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了天津后,他才好了起来。
邓倔上大学时候,身上还揣了一本账本。养牛专业户邓学祥社员借了他800元。他的亲叔叔、县民政局主任邓学坤名字后的数目是100,邓立省老人资助40。邓立省老人后来逢人就说,“我都没打算他还了,他哪个钱还?以后不再找我要就是。”我揣摩着,他拿出40,实在是迫于社员的舆论压力。
姜还是老的辣,邓立省老人辣在始终不愿意跟着大儿子过。虽然二儿子在县政府高楼大厦里住,天天不在家,也不愿意跟着大儿子一起,为何?他住不惯那个土砖屋,大雨倾盆,小雨叮当。他还怕跟了大儿子就像不是二儿子的父亲,“故显考”的碑石被人骂为虚名。
也许是邓立省老人里脊肉吃得太多,或者是上了年纪,他变得常常拉稀,一拉就喊着要去了。喊几回,二儿子的小车就得呼啸着回来几回。每次呼啸回来后,死的又死不了,活的又活得难受。邓学坤主任跑得苦不堪言,二媳妇一回来就问存款在何处的事情,生怕“老鬼”两腿一蹬,2000元不见去向。她最担心被哥哥“黑掉”。“肯定给了,不然他哪愿意给那个瘦得像干材一样的老骨头洗澡?”
大孙子邓倔的费用已经远远超过邓学乾的能力范围之内,他55岁的高龄光靠“嘿休嘿休”地做土砖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便背起行礼向老父亲告别,去外乡给人家工程队烧火做饭,一天40元。那一阵子,邓立省老人身体又见硬朗,天天半斤里脊。据说是为了减少夜起太多的麻烦。
前一年,“老不死”的老伴先他而去,他一个人更是懒散,雕花的漆着红漆的老木床多日不见收拾,房屋里更是什么杂物都有。
一夜,熟睡的村里不闻一只犬在吠,不听一只鸡报晓。他颤微微地打亮火机,对着痰盂小便。谁知睡觉起来小腿发软,火机点着了蚊帐,火迅速蔓延到雕花油漆床,进入迅速窜到堆放的干木头上,然后木屋也开始霹雳啪啦地烧了起来。
附近有警觉的村嫂嗅到木质焦糊味后跑出土砖屋察看,只见西方那个木屋上空一片通红。顿时,呼叫声大起,犬吠声杂乱,孩闹声顿作,跑步声、打水声一团。一个小时后火扑灭,木屋都烧倒在地。几个烧不着的石块雕花门框骄傲地立着,像战后余生的士兵,雄纠纠地神气。中途有胆大的社员几次冲进房屋却都没有成功,直到活灭。邓立省老人的火尸像黑炭一样蜷缩在一起,他胸中还抱着一个没有烧完的布袋,手上紧捏处没有烧着,里面是一张张半截的50元、100元钞票,另一截早已灰飞烟灭……
我从社员口中得知这个故事时,抬头看见一辆又一辆的轿车停在村前的公路旁,各级乡、村委会送的花圈摆了足足一里多路。邓立省老人灵前的那块“故显考邓公立省大人之灵位”的灵牌傲然孤立,那些穿着白色寿衣面无表情的人们商量着,“还是埋到那块地上去吧,鸡蛋没有烂,说不定会真的九胎不扶犁尾呢!”
