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的老巢?事后?哈,戚少商声都没吭,多威风!O记督查让连云寨大当家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事后居然一点事都没有?那以后办案他还有什么顾虑?他短短几年破了这么多大案,功还没到名就先成,要不是你事事在他身后善后,他今天做事会这么浮这么噪?”
铁游夏一时无话可说,“我……那我们之前也是这样,也没出什么大事……”
萧散冷笑得更大声:“我多大,他多大?我闯的是什么祸,他呢?我犯的事你不帮忙顶多是罚罚银子骂个几句,他这些事情你不管他在街上被人做了你都不知道——”
“够了!”铁游夏有些心烦的打断他,“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长时间的沉默,当铁游夏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萧散看着他的眼神有些黯淡。
“对……对不——”
萧散起身绕过他就直接出了屋子。
门外,冷凌弃搭着崔略商的肩在墙角不知道说些什么。安儿见到萧散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阿萧。”
“
你机票订了么?”萧散淡淡的问,看不出表情。
“还没。”
“多订一张吧。”轻轻的话语,仿若叹息。
☆、第 65 章
安儿的脸慢慢的亮了起来:“阿萧!”
萧散看着她,耸了耸肩:“头儿那边,你们帮我顶着应该很辛苦吧。”
安儿笑意如花:“为了你这句话,什么都值了。”
萧散勉强扯出一个笑:“不是约了他们么,走吧。你应该还没把我要辞职的消息张扬出去吧,现在反悔来不来得及?”
冷凌弃一愣之下回头,反悔?
安儿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来得及,当然来得及!啊,你小子诓我,亏我昨天还叫那片死叶子回来。”
萧散这次真的有几分惊奇:“你叫阿枫过来?”
安儿的笑淡了淡,却很甜:“那小子,听了你不回去吓的电话都掉地上了,挂我电话订机票欸,真不知道我们谁是他老婆。”
萧散下意识的笑:“大小姐,你有没有搞错,我一男人你也吃…醋……”
笑容瞬间抽走,脸色有些尴尬的苍白。
安儿似乎也没想到般的愣了愣,她看了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阿……阿萧?”
萧散深呼吸了几次脸色微缓:“走吧。”
安儿轻声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在出事之前,整个分部里所有人都知道,萧散生平最恨同性恋。他们认识至今十五年,始终如此。
无论是谁,在查出他这一年的行踪的时候都几乎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谁想得到,过去只要一在他面前提及两个男子相恋就脸色大变的萧散,竟然在这短短的一年里跟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甚至同居?
萧散走了出去,安儿跟在他的身后,回头看的时候,目光复杂。
而崔略商办公室的门,始终都没有打开过。
崔略商扬起头来试图止住不停流出来的眼泪,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那些水仿佛自己有意识一般,不断的从眼睛里面渗出来,止不住,停不了。
冷凌弃搭着他的肩的手紧了紧,他侧头抬起手来抹了把眼睛:“走吧,去看二师兄。”
打开门就看见铁游夏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脸埋在手掌里。
听见声音抬起头,崔略商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铁手,你们没事吧?”说着,下意识的想拍拍他的肩。
铁游夏淡淡的抬手挡开他的手:“抱歉……”然后他一直低着眼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崔略商的手僵在空中,冷凌弃站在门口看着他,轻声说:“先回家吧,我帮你请假。”
铁游夏其实并没有走出去,他上了警局的天台。
这是多少年前的习惯了?记不清楚了。
记忆里,自己还是个奉公守法的警察的时候,有什么事烦在心里的时候都会跑上来。
那个时候的烦心事也还真的不怎么多,那个在警校里的小混世魔王占了差不多百分之八十。
那个时候手机里面接到的最多的电话,差不多就是警校的同事了。
——老铁,略商今天病了,出操的时候腿发软的站都站不住。
——哥们儿,你那小学弟怎么回事儿啊,体能测试就没有一次及格的。再这么下去我跟你说啊,他真的快毕不了业了啊。
——铁SIR,小崔这次考试笔试还是在大榜前头,呃……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他那些身体测试还是吊车尾……
每一通电话接了之后都会或喜或悲,刚开始的时候心底半是抱怨半是哀怨的埋怨着老诸葛怎么就丢了这么个麻烦到他的手里,可是到了后来,看着那小子每次都是一脸无辜的忽闪着清水似的大眼睛看着他就实在是生不出来什么气。
那个时候,说他的人就不少。大都是说这么个惯法他以后当了警察也是个花瓶。铁游夏知道,那是在他面前不好意思说,就他当时的了解,能当花瓶都算不错的,人家那是不好意思说废物。
那能怪他么?他每一次见不到人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这次怎么的也得好好磨磨他,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可每一次一见到人,见到那张干净清秀的脸,就什么话都堵在嘴里说都说不出来了。
那时候也没觉得这小子比别人好看到哪去,也没觉得这家伙比别人讨人喜欢到哪去,更没想过想要经常见到他,每一次听到崔略商三个字除了头疼大概就只剩下胃疼了。
人都是相对的,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带喜欢你,崔略商气人的手段从来都没有人敢小觑。铁游夏恨不得去庙里拜拜祈求一年里面也别见他几次。
警校念着念着,那小子的小身子骨居然还真经得起折腾,折腾折腾着,比原来强了不少,虽然还是照标准差,可至少看得见希望了。
铁游夏有一次早晨在路边遇到了崔略商。那是一年里面最冷的那几天,他一身单衣,在冷风里练习着跑步。脚步慢得可以,铁游夏几乎可以预见,照他那么跑下去再练多少年也是白搭。
下车,走过去拉人。然后小子很不配合,挣开他的手就要走。然后铁游夏当然不会放他走,拉扯之中崔略商一个站不稳摔在了地上,铁游夏去扶的时候才发现他嘴唇都紫了,小身子抖的跟筛子似的。
医院里医生的胡子都快吹上天了,说扭伤脚可大可小,处理不好是一辈子落毛病的。铁游夏一头雾水,扭伤脚?
