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轰!’地一记惊雷从半空炸响,吓得蓝沫脚下一个踩空,身子顿时没稳住,眼看她朝着悬崖边上倒去,齐泽奕转身,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
“脚伤了?”他拧着剑眉,关心地问。
蓝沫摇头,闷声吐出一句:“只是被雷吓着了!”
齐泽奕嘴角一抽,把她的小手紧握住,亲自牵着她,怕她再度出现方才的状况。
天边惊雷无数,黑压压的云朵掩盖了光线,瞬间阴沉下来的天色,为这本就甚滑的山路又增添了难行之度。
可是这雨还没落下来,突然地,整个山坡一阵猛烈摇晃,大块大块的石头直从他们头顶的峭壁上滚落而来,齐泽奕大惊,大喝出声:“大家小心,分散开!”
拦腰抱起蓝沫,齐泽奕侧身闪躲着那些大石,俊逸的脸上布满阴鸷,仿似他已经猜到了这场山难的由来,并不是天灾那么简单吧!
“啊……”
有的士兵躲之不急,被滚落下来的大石砸中,发出一声悲惨的大叫,身体便随了大石,滚落入了悬崖之下。
大石越来越多,丝毫不给人避开的空隙,将齐泽奕的逃路堵得死死,眼看着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士兵个个被砸下悬崖,齐泽奕暗恼至极,最终以退为进,大声吩咐那些幸免于难的士兵:“往山下退去!”
可他话音刚落,急滚的大石戛然而止,片刻之后,猛烈摇晃的山坡恢复了宁静,就仿似刚才的灾难不曾出现过,然齐泽奕并未放松警惕,刚准备叫存活下的人原地休息片刻时,半山腰上却忽地传来了一阵强大的喊杀声,直逼他们而来!
不稍一会儿,果真在山路的前后就出现在了一些个拿着大刀的黑衣人,阻了他们的前路和退路,让他们成了瓮中之鳖!阴冷的空气中顿时弥漫了浓烈的杀气,紧紧地包围着他们。
看着这些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黑衣人,齐泽奕拂唇冷笑,这让他不禁想到,之前那条唯一的通道被堵,想来也并不是山难,而是这些人故意为之。
对方猜准了他不会在那里lang费时间,肯定会单独择路而行,于是又派了这么些个人在此设下埋伏!
不得不说,夜珲这个布局,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因为从眼前的情况下来看,对方人多势众,他是毫无胜算的。
黑衣人并不给齐泽奕等人喘息的机会,一将他们堵死,便都挥着手中的大刀直接出击,招招直索士兵们的要害。
蓝沫也抽出腰间的长鞭,加入打斗,她就知道,齐泽奕若是离开大队人马单独行动,必定会遇到夜珲设下的埋伏。
几番恶劣的打斗,蓝沫已是有些体力透肢,那十几个士兵也已经剩下两个,其余的全都成了这山间的孤魂。
山路上不断地涌上黑衣人,蓝沫手中的长鞭挥扫之处,逼退两人,又涌上来四个,最后不知道是谁一手接住了她的鞭子,然后猛地带劲一拉!
刹时,蓝沫只觉得手臂被震得疼痛不已,还来不及松开长鞭,身体就被一道重力甩了出去!
“阿南!”
见她摔出去,齐泽奕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么一刻,他的恼子一下变得空白,再无别的思考能力,使出全身的内力震开那些个黑衣人,然后扑身过去,想接往蓝沫。
可就在他腾空扑出去的时候,被一个黑衣人悬刺而来的大刀割到了手臂,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他却浑然未觉,一门心思地用尽轻功腾飞而去,终于接住了蓝沫的身体,两人双双朝悬崖峭壁下急坠而去!
