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阎王笑- 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萧逐月有你这个朋友,倒也幸运。”翟向善轻轻地说。   
修罗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前方光滑如镜的千壁崖半腰,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在阳光的照射下,上下移动,格外刺人眼目。   
翟向善和修罗二人迅速围拢到阎王与段云错身边。   
虽然不大确定那是什么,但见翟向善与修罗瞬间警觉的模样,梁似愚大约也能猜到那不是对己方有利的东西。   
“紧张什么!”阎王开口了。   
“阎王?”翟向善回头看他。   
阎王示意他二人推退开,他则牵了段云错的手,慢慢走上前来,指着前方的千壁崖,柔声对她开口:“错儿,你看那是什么吗?”   
段云错眯眼望那亮光,格格笑出声来,“哥哥,那崖壁好光滑,好像一面镜子哦。”   
“是吗?”阎王的大掌抚过她的秀发,黑纱下谁也看不见的眼中有一抹杀机立现,“等我们接出阑珊,重林山千壁崖淳于候府,从此便是你的了——你爱把它当什么,都可以。”   
——狂妄中带着目空一切的不可一世。   
对阎王与段云错的对话,翟向善与修罗没有反应,只有梁似愚,听得不寒而栗。   
他誓要踏平淳于候府,究竟是为了救殷阑珊于水火,还是仅仅为了替他殷殷所唤的“错儿”找寻一个万物而已?   
若是后者,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执念能令人疯狂可怕到如此地步?   
第68节:第七章 两相对决时(1)     
第七章 两相对决时   
“你救过我,是我的恩人。”   
那一日,他如是平静地回答她,明明白白却又令她如坠云里雾里。   
殷阑珊半依石壁上,瞥了一眼忙碌的萧逐月。   
他坐在石桌前,心思全在那只受伤不轻的鹞鹰身上。   
从别有洞天回来之后,这几日来,他清理了鹞鹰身上的血迹,小心翼翼清理完伤口之后,又找了两方薄薄的石片,夹在鹞鹰的羽翅之上,见它并无大碍了,才放下心来。   
——甚至顾不上自己手背的伤口。   
“喏,吃吧。”他将一碗肉粥推到耷拉着头的鹞鹰面前。   
或许见萧逐月并无伤它之心,鹞鹰从最初的凶悍变为温顺,任萧逐月抚摸它的羽毛,尖尖的喙啄了两下肉粥,嘶鸣一声,便不再吃了。   
“怎了了?”见鹞鹰无精打采,也拒绝吃粥,萧逐月有些急了,干脆自己拿起勺子,看样子是准备亲自为鹞鹰喂食。   
殷阑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下了床,径直走到萧逐月面前,在他迷惑的注视下,一把夺走他手上的肉粥重重放下,转而看耷拉着头的鹞鹰。   
见她来势汹汹,萧逐月有些慌了,张开双手护住鹞鹰,“阑珊,你答应放了它的。”   
怎么?莫非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反悔”二字吗?   
“放心,我说到做到。”先说一句让他定心,殷阑珊瞪他一眼,“就你这点能耐还想救它?我担心它伤好了反倒被你饿死了。”   
萧逐月缩了缩脖子,“可是它不吃……”   
“你见过哪只鹞鹰是喝粥长大的?”殷阑珊没好气地说,“这是野生野长的猛禽,不是豢养在家的公鸡,它要吃肉的。”   
“哦。”萧逐月恍然大悟状,“可是,我去哪里弄肉呀?”   
“说要你弄吗?”他还真是没一点头脑,“待会儿找那总管要些便是了。逢时春说了,我们是客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不需要跟他客气。”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呐。”萧逐月欣喜,“可是那个候爷不是最恨动物吗?要是他知道我们救下了这只鹞鹰,他会不会——”   
“行了,就说这只破鸟是我要可以了吧。”殷阑珊打断了他的话,摊开手,“拿来!”   