什么时候?父母心的医生指着片子怒不可遏,都发炎成这样,没有半个月也不少十天了。
铁游夏火了,他问你伤了脚怎么不早说?他说你这个样子还出来跑是不是想把身子折腾的体检不合格再也当不了警察?他说你知不知道每个人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你这么糟蹋自己对得起谁?
崔略商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他愤恨的看着铁游夏说我知道你嫌我烦!
本来就干的见不到本色的嘴唇咬的都出了血,眼眶深深的陷着,乌黑的眼眶映着苍白的脸,乍看上去没点人色。
铁游夏的心突然就撞了一下,不疼,却很震撼。
两人都缓了口气,铁游夏问,能走么?
崔略商嘟着嘴,过了好半天才丢出一句,死不了。
然后铁游夏伸手捞过崔略商的手想扶他往外走。一伸手才发现,这小子手冰凉的直哆嗦。铁游夏皱着眉打量他,半天才看出问题。这大冷的天,就算是出来锻炼也不能就穿这么少吧?
他问你怎么不多穿点?
崔略商咬着嘴唇甩开他的手一言不发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他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略微有些短的上衣才恍然大悟。崔略商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本来就没有多少衣服,这个年纪正是成长期,过去的自然都小的不能穿了。
这小子也够绝的,这身衣服挺了也不知道多久,不肯开口求人示弱,还就这样撑着每天早晨出来锻炼,甚至连受了伤都不间断。
也许……可能……他真的很想当警察。
铁游夏呼出一口气,然后走过去把崔略商打横抱起来。崔略商大惊,一副少女要被非礼的惊悚表情看的铁游夏格外的郁闷。
把人丢上车,一路开到了服装店,四季的衣服连续拿三码,最大的那款像口袋,崔略商缩缩腿绝对能被装进去。
付了款之后依旧是打横抱着丢上车,和丢那堆衣服的袋子一样,没一点怜惜之意,崔略商仅有的感激之情就这么被磨掉了。
再之后的事情记不清了,反正就时不时的去看看他缺什么,看的时候还得小心,不能伤了他的小自尊,那小子脸皮薄。
买衣服的时候永远都是几个号码连着买,除了自己的一件之外其他统统丢去崔略商的寝室。
这个习惯不好,真的不好,因为这直接导致了几年之后,他们哪怕是住在了一起,他买衣服还是习惯性的连号买,每次买完都被崔略商一通骂,说他浪费不知道节俭,说两个人都没有兄弟警局里的人都人高马大的买那么多小衣服要怎么办?铁游夏不以为然,放着,我看着心里踏实,混黑道那几年
买的更多,你没看到。于是之后他们的衣服崔略商就一手包办了。
再后来呢?好像两个人就好起来了,好的像亲哥儿俩似的,他才发现,其实这小子虽然脾气不太好嘴巴有点毒外加气人有一手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
再后来,他交了个女朋友,挺漂亮个小姑娘,那小子笑的比他还开心,说终于有人降得住他,之后不会老去荼毒他这个可怜的小学弟了。
他哈哈笑着,今儿我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小子给我识相点。
崔略商两只手按着眼睛往下拉做了个鬼脸,反正嫂子在这儿,怎么着你还想当着人家虐待我?
他一把把人抓过来揉乱他的头发,臭小子威胁我?
那小子那天的笑声很好听,他到现在还记得。
刚结婚的那段日子,以为他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了。
勤勤恳恳本本分分,办案破案抓人,日子很快就会一晃而过,到时候牵着老婆的手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多好?
那个时候倒是明显的感到这小混蛋消停多了,见了他也不亲近了,他奇怪的问怎么了,臭小子瘪着嘴说你有老婆就不要学弟了。
他哭笑不得的问怎么会,崔略商哼了一声说那你怎么一个礼拜不来看我!
他恍然,原来自己之前,竟是那么频繁的来找他么?
