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他们二人之间又算是什么?是否,他才是那个真正多出来的人呢?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要得到张起灵的眷顾,竟将自己折磨成这样的伊人,吴邪再也受不了了,握紧手中那支发簪就往院外跑去。在院门外等候的张起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吴邪一口气拉到了姜甄的厢房外。
“邪,你这是要做什么?”张起灵满脸困惑的问道。
“她想见的人,是你!”吴邪脱力的说道。
张起灵这才注意到吴邪眸中隐约的雾气,以及那支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发簪,顿时目光一寒,将那发簪一把抢过来道:“给我吧!”随即就走了进去。
就在张起灵的身影消失在门内的那一刻,吴邪眼中的泪水也终于奔涌了出来,他无力的挪步到门口,却没有勇气再前进一步。最终,他转过身子,将背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随即,后脑勺与重重的叩了上去,使面部保持着半仰望天的姿势。不过,那已经决堤的泪水,却没有因为他的这一系列动作而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屋内。
“你终于来了!”姜甄既开心又委屈地道出一句。
张起灵双眼带着寒光,径直走到姜甄的床前。不去看她那喜出望外的目光,只是抬起右手,将那支发簪举到姜甄面前,淡淡地对她道:“收下吧!邪很中意它的!”
姜甄见到张起灵时,已是非常满足了。此刻,又见他将那支发簪如此郑重的送给自己,虽然那是吴邪给自己选的,但她还是十分开心的将它接过来,然后又笑逐颜开地道:“月香,快过来帮我把它戴上!”
门外的吴邪,在听到屋里的人儿,满心欢喜地收下自己精心为她挑选的发簪后,流满泪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释怀的笑。之后,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有如脱缰之马般的狂乱之感,发疯似的朝别院外冲了出去。
屋内的张起灵一听到门外有人跑开的动静,就立马冲到厢房门口。就见到,吴邪像只受伤后还在继续逃命的动物一样,跌跌撞撞的穿过木桥后,踉踉跄跄的向侧边的长廊跑去。“吴邪!吴邪……”张起灵既着急又担心的高声喊道,不待姜甄再说什么,立马就追了出去。
姜甄见此情景后,沉默了片刻,随即就哭出声来。
一旁的月香有些愤愤地道:“公主,其实邪公子才是真心待你的呀!那灵公子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又何苦还要这般固执呀?”
“住口!”姜甄厉声道。
刚一回到国卿府,吴邪就碰到从侯府那边派来,准备接他回去的几个差人。这一次的理由是:卫文公病重,所有外留子嗣都需回府陪守。闻此噩耗后,吴邪也来不及难过,当即就带着王盟跟着那几个差人回侯府去了。
只是,吴邪未曾料到,他与姜甄的这一别,竟成了此生永别!
作者有话要说:
☆、坦露心迹
吴邪走后第二日,张起灵来到别院,只对姜甄说道:“回齐国去吧!不要再伤害吴邪了!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让他被一个不爱他的人伤到!”
“我不走,只要你还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就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姜甄语气坚定地回绝了张起灵。
“明日起,我就不会再来别院了!你不回去也罢,只是,也没必要再守在这里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绝不拦你!”张起灵平静地说道。随即,想了想又道:“但是,请你别再出现在吴邪的面前了!”说话间,他就将目光投向姜甄,似是在警告。
“不过,如果你喜欢这间别院的话,也可以继续待在这里,它本就是为你而建造的,你可以自行处置!”说完这些话,张起灵彻底地松了口气。
“我哪儿都不会去的,我要在这里等着你!”姜甄语气更加坚决的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应该知道,我无意于你!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朋友看待,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的伤了吴邪,我倒是愿意把你当妹妹来看待!”张起灵无奈地道。
“我只比你们小一岁而已,我不要你把我当做朋友或妹妹,我只想做你的恋人!如果不是因为吴邪,我们肯定早就在一起了,难道不是吗?”姜甄有些怨怼的反问张起灵。
“绝不可能!”张起灵直截了当地答道。
“你喜欢我,所以一直不能容忍你我之间有一个吴邪存在,那我也和你一样,绝不能容忍我和吴邪之间有你的存在!”张起灵言语间透露着凌人的霸气道。
“实不相瞒,我比任何人都要喜欢吴邪,那种喜欢的程度,比你对我的喜欢还要多上千百倍不止。我曾发誓,无论何时,只要有我在他身边,便一定会护他周全。”张起灵想起了往事,嘴角自然地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但突然又眉头微皱起来,道:“所以,我本无意要去伤害你,甚至,根本就不想与你有任何交集。但是,自你出现后,每当看到吴邪,被对你的这份感情伤到时,我就无法再理智下去,以至于不得不将你幽禁于此,彻底断了你跟他之间的联系。”
“我对吴邪的这种感情,是你所无法理解的,那种美好而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从我遇到他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是特别的,是值得我去好好珍惜的人!”张起灵又坦言道。
“你说什么?你……你喜欢他?”姜甄无法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张起灵,不敢相信,他竟会如此坦率的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自己。看着他那双深邃却充满坚定的目光,姜甄恍然大悟:原来,他喜欢的,是一个男人!怪不得,无论自己如何努力的想去接近,都始终是被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虽然,姜甄此前也有过如此猜测,但都觉得,这是绝对不可能之事。所以,她一度认为,也许是由于张起灵要比吴邪大几天,且二人是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的缘故。所以,张起灵才总是会表现出,一种哥哥对弟弟过分宠溺、过度保护的样子。
但现在看来,姜甄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张起灵真的非常非常地在乎吴邪!并且,她已经无法看出,他到底只是单纯的喜欢吴邪,还是,他早就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吴邪!
