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事情会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变成如今这面目全非的样子呢?
类不禁后悔起自己贸贸然阻止杉菜接近阿司,扼杀了恋情萌芽的鲁莽行为来。
要是让消息灵通的道明寺枫得知了儿子的异样心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你的答案呢?”
不知类心思沉重,兀自紧张得心跳响如擂鼓的道明寺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类的脸上,关心每一寸神情变化,见他似是有所松懈和动容,连忙趁胜追击。
殊不知这下却把类差点动摇的念头给重新震了回去。
类敛下心神,沉吟了会,仍是拒绝:“阿司,不要无理取闹了。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你现在都根本不能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道明寺拧紧了眉,立刻接道:“老太婆那里我会对付的,你不用管。”
类态度坚定地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你做不到的,阿司。”他的腔调依旧是温和的,正如他的眉眼,说出来的话却犹如冰雪般寒冷:“你还不具备反抗枫夫人的能力,只不过是利用她对你的爱和自己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在任性罢了。”
被戳到痛处的道明寺登时就想说他愿意放弃这个姓氏,可冲动的话语尚未出口,就被尚存的理智拦在了喉头。
从表情上猜出他的大概心思,类继续警告道:“你难道想将注定属于你的一切轻率地拱手让人?我绝对瞧不起一个为了自身的爱情就抛弃所有责任、违背他人期待,糟蹋父母的倾心栽培,乃至于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的懦夫。”
自前世的表现看来,阿司的事业心其实非常强大,毅力十足,过人的天赋也足以与他的野心匹配,支撑起他的目标来。
“天真的王子,不要以为走出城堡外就意味着自由的空气和美好的生活,当失去华服不得不收敛脾气住在不到十榻榻米的平民屋里时,你会发现世界有多严酷。”
道明寺僵在当场,依是倔强地看向他,一言不发,紧抿着唇,面部线条显得十分冷峻。
类不想让道明寺感到难堪,于是撤去了稍嫌严厉的口吻,改为和风细雨地柔声劝道:“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跟枫夫人对上,其实她……”很爱你。
这半句不该现在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还是被类隐去了。
毕竟,时机还未到。
阿司是绝不可能听得进去的。
“好了,快回去吧。”
作为总结,类拍了拍道明寺的肩,安抚性地冲他笑笑。
出乎意料的是,道明寺却将他的手握住,凑到脸前,旋即紧闭双眼,自纤细的指尖开始,以近似虔诚的态度轻轻地吻着。
濡湿的热意从敏感的指腹上被点燃,沿着交错繁杂的神经网,导入神经中枢。
叫类也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类静静地看着他。
只听道明寺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
“类,给我一个机会吧。”
即便是他极力掩饰,也能听出其中蕴含的着浓浓的哀求的味道。
道明寺的心里空空落落的,泛着难以言喻的沉痛。
过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一向骄傲的他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喜欢到……愿意为他改变自己,接触最讨厌的事情的地步。
喜欢到愿意舍弃这个世人趋之若鹜的姓氏——只是他很清楚,哪怕是把这话说出来,类是一定不会高兴或者赞同的,更遑论是肤浅的感动。
“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给我……”
道明寺反反复复地呢喃着,小心翼翼地顺着白皙莹润的指纹那清晰脉络,温柔又缓慢地落下一个个灼烫的吻。
要是西门在这里,一定会大骂道明寺这小子狡猾到无师自通了哀兵之计。
类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是愧疚。
因为无论怎么看,眼前的状况都是他太莽撞地插手进阿司和牧野的恋情才导致的蝴蝶效应,他具有无法推卸的重大责任。
另一方面,是担忧。
前世对牧野喜欢得什么都舍得放弃的好友分明是彻头彻尾的异性恋者,又怎么平白无故地会转而对身为竹马的自己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多半是一时的迷惑吧。
终于结束了自我挣扎,类长叹一声,缓缓开口妥协道:“即使我一直对你的感觉都只是好友的喜欢,你也不介意吗?”