年龄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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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长篇《大学之伤》,欢迎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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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对于女人,永远是一种无法逾越的现实,一个欲说还休的话题。它是女人引以为豪的资本,也是女人不愿正视的隐痛。一个男人,会随着岁月的磨砺而愈显成熟和坚韧,其身价也回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提高。女人则不同,她们的魅力总是和时间成反比。皱纹刻在男人脸上是坚忍沧桑,成熟老练,在女人脸上则是青春逝去的宣告和明日黄花的印记。对于女人,它无疑是一颗毒瘤,是向女人宣判的另一种“死刑”。于是,女性们开始思索,于是,就有了张艾嘉的《20 30 40》。
20岁的女人永远是上帝最宠爱的孩子,脸蛋身材都是其次,凭着年轻,就可以撑起一片自信的天空。至少,路那么长,时间那么多,世界那么大,美好就在未来展开,一切都有待创建和争取。小洁(李心洁饰)就是怀着这样的抱负,从马来西亚只身来到台北,为着有一天登上绚丽的舞台而打拼,实现一个艺人的价值。少年不识愁滋味,她有慈爱的双亲,志趣相投的朋友,还有可以设计可以畅想的未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美好和谐。然而20岁,就有20年的过往,那些笑过哭过,爱过痛过的日子,纵然青涩,却也是弥足珍贵的回忆。然而只是回忆,要走的路那么长,谁还有暇顾及,片刻收藏?过去的终究属于过去,未来毕竟在未来,20岁的女人,其实还是个单纯的小孩。
30岁的女人,丰韵尤存,褪去了稚嫩和单纯,多了一些风尘和世故,攒够了风花雪月,经历了世事浮沉,看穿了聚散离合,却只在生活中越发困惑和惶然。疲倦的她们,过够了漂泊的生活,只想能在一个港湾停留下来,修复残损的心灵。30岁的想想(刘若英饰)的生活,就像她的职业——空姐——整天飞来飞去,漂浮不定。她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在JASON身上找到单纯的影子,又渴望着另一个有妇之夫的关怀。在片中,想想经常提着行李包,在又要踏上新的旅程时,她停下来,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眼神迷茫而无助,“找一个爱你的人很容易,可是谁才是那个相伴一生的人呢?”看看周围的人,只能陪伴,不能相守,多么绝望的结论啊!于是到最后,想想站在楼顶上,决然把手机扔了下去,与两个男人彻底结束。可是,结束了又这样呢?又会有新的邂逅,新的恋情,新的结束~~~女人,就是这么柔弱,即使再坚强,心里头总是想要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谁想一直漂泊呢?这不是想想的错,也不是女人的错。
女人,到了40岁,不服老也不行。眼角的鱼尾纹,任凭怎样昂贵的护肤霜也掩盖不了;脸庞的黄褐班,一个一个地冒出来;腰间的赘肉无情地疯长~~还有什么,比夺去一个女人的美貌和青春更为残酷的呢?40岁的女人,时刻在进行一场战争,一场和时间的战争。爱家花店的老板娘施亦梅(张艾嘉饰)就在进行这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样的年龄,她本来可以好好做个家庭主妇,只等着女儿成家立业,然后和丈夫一起携手夕阳。可是,人到中年,命运却不让她安宁,离婚把她变成了一个单身女人,一切都得自己默默承担。40岁,已经不是容许犹豫的年纪,没有多少挑挑捡捡的余地,能找个男人,把自己处理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面对这样的现实,施亦梅却不肯妥协,她要做一个快乐的单身女人,她要享受生活,享受爱情。她浓妆艳抹,一袭火红的低胸晚装,在迪吧里年轻人的包围中热歌辣舞,她在向岁月发出胜利的宣言,她要把年龄踩在脚下,踩个稀巴烂。可是,回到家里,身体早已透支,毕竟,她已经不再年轻。施亦梅的抗争只是暂时的,人究竟斗不过时间。然而她仍不妥协,她像个初恋少女热烈而羞涩地追求着爱情,发誓要找到“第二春”,可是最终都无疾而终。现实的残酷告诉她,面对现实,正视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片尾,张艾嘉重拾快乐,在清晨干净的街道上一路小跑,热情地向其他的路人打着招呼,平静而安详。岁月流逝,红颜易老,自然规律就是如此,你不得不服从。