其实,张起灵自己也不知道,他对吴邪的这种喜欢,究竟已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但他知道,他是不能把这样的情愫告诉吴邪的,因为,他非常地害怕吴邪会因此而远离他。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吴邪,不让吴邪被外来的人或事伤害到!
“张起灵,你将我幽禁于此一年有余,每日里都会前来与我私会,若是还不打算娶我,叫我堂堂一个齐国公主,还有何颜面存在于世人面前?”姜甄不甘心地质问道。破釜沉舟般地想用世俗中的道德观念逼张起灵就范。
“你说什么?你是……齐国公主?”张起灵显然也是吃了一惊问道。
“我本就是担心暴露了身份之后,你们会将我强行送回齐国,所以才一直没敢告诉你们。但是,现在看来,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姜甄有些无力的说道。
原来,他们三人在一起的那段时日内,姜甄如她所说,一直都只敢以贵族之女的身份出现在吴邪、张起灵二人面前。而吴邪也是担心,自己侯府嫡亲公子的身份,会让姜甄与自己产生距离感,所以也一直未敢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姜甄也只当他是个被寄养在元咺府中的贵族公子,从未对他的身世产生过什么想法,因为,她只要知道,张起灵是被元咺收留下来的义子就足够了!
“既是这样,那你就更应该回齐国去了!你心中清楚,我们之间只是朋友之宜,并未有过任何越矩之事!所以,不要妄想用那些世俗中的道德观念来要挟我要为你做什么!况且,我们彼此都只是在遵守之前的那个约定而已!”张起灵口气决绝,心中暗藏不悦地道。
“我是不会走的,除非你答应娶我,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会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你!”姜甄依旧固执地道。
“无可救药!我说过,明日起,便不会再来这里了!你究竟是去是留,我不会有任何意见,望你好自为之,告辞!”说罢,张起灵就冷着脸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斯人已逝
张起灵走后没多久,姜甄就再也撑不住,当即一口鲜血就喷洒在地上。
翌日,张起灵果然没有再来别院。姜甄不饮不食地苦等了一整天,最终,还是在无尽的失落中昏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她依旧是不饮不食地躺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张起灵。月香秋然她们来劝过几次,让她好歹吃一点东西,但都被她拒绝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随着日月的脚步缓缓穿行而过。
熬至夜深,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姜甄忽然将还在外厅守着的月香唤了过来,并让她拿了帛书和毛笔给自己,颤颤巍巍的写了一会儿后,将那张帛书折起来递给月香道:“他若是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他!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屋去休息吧!”不待月香细问,姜甄就躺了下来,并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月香。见公主不愿再多言,月香便将那张帛书收好,然后离开了姜甄的房间。
卯时刚至。
黎明前的穹旻阒黑一片,彻夜难眠的姜甄,也终于撑到了油尽灯枯前的最后时刻。她缓缓抬起左手,将那支插在头上的蝴蝶簪取了下来,又伸出右手将它接过,然后紧紧的攥握在指掌之间。只因那是张起灵亲自递到她手上的,所以,她将它戴上之后,一直都没舍得再取下来。
然而此刻,她却是用一种无比怨毒的眼神去盯着看那支一尘不到的蝴蝶簪。
可惜,还未等到破晓时的第一缕晨光,穿过窗棂间的薄纱透进屋内,方才那只一直举着蝴蝶簪的手就突然垂将下去,残余有几丝神采的目光,依旧还停留在那支,她到死都不肯松手放开的蝴蝶簪上。只是此刻,已然无法再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所要表达的那种情感,究竟是憎恨还是眷恋。
拿了姜甄写好的那张帛书回到卧房后的月香,心头一直有种异样的不安感,一晚上也没能好好睡上一会儿。黎明前夕,她在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眼皮猛烈的跳动了几下,这就更加剧了那种不安感。不待多想,她立马从床上起来,随手披了件外衣后,就匆匆忙忙的往姜甄住的后院跑去。
来到姜甄房门外时,见到外厅中自己留的烛火还在微微的跳闪着,月香这才放下心来,觉得确实是自己想多了。可就在她正准备转身回去时,突然,房内的烛火猛的窜亮之后,一下子就闪灭了,她被吓了一跳,缓缓地将门推开,想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遥远的东方天际上,已是微微泛出了一条鱼肚白,晦暗惨白的天光,把姜甄的屋内映衬得鬼气森森。
进到外厅,月香想把蜡烛点燃后,再去看看姜甄的情况如何,于是,就先来到了摆放着烛台的桌前。可当她看到烛台上还剩有的小半支蜡烛时,就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蜡烛明明还没烧完,怎么就突然灭了呢?
