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这个人。。。她总有些不想招惹跟忌惮。
不如说是对这个世界的忌惮吧。
“既然已经欠了我一条命,又何必再问我这个问题”
然而这个让她忌惮的人却是直接坦白了她的隐忍。
随弋看向石之轩。从侧面看,对方鬓角的白。很明显,
仿若夹在苍山石缝里面的白雪。
“西域雪神山”
石之轩也只淡淡给了这么一个答案,对于随弋来说却是足够了。
这次随弋没再说谢谢,而是沉默了下去。
“你的本性纯净,意志坚定,却物极必反,一旦被摄入心魔,发作得比别人还要厉害。。。。”
石之轩说着忽然顿了下,因为随弋静静看着他,仿佛在说,你不也是?而且比我还严重,老婆都认错了。
心魔。。。。
好像的确是。
还真是让人尴尬得眼神。
石之轩凉凉瞥了随弋一眼,转过脸,起身,衣角垂落,说:“要完全祛除心魔,需一些静心清邪的至宝辅助”
“邪王似乎有所建议”
“静念禅院,和氏璧”
石之轩双手负背,侧看随弋,那双眼尤其深邃而且难测:“据我所知,也只有它能帮你,否则那力量制衡之下,一半在于你身的邪帝舍利精元不仅无法为你吸收,反而会乘机侵占你的神智。。。最后,也许会与我一样”
“邪王可后悔?”随弋早已听过这人跟碧秀心之间的事迹,堪称这个世界让无数人扼腕叹息又心痛难忍的结局,也是一个时代巅峰的终结。
可现在这个巅峰又出现了,而且神智时而不明。
也许威胁更大。
“若你问的是开始,不悔”
“若是问的结局。。。。。”
邪王垂上眼,眼中似乎迷茫,似乎清明,似乎痛苦,又似乎有些狰狞,随弋不免略紧张起来,心中苦笑自己还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气氛诡谲中,随弋已做好蓄势准备。。。。邪王忽然动了!
他的手落在了桌子上,放下一块东西,什么也没说,便是转身化为残影跃下那不知有多高又多飘渺的悬崖。
随弋看着桌子上的那块。。。碎片。
沉沉的,几乎无声的松了一口。
真是运气。
石之轩离开后,随弋起身捏起苍梧碎片,掌心灼热滚烫,她不知道这个邪王给这块碎片是何用意,是不明它的作用而随便赠送,还是明白,却刻意赠送。。。。
难测。
随弋眉头轻拢,露出苦色。
“姑娘”
身后传来细柔嗓音,随弋转头看去,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妪,头发发白,正恭敬又含笑得看着她。
王娘是这山上院子唯一的人,体态极为康健,却认石之轩为恩人,言语间殊为尊敬,在内外打理上也颇为稳妥。尤其是在照顾随弋上面,绝对的用心细心,惹得随弋心中颇为感激又觉得不自然。
她都不知该如何定义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这个石之轩的秘密宿居之地。。。。
还好王娘什么也不问,只是定时为随弋熬药煎药,一日一日的,随弋总算祛除了疲倦,恢复了健康。
这一日。她才刚开始尝试吸收苍梧。
虽然石之轩那样建议。随弋却不能照搬全收,毕竟她的情况是这个世界的人全然不知的。
且又有几个人知道神纹力量跟苍梧之间的克制作用呢?
随弋盘腿坐在院子里,用金乌之喙刺入掌心。汲取出一滴精血,再将它点在苍梧碎片上,嘶嘶,精血渗入苍梧碎片。。。。
禁还以为她的血真的对苍梧无用?
是有用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但他不肯耗费时间。
至于随弋的精血根本不需要多少时间。一滴下去就有了反应。
在苍梧碎片被启动后,随弋深吸口气,将苍梧碎片捏在掌心,闭上眼。
嘶嘶嘶!