道明寺怔了怔,赶紧点头。随着他的动作,额前那硬卷的发蹭到娇嫩的手心肌肤,酥j□j痒的。
“既然你坚持,那我们姑且就试一试。”类终于松口,“但是有几个前提,你要是无法遵守的话……”
“我一定可以的!”欣喜若狂的道明寺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发光,迫不及待地承诺道。
一扫之前的沉郁哀痛,精神抖擞得不像是同一个人。
倒是恢复得快。
不由得懊恼自己不该一时心软的类扶额:“你就不能稳重一点,好不容易长进了一些,怎么又倒退回去了。”
道明寺非常听话地将神情一肃,作洗耳恭听状,就差没安上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拼命摇了。
——阿司你最需要做的是,先把咧得太开的嘴角稍微收一收。
类强忍着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首先,不能让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包括阿玲和总二郎;其次,在你真正成熟到能得到我承认的地步之前,我是不会慎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类看着他骤然色变,还是无动于衷地说了下去:“除了友谊,我同意发展的仅仅是一般床、伴关系,允许在独处的时候发生亲密行为,但不得以任何途径来干涉对方的私生活,这一点约束对双方有效。”
“如果你有异议的话,现在完全可以当成我不曾同意过。”
……虽然他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也少得可怜,仅仅是前世被阿玲半诱半哄地做过一次罢了。
但类对自己能否糊弄住历史记录干净得犹如一张白纸的阿司,还是颇具信心的。
他想了想,又愉快地补充了句:“你要是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随时可以结束。”
道明寺原本兴奋的脸色顿时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灰败下去,半天才颓然地说:“……我答应了。还有什么吗?”
他没有再就‘自己唯一喜欢的人就是类’这个问题上做徒劳的辩解。
还指望着他知难而退的类懒懒地说:“还有就是……来,靠过来一点。”
道明寺闻言照做。
“这是第一份奖励。”
类微笑着说完,微微侧过脸来,再凑了一步上去,不轻不重地在木愣愣的道明寺的下唇上啃了一口。
没有破皮,倒是留下了一个模糊的牙印。
初恋特有的甜蜜的滋味沁入心脾。
尽管猝不及防的受袭者因吃痛而反射性地闷哼一声,但他那由于苛刻条件而低落的情绪却在这一刹那被一扫而空,重又振奋起来。
只是得到些许甜头的道明寺自然不满足,于是下一步便是妄想着得寸进尺地搂住类的腰,然而手臂才伸出一半,就被类毫不留情地拍开——
“你准备在第一天就打破约定吗?”
类眯着眼,语带愠怒地警告。
——不能让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想起这一条恼人的不平等合约,道明寺只好委委屈屈地缩了回去。
明明类刚刚主动亲了他来着。
心里却窃喜不已,盼着以后类单方面犯规的次数越多越好。
“第二个奖励是什么?”拼命抑制着荡漾澎湃的心潮,努力表现出‘稳重’的道明寺满怀期待地问。
在内衬上抹掉手心渗出的少许虚汗,类表面上镇定自若地回答道:“……用西门的说法就是,我们今晚找一间房,一起从男孩变成男人吧。”
作为他搅乱局面的自我惩罚。
也是想让阿司尽快腻掉这种在旁人眼里看来会是悖德的怪异关系。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若是被不远不近地放在眼前,更容易令人念念不忘,甚至转成恐怖的执念;但凡得到了,拿到手上会兴致勃勃地把玩几天,一到腻味就弃之敝屣了。
不过,阿司的执着可是出了名的——
类只希望事情会如他想象的那样顺利。
……虽然连他自己忍不住都怀疑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类的打算是,最好能让道明寺跟吃腻了鹅肝一样把他也吃腻。(╯﹏╰)
道明寺:o(≧v≦)o~~(死蠢顾着开心)
没大纲的好处就是随时可以把剧情方向转一转,想些啥写啥;没大纲的坏处就是卡文可以卡一天,这一章又憋了我5小时才出来。
话说回来,昨晚梦到了一个我个人觉得很有趣的设定。
具体是什么设定呢……
我决定还是不告诉你们好了。
感谢订阅=3=
额……再感谢一群财大气粗的土豪拂晓大猪(卧槽我都见你几次了)墨家二货(卧槽我发誓不是第一次见到你)鱼唇零夜喵小傻(卧槽又遇到你了)肥臀苹果的地雷……劳资要想不出新的爱称作为后缀了!
第28章 丢脸
地点最后被选在道明寺财团旗下的希顿酒店。
f4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钟情泡妞把妹的西门跟美作更是光顾此地的常客。不像其他人还需要事先进行预约或者在柜台登记身份信息等事宜,他们旁若无人地直接进入了贵宾用的专属电梯;然后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位于22层的总统套房里,还没走到门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的客房经理便殷勤地替他们用钥匙卡打开了门。
鉴于f4之间的关系历来密切;聚会偶尔也会选在这里;没人对两个大少爷组队来开房表示质疑和八卦,几乎连基本的好奇都没有。
当然;也不敢有。
“道明寺少爷;花泽少爷,钥匙卡就放在这里,有需要敬请吩咐一声,我们的人立刻就到。”一路上都眼观鼻鼻观心;在属下面前摆足了‘懂本分’模板的经理最后还是耐不住谄媚了一回。
道明寺一个正眼都没给他,直勾勾地光顾着瞅里面那两张并排摆放着的超级大床了。
经理尴尬地摸摸鼻子,随着房门被小心地合上,灯火亮堂的豪华套间里恢复寂静。
“……在这个灯火辉煌的日子里,我凝视着你那双晶莹剔透的眼!”