“什么?”萧逐月愣了愣。   
“手啊。”殷阑珊白他一眼,拉过他的手来,见手背的血迹已经凝固,虽损了些皮肉,倒也没伤及要害,便放下心来,“你这人,顾前不顾后,就算是要救吧,也先考虑一下自己好不好?看看,弄得伤成这样。”说归说,她还是低头吹了吹他的伤口,“痛不痛?”   
“不痛。”她的发髻在自己眼下晃动,呵在自己手背上的热气暖暖的,早已驱走了那灼热的疼痛感觉。   
阑珊,跟以往的冷漠无情相比,好像改变了一点呢。   
“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痛?”殷阑珊狐疑地望着萧逐月,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他傻呆呆注视她的模样。   
触及殷阑珊的视线,萧逐月飞快地别过脸去。   
嗯,红了呢——有些好笑,不过,更多的,是舒缓的心情。   
怎么形容呢?轻飘飘的,仿佛自己是在云端行走。   
被人重视,原来就是如此这般吧。   
“可能是受伤了,感觉有点热。”萧逐月咳了咳,欲盖弥彰。   
受伤流血了都会发冷,怎么可能热呢?   
明知他是在说谎掩饰,反正心情正好,殷阑珊也懒得去揭穿他,“这样啊,那你早些歇息好了。”   
萧逐月站起身来,匆匆走进内室。   
殷阑珊气定神闲地坐下来,手指打转了一圈,缠上鹞鹰的尾羽,想起萧逐月之前的表情,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养神的鹞鹰被惊醒,张开眼来,许是见了她,眼神又警惕起来,低哑地叫了几声。   
殷阑珊按住它夹了石片蠢蠢欲动的翅膀,给了它一记警告的眼神,“那个傻瓜好不容易才替你弄好,你敢毁了他的心血试试看?”   
那鹞鹰竟似听懂了她的话,乖乖地收好翅膀。   
“算你识相。”殷阑珊满意地弹了一下鹰喙,指尖似不经意地滑过鹞鹰的脖子,“这次我是放过你了,不过还得提醒你一句,若是将来你还敢再伤萧逐月,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她是轻轻说这句话的,为的是不惊扰萧逐月。不过那锐利的眼神,可不那么客气了。   
在她的注视下,一代猛禽也没自尊地哆嗦了一下,而后俯下身子安好蹲着,不敢再妄动了。   
殷阑珊冷冷地哼了一声。   
石门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她回头,瞧见站立在门外的总管一脸刻板的笑容—— 
第69节:第七章 两相对决时(2)     
“殷右使,候爷有请。”   
殷阑珊被带到那冷清清没什么人气的偌大石厅时,逢时春正在悠闲地品茶。   
逢时春抬头,点头示意她落座,并笑笑地退递过一杯茶来。   
“右使,这是上等的铁观音,要不要尝尝?”   
殷阑珊瞧了一眼那黄绿色的茶汤,没有动作,很直接地开口:“对上等的东西,我从无好感。”   
“那可真是遗憾了。”逢时春也不勉强,自己端了茶杯,浅尝了一口,“这铁观音茶色以黄绿色为最佳,清澈明亮又不带杂质……”   
殷阑珊打断他的话:“你今日叫我来,不是专听你论茶道吧?”   
“右使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呢。”逢时春放下茶杯,提起一边的茶壶,徐徐往杯中掺水,“但再好的茶,也需要好水来冲泡,否则便品不出茶的醇厚了。”   
“依你这么说,这水还真不普通了。”   
“那是自然。这水,乃是从千壁崖绝顶的凤眼泉汲出,源有流,澄之无垢,挠之无浊,质轻浮于上,含于口清凉、甘甜无咸苦,可谓清、活、轻、甘、洌集于一身,乃是能泡出好茶味的上上之水。”逢时春手中动作停下,瞥了殷阑珊一眼,“茶如此,人亦如此。”   
殷阑珊似笑非笑,“从来佳茗似佳人,你这比喻,倒也恰当了。不过——”她曲指敲了敲桌面,“你何以断定,你才是能配上段云错的良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拐弯抹角,可惜她却不喜欢绵里藏针,开诚布公来,索性痛快。   
逢时春的脸色微微一变——原以为殷阑珊多少是有点忌讳的,却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地一针见血。   
“段云错这辈子的命,已与阎王绑在一起了,你竟还不明白,痴人说梦,真是可笑。”殷阑珊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即便是他死,也会拖着段云错下地狱,不会让旁人有得到她的机会。”   
逢时春的眉拧了起来,他五指扣紧了桌角,“他根本就不配!”   