281节 生病小兵
阴沉的天空积压着片片灰色的云朵,狂风怒吼,呼啸而过之处,枝丫折断,藤叶被卷入空中纷飞,又被倾盆的大雨压下,入眼间的山林,满目萧瑟。
从安阳城出发的五万大军,此时正围绕着林间一处破庙搭建了帐篷而憩,大风吹得那些看似坚固的帐篷摇摇欲坠,而那些穿着蓑衣斗笠的士兵也是停靠在树边坚守岗位,不敢挪动半分,只怕会被那风起了身子。
破庙内,燃着一簇熊熊的篝火,韩予洛端坐在火堆前,眸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面的暴雨。
蓝萧和蓝易分别坐在他的两侧,二人翻烤着火架上的野兔,空气中弥漫着缭绕的食物香味,可他二人的心思却没未放在食物之上。
“这雨说下就下,也不知何时会停,若是耽搁了赶往滨阳城增援,恐怕这后果是不堪设想!”蓝萧啧啧说道。
蓝易道:“说的也是,现如今同恒王也取不上联系,若是他们也同咱一起领兵前去滨阳,那岂不是也被这雨困在了半路之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话,予洛只是听着,也并不插嘴,似在冥思想着一些问题。
恰在这时,一个浑身浑身湿透了的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急声喊道:“将军,不好了,这火头营里有位小兵染上了风寒,在营里不停发抖,也不让军医给他瞧,属下们实再无奈,所以才斗胆前来请示将军!”
闻言,蓝萧和蓝易面面相觑,这还是头一次听闻有病不给大夫看的,莫非这小兵有何见不得人的隐情?
韩予洛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略微地皱了皱眉,站起身,道:“我去看看。”
整个军营的士兵都知道,朝将军把每个营兵都视如兄弟,从未有过半点将军的架子,这也是韩予洛深得军心的关键之处,所以他会亲自去看一个得了风寒的小兵,也不足为奇。
披上士兵递来的蓑衣,韩予洛让那来禀的士兵带路,便出了破庙,前往生病的小兵所在之营帐,蓝萧和蓝易也跟了上,准去瞧个究竟。
帐篷外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士兵,大家见将军来了,都自觉地退到一边,让了道。
韩予洛走进帐篷,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裹着被子不停发抖的小兵,他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似的,整个脸也被包了起来,就露了一双黝黑的眼睛在外。
看到那双眼睛的瞬间,韩予洛有种错觉,仿似之前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睛。
军医为难地部在一边,恭敬地给韩予洛行了礼:“将军,这位小兄弟死活不肯让老夫把脉,不如您劝劝他吧!”
韩予洛轻轻点头,走近床边,伸出手想拉开小兵身上的被子,谁知小兵吓得直往床里边缩去。
予洛的手停在半空,旋即收回,耐心地对小兵说:“你若是条汉子,就应该让大夫给你诊治,把你的命留着上阵杀敌,而不是在这里病死!”
小兵滴溜转动的眸子愣愣地看着予洛,不应话,也不掀开被子,就那么卷缩在床上的一角。
见他不愿意开口,予洛挥手,屏退老军医和其他围观的士兵,只留了蓝萧和蓝易二人,这才又对小兵道:“如果你有何隐情,可以告诉我,你病得这样重,再不让军医救治,恐怕以后会落下病根!”
小兵有些畏惧的眸光看了看一旁的蓝萧和蓝易,最后又落回到韩予洛身上,他仍旧什么话也不说,却有了动作,慢慢拂开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
他黝黑的脸露了出来,清楚地映入了韩予洛的眼中,让予洛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予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张再为熟悉不过的脸,虽然她把脸上的肌肤抹得黝黑,可仍旧挡不往她的绝代风华,倾世的容颜!
领兵驻守安阳城已接近三个月之久,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军营中会混入女子,若不是现在亲眼所见,他还一直以为,那个同他一直相敬如宾的女子,仍旧在京城的府中。
以往常以镇定示人的希瑶,这会儿却有些惧怕地望着予洛,她懦懦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冷峻的脸庞,低声唤了句:“予洛……”
一旁的蓝萧和蓝易也是认出了希瑶,两人目瞪口呆的对视一眼,竟不想这有隐情的小兵,原来是韩予洛的夫人初希瑶!