年龄,真的是女人的一块心病。红颜逝去是女人们难以接受的现实。由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到一个妩媚风韵的少妇,再到一个发福的黄脸婆,这岁月残酷的变迁,想起来就觉得可怕。难道是早年的得宠,换来暮年的落寞?女人和年龄,永远纠缠不清,绵延不绝。
为爱情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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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极小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懵懵懂懂的时候,我就很想有爱情这一桩事。我变得多情而忧郁。其实这完全是一个原因造成的,那就是孤独。爱情是我愚蠢的少见识的头脑唯一可想象的奇遇。这种想象还来自于看得太多得各路童话。
那时我每天都等信,说坦白些,其实是在等一封情书。我想象我已经暗暗被什么女生钟情上了,这人在暗处悄悄地看我。望着我的背影,托着腮帮发呆。这人还从别人喊我名字的时候记住了我的名字。并想办法认识了我的一个兄弟,然后再就有机会和我打在一片。在旁边朋友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悄悄的塞给我一张纸条,甚至是一封长长的情书。
我为这个人,还不知道是谁的人创造了条件。经常一个人走路,因为这样她就可以直接走到我身边。可那时,直到现在我都瘦骨伶仃,脸上的表情很愚蠢,我走在人群里,一忽儿就看不见了。对了,我还有一个人去校园外的那条山路上跑步。女孩喜欢运动的男生,我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当然我也是从书上看见的。每天早上,只要没有雨,我就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路跑到2公里外的一个小屋,然后原地跑回。我期待这块人迹稀少的山路上,有一个女生会从这里上学,然后发现了我。
我在那里跑来跑去,每一次都播下了爱情的种子,然后回到家中等待收割,期望在打开书本的那一刹那,从书本里掉出来一封夹着枫叶的粉红色信纸。
有一段时间,我感觉到我被某个女生盯上了,是从那个晨雾蒙蒙的早上,从我身边的小山上滚下来一个小石块,我毛骨悚然地站了一阵子,然后听到格格的笑声。那个声音我熟悉,是我们班的女生,她爸爸就是在那个小屋里护林的。但是我第一感觉就是紧张,心如打鼓似的砰砰跳,我怕我碰到鬼,但更怕那个女生从小山里跑出来,对着我格格的笑,牵起我的手。要是那样,我会不敢走进我的教室。我想拔腿就跑,但是又舍不得。我穿着紧身的运动衣,有一点阳光。薄雾中,我的头发尖带点汗水或者是雾水结的水珠,湿漉漉的,我的样子一定很“男人”。
当她与我说话的一瞬间,我手脚冰冷,膝盖都哆嗦,这一刻我实在有些像“叶公好龙”。她问我,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我感觉关键的一刻来临了,我的回答将是一个重大的决定,这重大性使我望而却步。如可以,我将不敢再走进教室一步,那个有我“女朋友”的教室一步;回答不可以,那实在是不忍。我不回答,举步要跑,说了一句,我要跑步了。
她试着跑了几步,想追上我。可能是我长期跑步的原因,我一下子就跑了很远很远,她没有办法追上我。只见她声音颤抖,还带了哭音。“喂,以后我给你带熟菜,你不要再蒸干菜了。”我停了一下,对这句话做了一下判断,又飞快地跑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女孩为了和我单独说上一句话,她花了很多时间去培养她的勇敢和果断,也等待了很久才碰到我。那时候我13岁,她最多也不过13岁。那次见面以后,我们魂飞魄散了好一阵子。据我日记记载,“她是我的初恋,我昨夜梦见了她。”
