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浅浅,转动着双眸看了看所处的地方,才知道是书房。
头上传来轻微的震痛,他微拧双眉,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很久,而且,睡着之前的事,他竟然没有完整的印象,依稀记得自己饮了些酒!
他抬起手来,想要轻抚额头,可是刚抬手,便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顺手一拿,齐泽奕将那东西递到了自己的眼前,竟然是根女人的发簪,他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他的书房从来不允许有女人睡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的东西?
将发簪放到鼻前轻嗅,一股淡淡的玉兰幽香传入他的鼻息。这香味闻不起好像并不陌生,像是在谁身上闻过!
他凛着神,将烟雨楼里和他有过接触的女子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到用这香味的主人!
而且,为何这发簪越看越眼熟?
齐泽奕拧眉苦思,仍旧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它,于是索性不再理会,顺手把它塞进了枕下,然后刚坐起身,便见书房的门被人打了开。
怡儿手端着刚煎好的药推开了书房门,当一看到软榻上坐着的男子,她顿时震惊无比,兴奋地大叫:“表哥,你可醒了!”
听到声音,齐泽奕微微偏过头,幽深的黑色眸子打量着眼前又忧又喜的美貌女子,良久,才启开绝美的双唇,轻唤一声:“怡儿!”
“表哥,你终于醒了,呜…吓死怡儿了!”
怡儿放下手中的药,扑过去猛地抱住他,又哭又笑的模样,不禁让齐泽奕莞尔浅笑。
他抬头抚着怡儿的头,柔声哄道:“哭什么,我又没怎么样,不就是睡了一觉么!”
“可是你这一觉就睡了三天,怡儿担心地吃不好睡不着,总算把你盼醒了!”
“睡了三天?我怎么会睡那么久?”真是奇怪,为什么醒来后,他总觉得脑子里像是空了些,犹记得睡前喝了些酒,像是醉了,可按他的酒量,应该不会睡上三天啊!
怡儿暗恼,都怪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她忙梨花带雨地找了借口笑道:“御医说,你是饮酒过度,才会昏睡的!”
真是饮酒过度吗?
齐泽奕拧了拧眉,抬起修长的手指抚向太阳穴,他慢慢闭上双眼,像是在回想睡前的事情。
“表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如我让人去请御医过来?”见他神情凝重的样子,怡儿忙担心的问道。
齐泽奕摇了摇头,他搂着怡儿的腰,俯首望着她的脸,鼻息间隐约传来她身上的香味,并不是刚才所闻的玉兰幽香,那就是说,发簪不是怡儿的,会是谁的呢?
脑海中萦绕着这个问题,齐泽奕抬手为怡儿抹去脸上的泪,邪魅地哄道:“身为本王的王妃,就应该有正妃的样子,哭成这般,像什么话!”
语毕,他轻推开怡儿,倾身下了软榻,朝书房外走去。
留下怡儿一人怔怔地愣在了那里,他说,她是正妃?恒王府的正妃?
那蓝沫呢?
为什么他醒来后只字未提蓝沫,难道,真的如皇帝下旨的那样,给他吃了选择性失忆的药,因此,他睡了三天后醒来,已经忘记了蓝沫?
236节 含沙射影
齐泽奕刚走到书房门边,攸地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淡声道:“以后没本王的吩咐,你就别到书房来了!”
不知为何,睡了一觉醒来后,他十分抵触书房里有女人的味道。
听到他的话,怡儿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目光茫然地看着他离开。心里很是不解,为何以前蓝沫可以自由出入书方,而现在他却不让她来?
蓝沫的突然离开,表哥对蓝沫的不闻不问,这些解不清的疑惑都萦绕在怡儿的脑子里,为了弄清表哥是否真的忘记了蓝沫,看来她得悄悄试探一翻才行!
齐泽奕初醒,韩予洛和蓝家的二位公子都很快得到了消息,三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恒王府,想找齐泽奕问明白一些事情,可是见了齐泽奕后,他们发现,事情好像更加复杂了。
“你们三人用这般奇怪的眼神看着本王做什么,本王不就是睡了三天吗,又不是什么大事!”注意到他们满是不解的眼神,齐泽奕悠然笑道。
三人对视一眼,由蓝易先开口道:“王爷,三天前发生的事,你真不记得了?”
齐泽奕俊脸淡然,端起茶杯,问:“什么事?”
“王爷让我们精心准备,在王府外等着你的那件事!”蓝萧含少射影地说道,意在将齐泽奕引向那晚部署的事上,可是齐泽奕听闻后,却是一脸茫然。
“二位公子所指,是一同去烟雨楼喝花酒的事?”
齐泽奕此语一出,二男顿觉无语,最后将求助的眼神丢给韩予洛,示意该他出招了!
韩予洛从进府到现在都一直凛着俊脸,而且进府后,他一直在观察着齐泽奕的一举一动,丝毫看不出像是与蓝沫吵过架而故意不提的她,莫非真如皇上所说,他选择性失忆了?
