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有种被耍了还不能骂人的感觉:“那么,格林德沃先生一定很清楚我想来干什么。”
“和那个傻小子有关。”格林德沃捋了捋马尔福家产的丝绸睡衣,似乎很喜欢这个料子。
他说不出否定的话来:“布莱克在哪。”
“谁知道。”格林德沃用一种调笑的语气说。
“我认为您看得出我和他之间的……”
“当然,见你们的第一面我就看出来了,和血缘魔力之类的法术沾边,很少有巫师现在研习这方面。”老魔王的语气是赞叹的,“但它并非不可抗争,布莱克对你的约束力及其有限,也许只是一些难受和拉扯的感觉。”
“不……比那严重的多。”斯内普逼迫自己实话实说,因为直觉告诉他,赢取格林德沃一定程度上的信任的方式就是你对他说实话。
老魔王没有提问,他在等待。
“Feeling。”斯内普艰难地开口。(feeling有感情的意思)
格林德沃的眉毛挑高了:“似乎大部分的斯莱特林都是在这个方面碰到困难。”
斯内普有种被调侃的尴尬,此刻他忽然没有了面对一个魔王的压迫感,他学着格林德沃的样子挑眉毛:“如果您生在英国也不可能旁落其他学院。”
格林德沃堪称大度地笑了起来,似乎丝毫不介怀:“并且我们的现状还如此相似。”
“什么意思。”斯内普胸口揪了起来。
“他在塔纳尔。”
“……”
“我是他的介绍人。”格林德沃接着说。
斯内普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怔怔地盯着那个上了年纪的巫师:“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地开口,仿佛把那只蠢狗送进红党是一件理所当然而且对大家都好的事情一样!好像红党和圣徒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不存在一样!好像你觉得我在听到这些之后会跪下来吻你的靴子感谢你一样!为什么!
格林德沃眼神黯了下来:“总是在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才开始明白。”
这句话说得是斯内普还是他自己……谁知道呢。
“他是个英国人——他不可能加入那个党羽!”
“一个人陷入绝望,你又怎么知道他会如何选择。”格林德沃嘲弄般地说,“不过,除了在感情上的迟钝和瞻前顾后,你是个潜力巨大的巫师,西弗勒斯。”
魔药大师的心思完全不在这最后一句话上面,加入红党?和圣徒对立。不。是和整个巫师界对立,虽然格兰芬多的脑容量一向不大,但这种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基本常识难道就不在布莱克的考虑范围内?!
“理智一些,西弗勒斯。”格林德沃站起来,他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样扎进斯内普心里,“谁都有责备他的理由,除了你。”
除了他……除了他?
他说了什么?那只不过是一句当时发自肺腑的话而已,他只是珍视莉莉在他心中存在的价值,他只是难以接受那种强烈的能够灼伤他心脏的感情……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谁没有陷得太深呢?
斯内普后来回了房间,格林德沃没再说什么,只是从茶几上又拿起了那本相册,薄薄的一本,大概只有几十张的样子,老魔王又从头开始翻。
第二天早上,斯内普黑着眼眶走下楼梯,纳西莎刚刚从厨房端出早餐的碟子,她立刻发现斯内普还穿着昨天晚上的那件袍子,整晚没睡?
魔药大师带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落座在西餐桌上,吓得刚刚下来的铂金小孩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格林德沃和卢修斯一同出现,这个组合显得有些不搭调,毕竟昨天的一席谈话让这个庄园的主人很丢颜面。
一顿饭气氛冷硬得像冰块一样。
…………………………………………
格林德沃在马尔福庄园已经住了三天,也是这三天,两个斯莱特林意识到红党和圣徒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他们也许只了解到冰山一角,格林德沃频繁地和红党书信来往。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因为红党嚣张得连羊皮纸都是血红色的,那个嗜血的颜色太过明显。
老魔王没有和他们合作的心思,他似乎把庄园当做德国西北部的西纳小镇一样处理着任何他希望处理的事情,霸占着马尔福家的书房,毫无顾忌地阅览铂金贵族的家私藏书,然而面对这样无奈的现状,卢修斯什么也不能说,他有那个立场,可他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胆量。
终于,在第四天的下午,斯内普极度消沉了四天之后,卢修斯极度郁闷了四天之后,纳西莎极度担忧了四天之后,德拉科极度惊恐了四天之后。格林德沃作出了一个令四个巫师瞬间惊愕的决定。
那天,格林德沃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翻阅着一本难得他没看过的书,慢悠悠地说道:“西弗勒斯,帮我约一约邓布利多,我要见他一面。”
!
什么?见谁?
不仅是突然被点到名的斯内普,就连在一边艰难地背着书的德拉科都侧过脸来。
这家伙在说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想。
“好。”斯内普答应道,心里激烈地翻涌着,这算什么?一个越狱不久的黑巫师约见送他进监狱的旧情人?
