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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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屋檐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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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你的脏手,放开、放开!”尽管她全身疼痛不堪,她还是奋力一踢想把他踹出车门外,而她自己也顾不得疼,径自打开另一边车门,连滚带爬的滚出去。

    “该死!”尚天威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揪住她的头发,手一挥就挥出一声脆响。“你要老子绝子绝孙吗?”接着又是几个火辣的巴掌。

    “住手,你在做什么?!”有个声音喝止他。“你是那个……”

    见有辆车子驶近,停在旁边,尚天威竟然没发觉,吃惊之际,也顾不得来者是何人,当场吓得飞快奔回到车子内,驾车逃逸。

    “喂,你怎么跑了?”好管闲事的人在扬起的风沙中大喊,登时却注意到地上那个可怜的女子。“小姐,小姐?”他伸手去摇晃她。

    “嗯……”美羽发出微弱的呻吟,在心思恍惚中,她觉得这声音好熟,好令人安心,是谁?

    “小姐,你撑着点,我带你去医院。”他把衣衫不整的女孩抱起来,这才发现……“美羽!”天哪!他惊恐地尖叫出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提早把事情办完,想早点回家,和美羽有多点时间沟通的华子榆。

    他颤抖地抱紧她虚弱的身子,感到自己声音中的哭音。“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我要回家。”一见是子榆,美羽心安了,她困难地从口中吐出话来。

    “不行,你伤得这么重,得去医院。”他得带她去给医生看才安心,可恶,那个混混竟然把美羽伤害成这样!可恶!

    “不要,我要回家。”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泪水早已流满双颊,是因为放心的关系吗?又不像她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的泪溅湿,心情顿时像雨天的泥泞,粘答答的。“乖,不哭,回家就回家。”他抱紧她,任衬衫吸去她的泪水,让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一颗受伤的心……

    “你伤得好重。”

    美羽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子榆清洗她的伤口,为她上药。“怎么把自己搞到这种处境?”在他的印象中,她是很坚强的。

    美羽痛得无法回答,只能频频吸气。

    “很痛吧?”子榆为她的遍体鳞伤拧紧双眉。“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是谁打了你?”

    “不用你管。”美羽从齿缝中迸出这句。她不习惯别人管她的事。

    子榆听见她这么说,火气猛然上扬。“就算你被强暴,也不用我管吗?!”她的脑袋中装着什么,怎能以为她的事他可以置之不理?

    他的话像一把利剑插入胸口,美羽痛得惨叫起来。“别再提那件事!”

    泪水潸潸地从眼眶中倾泻出来,方才的恐惧和其中所有的不堪全掺在一起,一切以坚强伪装的懦弱全在此刻一发不可收拾地翻涌上来……

    泪,再也止不住了;她只是一径地落泪、一径地落泪。

    “美羽,美羽,对不起,我说得太过分了,对不起,对不起……”见她的泪流个不停,他的心更痛,天哪,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的泪停止,让他的心痛停止?

    他深拥她入怀,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的恐惧、她的好强、她的倔,够了,别再折磨她了,她只是个小女孩呀!方才他怎能如此残忍地对她大吼大叫?

    她的手在他胸前紧握成拳,她的泪似永难止歇,她的声音在低吼。“他怎能如此对我,他怎能如此对我,他怎能如此?!”差点被强暴的阴影像一面网,封住她所有的出道,令她无路可退。

    那是多么残忍的记忆,他怎能一再逼迫她?子榆愤恨着自己,同时也——“发泄出来,美羽,不要让它成为你的阴影,发泄出来。”

    但美羽却死命地咬住下唇,刻意地把那份痛苦压制住,不!她从不求救,也从不示弱,绝不!她全身颤抖得厉害,更令他心疼不已。

    “美羽,不要去压抑,不要让它成为抹不去的痛苦记忆,发泄出来,让它过去,美羽!”她的模样令他心惊,难道她向来以压抑解决痛苦?“让它过去,美羽,我不要你这样对待自己!把它发泄出来。”

    “不要!不要!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她在他怀中挣扎,想去压抑,想去逃避,但她愈是这么想,愈是做不到,心中的恨意愈是鲜明。“该死!该死!那个禽兽,他为什么不去死,他为什么不去死——”

    泪水如泉翻涌而出,带着她的恨,带着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一切。“该死——该死——”她狂乱地呐喊,狂乱地捶打,发疯似的把心中所积压的一切掏光……

    终于她无力地瘫软下来,只剩下沙哑的啜泣。

    子榆无声地拥着她,怕一出声,会泄漏他的哽咽。低低地吻去她的泪痕,吻去她的伤心……

    “我不会再哭了,绝不再哭了。”哭泣是弱者的行为,她不允许。

    “没关系,如果你想哭,就到我怀里来,我会保护你,绝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这句话不经思考,也不经任何衡量犹疑,仿佛它早就存在于他的心中,等着这个恰当的时机脱口而出。

    “随便掉眼泪会脱水。”他的话真动听,不过,她是不太相信的,她只相信自己。

    她不相信他?也难怪,他的表现完全不像把她当一回事。“想喝水吗?”他拍了拍她的背,体贴地道。

    “我好累,想睡了。”她全身虚软得像失去生命力的人。

    子榆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你的伤还没擦好药。”

    原来她一直躺在他怀中,难怪她会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没关系。”唉,口好渴,好像被他料中似的。“可不可以请你倒杯水?”