看了看闷声不响,俊脸慢慢下沉的予洛,二人识相的互递了眼神,也都退出营帐之外,把空间留给了予洛和希瑶。
“对不起,我偷偷潜入军营,触犯了军纪,你若要罚,我绝无怨言!”希瑶仍旧小声地说着话,嗓音略显沙哑,翕合的双唇毫无血色,弱小的身体不停地打着哆嗦。
予洛是生气的,气她一个女人家,不好好呆在家里,却跑来全是男儿的军营受苦,而且一呆就是三个月,若不是她感染上了风寒,只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希瑶离他如此之近!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冷着脸,淡漠地问道。
希瑶畏声道:“没有为什么,就只是不想同你离得太远!”
她这句答案,轻而易举地就熄灭了予洛心中本就不旺盛的怒火,比起责怪她这样的行办,他更心疼她在火头营受了三个月的苦。
予洛叹息一声,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希瑶身上,然后将她抱起,来到了庙中。
庙里生着火,自是比帐篷中要暖和许多,烤着火,希瑶总算是缓了过来,没有方才抖得厉害。
予洛唤来军医为希瑶诊脉开了药,又将蓝萧和蓝易赶去住帐篷,所以庙内就只剩了他们两人。
希瑶喝过药后,又吃了些食物,然后躺在予洛亲自为她铺的草席上。
她脸上抹的黝黑色彩已被洗掉,露出了她原来漂亮的肌肤,因生病而略显苍白的脸颊,在跳跃的火花照应之下,泛起了一丝红晕。
予洛怕希瑶睡得不够暖和,又拿来自己的披风,为她盖在身上。
并未睡着的希瑶睁开双眼,拉住了予洛的手,眼波轻轻,流转怔怔地凝视着他,低声问:“予洛,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予洛回望着她,答非所问:“等雨一停,我就派人送你回安阳城!”
一听要送她走,希瑶顿心中生急,忙翻身坐了起来,镇定地回决:“我不回安阳,就要跟在你的身边!”
如此说出的话,仿似彰显了每个女人都会存在的任性,听得予洛微微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希瑶任性的一面!
“此去滨阳凶险万分,你不能跟着去冒险!”予洛态度坚决,下了狠心不让她这个弱质女流跟着前往。
“我不怕危险!”希望比他的态度更加坚定,绝美的容颜上倾写了不可动摇的决心。
两人就这般对望着,她的一双凤眸很好看,有着诱人的魔力,将予洛引进了她眼底最深处的漩涡,仿似要把他的眼引入她的身体,看到她那颗炽热跳动的内心。
“予洛,我们本是夫妻,让我和你一起同甘共苦,好吗?我已经在军营里呆了三个月,也了解了营中的生活,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希瑶及其认真地说道,双手紧握住予洛,眸光灼灼地凝视着他,似要融化他的冰冷。
予洛被她的坚定所打动,最终败下阵来,却并不直接同意,而是留了余地:“你先把身子养好,再说以后的事吧!”
闻言,希瑶已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间接答应了让她留下,优美迷人的双唇轻拂,她勾出一个动人心魄的微笑,虚弱地靠在予洛肩上,轻轻地说:“谢谢你……”
熊熊燃烧的火光温暖地照在两人身上,予洛也不推开她,像是并不排斥希瑶这样靠在他的身上,想当初,她可是连更大胆的举动都对他做了,这个简单的依靠,又算得了什么。
翌日,雨后初晴,天边染上嫣红云霞,草尖雨露,晶莹透亮,隐隐白光泛出,空气清新如同薄荷。
然骤雨虽歇,树枝和崖壁上仍旧不停地坠落着雨滴,‘嗒嗒’的声响清脆悦耳,成了这清晨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蓝沫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一丝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悬崖陡壁间的缝隙,落到她湿透了的身上,许是这突来的暖意,唤醒了她昏迷的意识。
她反射性地动了动四肢,微微睁开双眼,左右两边,入眼处都是长满青苔的石壁,头顶是很高的悬崖,而身下,是软软的……
齐泽奕!