答案是:格林德沃作出的决定没必要去思考,照办就好了。
斯内普在几分钟之后写了一封寄到霍格沃茨的信件,就像老魔王曾经寄到马尔福庄园的信件一样只有一个时间,他选择了金雕,那只一看就知道来自哪里的鸟,他手边还有一堆信,一堆写好了却一直没有寄出去的信,那些羊皮纸估计要腐烂在这里,那个人什么也看不到。
邓布利多在一天后他早上来到庄园,圣徒自然认识他,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格林德沃大喇喇地坐在客厅里,仿佛这么直白地告诉邓布利多他越狱了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两个年岁接近的老人,邓布利多却明显的苍老的多,格林德沃的头发还是淡金色的,校长早已满头白丝。
“我以为你不会来。”格林德沃开口。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少有地绷着脸。
“在里面或者在外面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为什么出来。”
“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默契。”格林德沃微微眯着眼睛,“巫师世道不太平,我不想死在监狱里。”
“找我干什么。”邓布利多的表情和语气都是僵硬的。
“聊聊天。”
斯内普和卢修斯在校长来了之后就去了二楼,如果他们听到这样的对话,一定会感慨自己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那天,两个处在黑白巫师巅峰的人谈了什么,无从查知,但是那天之后,斯内普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本格林德沃经常翻阅的相册,再没有听到格林德沃主动提及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名字,但是老魔王的嘴角总是噙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在嘲笑英国的混乱,还是他自己。
红党的消息也很快传来,几个巫师的注意力从这个插曲中被拉扯开,后来斯内普还会回想起那一天,邓布利多离开马尔福庄园的背影,和往常似乎有些不同,但又说不明白。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那天早晨两条路是一样的,都洒满落叶,都没踩下足迹。我把第一条路留待来日!尽管我明白,路是连着路的,我怀疑是否还能重返旧地。
——摘自《未走的路》
塔纳尔在英国的驻扎地诡异得像是格兰芬多的作风,他们把位置选在英国伦敦嘈杂的市中心地段,红党扮成麻瓜,包下一个旅馆的一层楼,但是当格林德沃带着他们去的那天,卢修斯和斯内普就明白原因了,这里的人——太多。
密集的人群,商场还有写字楼,居民区,方圆半英里内的人数近十万,他们不可能动武,也就是说来到这里,除了接受红党的要求,他们实际上能够做的太少。红党不会介意自己掀起动荡,因为即使有动荡那也是英国人要操心。
格林德沃只带来几个人,对红党造不成太大威胁,毕竟他们有五十多个人,老魔王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地战胜几十个强大的后辈,红党毕竟不是食死徒,他们里面没有弱者。
搭乘上行的电梯直达顶层,完全符合巫师们的惯常思维,由于施加了咒语,服务生看不出来这个楼层的不同,其实那些被水泥石板墙隔离的一个个小房间在魔法的作用下被幻化成一个大厅,但是麻瓜看不出来,而且红党不允许他们踏进这个楼层,不论是什么时候在那个国家,钱总是能让人作出任何接近底线或者突破底线的事情。
红袍巫师站了两排,围成一个弧度,亚尔曼被扔在地毯上,血糊在脸上,衣服上也不少,眼眶青黑的,似乎红党故意几天没让他睡觉,颧骨和下巴上都是殴打的伤口,也可能是撞在楼梯或者扶手上的,不过几天功夫,亚尔曼看上去掉了10磅。
看到他们,红袍巫师纷纷揭下帽子,露出脸来,那个年轻的面孔很是惹眼,他站在中间的位置,似乎在这些人中地位不低的样子。
“早上好,格林德沃。”年轻人凭空变出两把椅子,自己坐了一把,另一个在格林德沃身旁。
肆无忌惮,这是斯内普的第一认知。
实力强劲,这是斯内普的第二认知。
“费恩。”
“难得您还记得我。”被叫做费恩的年轻人捋捋头发,露出整张精致的脸来,上次在对角巷他们没来得及好好看上一眼,现在瞧起来,一点也不输给马尔福家或是布莱克家的遗传,那家伙天生就长了一张不论在哪个地方都会认为好看的脸,好看得扎眼,和他这种反叛的职业有些不符。
“至少我们见过几次面。”
“是啊,当时你还在监狱里,我们隔着栏杆说了两句话。”费恩眨巴着眼睛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
“当时我就知道你的今天。”格林德沃平淡地说,往呼吸困难的亚尔曼那边看了一眼,“你不打算把他松开?”
