前这位蓝沫就是相府千金,请父皇下旨滴血认亲,否则文武百官难以信服!”
太子话音一落,其余的太子。党都齐齐喝出声道:“请皇上下旨滴血认亲!”
蓝沫紧张地拽紧拳头,手心冒出层层冷汗,虽然皇上已答应放过相府一家,但是现在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她还是有些担忧和害怕的。
看出她的紧张,齐泽奕靠过来,伸手捉住她的拳手,然后将她紧握的手指慢慢舒展开,低声道:“沫儿,别担心,滴血验亲,未必就能验出真假!”
蓝沫不语,只是抿着唇点了点头。
“既然众亲家如此要求,那好,朕就让你们心服口服!来人啊,传御医前来,让恒王妃和丞相滴血验亲!”皇帝威严地一声令下,不一会儿,便见着御医端了碗水走进大殿。
蓝泊威看了眼蓝沫,二话不说地就咬破食指,挤出一滴血落入碗中。
蓝沫松开齐泽奕的手,也走上前,在众人灼灼的注视下,咬破指头,缓缓将指内的鲜血滴入碗里。
只见碗内的两滴血液在清水中相遇,慢慢地一点点融合,最后凝成一团。
御医见状,忙将碗呈递给皇上,“启禀皇上,恒王妃确实乃丞相大人的亲生女儿!”
殿内又是一片哗然,唯有蓝沫心里清楚,古时这样自认为没有纰漏的滴血验亲之法,是不符合科学的,所以,就算她不是丞相的女儿,他们的血液仍能融为一体。
“如今即已验明恒王妃确实乃相府所出,众亲家可还有异议?”皇帝不怒而威的话响起,锐利的目光在那些大臣身上扫了一圈,顿时没有人敢再反对。
众大臣齐齐出声,“臣等并无异议!”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复又看向太子,见太子也已话可说,这才悠然开口道:“所谓丞相欺君嫁假女一事,乃是无中生有,所以朕现在下旨,丞相官复原职,相府上下所有人都无罪释放!”
听皇上下了旨,齐泽奕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他心情甚好地看向蓝沫,却见她面色黯然无光,俨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且她并没有注意到他正在看她,这让他好不疑惑,今天的沫儿,好生奇怪!
“吾皇英明,老臣谢过皇上!”丞相拉着老夫人下跪谢恩,失神的蓝沫这才反应过来,也随了丞相大人一起下谢主龙恩。
滴血验亲的事就此落定,坐在大殿之上一直没说话的太后突然道:“皇帝,验亲之事已完,现在是否该说说希若丫头的事了?”
太后此言一出,蓝沫的身体猛然一颤,下意识地手握成拳,她站在老夫人旁边,竟是不敢看向齐泽奕,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齐泽奕的双眸却是一直看着蓝沫,她的怪异,他都看在了眼里,再加上刚才太后说起希若,他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帝看了看初玦化,然后将目光转向齐泽奕,威凛地道:“前几日,恒王与初老庄主的二女儿,在皇宫内发生了有损皇族颜面的事,为了给初老庄主一个交待,朕特此下旨,将初希若赐给恒王为侧妃,大婚于七日后举行!”
震惊、恐慌、欺骗,在听到皇上的话后,那一刻,齐泽奕的心底一下子涌出了那样多的情绪,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完全想不明白,昨夜皇帝才亲口答应让他离开,为何现在却变了卦,而且还当众赐婚!
也是在这么一瞬间,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沫儿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怪异,肯定是父皇同她说了什么!
不,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过激的情绪让他胸口起伏的厉害,他嘴角轻抽,含满了愠怒地质问出声:“父皇,您明明答应过儿臣,不再让儿臣娶初希若,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幽深的眼底深处,闪烁着点点火花。
皇帝沉了脸,厉声喝道:“放肆,朕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奕儿,恒王妃都已经答应让你纳侧妃,你又有什么不愿意的,这件事朕意已决,退朝!”
他全然不给齐泽奕任何再反抗的机会,话音一落,便起了身离开龙椅。
“父皇!”
齐泽奕大喊,似想挽回什么,可是皇帝留给他的,只有坚硬决绝的背影!
而靠在初玦化身边的希若,已是开心地忘乎所以,她使了那样多的阴谋诡计,如今终于可以实现愿望嫁给齐泽奕,自然是高兴地有些失控。
一此大臣见皇帝已走,都纷纷退出乾坤殿。
齐泽奕忍住心里的怒火,大步走到蓝沫的身边,抓住她瘦弱的双肩,沉声问道:“父皇是不是找你谈过话,你们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答应他让我娶希若?”
蓝沫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像是正在被一点点抽空,她像个软若无骨的布娃娃,任由齐泽奕捏在手里摇晃,紧咬的双唇里发出轻轻的声音:“娶她,没什么不好,你只有顺了皇上的意思,这样才会皆大欢喜!”
“该死的,你告诉我,父皇和你说了什么!”齐泽奕恼怒到了极至,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爱的沫儿,竟然同意让他娶别的女人,这比拿刀剐他的心还要痛!
214节 违心争吵
凝视着他盛满怒焰的双眸,蓝沫翕动着双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此刻的心情,她完全可以体会,因为她的心,同样痛着。
齐泽奕即心痛又无奈地看着她,她这样一声不吭,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高空中茫然无助,不知该飘向何方。他于心不忍,不再逼问她,因为就算她不说,他也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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