恐怖的气息爆发。
那是惊心动魄的力量。
正在屋中做饭的王娘惊讶了下。转头望卧房方向看去,不过也只看了看而已,便是自顾自做饭了。
反正她见识过石之轩的超凡力量。也知道能被石之轩带到这里的人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当然,长那般仙人模样。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都说山中无岁月。
可你试过一坐就是坐三天的么?
这三天,整座山似乎都没了鸟雀虫声,好吧,王娘发现自己都不用点驱蚊香了,但时而犹豫寒露深重,要不要给坐在院子里的那位仙女披上衣服。。。。
但也知道习武之人最忌被打扰,便是只能郁郁按耐着,就这么过了三天。。。。
第三天。
气息达到了最巅峰。
而山顶上空有一只喙衔着一片绿叶的飞鸟飞过。。。。突兀得便是受了气压的碾压,往下坠去。。。
正正好朝着随弋。。。。
王娘在屋子里面看着,还以为是什么石头砸下来。。。
只看到那静坐如磐石的姑娘仿佛动了下。。。不,是确实动了。
慢悠悠得伸出手,那鸟儿便是慢悠悠得落在她左手指尖,绿叶落在右手掌心。
风轻云淡。
鸟儿缓缓醒转,却陡然看到了一双。。。。邪魅非常的眼,吓得全身羽毛直立,刷的一下便是往上空飞去。
随弋默默看着它飞走,眉头一皱。
所有的气息烟消云散。
眼中的杀意跟邪性也被完全压抑了下去。
她起身,手指弹了下衣衫上沾染的些许灰尘,朝屋内的王娘微微一笑。
原本还惊恐于刚刚那一瞬森寒的王娘便是松了一口气,暗叫自己刚刚还真的是幻觉。。。
既然已经完成了目标,也恢复了伤势,随弋自然不会久待这个让她觉得不自然的地方,得知随弋要走,王娘这一夜特地备了蛮丰富的酒菜。
随弋也是此刻才看出王娘竟也是一个武功不低的高手,只是之前学了尤其厉害的敛息之法,竟连她都混过去了,肯定是那石之轩教导过的缘故吧。。。
一座山中也只有一间屋子,一个屋子里面也只有两个人。,
烛火朦胧,王娘给随弋倒了酒,轻轻道:“不瞒姑娘,这里已经有好些年没人来了。。。自从夫人走后,”
碧秀心?
随弋并不喜欢喝酒,不过这是山中野果酿制的果子酒,她喝着,觉得蛮好,而对方的话,却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是他们夫妻的屋子么?”
“不是”
王娘摇头,“这处宅子是以前夫人在此游玩,见这山中景色喜欢,恰好恩人也喜欢,便是在这里置办了居所,曾经有一年,小姐也是来的。。。后来就没来了,他们真正的居所应该是在其他地方。。。我也不知”
小姐?也就是说,石之轩跟碧秀心有孩子?
随弋歪歪头,喝了一口酒,并不愿深入这个话题,只跟王娘又一句没一句得聊着。
而对方背后的故事,她自己的一些事情,或许有说过,可这一夜过去都不会放在心上。
山水有相逢,也最多的还是别离,相忘于江湖。(。)
第692章 故人相约()
次日凌晨,随弋打早了起床准备下山,却发现门外已经放上了一叠热腾腾的饭菜跟热汤,倒不是刚刚才放的,而是小桌下面贴着暖炉热着,仿佛早早就准备好了,也早早知道她会乘早离开似的。
但是早餐还是要吃的。。。
她怔了怔,暗道这人世间虽多龌蹉与残酷,可人情冷暖也大多是暖吧。
不过是萍水相逢啊。。。
随弋吃了早饭后,也没见这位王娘出来送客,大概是不忍相送吧,就像她一样,最不喜欢的便是别离。
刷!