他的怒火,即便是隐忍,殷阑珊也能察觉,“不管配不配,现在她已经是阎王的妻了。”   
啪嗒——石桌一角碎裂。   
殷阑珊望那残桌,再看逢时春。   
自己竟被她撩拨起了怒火,逢时春隐隐有些恼,不过表面上,还是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我想与右使做个交易。”   
“没兴趣。”殷阑珊意兴阑珊地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我累了。”   
逢时春盯着她的背影,慢慢地开口:“他来了。”   
殷阑珊蓦地止住脚步。   
“右使,还记得你我的赌约吗?”   
殷阑珊回过头来。   
逢时春朝她走近,“我说要赌你与段云错,在阎王心中,究竟孰轻孰重。如今,他来了,你不应该高兴吗?在他心中,兴许,你还占有一席之地呢。”   
殷阑珊盯着他,声音冷了下去:“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逢时春走到离她一步之遥的距离,倾身过来,“重要的是,我要段云错;而你,要段步飞。若是没有了段云错,你便能再度赢回他的心。你我的这个交易,可是两相划算呢——谁?”   
逢时春突然厉声开口。   
殷阑珊迅速转过身,看见门边人影一晃,竟是萧逐月。   
他默默地看着她,脸色莫名地苍白,“我见你出去了,不放心,所以——”   
她未及答话,突然瞥到一缕寒光,心惊之下,身形灵动,眨眼之间,已挡在萧逐月身前,接住那当空飞过来的东西——   
凛凛的飞刀夹在拇指与食指间,殷阑珊怒极,扔掉飞刀,凌空挥出一掌打向逢时春。   
逢时春早有警觉,侧身躲过,身后的屏风被掌风当中劈成两半。   
逢时春望望那倒地的屏风,微微有些讶然,不想殷阑珊的功力恢复得如此之快。   
也不曾想,为了那个姓萧的男人,一向行事稳健的殷阑珊居然失控地对他大打出手。   
心底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他的这招连环计,似乎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而正是这一步,或许,会坏了他的大事。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在逢时春冥思苦想的当口,殷阑珊已将萧逐月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萧逐月按住殷阑珊的手,为宽她的心,连说了几遍。   
殷阑珊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逢时春竟敢对萧逐月出手,要是萧逐月有个好歹,她必定要逢时春抵命!   
萧逐月瞧殷阑珊恨恨的样子,也不知她现在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了口:“他说的,是真的吗?”   
殷阑珊还在愤愤中,“谁?”   
见她心不在焉,萧逐月悄悄地将手背向身后,狠狠地握紧,“你要的,是那个阎王段步飞吗?”   
逢时春跟她说的话,一字一句,他听得清;她尚未回答,而他想要问个明白。   
也许是这段日子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太惬意太美好了,融洽且温馨的亲昵已令他忽视了必须要正视的某些事实,而今,当头的一声棒喝,将这样的梦,打碎了一个裂痕。 
第70节:第七章 两相对决时(3)     
那日,在红豆树下,她的幽怨她的无助她的泪,还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中。   
若不是情有独钟,怎会令她伤情到那种地步?   
身为摄魄右使,她心仪心折的,竟是阎王。   
不料想他竟突如其来地问这等问题,殷阑珊怔了怔,咬牙回答:“与你何干?”   
心有点乱,糟糟的一团理不清头绪,他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来掺和?   
——与你何干?   