“没这个打算。”费恩干脆地说。
“我今天就是来带走他的。”
“哦,你不是在信上说过吗?我记得我拒绝了啊。”费恩拍着脑袋,“难道格林德沃先生的记忆力出现了故障,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吧。”
一直没有落座的格林德沃把手放在了身边那把椅子上,斯内普几乎没有感觉到巨大的魔力波动,那把椅子碎成了粉末,连带着费恩那边的变形咒也失效了,年轻人敏捷地跳开,并没有显得狼狈。
“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不好说话,格林德沃。”费恩阴沉下脸来,立刻从一个青葱年少的摸样变成了乖戾狠辣的面孔。
“圣徒有什么必要和一个红党好好说话。”格林德沃开口,“杀了亚尔曼或者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哦,先生。你认为我会放任你们回去?回到德国你们的领土上?”费恩大笑着,柔弱消瘦的体格迸发出惊人的魔力,在麻瓜酒店的顶层环绕而过,像是疾风一样穿透每个人的身体,极度虚弱的亚尔曼立刻喷出一小口血来。
卢修斯有些站不住了,他挪动着身体,似乎想要把趴在远处的亚尔曼扶起来,斯内普坚决地拽住他。
这是个不亚于年轻时的黑魔王的男孩,虽然斯内普不理解为什么几年来一直没有听说过这个孩子的名字,没错,孩子。他还太年轻,年岁不会超过二十,但是实力已经强道惊人的地步,普通的巫师无法释放自己魔力造成魔压直接伤害到其他人,何况是这样大的面积的地方,这么多的人同时感知到强劲的压迫力。
“你没有理由不放他。”格林德沃语气一样坚定,仿佛他来要人理所当然,就算单枪匹马,就算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帮助,他动动手指费恩就得听他的。
“格林德沃,你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见过我了,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孩子吗!”费恩质问着,“这些都是你害的!”
“这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格林德沃撇的干净,“我从来没有在哪一个人身上注入你这样的心血,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费恩。”
年轻人和格林德沃对视了一会,费恩被另一个红袍巫师唤进队伍里,他站回弧形的红党人群。
格林德沃旁若无人地走到亚尔曼身边,把他扶了起来,直接从通向底层的电梯走去,卢修斯和斯内普跟在几个圣徒后面,可是当他们打算跨进那种自动伸缩的门时,却被无形的阻力给弹了回来在地摊上摔得结结实实——他们就看着格林德沃的脸消失在两块冰冷的金属之间……
这是……要干什么……
红党围了上来,两个巫师突然间觉得头重脚轻,没了意识。
彼时的电梯里,亚尔曼咳着血,弓着腰压抑身体的疼痛感,他用眼神询问自己效忠的老人,格林德沃看了他一眼。
“那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情,亚尔曼。”
“……”
“西弗勒斯得人赏识很自然。”格林德沃踏出电梯之前给了亚尔曼一记幻身咒,突然地冰凉感让亚尔曼缩了缩脖子,“但是谁也用不了他……除了邓布利多。”
“那是红党——”
“所以他们不会杀了他,你在乎卢修斯?我不那么认为。”
当然,圣徒不会在乎利用他们的人,虽然本质上说卢修斯是个不错的巫师,能够成为斯内普的朋友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但是没办法,他得不到圣徒的认可,急功近利、不择手段,这是斯莱特林的通病,其实也无可厚非。
圣徒离开了伦敦闹市,留在庄园的一部分得到消息后也迅速离开,这群在英国逗留了一个多月的巫师离开了,走的时候,亚尔曼以为这将会是自己最后一次呆在英国,但是日后的事实证明,他错了。
斯内普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他从来没觉得这么混沌过,脑子混乱一片,像是刚刚学习大脑封闭术时被摄魂取念的感觉,整个记忆都被搅乱了,脑神经混乱地互相交织着,血液流通不畅堵塞出一个又一个结,要把他的脑子炸开一般。
有人踢了他一脚,麻瓜的方式,踢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只是像让他清醒的力度。
“格林德沃把你们卖了。”是费恩的声音,那个男孩蹲在他面前,一张精致的脸毁在邪魅的表情上。
斯内普觉得脑袋没那么疼了,他盯着费恩,问道:“亚尔曼和你什么关系。”
“亚尔曼?”费恩看上去吃惊得有些过头,带着神经质的激动,“你们都说我们长得像,可我觉得我就只有头发的颜色像他,你认为我们什么关系?”
“不知道。”斯内普动了动胳膊,他没有被绑起来,只是昏迷让他四肢僵硬。
“一点都不好玩。”费恩像个孩子一样嘟着嘴,伸出手来像是打算捏斯内普的脸一样,魔药大师立刻闪躲开了,跌倒的时候他发现……这里不是刚刚的旅馆,阴冷的石头,潮湿的岩体,耳边箫肃的风声,微弱但是不可忽视。
“我假设你们只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对也不对。”费恩玩弄着魔杖,在手中转悠着不同的花样,“塔纳尔要你。”
“那么以你的认知能力也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
“嗯,在之前也许是那样的,但是前几天我在门口捡到了这个。”费恩动作极大地窜起来,然后在斗篷里翻动了半天,掏出一个玻璃瓶子,放在一块凸出的岩体上。
那是什么,斯内普比谁都清楚,他觉得自己神经瞬间绷紧了,那个味道太熟悉了,一下一下刺激着他把他理智拉开然后用冲动这个词填满。
“他在哪!”斯内普想要抽出魔杖,却发现长袍肋骨旁边的囊带里空空如也。
“我需要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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