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看来我要帮帮可怜的恩尚了。”韩瑟琳用自己的汤勺舀了一勺汤,送到车恩尚的嘴边,“来,恩尚,张嘴。”
车恩尚颤抖着张开嘴,韩瑟琳却根本没把汤勺放进她的嘴里,而是把滚烫的汤全倒在车恩尚的下巴上。汤汁、菜叶顺着她的下巴流下来,滴在那件价值一百万元的校服上。车恩尚条件反射的就要去擦,却被朴海媛一把按住了手臂。
韩瑟琳笑着说:“哎呀,对不起啊恩尚,我手一抖就把汤弄撒了,来,我重新喂你一勺。”
冒着热气的汤再次送到她的嘴边,车恩尚却偏头避开了。
“不想喝呀?你妈可给你做不了这么好的汤呢。”韩瑟琳用另一只手扯住车恩尚的头发,想要强迫她张开嘴。车恩尚吃痛,下意识反抗,却不小心扫到了她握着汤勺的那只手,滚烫的汤悉数洒在了韩瑟琳的大腿上。
“啊!好烫好烫!这个丫头疯了吧?!竟敢拿汤烫我!”韩瑟琳就着扯住车恩尚头发的姿势,示意朴海媛帮忙,死命的把车恩尚的头往餐盘里摁去。
车恩尚没有呼喊,没有求救,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无声的反抗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
坐在对面的姜艺率笑着说:“车恩尚,你在哭吗?为什么哭呢?我们可是在对你施行社会关爱呢,并不是值得哭的事情啊。”
“够了!”
金叹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扯开韩瑟琳和朴海媛,把车恩尚护在了身后,“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她跟你们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只木偶。”
姜艺率一时有些无所适从,结结巴巴的开口:“金……金叹?!”
金叹说:“停止吧!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这样并不能体现出你们比她高贵多少,只会让人当成借助欺负弱者来找存在感的跳梁小丑罢了。”
没等姜艺率开口说什么,食堂的另一边却突然响起刺耳的桌椅摩擦地面的声响。
崔英道踢开面前的餐桌,走到金叹面前,邪气一笑:“找存在感的跳梁小丑?金叹,你这句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而且,要说停止也是由我崔英道来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的地盘上呼来喝去!”
金叹也不示弱:“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何必对号入座呢?”
“金叹,这可是你先惹我的。”话音刚落,拳头已经朝着金叹的脸飞了出去。
金叹猝不及防,身体轰然砸在一旁的餐桌上,餐盘里的食物也悉数倾倒在他的身上,狼狈极了。
他迅速起身,照着崔英道的小腹飞起一脚。
崔英道向后趔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正要再次飞扑上去,却被一直在旁边若无其事用餐的刘Rachel厉声止住:“够了!你们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唔,亲爱的Sister,你这是来替未婚夫解围的吗?可是他身后保护着的却是别的女人哪。”
刘Rachel看了一眼金叹身后的车恩尚,说:“我自己有眼睛会看,不用你来提醒我。”
车恩尚觉得自己快要被这里各种各样的目光凌迟致死了,再不逃离这里的话,说不定下一秒她就会晕过去。可是她不能让这些自以为是的富家子弟看了笑话,所以她迎着众人的注视跑出了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崔英道看着金叹,嘲讽地说:“美人已经走了,英雄不去追吗?”
金叹脱下沾满食物残渣的外套,踢开一旁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椅子,走到崔英道的面前,说:“现在的你,才真正让我觉得恶心。”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崔英道突然觉得阳光有些晃眼。他笑了笑,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笑,然后烦躁的踢上一旁的桌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
“幼稚!”刘Rachel丢下这两个字,也走出了餐厅。
Chapter05 为什么不爱我
帝国高中,室内篮球场。
偌大的篮球场寂静而空旷,橡木地板上稀稀落落的散落着几只深褐色的篮球。崔英道和金叹的任务就是把篮球场上的杂物收拾干净,然后再把这片将近六百平米的地板拖一遍。
想想都头大!
崔英道随手捡起一颗篮球,一边拍一边晃悠着。
“嘭!嘭!嘭!”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响彻在篮球场上,填补了相对无言的两个人的尴尬。
金叹推着篮球车四处捡着球,而崔英道则拍打着篮球在他屁股后面晃荡。
“说点儿什么好呢?”崔英道暗自嘀咕,“要不要为今天中午的事情道歉呢?可他要不接受怎么办?那也太没面子了。不该那么冲动出手打他的,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可他也踢了我一脚,算是扯平了……”
“喂!”金叹叫他:“你不准备干活吗?”
“喂?!为什么对我说平语?我们又不是朋友。”崔英道习惯性的找茬。
金叹说:“你也没有对我说敬语啊。赶紧干活吧,也不想想是因为谁才受处罚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如果不挑衅我,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挑衅?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跑过来找我茬的好不好?真是恶人先告状!”
