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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正言脸上尽是唏嘘惋惜之色。
“虽然这几年鼎盛生意看着仍然红火，但盈利涨幅已经完全不如五年前，收益幅比明显下跌。当真是成也于此，败也于此。”
这问题，李千熏也看出来了。
说直白点，就是孙正言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没有随时地变通思维迎合日新月异的市场。
社会生产力在变，市场经济就会变，那么民众消费心理也就会起变化。
由此引起的市场自然是千变万化了。
不积极地更换营销理论，抱着以往的成绩，固守在以前辉煌的阴影中坚持着所谓初衷，结果却被这时刻进步的时代无情地淘汰。
“但能发现问题，不就是个好现象吗？”李千熏问道。
不明白孙正言既然已经找到了关键点，为什么还这么低迷，二十年的心血，见证了一路的辉煌，却看着它在最后陨落，不可能没有不甘心。
那又为何轻易放弃？
“但发现得不及时，又有什么用呢？”
似乎忘记了眼前坐着的是他的一位员工，孙正言丝毫不避讳地叹了口气，道。
“发现得了问题，不代表就能很好的解决问题。这个时候再改革运营，势必要大量资金，衍真脑子活络，但他不喜欢经营酒店，我以前想开连锁，想找他帮忙，但他一开始就不想继承我的事业，我不想勉强他，可以我这个只能发挥点余热的老家伙，就是加再大的劲，鼎盛也没法再找回以前的鼎盛之期了。”
衍真？
看来真没猜错，之前走出办公室的那个年轻男人，果真是大老板的儿子孙衍真。
李千熏心叹道，大老板今天看来情绪很是不稳啊。
跟她一小小服务员，也不嫌说得太多了么？
不过，刚刚她在门外听到孙大少火气十足飚出来的几句话，不怎么像孙正言描述的那样啊！
可能是李千熏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孙正言看到一点青涩少女的感觉，两人的对话丝毫没有鸿沟，成熟的表现让情绪低落的孙正言越发地打开了话匣子，拉着李千熏聊了整整一下午。
最后，他欣赏却又惋惜地看着李千熏。
“鼎盛很幸运能招进你这样优秀的孩子，可惜，在我这儿，没有让你继续证明实力的机会了。不过，我相信你也可以胜任其它的工作，下个礼拜洪先生会过来洽谈收购一事，如果你想留下来，我会向洪先生举荐你。”
李千熏莞尔一笑，没见过孙正言之前，她时常会看着内部制度出现混乱的酒店吐糟老板的中庸。
但今天半天的接触下来，她对这位半老的大伯，刻画出了更立体更真实的印象。
因他给她倒得无比自然的那杯水，因他为了不勉强儿子的意愿，而放弃自己野心的那份不忍。
至少，这是个好父亲。
出了办公室后，已经下班了。
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李千熏顿时觉得饿得饥肠辘辘。
赶紧去厨房要了份饭菜吃了，回到宿舍时，房间里挤满了人，隔壁几个宿舍的人都围在这里聊天凑热闹。
见李千熏进来，声音突地间歇了一拍。
“哟！大功臣回来了！”陈艳阴阳怪气地看了她一眼。
其他人顿时就朝李千熏围了上去。
“千熏啊，大老板叫你什么事啊？”
“是不是升职了？有没有给你加工资？”
“有没有帮我们也说说好话啊！你昨天晕倒，还是我和琳姐一起送你去的医院呢。”
七嘴八舌地声音一窝蜂地涌上来，李千熏不耐烦地皱眉。
“升职？加工资？开玩笑吗？一个转正都没有资格的实习生而已，谁知道是在学校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才会被开除的，你们也是真是单纯，以为被大老板找是什么好事！”
尖酸的声音插进来，陈艳不放过任何一个跟李千熏杠的机会。
“那不然能是什么事？”林茹问道。
“还用说吗？先是坑骗了顾客五千块，又图表现出风头和人打架，砸坏了仓库那么多食材，犯了这么多事，被大老板叫进办公室，还以为是去拿奖不成！也不知道大老板有没有听说她以前在学校的丑事，指不定是直接被开除了！明天就卷铺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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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淬儿，你真不粗来抱抱我么，伦家好想你的……
【036】这个老板真大方。（）
“啊？开除？”
“不是吧！”
几个没脑的小女生顿时从李千熏身边一哄而散，生怕被传染了什么似的。
李千熏心觉好笑，这陈艳是个没脑的，还传染得一拨人都没脑了。
心情不错，懒得跟她计较。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月底，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兴奋，因为今天就可以领到工资了。