    “好,等一下。”他下楼去倒水。

    她的私人电话在这时响起,电话就在床头,她没有伸手去接,因为害怕,怕是尚天威打来羞辱她或恫吓她的。电话每响一声,她的心就抽痛一下。

    “怎么不接电话?”这时,子榆已倒好水,上楼来,他伸出手就想接。

    “不要接!”她拉住他的袖子,害怕地摇摇头。

    子榆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似要将自己的勇气传递给她。“别怕,如果是那浑蛋,我就把他教训得狗血淋头。”转头,他接了电话。“喂?”

    “是,我在和美羽讨论服饰设计的事。好,等一下。”子榆把话筒递给美羽。“是雪雁。”

    美羽安心的吁一口气,把电话接过来。“妈。”

    “美羽,你没事吧?声音怎么这么虚弱?”电话那头乔雪雁的耳朵很敏锐。

    “没什么,今天跑了不少客户,有点累。”她不习惯让人为自己担心,即使这人是她的母亲。

    “你没发生什么事吧?我刚才梦见你全身血淋淋的;赶快爬起来打电话回来,响好久都没人接,我都快担心死了。”在乔雪雁所处的国度,现在正是好梦正酣的凌晨时分,她特地爬起来打了很久的电话,忧心从电话那头溢出来,连光听见一两句话的子榆都能感染到。

    “我没事,真的没事,如果有事,就算你们到天涯海角去度蜜月,也要把你们?——回来。”美羽轻松的说着,眼眶却又再次红了起来,想不到即使在别的国度,母亲也能感受到她的安危,难道这就是骨肉相连的亲情?

    “没事吗?你真的没事?你千万不能骗我,你这丫头的个性我了解得很,你真的没事吗?你是真的没事吗?美羽、美羽?”美羽的个性太倔强,即使发生事情也不会告诉她,她需要再三确定,才能放心。

    美羽再说不出话来,她怕一开口,委屈的泪水会如倾盆大雨,一发不可收拾。

    子榆体贴的接过电话,道:“没事,别担心,有我在,美羽不会出事的,你们安心的度蜜月吧,别忘了带些土产回来。”他也故做轻松。

    “说得也是,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只有这个女儿而已,你可得好好照顾她。”乔雪雁千叮咛万交代。

    “是,遵命,我一定好好保护她。”

    在子榆的再三保证下,乔雪雁终于放心的收线。

    放下话筒,他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专注而心伤。

    “我不确定啊,美羽。”子榆像在自言自语,拇指抚去停在她眼睫的泪珠。“如果我刚好没有经过公园后面,你就出事了,我就不能对你母亲说这些话了……美羽,不只你母亲,我也不能忍受这件事,你若出了任何事,我都不能原谅自己。”他的手滑至她的颧骨,温柔地来回摩挲着。

    “我不是你的责任……”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吻去声音。

    他的吻令她无端的震撼、感动,出乎意外的爱意明显而浓郁,将她整个包围,仿似暖流细腻地流过她每个细胞,流过她的每条神经,抚慰了她身上的疼痛……

    “我愿意扛负这个责任,也希望你认定我为承载你一世情爱的人。”他舔舔她干涩的唇,喝一口水,注入她口中,再舔舔她的唇,如此一再重复。

    他的话,盈绕在她心间,令她心悸不已,但又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干脆闭眼装睡,而她的答案如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股温柔细腻的感觉一直陪伴她到梦中,这一夜并没有她所以为的那么难以入眠,相反的,她似乎作了好梦哩。
第六章
    一夜好梦令美羽舍不得醒来,但身上的伤却不那么合作,让她从梦中痛醒,忍不住呻吟出声。

    “美羽?”

    当她被痛醒,她再次听到这温柔担心的声音,登时她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覆盖,一股热流由此蜿蜒入心田,像魔法一样抚去她的疼痛。

    “几点了?”窗外还是一片黑暗,夜光从窗口透进来,给人置身神话的错觉。

    “三点。”子榆温柔地回答。

    “上次是两点半。”难道她每半个钟头痛醒一次?“你回去睡吧,把门关起来,我不要紧的。”她知道他一直守在她床畔,她一呻吟他就会紧张地握住她的手,但这是多余的,他的陪伴只是累坏他自己,于她的伤并没有多大的助益。

    “我不会再离开你。”他的声音如许坚定,大大的手掌拂去她额上的发丝,轻轻捧住她的脸颊。“再睡会儿吧。”他安抚着她。

    “叫你回去。”照顾病人是很辛苦的,她不要有人为她受任何辛苦。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她随时会痛醒,随时需要有人在她身边,为她驱逐孤独与无助,他对自己说过,绝不再让她身陷危险与无助。