崔英道停下拍球的动作,任篮球弹了开去,冷声说:“你出现在这所学校里,就是对我最大的挑衅。为什么要从美国回来?为什么再次搅乱我的生活?为什么?!”
金叹弯腰捡起弹过来的篮球扔进球车里,说:“我选择在哪里生活是我的自由,至于你的生活,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别忘了五年前是谁口口声声让我滚出他的生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他果然还对五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如果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他会不会原谅自己呢?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你可真够小肚鸡肠的,年少无知的事情还记到现在。”
金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他这是……在对自己示好吗?示意他已经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他们还可以重新做朋友?
金叹暗自摇头。以崔英道骄傲又自负的性格,是绝无可能对人低头的。更何况,当初受伤害的人可是他金叹,要说忘也应该是他金叹先忘,崔英道作为破坏两个人关系的元凶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宽容大量。
金叹推着球车往前走:“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因为你嘴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动过什么样可怕的念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崔英道暗自咬牙,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绝不可能说出“当初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吧”这种鬼话。
“你爱记多久记多久,关我屁事。”怒气又渐渐涌上来,崔英道觉得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伤害彼此的事情,所以他果断地撤了。
金叹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喊:“喂!崔英道!你真的要这样吗?!混蛋!”
崔英道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金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篮球场。
那个家伙一走,篮球场忽然寂静的有点可怕,似乎有冷风飕飕的吹进来。金叹环顾一下四周,不禁打了个寒颤,也十分迅速的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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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尔,钟路区,平仓洞,尹载镐家。
吃过晚饭,尹载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完成社长大人交代的任务。
“啊啊啊!又死了!”尹载镐气急败坏,“这是什么破游戏啊,怎么这么难,都快把人逼疯了。”
尹灿荣看书看得有点儿累了,出来倒水喝,却看到自家老爸抱着个iPad在那儿大呼小叫,好奇之下凑过去一看,不禁大跌眼镜:“爸爸,你怎么也在玩儿这个游戏?”
尹载镐像看到救星一般拉住他:“儿子,你有没有通关秘诀什么的快教教我,我都快被这只笨鸟给逼疯了!”
“我就是因为朋友说好玩儿才试着玩了几局,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卸载了。你最近工作很闲吗?怎么会有闲情逸致玩儿这个?”
“好儿子,只要你能帮我玩通关,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无条件地答应,怎么样?”
虽然有点儿难,但通关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老爸给出的条件这么诱人,怎么能不答应呢?
所以,尹灿荣十分迅速的回房间打印了一份合约书,双方签字画押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拿着iPad回房去了。
尹载镐顿感神清气爽,拍拍屁股回房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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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尔,江南区,狎鸥亭洞,宙斯酒店。
金叹站在哥哥的房间里,就像亚瑟来到了他的迷你王国,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对什么都感到新奇。
这个房间里充盈着哥哥的味道,而且到处都有哥哥的痕迹。茶几上翻看了一半还没合上的财经杂志,床头柜上装满了烟头的水晶烟灰缸,洗手台上摆放凌乱的刮胡刀、古龙水和啫喱水,以及浴室玻璃上附着的水珠,都会让金叹浮想联翩。
哥哥穿着睡衣坐在床头看书和抽烟的样子,早上对着镜子整理仪表的样子,光着身体在浴室里洗澡的样子……
不能再想下去了!金叹及时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恐怕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他躺在哥哥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深呼吸,全是哥哥的味道,就好像自己正被哥哥抱在怀里一样。金叹在黑暗里无声的笑了,笑自己傻,只是这样就觉得幸福到不能自已了。
“你在干什么?!”
是哥哥的声音!金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他急忙从被窝里出来,瞄了一眼金元脸上不悦的声色,低声解释:“我只是觉得有点儿累了,所以在哥哥的床上稍微躺了一下。”
“既然累了就回家睡觉去,出去吧!”金元一边解领带一边往酒店的服务台拨打电话:“如果再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放人进我房间的话,就让你们崔代表来给我解释一下你们酒店的安全措施到底是怎么做的。另外,请立刻帮我换一床新被褥。”
即使是盛气凌人的金元,也英俊得一塌糊涂,举手投足间俱是成熟男人才具有的诱人魅力。
看着一件一件脱着衣服的金元,金叹不紧一阵口干舌燥。
也许是受了窗外月光的蛊惑,金叹走过去,从身后环住金元劲瘦的腰身,脸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说:“哥,回家住好不好?我好想你。”
金元被他这突如其来又不合时宜的亲昵举动弄得呆住,正在解衬衫扣子的手指不禁也停了下来。
半晌,他才想起去掰金叹环在他腰上的手:“你疯了吗?快给我松开!”
