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你是说那种真正的性交吗?
D:对。
B:那肯定会,否则万一要怀孕了怎么办啊?不完全出于疾病方面的考虑。
觉得我已经不算是一个处女了
D:刚才我们讲,你自己对自己的预想是比较专一的。做一个假设,如果以后你的男朋友,甚至是你的丈夫,跟其他的女性发生了关系,当然是出于单纯的生理上的需要,那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
B:不处在那个位置,真的,我觉得这个真的很难说;不是那么那么的生气,虽然也会生气。如果单纯是生理上的话,可以理解。
D:也就是说在性的角度上讲,你是一个相对比较开放的人。
B:可以这样说吧。
D:你觉得你跟周围的女生,看法是一样的吗?
B:我觉得,我应该属于观点上比较开放的。如果分5等的话,我应该属于4吧,像一般人应该属于3。
D:你们外语系的女生比较多,她们都是什么样的态度?
B:因为真的没有问过一些具体的问题,我觉得,她们应该会稍微更保守一些吧。真的很难预测,她们和她们男朋友的关系一直都是比较稳定的,我认识她们的时候,就是这个男朋友,一直到现在关系都是比较好。她们在性方面发展到哪一步,我也是一点都不清楚。
D:你周围的那些朋友对这些问题怎么看呢?
B:我周围的朋友我觉得都比较单纯。像我寝室的室友,有两个都没有男朋友。有一个有男朋友,但是也是比较单纯的那种——就是跟她关系比较好,会比较稳定的那种。
D:她们也有这样的行为吗?
B:如果是那个有男朋友的……我没有问过她……应该会有吧。像这个女生……这个女生其实挺有意思的。她跟她男朋友也是在BBS上认识的,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就没有回来。并且从那天晚上他们确立了关系。之后,延续了好多天晚上都没有回来。她就已经住在那个男的那儿了。
D:他们也就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
B:啊?那我真的说不准。因为这个女生吧,如果你跟她接触的话,她真的是一个特别傻、什么都不懂的女孩。所以我无法想像她跟那个男的一起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呵呵。
D:她对性是一个什么态度呢?
B:我觉得她有一些常识都不懂。她自己也说她在这方面挺白痴的。不过她从中学到现在交的男朋友很多。
D:也就是说,尽管交了很多男朋友,但是她在性方面懂得很少?
B:对,比较少。我觉得,有我1/4就不错了。
D:你的思想和态度是相对比较前沿一点的?
B:其实在她们看来,我也许是一个特别特别保守的人。我现在这种情况,认识我的人99%都没有预料到。
D:也就是说你现在这种状况,跟平时的表现是不一样的。那么你这种态度,是怎么形成的呢?
B:因为,怎么说,因为我现在对于性的态度真的是超乎我自己的预料,真的很难回答你的问题。在这之前,我真的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怎么会发展到这样,我自己都像做梦一样。我也有点吃惊。不过我觉得,我应该不会算过分。起码我没有——比如说我并没有在有一个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跟这个人怎么样。除了他我没有别人。在道德上,我没有什么错。我应该比大多数女生更要专一,因为我是觉得假如交一个男朋友,就不会跟他再分开。可是很多女生不会这么想,她们会觉得跟这个人感觉对了就跟他谈着,管他以后怎么样,以后不好了就分。大多数女生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抱有这样的想法,在她们中间还算是比较专一的那种。
D:我经常听人说到,看起来很传统、很乖乖女的一种女孩,也许是压抑了一座火山。
B:我觉得我算是吧。从小,我就是一个特别……至少在跟异性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半点这样的尝试。以前也有这样的机会,我都拒绝了。一方面是我不喜欢他们,另一方面,我真的怕会影响到学习。现在,学习毕竟没有高中时候紧了;另外,一个人在北京,确实也比较寂寞。
D:你觉得你跟他结束后,还会寻找第二个这样的人吗?
B:我觉得不会吧,我已经很累了。前一段时间,因为这个事情,我真的心理上很累,现在还有些麻木了。不见到他的时候,我还能够理智思考,一见到他,所有理智都抛到脑后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是非常开心,并且这件事并没有伤害到除我们俩以外的人。
D:从你自己的角度讲,你觉得性肩负了哪些责任呢?
B:性是基于两个人非常深厚的感情吧。如果你跟这个人发生了关系,那就是一种承诺,等于是向他保证了,我们以后会一直是维持这种关系,永远不会再分开。所以我跟你讲,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一夜情。如果跟这个人真的是一点感情没有就发生这种行为,我觉得是非常不好的。
D:其他的那种边缘性性行为,你怎么看?