李千熏杵在休息里感慨，不知不觉，她就在这儿呆了一个月了。
同样有些高兴，虽然工资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l市不过是个二线城市，消费水平并不多高，酒店服务员都是几百的平均薪资，跟以前特工蓝希随便一个任务接到的酬金比起来，零头都不够。
但这性质完全不一样，李千熏蛮喜欢这种情况下赚到的微薄工资。
加上这月她没休过假，四天假期全调到了这次月底为了回家，想到拿着自己二次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回去见父母的滋味，很是奇妙，心情好得跟外面晴朗的天空一样。
“千熏，明天休假了，打算回家吗？”不知何时，杜月红竟走到了跟前。
“杜经理？”李千熏正了正身姿，“是啊！出来一个月了，平时每周一天的假不好回去，干脆调一起了。”
杜月红看着她，不难看出她的归心似箭。
不像林茹那种小女生，在外面玩得高兴的时候都不记得父母在哪里，受了委屈就想念父母的羽翼了。
这丫头独立能力强得很，跟黑帮打交道都不吃亏，鼎盛怕是让她吃不下什么委屈，这种情况下的想念回家，多是真的念家顾家，想必是个孝顺孩子。
“怎么看你都那么优秀，怎得会想到休学出来打工？”
杜月红是真好奇，短短的一个月，并没有每天接触，她都能感觉得出这个女孩的不简单。
说聪明与优秀都太苍白了，一点一滴都完全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所表现得出的成熟与圆滑，那偶尔流泄出来的洒脱和恣意，更不是单靠聪明与优秀可以支撑起的。
这样不可多得的学子，学校怎么同意让她出来休学的？
这样成熟的心智，哪需要什么历练？
给她部门下面这些小女生上上社会课都绰绰有余了。
李千熏失笑：“一张八面玲珑的巧嘴，是无数次的祸从口出之后练出来的，杜经理的精明干练也不是轻轻松松成就的吧！”
杜月红愣了愣，莫名地被她这句话弄得感伤。
她自然是知道，越有效的成长，证明它们所包含的伤痕越多。
但能让一个才值青春灿烂的少女，成熟老练到游刃于成年人的圈子，甚至周旋于黑帮毫不费力，得是经历过些什么样的磨难与创伤？
杜月红难得露出含着柔意的一笑，不禁对李千熏又加深了几份欣赏与怜惜。
不再提这种话题，杜月红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李千熏。
“给，这是孙总让我交给你的。”
李千熏低头一看那厚度，不怎么相信地皱眉。
“工资？”
“工资下午你们去财务办公室领，这是孙总给你的，与工资无关。”杜月红道。
与工资无关？什么意思？
李千熏接过信封，直接当面打开，果然露出两沓百元大钞。
摸多了钱的李千熏一眼能准确目测出，里面有两万。
前段时间的点名服务项目提申，还有这些天柳熊等人的闹事，孙正言都是做了足够了解的。
既然杜月红都能猜出来什么，就更别说孙正言了，好歹商场闯了十多二十年，一朝失势，不代表他识人能力也消失了。
李千熏单独一人和柳熊一大帮男人在仓库里关门半个小时，出来后，仓库被弄得狼藉一片，柳熊几人个个鼻青脸肿，而李千熏也随之晕倒，就算猜不到具体真相，孙正言也能摸到些轮廓了。
而晕倒之前，李千熏还帮着酒店要了柳熊三万块的赔偿。
然而实际仓库里面的损失只有不到八千。
李千熏自己不说出来，不代表这份功劳就会这么没人提及地无视掉。
“那这算是……奖金？老板一向都这么大方么？”李千熏笑，工资都才八百块，要是这是奖金的话，可就真有点大方过头了！
杜月红只笑笑，孙总平时也不小气，但可没这么大方过头，所以她也没法揣测老板的心思。
自然也就不会擅自代替老板解释其中意思。
把钱又装进信封里，李千熏没有矫情地接下了。
只是这其中意味只有她自己去慢慢品了。
下班后，李千熏也没嫌天色已晚，不想还等到明早，一月没见李父李母，不说多想念，反正心里很是期盼赶紧回去见到他们。
晚饭也没吃，就清了东西走出了宿舍，打算坐车回家。
当她走出员工宿舍的时候，却远远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许久都没来打扰的闲散人士。
陆斌笑看着李千熏朝他这儿走来，然后就主动截了过去。
“听说你今天要回家，要不要我送你去车站？”
“听说？说说看，你从哪儿听说的？”李千熏眯起双眼看他。
最好别告诉她，这家伙在暗地里盯着她。
“那个……又不是什么秘密，我能听到也不奇怪吧。”陆斌被她骤然变冷的气势弄得紧张了一拍。
李千熏浑身一阵的恶寒，这小子不会真喜欢自己了吧？
上次还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没有跟她玩暧昧，可转头来连这种小事都去打听，现在的小孩子交个普通朋友都这么粘吗？
“不用了，又不是天涯海角，坐个车我还是认得路的。”