再再后来,他在一次行动中从二楼被人打中摔下来,头撞到了石头。
醒来的第一件事,看到守在床边的女人和那个人,眼泪莫名其妙的就下来了。
一把把人拽进怀里怎么都不松手,嘴里喃喃的就那一句:是你,真的是你。
小子很奇怪,不是我还能是谁?
一句话惊醒,他赶紧松开手,离开的时候手指尖还偷偷的碰了碰那人的手,幸福的嘴角都翘了。
出院之后,他没敢在那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分,可是在那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每天都有去偷看,到了后来技术越来越纯熟专业,他大叹警校里怎么就没有专门教偷窥的一堂课。
再后来的事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离婚,辞职,黑道,黑道混了一半的时候那小子也撞了脑袋,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居然是跑图书馆历史区一待一整天,找得他魂都没了。
然后他不混黑道了,决心出来,三刀砍的他又在医院里躺了半年。
再之后,就有了夏商,再然后就到了现在。
他看着那人长大,总觉得他真的是个小孩子,要慢慢的长,慢慢的教。
他舍不得那人受一点点的委屈,受一点点的伤害。他甚至不惜动用一切手段去为那人铺上
一段完全没有坎坷没有障碍的路。
可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这样,居然是害了他。
习惯了前世总是在他身后收拾善后,习惯了那人再怎么闯祸也总会在心里有个计较分寸,他竟然忘记了今生不比前世,崔略商的本事,远远不及他自己记忆之中的追命。
没错,确实是有了他一次又一次明里暗里的帮助,才让崔略商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才让他在面对困难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他,从来没有教过他有四个字,叫做量力而行。
☆、第 66 章
旗亭酒肆后面的包厢
光怪陆离的灯光打在一张张兴奋异常的脸上,显出这些人心中无比的欢欣鼓舞。萧散在人群之中,淡淡的笑着,然后仰头灌下一大口的酒。
旁边的人哑然:“萧SIR,你没事吧,你之前可很少喝酒的。”
萧散抹了把嘴呵呵笑:“没事儿,高兴的。”
安儿在旁边始终沉着脸,有人上来也只是牵牵嘴角应酬一下,旁边原本和她关系不错的几个人都被她的低气压吓得不敢上来搭话。几个小子把萧散拉过来然后都走开,角落的沙发上一时间只有他们两个。
“嘿,大小姐,又怎么啦?”萧散灌着酒,口齿不清的问。
安儿斜睨他一眼,皱了皱眉:“你很能喝酒么?怎么我不知道?”
萧散歪了歪头:“之前不行,现在很能。”说完,又笑了笑:“不能也变成能了,你说,神奇不?”
安儿的眉皱的更紧了:“阿萧,这一年里你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
“没什么你会成这个样子?你笑成那样唬谁呢,认识这么多年你当我看不出来你不开心?”
萧散微微低了头,抿了抿嘴,“安儿,你就不能饶了我么。”
“我饶了你有用么?你肯不肯饶了你自己?”
萧散沉默,又拿起酒瓶开始灌。可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咳了起来,撕心裂肺。他用手捂着嘴,看了一眼安儿之后冲了出去,安儿看着他的背影赌气把头扭到一边没有追出去。
旁边有人看到萧散出去了就问怎么了,安儿忿忿的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他喝多了,咱们继续,不管他。”
冲出包房就直接来到酒吧走廊的角落,这里几乎没什么灯光照得到。萧散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撑在墙上,尽量压抑着咳嗽。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他拿下一只捂在嘴上的手,昏暗的灯光下,掌心的腥甜液体幽幽的反着赤黑的光芒。
晚上的时候,崔略商突然要冷凌弃空出时间,找了铁游夏一起出来喝酒。拨完电话想起来世叔说别老是孤立大师兄,于是又拨了一个到无情家,得到的毫无意外的是一顿念叨,外加一句早点回家。
冷凌弃有些讶异的问崔略商觉得铁游夏有心情和他们喝酒么,崔略商挂了电话说出门吧,二师哥十分钟之后就到了。冷凌弃更惊奇了,喏喏的念了一句他这个时候都不担心三师兄的哦,崔略商笑,臭小子你还怕我抢了你三师兄的人啊。冷凌弃一哆嗦连连的摆手说我没有我没有三哥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崔略商笑着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说放心吧,我和你二师哥说我帮他把人留住,代价是他请我们喝酒。
冷凌弃疑惑,你帮他把人留住?你有办法?
崔略商神秘一笑,不再言语。
肩膀上按了一只手的时候萧散下意识的把染了血的手藏到了身后,回过身来想笑,然后下一瞬间松了口气。
“惜朝,你又来啦。”他淡淡的笑。
顾惜朝抱起了胳膊:“国际刑警分区指挥官把O记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精英探员骂得狗血淋头没心思工作要请假回家,这么劲爆的新闻我哪能听不到?”
萧散嘿嘿的笑:“怎么,心疼了?”
顾惜朝冷笑:“那白痴还值得我心疼?”
萧散笑道:“惜朝你就是嘴巴不好。”眨眨眼睛又说,“你们的报告我看了,你怕他留案底动了不少手脚吧?”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