B:其实说实在的,我觉得这种边缘性的性行为,跟那种真正的性交,在感情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有人有处女情结,可是,难道真是只有那层膜破了,她才不是一个处女了吗?像我这样,我觉得我已经不算是一个处女了。
采访手记
我想冰儿的最后这句话会让很多似是而非的处女主义者脸红,边缘性性行为也是性行为,“像我这样,已经不算是一个处女了。”因为冰儿是个率真而勇敢的女孩,所以她这样想。
有人在福州作了一个调查,调查了4所大学,得出一个结论:92%的人认可婚前性行为,现在的大学生贞操观念淡薄。但是,很快有人对此质疑:4所大学的调查能够代表“现在的大学生”吗?认可婚前性行为就代表“贞操观念淡薄”吗?什么又是所谓的“贞操观念”呢?“存天理,灭人欲”算不算呢?“饿死事小,失贞事大”算不算呢?贞操观念如何,首先,要看“贞操”这两个字,究竟有一种什么意义。
冰儿处在一个成长的阶段,从她的话中可以看出。她说,每隔一个星期,她自己的想法就会发生一个根本性的转变。这是一个什么过程?这是成长啊。一个人只有在成长的过程中,才会经历如此激荡的巨变。而一旦成长完成,她的人格、观念等各方面成形,她整个人就稳定了,此后即使有变化,也只是在这个基础上的修正了。
在生理上,她接近成熟;在心理上,她痛苦成长。这个过程,让我想起美国电影《美国派》里面的那些孩子们。的确,美国有很多反映成长的烦恼、成长的痛苦方面的电影、电视剧,很多大人也都积极地参与到这个过程中来,为孩子进行教育,给他们出谋划策,把自己当作他们的朋友,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他们。在这种气氛中,成年人是可以信赖的。而在我们的文化中,在小的时候,父母和孩子比较亲近;但是,一旦步入这个成长的阶段,孩子就什么事情都不跟父母说了,即使说,也是报喜不报忧。这整个成长的阶段,父母基本上都是缺席的!孩子要全凭自己的力量,去接纳这个过程中全部的矛盾和痛苦!
“如果我告诉父母,他们的态度一定是这样这样,所以,还是不告诉他们的好。”“如果我告诉父母,那么除了为了担心,他们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们可能会为我的行为觉得特别伤心,觉得我不是他们的乖孩子了。其实事情都没那么严重的,我想我自己能够处理好。”一般来说,很多孩子是这样想的。从十六七岁开始,甚至一直到30岁,这段时间,人们几乎都是独自经历这么一个过程。他们的朋友在这个过程中起的作用比父母老师都要大得多。
相关链接:尊重他们的性冲动
——性学专家谈女大学生怀孕
李银河,女,1952年生于北京,现为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主要著作有:《同性恋亚文化》、《中国人的性爱与婚姻》、《中国女性的性与爱》等。她是当今中国最著名的性学家之一,1999年被《亚洲周刊》评为中国50位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记者:你是中国第一位研究性的女社会学家,怎么看最近发生在西南某高校里的事情——一位19岁的女大学生因为怀孕被勒令退学?
李银河:19岁已经成人,她应该有权利按照个人意愿处置自己的身体。只要学生的性行为没有伤害他人的利益,学校就没有理由对此横加指责。应该追究的是:意外怀孕会给身心带来压力甚至伤害,是什么因素导致她意外怀孕?我认为,造成女生意外怀孕的,不是她与生俱来的性冲动,而是从中学到大学都没能教会她如何正确避孕。在“女生意外怀孕”这一事件中,学校的责任远远大于学生。
记者:你认为“避孕知识”对青少年来说非常重要吗?
李银河:非常重要。瑞典从小学就开始给男孩女孩讲解避孕知识,前几年该国首脑骄傲地向全世界宣布:“我们国家根本杜绝了少女怀孕的问题。”你可以想像,这是多么巨大的社会进步!还有性病知识,向青少年普及性病知识也很重要。现在世界上的性病高发区,无一例外是教育落后地区。欧美国家艾滋病发病率逐年降低,主要应该归功于他们大、中、小学校里开展的性教育。
记者:但是有家长和老师担心:本来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什么都不敢做;你教会他们如何避孕之后,他们会不会变得肆无忌惮?
李银河:这是性教育中的老问题了。从青少年个体来看,这种担心是聪明的、有价值的,因为上述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但从整体上来看,这种担心又是多余的。无论你是不是告诉青少年避孕知识,他们的性冲动都不会有一点点减少,他们之间发生性行为的可能性也不会有明显降低。与“性”有关的东西已经泛滥到了社会的各个角落,能够启发青少年性意识的信息真是太多了。即便是中央电视台,许多广告之中都包含有性的意味。有统计数据显示:上世纪80年代初,我国城市婚前性行为的比率不到10%;现在已经超过50%,一些大城市高达80%以上。
记者:你的意思是说:学校的性教育,重要的是告诉青少年正确的性知识,而不要给性冲动本身贴上“道德”标签?