有点烦且不耐烦的敷衍话语,萧逐月突然觉得有些冷。   
在别有洞天她问他的话,多少令他有点心喜。他以为,她总算对他有些记忆了,所以他屏息道出一句事实;他以为,等她的记忆慢慢复苏,最后她一定会记起他是谁,她对他说过怎样的话。   
萧逐月咧嘴想要笑,嘴角扯出的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殷阑珊将他恍惚的模样尽收眼底,不过,此刻她已没有太多的精力来探究他为何突然变得颓丧不已。   
她飞快地盘算着——   
她了解阎王那个人,既然他明明白白地知道是陷阱仍义无反顾地前来,那么必定有他自己的目的;而以逢时春的野心,暂且不说能号令整个无间盟的阎王令,但是他对段云错的不死野心,也足以令阎王欲将他铲除而后快。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场干戈势必不可避免,萧逐月他本是事外之人,更不该无辜卷入纠纷中。   
当务之急,她应先设法将他送出去。   
主意打定,她对萧逐月开口:“你听我说——”   
话才刚开了头,忽听一阵怪异的呼啸,随后,是络绎不绝的坍塌断裂之声。   
殷阑珊神色一凛,目光越过萧逐月的肩头,直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即便是隔着坚厚的壁石,她也似乎看见了那个始终傲气霸然的黑色声音——   
没错,他,已经来了。   
那巨大的响动,惊动了冥思中的逢时春。   
“淳于候,别来无恙,一切安好?”   
低哑、粗嘎的碾碾独特嗓音,在这世上,只属于一个人。   
一抹黑色的影子站在了石厅门口,黑衣、黑裤、黑色斗笠,还有黑纱覆面,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的异色,冷傲的姿态,鬼魅的腔调。   
逢时春的视线,却是落在男子身侧与他并肩而立的那名蓝裳女子身上,眼神陡然亮了起来。   
“错儿……”他忘情地喊出声来,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   
阎王瞄了一眼逢时春的举动,黑纱下的唇角扬了起来。他缓缓抬手,揽过段云错。   
逢时春停了下来,一抹恨意在眼中闪现。   
殷阑珊拉着萧逐月退后站定,她左膝跪下,右手握拳撑地,垂首沉声开口:“请阎王降罪。”   
萧逐月虽看不见前方这个被殷阑珊唤作“阎王”的男子的面容,却能清楚感觉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玩味且别有深意……   
他倔强地昂着头,并不回避。   
“逐月!”   
“梁少爷?”萧逐月有些惊异,接着便见梁似愚朝他奔了过来,“你怎么会——”   
他看了看阎王,再看了看阎王身后的另外两人。   
“你还说!”梁似愚跪在他面前,当胸狠狠给了他一拳,噼里啪啦地便是一阵数落,“莫名其妙地失踪,还被劫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不过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忘了你的女人而已,你值得这么罔顾生死拼命——”   
一瞥眼见旁边的殷阑珊,梁似愚咽下剩下的话。   
殷阑珊没有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   
倒是阎王开口了:“阑珊你何罪之有?”   
殷阑珊撑地的手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摄魄执拗,抗主尊之名在前;任意而为,轻敌被擒在后。”   
萧逐月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不唤自己为“阑珊”,总说“摄魄”。   
“阑珊姐姐,我们是来救你的呀。”说话的,是段云错,微微噘了嘴,很率真很迷惑的样子,“你干吗还要哥哥降你的罪?”   
阎王笑了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中却蕴涵着无比宠溺的语气:“错儿说得很对。”他望着逢时春,“淳于候请蔽盟的右使前来做客的目的不就是想见到我吗?现在我人也来了,你也见到了,阑珊——”他唤殷阑珊,“你叨扰了淳于候太久了,也是时候告辞了。”   
“是。”殷阑珊起身,转向逢时春,“淳于候——”   
“免了。”逢时春冷冰冰地打断殷阑珊的话,却是在对阎王说,“段步飞,虚情假意那一套也别用在我身上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该知道我要什么。”   
“要什么?”阎王竟牵着段云错的手走进石厅找了位置坐下,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