这三天,他派部下四处寻找蓝沫的下落,却所寻无果,如今好不容易盼到齐泽奕醒来,所以他必需弄清事情的始末原委。
因皇帝下了旨,所以予洛也不敢贸然在齐泽奕面前提蓝沫二字,只是从衣袖中掏出一幅画像,起身,走到齐泽奕面前,递给他。
齐泽奕木讷地接了过来,将画像慢慢展开。
画像上,是一位蓝衣少女。
眸含春水,如一汪碧泉清波流盼,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似樱珠,俏美的脸上含着一抹娇羞的浅笑,虽说长得不是倾国倾城,可她这份清纯如兰的美,仍旧动人心魂。
齐泽奕静静地凝视着这画像许久,总觉得这清雅美人儿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却终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收起画像,刚一抬眸,就见到另外三个美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唇角抿起一抹玩味的笑,他看向予洛,问道:“这女子是谁?本王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烟雨楼的姑娘吧?”
此话一出,三个美男齐唰唰地瞪大了双眼,眼睛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予洛唇含苦笑,怪不得那晚沫儿说与奕已经缘尽,怪不得她说要离开皇城永世不再回来,怪不得他找了三天,都没找到她的下落。如今看来,肯定是皇帝棒打鸳鸯,生生拆散了他们,否则他实再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这突发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蓝易哑然失声,自己的妹妹失踪,齐泽奕又不再记得她,这真是让人想不透彻!
“你们这是怎么了?”见他们个个都是诧异和不敢相信的神情,齐泽奕拧眉询问。
蓝易神情急切地正要说些什么,韩予洛忙拉住他,淡漠地开口来了这么一句:“缘聚,终会缘灭,命运的轮盘,终究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
说完,他同时拉起蓝易和蓝萧,说了声告辞,便带上那幅画像,漠然离去。
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予洛心中越发担忧蓝沫,不知道那晚她是真的自己离开了皇城,还是被皇上的人捉了住。
如果她是自己离开,以他在军中的人脉关系,不可能三天都打探不到她半点消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蓝沫落入了皇帝的手中!
思及此,予洛片刻也不敢耽搁,分别和蓝萧蓝易解释了一切,然后一同前往丞相府,找丞相帮忙,一同寻找蓝沫的下落。
齐泽奕坐在大厅里,俊美的脸上少了平日的熠熠神彩光辉,反而多了几分淡然。方才他总觉得予洛他们是有话要和他说的,可他们话语含沙射影,还莫名其妙地给他一幅画像看,这让他好不疑惑。
莫非自己昏迷的这三天,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若是有大事,想必京城的大街小巷早就议论开了,为何他今天出府时,没听到任何流言蜚语?
正在他冥神苦思的时候,一个丫环端着参茶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礼:“见过王爷,奴婢奉怡妃娘娘的吩咐,给王爷送来了安神的参茶!”
齐泽奕随意挥了挥手,道:“放下吧!”
那丫环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把茶盅放在了他的面前。可当她一走近,齐泽奕这才发现,这个丫环是如此的面生。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他淡然一问。
丫环惶恐地应道:“奴婢名叫沫沫,是新来府里伺候怡妃娘娘的!”
“你退下吧,告诉王妃,以后让小雪和小碧伺候本王!”他不习惯陌生的人。
“是,奴婢知道了!”
丫环领了命,恭敬地退下。
大厅外的门侧面,怡儿一直站在那里,她脸上露出了宽心的微笑,方才表哥听到沫沫这两个字,竟然没有半点反应,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已经忘记了蓝沫,真是太好了,以后表哥就只属于她了!
心里乐得开怀,怡儿重重地赏赐了方才那个丫环。
艳阳高照,如火的阳光洒满了院里的每一个角落,绿悠悠的树叶和各色花朵都被这骄阳洒得奄奄一息,知了不甚其烦地在枝头上高歌鸣唱,着实扰乱了人的心境。
希瑶看了看高空中耀眼的太阳,寻思着如此炎热的天,如果希若的伤不好好医治,恐怕会化脓,到时留了伤疤就麻烦了!
她回屋里拿了刚命人买的玉露膏,准备唤丫环去备轿前往太子府,可她刚走到房门处,就见院里闯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子,不正是她刚才心系着的宝贝妹妹么!
“希若,你伤还没好,怎么跑我这里来了?”希瑶大惊,看着她一瘸一拐摇摇晃晃,忙过去扶她。
谁知希若突然使了重劲,猛地一把将她推开,恼怒地大喊:“别装出一副好心的样子,我看了就想作呕,我的好姐姐!”
希瑶刚稳住身形,就听到希若如此伤人的话,顿时心中暗惊,她这是怎么了?
“希若……”
“住口,你不配叫我!”
希若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冲上前去,甩手,‘啪’地一声重响,狠狠地给了希瑶一个耳刮子!
突来的巴掌让希瑶防不胜防,绝美的脸上刹时多了五根鲜红的手指映,她被打得眼前一阵摇晃,身子踉跄地朝后退去,眼看就要撞在大树上。
“希瑶!”