“然后男的说‘你真美,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丰满迷人。’”
“接着女的娇羞地回应‘不要嘛,你这样说我会害羞的。’”
脑子里一片混沌,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的道明寺端好威严的架子,绷着一张故作严肃的脸,突然回想起这段美作和西门一唱一和、刻意恶心他的对白来。
即便他再傻,也知道要是自己把这做作又肉麻的一套放在类身上试用的话,恐怕会被当场踢出去。
“还愣着做什么?”室内暖气充足,类一进门就脱掉了碍事的外套挂在床边的衣架上,回头一看,结果发现脸色变幻莫测的道明寺还傻愣愣地杵在原地:“你不先去洗个澡吗?”
惊醒过来的道明寺顿时火急火燎地蹦了出去,干巴巴地笑着说:“哈、哈哈,是哦,要先洗澡,哈哈哈……”
洗澡有那么值得开心吗?
类奇怪地看着他同手同脚,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般地拽开门把,然后一头栽进了……衣柜中。
“阿司,那里是衣柜。”
好声好气地提醒了句把绯红的脸埋在一堆衣物和毛巾里一动不动的人,他无奈地摇摇头,决定不撒手管了。
直到坐在小厅里的沙发椅上的类看完了整整一集无聊透顶的电视剧,洗浴完毕的道明寺才摇摇欲坠地从里面晃出来。
酒店里配置的雪白浴袍被穿得松松垮垮的,往日硬卷的发因蕴满了水的坠力而暂时性的变直了些许,最引人侧目的是,他那一般呈现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如今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煮透的虾米,粉里透红。
类被惊了一下,担忧地问:“阿司你究竟泡了多久?有那么舒服吗。”
道明寺右手可疑地捂着鼻子,眼神飘忽地随口‘嗯’了一句。
洗澡的时候一直在想稍后要做的旖旎的事情,又怎么记得时间流逝。
类不禁犹疑地试探:“……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道明寺这下彻底炸毛了,语调骤然拔高:“开、开什么玩笑,我道明寺司怎么可能——”
“你不想的话可以随时回去,我不介意的。”类很大方地表示。
心急如焚的道明寺也听出自己声调里的色厉内荏,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索性一屁股就势坐在床边,如生根了一样纹丝不动,算是明确地表了态。
类好笑地摇摇头,不再多说,换上拖鞋准备去洗浴。只是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临到踏入浴室之前,回头跟道明寺叮嘱了句:“床头柜里酒店应该都有准备润滑剂,你仔细研究一下用法。”
也省了他亲口去讲解的尴尬。
……毕竟他也不熟。
类盘算得很好,可他到底是错估了两件事情:
一,道明寺的英语水平,尽管经过这几天的努力,提升依旧不明显;
二,五星级酒店里配备的润滑剂是高档的舶来品,包装上全是纯…英…文说明。
不久后,当他裹着浴袍从热气蒸腾的内间出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叫人心神巨震,饶是淡定如类都无法再保持平静的这么一幕——
碍事的浴袍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地上,全、裸的道明寺浑身都被涂抹得油光发亮的,加上他泡得粉红的肤色,整个人简直跟一只被抹好了酱料预备上架烧烤的肉扒无异。
他正笨拙地去够抹不着的肩胛骨一带,看得出他在这段时期里很努力,至少连脚边都七零八落地散布着好几个告罄的空瓶。
“啊,类你出来了啊,来帮我涂一下这里。”
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全身滑腻腻的道明寺以别扭的口吻提出了寻求帮助的请求。
类:“……………………………………………………………………………………”
他、只、想、现、在、就、夺、门、而、出、找、个、角、落、大、笑、特、笑。
拼尽全部的自制力才勉强按捺住捧腹大笑、从而伤害到道明寺那颗玻璃心的冲动,类用最温和的语调跟他澄清了这桩误会,并说明了润滑剂的正确用法。
虽然类没有大笑出声,但在明白自己丢了个大人后,道明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到最后已经黑得发紫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二度奔往了浴室,一方面是清理掉身上那些涂错地方的润滑剂,一方面顺便冷静一下发热过度、思维迟钝的头脑。
等浴室门被重重地摔合的时候,类才终于不用辛苦地憋着笑了。
“唉~~~”
好不容易折腾完毕,筋疲力尽的道明寺不顾形象地四肢平摊在大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气氛被他搅得一团糟!
类站在掀开一点布幕的落地窗边,假装看底下灯火辉映、顶上星光璀璨的漂亮夜景,实则肩膀一抖一抖地在偷笑。
在床上滚了几圈,回过味来的道明寺也顾不得沮丧了,豁出去般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凑到耳边低低地问:“喂,这些风景就那么好看吗。”
被那突然的热气给刺激到耳廓,类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瑰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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