    “我要生气了。”她摆出生气的脸。

    “我也要生气了。”他双手交臂,暗忖:如果她再这么固执,他就把她抓起来痛殴一顿。既而转念一想,噢,不行,她现在身受重伤,那就先记帐,等她好了,再修理。

    “病人最大。”美羽皱眉翘嘴,无奈倔脾气发泄不得。

    “病人要最乖。”他笑着揉她的发,像宠溺一个小孩。

    随着他的触碰,她可爱地挤起眼来。“你出去啦,这是我的房间耶。”他自然又温暖的呵护,令她臆想如果他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知该有多好……

    “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他哄她,替她把棉被拉高,在她的额上留下一吻。

    “真的哦。”美羽也知道他在哄她,但她选择相信,他的话在她的心窝里留下暖暖的涟漪,让她感到被宠的幸福;原来女孩子喜欢被哄,是贪恋这种甘愿受骗的感觉。

    她果然闭上眼缓缓地睡去。

    子榆直到确定她睡着,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美羽再次呻吟着醒来是在天光大亮之时,晨曦被窗帘阻隔在外,她的心情也无端地阴郁。

    房门没有关,怕是子榆想在一听见她的呻吟后就飞奔而来,可是他终究没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忧郁,这和任何一个早晨并没有不同。

    难道是因为没有看到昨夜陪在床畔的那个人?多么无稽啊?是她要他离开的,现在却又因为看不见他而失望忧郁,难道她是被他昨天的那一番话感动了?

    呵,多么美丽的记忆,只可惜,那也只能当作回忆。昨夜,只是他用来安慰她的一时多情,只是胰岛素一时分泌失调,全当不得真……他是有众多女友的人呢,他的众女友们个个风格迥异,成熟妩媚,断然不可能轮到她这只青涩的丑小鸭……

    她的心无端忧伤了起来,像六月的梅雨,泥泞不堪。

    唉,这太不像她了,她向来不忧郁神伤的。

    大吁一口气,企图驱逐胸口那些烦闷,抬眼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此时此刻不应是沉郁的好时节。

    掀开棉被,她想起床将窗帘拉开些,却因低估自己的受伤程度,动作太大意,整个人瘫软地跌翻过去,桌椅受到她的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蜷在衣柜前,对自己讪笑,乔美羽啊,这是不是你自食恶果的下场?

    她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就如她不会就此罢休,她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却一再地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她努力不辍地再试一次时,有个身影闪进门内,惶急地喊:“美羽!”

    子榆在衣柜前发现她跌倒在那里,他飞奔过去。“有没有怎样?”他检视一番,随即把她拥入胸怀。“以后做什么都要叫我,别自己乱动。”她真是令人担心。

    美羽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原来他没有离去!把手攀上他的肩,她知道自己可以相信他。

    “我只是想看看太阳。”她赖在他的怀抱中,嘟嚎地说。可内心却十分矛盾着。不行啊,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呢。当下,又有一道念头突然飞进她脑海。有女朋友算什么?又不是有老婆,又不是被申请了专利,所谓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她为什么不能追?是啦,她为什么不能追?

    “太阳很刺眼呢。”他把窗帘拉开些,室内顿时洒进一地的光明。“我去把早餐端上来。”他把她抱到床上安置妥当。

    “早餐?”她很意外,子榆向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子榆笑而不答,飞快地往楼下走去。

    不久之后,他再次走入她的房间,手中多了只托盘。

    “哇。”美羽看着托盘中的食物,发出惊呼,那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粥。

    “差不多已经凉了,来吃吃看。”他舀起一匙粥放在她唇畔。

    美羽试试温度,发现并不烫,便大口一张,把粥吃下。“真好吃,在哪里买的?”

    子榆摇摇头,又舀起一匙放到她唇畔。

    “告诉我啦,我和妈妈都喜欢吃粥耶!你告诉我,我才知道去哪里买呀。”说话当中,她又吞下一口。

    子榆依旧不肯回答,她干脆仔细研究起粥中的材料来。

    这碗粥的材料颇为奇怪,有白色小鱼,又有小虾,还有肉,更有许多她讲不出名字的海产类食物、肉类食物……这样一碗粥很贵吧?活了这二十年,这么好吃的粥,她怎么可能没吃过?该不会是……

    “这白白的小鱼是什么?”

    “含钙质很高的鲍仔鱼。”他答道。

    “这个呢?”

    “去腥的牛肉块。”他非常耐心地边回答她的问题,边喂她。

    “为什么汤会这么好喝?”

    “用大骨下去熬,就会好喝。”

    “要熬多久?”

    “熬得越久,味道越美。”

    “这一碗熬了多久?”

    “三个小时。”他专心地喂她吃,专心地回答,完全没想到美羽已经套出她想要的答案。

    “请问你有没有缺女朋友?”她突然努努嘴,问出无关乎前题的话来。

    子榆意外的看着她,才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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