金叹却抱得更紧,声音里有撒娇的意味:“哥,你为什么不能像这个世界上其他哥哥爱护弟弟那样的爱我呢?你为什么不爱我?”
金元也问自己:我为什么不爱他?
答案是:因为没有必须要爱他的理由。那么,为什么要去做没有理由的事情呢?所以,他不爱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他这样抱着自己,自己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反感呢?反而还有点儿……喜欢。
金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掰开金叹的手,说:“不要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赶紧出去!”
“哥,我不会再擅自进你的房间了,所以你不要搬走,好不好?”至少,让我准确的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金元没有回答他,径直去了浴室。
门铃声响起,想来是住客打扫的人到了。
金叹从地上拿起自己的书包,沮丧地想:他都没有问问自己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呢。
Chapter06 我在那一刻爱上你
从宙斯酒店出来,金叹打发一直跟着自己的姜司机先回去了。
他想一个人走走,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初秋的天气还带着夏季的湿热,夜风沾染着稀薄的水汽扑在人脸上,有说不出的舒适。道路两旁高耸的梧桐树在风中哗哗作响,好像在演奏着一首不知名的交响乐。
金叹回想,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哥哥抱有这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情感的?想让他对自己笑,想被他抱在怀里,想要亲吻他,想要汲取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想要独占他所有的一切。金叹知道,这并不是一段正常的兄弟关系中该有的感情,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似乎是在金叹十二岁那年的夏天吧,那时的金元已经二十五岁,又挺拔又英俊,刚刚结束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的经济管理课程,回到了韩国。
金叹放学时,一听家里的佣人说哥哥从美国回来了,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往金元的房间跑。
也许就是金叹推开房门看到的那一幕,另他无法自拔而且心甘情愿的沉沦进了那个名叫“金元”的爱情地狱里。
那个瞬间,金元正从浴室里走出来,未着寸缕,头发上还滴着水,水珠打在小麦色的肌肤上,顺着肌肉的纹理下滑,一直滑进瞬间让金叹口干舌燥的地方去。他感到有一股热流汇聚在自己的小腹上,让自己的身体起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金叹盯着哥哥赤…裸的身体,不自觉吞了一口口水。
金元抬头,拨楞着额前细碎的刘海,笑看着愣在那里的金叹,说:“我家阿叹回来了啊,过来,让哥哥抱抱。”
他就光…裸着身体,朝金叹伸出了手臂。这实在是个难以抗拒的巨大诱惑!
下一秒,金叹已经飞扑进金元的怀里,也许是用力过猛,两个人一起摔倒了在白色的羊绒地毯上。
金叹趴在金元的胸口上,嗓音绵软,毫不遮掩的表达着自己的思念:“哥哥,我好想你。”
金元就那么躺在地毯上,由着金叹趴在自己身上撒娇,笑着伸出手在他脑袋上一阵宠溺的胡噜,“哥哥也想阿叹了,这段时间阿叹真是长高了不少呢,都快赶上哥哥了。”
金叹听着哥哥有力的心跳声,幸福地说:“哥哥,你不要再去外国念书了好不好?就这样一直呆在家里陪着我,行吗?”
“哥哥已经毕业了,以后阿叹每天都可以看到我了。”
“真的吗?!”金叹惊喜抬头,看着哥哥满是笑意的眼睛,低头在金元脸上留下特别响亮的一记亲吻,“太好了!”
金元笑着说:“阿叹先起来让哥哥穿上衣服好不好?哥哥还光着身子呢,让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金叹赶忙爬起来,跑去房门口堵着以防有人进来。
这样的哥哥,只能他一个人看到,别人想都别想。
似乎就是从这一刻开始,金叹对金元产生了强烈的独占欲,产生了不可告人的爱慕之心。
十八岁的金叹在初秋的夜风里笑得既幸福又悲凉。那个时候的哥哥既温暖又和煦,就像阳春三月里的太阳一般笼罩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现在的哥哥却变得坚硬而冷漠,好似南极的冰川一般寒冷,拒绝着金叹的一切靠近。
金叹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一夜之间哥哥就厌弃了他?为什么不管他怎么努力哥哥都不能重新接纳他?如果仅仅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的话,那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对他笑、对他温暖?
金叹经常想,如果哥哥打从一开始就厌恶他、抗拒他的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沉沦。有些东西,一旦食髓知味,便再也戒不掉,只会变得越来越贪婪,想要得到更多。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打断了金叹的沉思。
抬头向前看去,昏暗的路灯下,有三四个年轻男子正围在一起踢打着什么。金叹走近了一些,才粗略看清地上蜷缩着一个人,双手抱头抵御着不断落在身体上的拳脚。
路上的行人纷纷闪避,唯恐一不小心麻烦落在自己身上。
待越走越近,金叹才震惊的发现,地上的那个人,竟然是崔英道?!
金叹没有丝毫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