“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也只是顺个路，可别以为我是专程送你的啊！”陆斌说完就把李千熏手中的塑料袋给提了过来。
李千熏耸耸肩，不是特地粘上她的就行。
当陆斌带着李千熏来到一台白色小绵羊前面的时候，她嘴角抽了抽。
“就是这个车？”
好吧，她自作多情了。
谁叫陆斌一开始就给她一种富家公子的印象，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辆四轮的。
“这不还没到考驾照的年龄嘛，所以开车什么的是不可能了，家里就给买了这个。”
陆斌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车的确是父母给买的，不过要面子的他当然不能骑着这个到处跑，平常他都是有司机专车接送。
还不是怕李千熏看不惯他太招摇，于是第一次把这个他几年前的“生日礼物”就给请出来骑了。
只是前面忘记低调点了，派头弄得十足，结果亮出这么个小绵羊。
只怕千熏这会心里都笑得不行了吧。
“不会把我掉半路吧？”
李千熏撇嘴，猜也猜到这肯定是个封存品。
不然这大少爷刚刚摆谱摆得跟个开跑车的大少似的，平时肯定习惯了这调调。
陆斌虽然不是什么大块头，可他身高也足有一米八，身材高瘦的帅哥却骑着这么一辆憋屈的小绵羊，怎么都觉得违和感很重。
“我开得不快，你放心。”陆斌略显尴尬的咳嗽两声。
“那走吧。”
坐在陆斌的后车座，李千熏下意识的就抓住了车后面的车杠。
陆斌坐好之后提醒她，“你还是抱着我比较安全点。”
“不用了，我这样挺好。”
抱哪？难道抱腰？
别的抱了让她负责就不好了。
反正就是一台小绵羊摩托，还能飞起来不成，就是坐上赛车手的车，她也没什么担心的。
【037】你也买得起手机？（）
陆斌来的时候就准备齐全了，给了李千熏一个头盔，自己也戴了一个。
当他看到李千熏那忍俊不禁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决定值了，就算自己丢脸一点，能够和对方拉近点关系，那是很不错的结果啊。
车站就距离鼎盛大概十几分钟的车程，就算陆斌把这小绵羊开的再慢，也还是很快就到了车站。
李千熏提着不多的行礼，直接朝陆斌潇洒挥了挥手。
“走了，谢谢你顺路送我，也谢谢你的小绵羊，坐着还挺舒服的。”
“喜欢的话，等你回来，我再骑着到这里来接你怎么样？”陆斌趁机预约下一次，这会倒是不觉得自己骑着这小绵羊难为情了。
“专成就不用了。”李千熏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就进车站买票了。
“没事，顺路！”陆斌也笑着喊了句。李千熏心情不错，
一路心情愉悦，回到记忆中熟悉的房子，打开家门的时候，一阵饭菜的香味就先飘入她的鼻子。
“哇！好香！”李千熏赞叹了一句。
在厨房忙碌的李母听到声音，忙放下手中活计从厨房赶了出来。
看到女儿突然就站在了面前，李母措不及防地红了眼框。
“老李！快出来！你看谁回来了！”为掩饰过度喜悦带来的失态，李母开心地咧着嘴大声朝屋内喊道。
接着围着围裙的李父就迅速从厨房出来了，瞧他一个大男人还围着一个小熊围裙，有点滑稽。
不过却让李千熏觉得无比地温馨，有父母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回来了？回来、回来就好，这红烧鱼马上就好，你们母女先聊着，我去炒菜去。”男人的话总是不多，但包含的情感却未必比女人少。
李父的爱都体现在了行动上，一个男人肯亲手下厨给妻女做饭，这就是他对爱的表现。
李母走过来接过李千熏手里的塑料袋，嗔道。
“你这丫头，回家还买什么水果啊，客气的都不像是一家人了。”
“妈，这可不是我买的，是我那些同事知道我要回来，特地买了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吃的。”李千熏笑着说道。
“真的？那些同事都对你这么好吗？我还担心你这孩子不爱说话，到那边会被人欺负呢，你走那几天我都担心地整晚睡不着，没想到还是我对我女儿太没信心了，瞧，这同事关系处得多好！。”
李千熏笑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信封给李母。
“妈，我发工资了，我可是还没点过多少哦，你快看看。”
“是吗？都发工资了！”
李母一听高兴，就拉着李千熏在客厅坐下，让当着她的面数数看这个月得了多少钱。
李千熏拿出来的是工资钱，大老板给她的那意义不明的两万块，她没打算说出来。
现在父母的工资都才几百一千块钱一个月，两万块对他们这样的家庭不是个小数目，尤其从她一个学生身上得来，就是解释成奖金也说不过去。
李母这种性子老实的，加上对李千熏内向性子的了解，估计首先想到的就是她是不是被逼得堕落了。
“一百、两百、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