随弋脚下一点便是如孤鸿云燕一般跃射出那悬崖顶,往下拢拢林海坠入。。。。
片刻后便是深入了林中山腰。
昨晚她曾问过王娘此地是何处,才得知这里竟已经是距离长安挺远的的蜀道!
也就是后世的四川省。
而之前随弋所在的长安大概是在陕西西安,也就是所谓的秦,虽然说两省是挨着的,自古也有蜀道跟秦为一体的说法,想入川,必进秦。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所谓的青天便是两者间隔的秦岭。
随弋要回秦,大概就要经过秦岭或者因阴平古道。。。。
——如果她想独辟蹊径走常人非走的路。(地理很差劲的我表示这种描述最头疼了,错了务怪,也考考你们的地理知识~)
随弋的确想尽早回长安,可她发现自己这个外来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没了gps,她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额。。。去秦岭是哪个方向来着?
还有这山脚下竟没有一条马路。。。
随弋此刻倒真有些后悔了,昨晚她喝得不少,大概是潜意识里觉得果子酒酒精浓度不高。应该不碍事,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又知道了不少隐秘,心中有心事,所以就贪杯了几次,结果好了嘛,就忘了问该怎么赶路了。。。
或许也是因为现代那边带过来的习惯。以前就算是在南极北极。自身携带现代化智能设备,什么卫星定位器,什么全球三百六十度无懈可击超级gps都用得麻利。现在好了嘛。。。
彻底断片了。
恩。。。此刻的随弋就站在一条昏黄而尘土飞扬“疑似”大马路的边上陷入沉思。。。
沉思了一刻钟后还没什么马车经过。。。
好吧,这是一条蜀道荒芜的黄沙道。
无奈之下,随弋吹了一声口哨。
林中飞出一只鸟儿。
随弋看了看这只鸟,嘴唇动了动。鸟儿往南面飞去。。。
死马当活马医医了吧。
随弋头也不回得跟着这只鸟走了。。。。
等她一离开。
林中某处,衣袂衣角略微闪过。
随弋不知道已经被定位为路痴。反正这路是越走越偏僻。都是狭窄凶险地段,深山老林什么的。。。好在还有可以休憩的居所——马贼山匪的山中巢穴。
在成功废了三位数以上的人,睡过了五次马贼山匪的老巢。。。。
随弋终于看到了一座颇具小规模跟人类群体生活特征的城镇。
可喜可贺啊~~
一家路边茶馆,五天中喝多了露水山泉的随弋也得调调口味。点了一壶茶跟些许小甜点。。。
她进来后,这原本有些喧闹的小馆子就安静了些。
此刻倒没什么人敢凑上来献殷勤或者污言秽语,大概跟随弋在经过第一家马贼土匪窝被群体意淫调戏了之后当机立断换了一身男装有关。虽然一袭简单的青袍打扮依旧是颜色极美,但是因为气质清冽寡淡。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实在不容人接近,只有不少女客时而偷瞄过来。。。
“客官,这是给您的粟裕糕”随弋刚捻起一颗白雪糕,就看见了小儿笑意盈盈得送上一盘糕点,她眉头一蹙,看向小二。
她好像没点这个。
不喜欢吃栗子。
“是那位爷点给您的”
随弋还没顺着小二所指看过去,就已经听到了那位爷摇头晃脑得吟:“佳公子青,杉一袭,配兰芝,悬墨剑,步履轻盈醉风华,指若竹玉点白雪,青白覆兰香,可容在下赠傈僳?”
妥妥的求欢诗。。。。这个爷,是个面红齿白的男人。
随弋手指顿在那里,表情也顿了顿,整个茶馆都顿着。。。
头都不转一下,随弋淡淡道:“我不喜欢吃栗子”
她将白雪糕送入唇中,那白那红有些分明,小二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暗道这样的佳公子怎么能行那非男子龌蹉之事,便是一咬牙,正气凛然得要将那一叠糕点送回给那位爷。。。
不过那位爷已经主动站起了,一拢雪白袖子,走上前来,到了随弋面前,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垂首作揖:“在下独孤柔,见过公子,不知此位可容在下一坐?”