予洛刚回府,路过希瑶的院子,却不想看到了希瑶被希若撑掴的一幕!
他忙奔了过来,扶住了希瑶柔软欲跌的身子。
“都是拜你这个好姐姐所赐,都是你害了我!”希若歇斯底里地大吼,不顾予洛在场,又是冲了过来,抡起拳头使劲地往希瑶身上打去,嘴里还愤怒地吼道:“太子喜欢的是你,为什么不来强要你,偏偏要来夺取我的身子,你惹恼了他,凭什么让他把怒气撒在我的身上,我恨你,我恨你!!!”
她又哭又闹,疯了般狂打着希瑶。
予洛凛着俊脸,不想让希瑶受到伤害,于是便索性将希瑶紧搂在怀里,让希若的拳头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希瑶终于不再平静似水,凤眸里狂涌着波澜,她很不镇定地推开予洛,直直地看着发疯的希若,一字一句沙哑的问道:“夜珲,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对我做了什么?”希若空洞地重复着这句话,接着‘哈哈哈’大笑出声:“你还有脸问他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姐姐啊,你很想知道么?”
她一步步逼近希瑶,让希瑶无路可退,后背猛然间重重地撞到了凹凸的树干上,顿时痛得希瑶倒吸了口气。
“他禽兽不如,趁我睡着,脱光了我的衣服,然后把我当成了发泄的工具,他还让我带话给你,你若是再不听他的话,他还有更恶毒的方法来整我……”
“我什么都没了,永远得不到美人哥哥,连最后珍贵的东西也没了,都是你,如果太子不是喜欢你,又怎么会这样对我!”
“希若……”希瑶的心在狠狠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该死的夜珲会这么快对希若下手,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当初招惹了夜珲,又怎么会害得希若身陷险境!
“我恨死你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希若说得狠绝,她抬起手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然后掏出怀中的一瓶膏药,那是昨晚希瑶给她送去的。
“你的东西,我受不之起,还给你!”
237节 希瑶表白
她用力一仍,白瓷瓶顿时砸在了希瑶的胸口上,可希瑶却像是感觉不到痛,目光灼灼地望着希若,那向来波澜不惊的眼底,此刻含满了心疼,还有属于她自己的无奈。
发泄了这么一通,希若转身就走,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她就是一个没心的木头人,她要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她,已经被逼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希瑶落寞地看着希若离去的背影,一行清泪从她眼里滑落,顺着她绝美倾城的脸颊,一滴滴坠在地上,摔得粉碎。
“希若,对不起……”
她无语凝咽,唯有吐出这几个字,因为她不想再次成为夜珲的傀儡,她已经不爱夜珲,只想好好的呆在将军府,纵然得不到予洛的真心,也只求在这里平安度日。
为何老天连这点安宁都不愿意给她呢?
她默默地流着泪,眸光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希若离去的方向。
予洛一直没有说话,看到她这般模样,他的心,竟然因她的泪水所牵引,有些不忍!
他走过去扶她,清声安慰:“或许她刚才说的只是气话,等她气消了,还是会认你这个姐姐的!”
“不…不会的…她说她恨我,一辈子都不原谅我!”
希瑶终于泣不成声,她抬起双手捧着哭湿了的脸颊,双肩不停地抽搐,尽显了无助。
予洛心生怜惜,拉过她的肩,将她搂入怀中,难得温柔地哄道:“血浓于水,再怎么也是亲姐妹,她又怎么可能会恨你一辈子!”
希瑶靠在他的肩上,一个劲的摇头,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予洛为她心疼,抬起手来想要轻拍她的背,却猛然发现,她的后背竟被树干刮伤,还渗出了点点血迹。可她只顾着伤心难过,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受了伤。
轻轻叹息一声,予洛心想,女人真是让人头痛。一个蓝沫已经让他担忧的寝食难安,现在一向坚强的希瑶也这样,虽说他心中无她,可好歹也是名意上的夫妻,总不能将她置之不理。
“你受伤了,我先抱你回房!”他淡声而语,将她打横抱起,回到房中。
吩咐下人打来热水,予洛看了看坐在床头失神的希瑶,出声道:“你先洗洗,我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予洛,别走!”
希瑶突然出声,波光闪闪的双眸紧张地凝视向他,声音有些哀婉地祈求道:“能留下来陪我吗?”
予洛心中一颤,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他周身游荡,让他差点就开口答应。
可清醒的理智告诉他,希瑶与太子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他是不能与她走得太近的。
所以他冷声拒绝,“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便在这里多留!”
说完,他抬腿就要走。
“予洛!”
希瑶不愿,出声唤他,更是从床上下来,谁知起的太急,牵动了背上的伤,她一时脚下不稳,扑倒在了地上。
“啊,好痛!”
本就铁了心要走的予洛,听到身后的呼痛声,他立刻转身回头,只见希瑶的右手掌被摔破了些皮,鲜红的血丝诡异地显露了出来。
“别走,好吗?”
希瑶再次出声肯求,“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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