断脚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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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岁是一个只知道哭着鼻子闭着眼睛要吃要喝的年龄,在这样的年龄里,我看到的是也是天上的白云,或者稀有的飞机像甲虫一样从我家的山顶飞过。不知道这山外还有着什么?更不知道这之外的许多东西,比如培德先生的课文内容,用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给我们讲授的鲁迅的《影的告别》。
我是不愿意听的,也听不懂的。培德先生是我的叔叔,也是我的老师。不过,我知道先生的话里有许多让我需要去领悟的东西可能是超越书本的亲情或者其他的。一晃过去了两年,我去镇上念初中。培德先生是不能教我了,除了在寒暑假的时候,带着我去野外爬爬山,顺便打点野兔回来,抑或去小溪捉点鱼。
冬日的一雪天,我和先生在山上砍倒一棵枯死的树木时,我的双脚被压在倒地的树下,昏死了过去。先生,不应该叫叔叔的时候了,他和爸爸一起背着我奔走在医院和家的路上,来来去去一共是720雨天,叔叔和爸爸的心血创造了一个奇迹——我终于平安无事地站了起来。但是也更滋生了我娇生惯养地脾气。我学会了逃课,学会了考试的时候偷看别人的答案。
一日,飞扬的白雪从灰色的压得喘不过气的天空飘落下来,我坐在装有火炉的游戏厅里玩着“红色警戒”。有多少个日子没有回去上课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同学们的眼光里是鄙夷得能够冷冻一团水得寒气,老师也是无奈得叹息,似乎我这个从医院里奇迹般站起来得就是一个与众不同得小子。是没有人能够挽救得,只能有人使他站起来,却没有人能够使他活得更好一些,或者考上一个像样的大学,以发挥他左撇子的右脑优势。
我在忙着用三级坦克攻打第五个冷酷敌人,要知道打七个冷酷敌人是相当高的水准,在我们这里,除了我,没人能敌。当把第五个国家攻克的时候,我兴奋的大喊,突然一巴掌从我身后刮了过来。是我叔叔,我以前的先生。自从爸爸远去了山东,把我交给了叔叔,我就像他的儿子。
叔叔把我带到班主任面前,向班主任陪着笑,递着1元一只的香烟。“老师,我要我的伢在班上给大家下跪赔礼,作检讨,不让他休学,可以不?”班主任在班上作了简单的说明后,我始终不愿意进去,叔叔躲在教室的门边,我被他一脚踹了进去,一个踉跄就站在了同学们的跟前。“跪下!”我听见一个来自门边的声音,但是,我的脚就是不愿意。
大约沉默了5分钟,我的固执使空气凝固得只有呼吸的声音。很清晰地听见班主任冷笑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对这个抹不上墙的泥巴的轻蔑。忽然,叔叔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向大家敬了一个礼,就直直地跪在讲台上,我代表我那不懂事的伢像大家保证……
高三的时候,一垛垛城墙式的书堆放在同学们的桌上,一笔又一笔足够的款单从山东飘了过来。我叔叔下岗后去了山东,我的汇款单每次都由他填写,当然我的费用一般也是他的。一次,我的生活费意外地改为爸爸那没有念过多少书的手笔。附言简单地说:叔叔在隧道里务工时,脚被压了,不方便给你寄款了。
我也没有回信,“你没有时间,不用回信。”这是爸爸和叔叔共同的嘱咐。忙碌的高三也没有使我都想。
2001年9月,我带着兴奋和激动去了武汉的一所一类大学,军训结束后,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山东的信。爸爸说叔叔离开了人间,在2000年的开春。
我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玩笑,直到在公墓里看到叔叔的相片雕在一座大理石上,我扑在石碑上哑言。爸爸颤抖着给我一封信,是叔叔的那有点颤抖的笔迹:
我亲爱的龙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间了。我知道,我的日子不长了,我身上烂了的肉,一点一点的扩大。我的大腿已经锯掉,看着我失去的脚,我并不伤悲,也想起了你小时候的那次事故。我最担心的是你还会辜负我和你爸爸妈妈的一片良苦用心。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希望。还记得那次我为你向全班下跪的情景吗?看见你一天天懂事了,成绩也有盼头了,我们都很开心。尤其是我好开心,我再也不用为你向别人下跪了。万一,还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