李银河:从本质上来说,“性”是与生俱来的,无善恶之分。我对性教育的观点很明确:在性知识的传播上要无微不至,在性道德的灌输上要无为而治。我们应该给予青少年更多的信任,相信他们的判断力,承认并尊重他们的性冲动,不说好,也不说坏,不置可否总可以吧。
四、我不能公平地爱上每一个人
第一次看见他就有感觉
被采访人:倪冬(化名),男,1987年生,北京某著名大学大二学生,从事理科方面的纯理论研究。
在港台的学术界包括在整个汉语圈,早已把“酷儿”一词来指代那些性取向异乎常人的人。现如今,这个概念已经被李银河博士拿到国内来。
为了采访到“酷儿”大学生,我曾多次向某酷儿网站的站长发信求助。他对我的态度非常有保留。等了若干天后,我便开始在那里发帖,想要找到一两个愿意倾诉的朋友。很快,有个小伙子主动给我发信息了。他就是本文的主角倪冬。
倪冬长得很帅,是个典型的酷儿。他出身于上等的家庭,教养好,极其聪明,虽然只有17岁,在某著名高校研究纯理论的学术圈子中,已经初露锋芒,得到了很多人的尊敬。
倪冬(以下简称“N”):你让我说什么都可以。
杨小诚(以下简称“Y”):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一个Gay?
N:5年前,我上中学的时候吧。
Y:但是在中学阶段,性意识的萌生其实相当朦胧,即使是男女之间的意识,应该也是若有若无的。你是那时候就发现自己了吗?
N:既然说是发现,那就是说潜意识里有这种体会,那就是很早了。
Y:第一次印象最深刻的体会,你能讲吗?
N:那就很晚了,就是这个假期。我哥哥(在学生当中流行的对男性恋人的称呼,无论是男女之恋,还是男男之恋,均称男性较大的一方为哥哥)是我认识的某个导师的一个研究生,这个暑假我认识了他。在学术上我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人,但是感情上,我觉得我特别感性。第一次看见他,我就有感觉;后来在一起的机会多了,我就对他说了。很奇怪地发现,他也是(gay)。
Y:这么巧?
N:对。后来放假,我就回家呆着了。我母亲一直在德国,我父亲被国家委派到英国,我回到家也是一个人呆着,比较烦。那段时间我们互相发短信,感觉都挺好的。7月15号,我就回到北京上托福班。那段时间接触特别多。在感情方面,我是那种,不自觉地把自己弄得比较悲壮的一个人(笑)。当时我总是在问他,“我是不是你最后一个?”因为我觉得,我是什么都能付出的。因为家庭的原因吧,我9岁开始,几乎就是一个人在生活。我妈妈是特别顾事业的人,整天满世界跑,开学术会议,主持学术研讨会,出席访问学者。我记得,一年加起来能见到我妈妈两个月就不错了。
Y:那你父亲呢?
N:我爸也是在外面,他俩都是很顾事业的人。但是,他俩感情特别好。一说起这事我就很得意(笑),他俩到现在也是每天打电话。我妈妈一开始对我自己在家很不放心,后来也就好了。我一个人在家非常郁闷的时候就对着自己说话,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挺想哭的。那时候特别爱听收音机里的文学节目,比如半夜会播席慕容的诗,凌晨一两点钟播那些诗,让人真是感觉很郁闷。后来我会对着墙说话。有段时间电视上播《天下粮仓》,里面有个人不就爱对着墙说话吗?我们有些同学上课议论,说这也太恐怖了。我听了就特别难受,我的行为被视作BT(变态)性的了。(笑)2002年11月9号的时候,我数学竞赛的成绩下来了,都是一等奖,但是感觉非常不爽的是,我没有进冬令营(奥林匹克竞赛集训)。你也知道冬令营吧?
Y:我知道。
N:有一个辅导数学竞赛的老师,一共只指导过我20个小时,他一直认为我是他最好的一个学生。虽然我们只接触过20个小时,但是我对他的感觉特别不一样。我在他的身上体会到了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虽然他每次上课只是两三个小时,上课的内容也只不过讲题,但是我对他的感情特别深。后来他病危的时候……
Y:他病危了?
N:我老师现在已经去世了。我3科竞赛一等奖,在学校的成绩也不错,我已经铁定了保送了。所以在学校里,所有老师都不敢拦着我。如果老师讲错题,我就会站起来直接说。所以老师都知道我这脾气。有一次校长看见我上课的时候就背着书包跑出去了,校长说,“你干什么去?”我说,“我老师病危了!”校长特别无奈地让我走了。那时候我确实特别难受。我老师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问我有没有进冬令营。我特别愧疚,那一年确实有些特殊情况,使得我没有进冬令营。我就骗他说我进了,让他离开得安详些。他去世前的一天,特别精神,我以为他的病就要好了。可是,第二天,我记得是早上5点多钟的时候,老师的女儿打来电话,说他走了。以后每个月的8号晚上,我都会写一封信,然后9号早上烧掉。那段时间就开始特别郁闷。每天都恍恍惚惚地过,当然也学习,像我学习的时候是什么都影响不了的。学习还是照常学,但是感觉特别不爽。
后来他说他有男朋友
Y:他多大?
N:他是80年生的。有人说,我们是年龄的问题。其实不是,我们还是很投缘的。可是最后,当我上完托福班后,我特别想回家看我妈妈。因为我妈妈8月1号到3号会从德国回国开一个会,要回家。我就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