蓝沫顿时醒悟,犹记得自己摔出来的时候,齐泽奕朝她扑了过来,那么……
她不敢再想,直接翻身爬了起来,果然,压在自己身下软软的,正是齐泽奕!为了保护她,他给她充当了人肉垫……
看向齐泽奕受伤的手臂,蓝沫只觉得喉头间苦涩无比,因为那伤口处干涸的血液,是黑色的!
“奕…你醒醒……”蓝沫害怕地轻摇着他的胳膊,想将他唤醒,她被那黑色的血吓住了,因为,那分明是中了剧毒的迹象!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根本不会被黑衣人伤着,就不会中毒了!
“奕,你快醒醒,别吓我啊!”她无助地喊着他,可他仍旧紧闭着双眼,像是因过度疲倦而沉睡的王子,任由她怎么唤,他都醒不过来。
282节 引君入瓮
蓝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更是在心中不停地安慰着,奕只是暂时的昏迷,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打起精神,转动眼睛打量了下所处的地方,是在一起极窄的峭壁道中,后面是山石,只有前面才有去路,所以她顾不得身上的疲累,搀扶起齐泽奕,吃力地朝前面走去。
小路凹凸不平,布满了长着青苔的石头,期间蓝沫摔倒过无数次,可每次摔倒,她都小心地顾着齐泽奕,省不得让他碰着半分。
于是这一路走下来,她全身上下,已在没有一处干净的,简直是说不出的狼狈。直到走出好长一段的山路,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山洞,蓝沫这才如释重负。
相较于外面的潮湿,山洞还比较干净,蓝沫将齐泽奕轻轻地放在地上,看着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黑色伤口,心里弥漫着浓浓的恐惧。
她跑到洞外,寻了半天,才找到几根湿润的枝丫,这暴雨刚过,外面的树树全被淋了个透,所以这些树丫根本点不着火,蓝沫情急之下,只好脱了自己的外衣,找来石头准备生火。
半个时辰后,灰头土脸的蓝沫总算生起了一丝火苗,她用自己脱下的外衣做火引,又从山洞的角落搜了几根干枝,总算是弄起了火堆。
蓝沫把齐泽奕扶到火堆边上,为他脱下身上湿润的衣服,并搭了个架子烘烤衣服。
可是,看着他的伤口,蓝沫又开始犯难,她不是薇儿,不懂得医术,所以也根本不知道齐泽奕中了什么毒,她也不知道怎么样可以救他。
脑海中不禁想着电视中那些救人的方法,一般有人中了毒,旁人都会为他们把毒吸出来……
如是想着,蓝沫再也不敢耽搁片刻,毫不犹豫地趴在齐泽奕身上,将那黑色的毒血,慢慢地从他胳膊中吸出来吐掉。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黑血终于不再似方才那样浓稠,蓝沫还想继续,却突然觉得脑袋一阵晕眩,顿时两眼一暗,她竟是晕了过去。
明媚的阳光如丝如缕,温暖地拂照着万物生灵。树叶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烁着无数璀然的亮光,宛如宝石星辰,点坠在整个林间。
韩予洛点完兵,吩咐蓝萧和蓝易先领军前行,他则回到了庙内。
此时希瑶的风寒已经有了起色,整个面颊也比昨夜红润,她已经换好衣服,身上仍披着予洛的风衣,那风衣极为宽大,在她娇小的身上显得有些突兀。
予洛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有些微烫,于是他淡声道:“若是还觉得不舒服,那我便派人送你回安阳去罢!”
“不!”希瑶立刻回决,“我已经好多了,你就放心让我跟着,我不会拖累大军的!”
予洛定定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如秋水,如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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