本来有空位,别人要坐的话,随弋也没法阻止,事实上她也不在意这个人。
只是独孤?这个姓氏可不是寻常人可以有的。
独孤门阀的人?对方也在蜀道?
随弋嘴唇略微抿着,若有所思。
“失礼了,兆宁来晚了”
一声清雅让独孤柔本来胜券在握彻底瓦解,接着便看到一个人到了眼前。
“京兆宁,是你。。。”独孤柔面色忽暗忽明,而这出现在门口,语气还有些不稳的斯文公子平复了下呼吸,道:“独孤公子,在下于你一样,都是应王大儒邀约前来参加他的寿宴,与在下故交相约此地,竟遇上你。。。实在是运气”
运气这个字眼,从他那词调中吐出来,分外真挚。
是真的好运气,他是真的这样想。
独孤柔却是冷笑了,“是么,可我怎么看到你是从对面那客栈跑下来的呢,既是邀约,如何能。。。。。”屁的邀约,这京兆宁分明是从对面客栈匆忙跑下来的,如果是邀约,怎么会在两个地方。
所以。。。。
“我迷路了”某个之前一直沉默的人说。
长得好又气质好就是好啊,睁眼说瞎话都显得分外坦荡,竟还让人赏心悦目。
众人:“。。。。”
独孤柔本身是乖张的性情,眼下来回看看随弋跟京兆宁,目光闪烁,并不走,直到他听到喝茶的随弋放下茶杯:“兆宁,坐”
哼!
独孤柔直接甩袖离开。
京兆宁舒出一口气,坐了下来,朝随弋细细看了来,半响,轻声道:“先生,许久没见了”
从京兆宁这般轻描淡写又颇为诚恳的语气里面,随弋实在不确定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过算算时间,她从杨公宝库那儿离开,至今也有大半个月了吧,再距这个人初见之后。。。一个月也快了。
的确算是许久不见了。
“嗯,长安那边可好?”
京兆宁闻言便是细细说起了前些时日长安发生的事情。
比如宇文军阀的军队屡屡挑衅李家,各地义军也开始起事,纷争不断,各地衙门常有动乱滋事,惹得当地长官颇为头疼。
不过京兆宁的话很有意思,仿佛循序渐进,从随弋并不在意的诸多势力倾轧,逐渐缩小为个别事件,比如,李世民的遇刺,恰好就是无漏寺的那天,长安三大公子独独缺席了李世民,不是不包括他的位置上,而是在赶过去的途中,让李世荣遭遇了一次凶险十分的埋伏,到现在还生死不知,李建成跟李元吉乘机上请李渊,想要窃取李世民在军部的兵权,李渊如今也在犹豫,这也是如今李氏内部军队颇为紧张的缘故。
而若说政治局中是李世民的遇刺带来了紧张感,那么武林中无疑是三件事最为震撼。
一,是无漏寺中,突厥武尊毕玄弟子失手杀死了李家王妃,这是疆域之间的冲突。
二,依旧是无漏寺,诸多武林势力跟高手争夺邪帝舍利,最后的结果是双龙失踪,绾绾跟师妃暄洛河一战胜负不明,补天派跟阴葵派的隔阂已经暴露,魔门内部不稳。
三,也依旧是无漏寺,杨公宝藏诡异失踪,邪王石之轩诡异出现,还有。。。。
其余的,跟随弋有关的,京兆宁不说,随弋也知道会是什么,而对方不说,说明这传言有些不利于随弋。
随弋手指略按了眉心,碧秀心。。。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但是也不可否则没有石之轩的话,她也得不到那样大的好处。
“无漏寺后,近期补天派跟阴葵派冲突不断,不过如今武林震荡,大多数人都更担忧邪王石之轩将会带来的动荡”
那种动荡是最上层的巨头们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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