想了想,她还是准备先把蜡烛点燃了再说,但是,一连试了好几次竟都没能成功。一时间,她又担心起公主的情况,遂就没再去点那支蜡烛,而是就着灰暗的天光,轻手轻脚的向姜甄的卧房走去,生怕把里面的人儿吵醒。
“啊……”片刻过后,姜甄屋内,一道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辰时,张起灵用过早膳,正准备跨马去军营,就见不远处有一男子叫了自己一声后,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才到面前,那人就脱力般地扶在国卿府门口的镇宅石狮上,看上去像是跑了很长一段路的样子。张起灵只瞟了他一眼便没再去看,双眼仍是虚视着前方。自这次吴邪走后,张起灵的心情就很不好,对其他人或事都有些心不在焉。待感觉到来人的气息稍微平缓了一些后,张起灵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神情淡然地问道:“找我何事?”
“灵……灵公子,我们家小姐……殁了!”大概是真的跑的太累了,那人勉强抬起头,有气无力的说完了这一句。
张起灵闻言大惊,马上收起方才那种漫不经心的目光,将视线移到那人脸上,并且立刻就认出,来人正是姜甄的随从木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张起灵从马上跳下来,顾不得守门小厮们投来的惊讶的目光,抓起木芝的衣领问道。
“灵公子,我们家小姐……在今日卯时……殁了!”木芝难过道。
原来,秋然、木芝、书恒他们在听闻到月香的惨叫声后,就第一时间赶到了姜甄的房内。那时,姜甄早已气绝身亡。开始,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只有木芝还稍微理智一些。震惊过后,他马上冷静下来,告诉月香他们绝不能将此事透漏给除他们四人外的其他下人,一切都要等他通知了灵公子后再做处置。然后,问了月香进城的路线,就一路朝城中奔去。由于当时天还未放亮,再加上他是在城郊,所以,一路上也没有搭上一张过路的顺风车,只得靠脚力一路跑步前进。辰时,他才勉强跑到城内,稍稍休息了片刻,待见有人出来活动后,他就随便找了个人问了一下国卿府的位置,又一路跑了过来,还好,在国卿府大门口碰巧赶上了正要出门的张起灵。
“给他备匹马,快点!”张起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立马对一个守门的小厮道。那小厮被张起灵的气势震住,连连点着头就往马厩跑去。
“待会你去营中,跟李将军禀报一声,今日我有要紧之事,暂不去军营了!”张起灵对另一个守门的小厮交代完这句后,跨上马就直奔城西而去。
来到姜甄面前,看到她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时,张起灵心中有些不忍,便将头偏向一侧不再去看。
这时,已是哭得双眼红肿的月香来到他面前,将那张叠好的帛书递给他道:“灵公子,这是我们公主昨夜写给你的!”
张起灵伸手接了过来,随即摊开。上面写的是:“去年花扎,我先在花神树前,许下平生第一愿:‘此生,我愿嫁与像灵公子这样的男子为妻!’再在放满花神灯的卫水前,许下平生第二愿:‘愿得上天眷顾,佑我美貌永世常在!’可奈何而今,心愿未了,却是大限已至,本宫心有不甘!天长地久终有时,此恨绵绵无绝期!姜甄绝笔!”
看完姜甄留给自己的遗书,张起灵突然想起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再三思量一番之后,他语气坚定的对死去的姜甄说道:“你的第一个愿望,我是无法帮你实现了!不过,剩下的这个,我一定帮你达成!”
之后,他交代了一下月香四人,绝不可将此事声张。自己要先回府一趟,去拿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他没回来之前,暂时先不要动姜甄的尸首,然后就急速奔往国卿府。
到府中后,他简单的收拾了下行囊,然后将算命先生交给他的那张羊皮卷和那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放于怀中,就给之前去给木芝牵马的那个小厮留了口信,让他告知元咺和军营那边一声,自己有要事在身,要外出一段时间。
当张起灵再次来到别院时,已是到了晌午。
“这瓶内装有我特制的丹药一枚,死劫一过,你可用它,来保那朵桃花十日无恙,若你肯来找我,我便可保那桃花永世常鲜!”这是那算命先生的原话。
当时,张起灵在听了这些话后,并没有想通。回卫国后,又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诸多事情,他也就没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