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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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屋檐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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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关系所有成员,不是举手表决能定案的。”华子榆瞪大眼,兀自维持凶恶的模样,准备与她一决高下。

    “噢,看不出你这么在意这件事,既然你反对,那你搬出去好了。”美羽边把话挑明了讲,边对尚天威与俞咏文使了个眼色。

    于是,他们开始动手移动房间内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搬出去?好歹我是这房子的半个主人,该搬出去的是你……喂,你们在干什么?”他看见他们把他的工作用具往外移,连忙大声斥喝。

    “随便喽!你想它们在哪里,它们就会在哪里。”美羽去开其他两扇门,都没锁。好极了!“你觉得这里如何?”这个房间比刚才那间小一倍,她自己看了也不顺眼,再打开另一间,还好,大一点点。“就这一间好了。”她自顾自地说着,让那些苦力把他的东西搬进去。暗忖:母亲真够意思的,替她要到一间上等大房。

    “喂,小心那些布和珠针,把那人形模特儿放好。”她小心地指挥着,只因她是学服装设计的,对这些东西有特殊的感情。不过也真奇怪,他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莫非他也是学服装的?

    “你……”眼看着物品全数被搬离,华子榆被怒气淹没理智,拎起她的衣领,火速扬起手掌就要挥下……

    美羽扬扬眉,保持一贯的无畏无惧,她活了这十九年,可不是被吓大的,有本事他挥下来,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俞咏文捉住他的手腕。“你想做什么?这是个讲道理的世界,不要随便诉诸暴力。”讲道理他是个中高手。

    华子榆烦闷地挥开俞咏文,更用力揪起美羽的衣领,喷火的双眼恶狠狠地瞪进她的眼底,似要因此穿入她的灵魂深处,看清她的灵魂本质。

    “今天算你走运!”说完,他粗鲁地甩下她,转身离去。

    而美羽跌坐在地上,却久久不能自己,方才他的气势太强悍了,直直震撼着她,让她打从心底感到害怕,并且不知为何,向来她那座不畏不惧、筑来保护自己的城垣悄悄被他震坍了一角,看来此后若要面对他,得再用别的盾甲重新武装起自己才行。

    可恶,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可理喻!

    唉!美羽顿感头痛。这可恶的“YM1788”为什么会刚好是她老妈的爱人的儿子?那是不是表示她以后得天天面对他?而他会不会天天光裸着身子……

    去去去!胡想些什么!美羽奋力地摇了摇头,径自站起身,她不想因吵架而坏了她原有的好心情。

    “谢谢你们,忙完这件事,我请你们吃午餐,五星级饭店哦。”一下子,她又展现出往日迷人的笑脸,令在场苦力如沐春风,一扫先前的不愉快。

    “美羽,你终于回来了?我可爱的女儿。”甫一进门,乔雪雁的拥抱就迎面而来。

    乔雪雁从来不是这么热情的人,当她反常的时候,表示有什么阴谋要美羽去完成或有悄悄话要讲。

    果不期然,美羽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的腰减回来23了。臀围也快35。你今天搬来时,子榆有没有反对?他下午吵得很。”

    谁?YM1788?美羽在心里猜测母亲的意思,是不是要她整整他?其实她早就看他不顺眼,生得那一副花花公子的长相,简直就是女性的公敌嘛!

    “他算来是你哥哥,别和他过不去,去向他道个歉、说说话什么的,联络联络感情。”乔雪雁对这女儿挺担心的,料想她是独生女必定不懂什么叫兄友妹恭。

    “什么?!”美羽暴跳起来。要她去和他联络感情?她又不是头壳坏掉!

    “别吼那么大声。”乔雪雁也吓了一跳,反应和美羽如出一辙。

    在厨房忙着的华伟槐听见声音,探出头来,关心地问:“怎么了?”他向来是“一家之主”兼“一家之煮”,儿子还小的时候,他煮;儿子长大出外求学,他当然也是自己煮;现在要展开自己的第二春,据说老婆与继女都视下厨为毒蛇猛兽,所以,他还是自己动手煮;反正他是饭店的厨师,做这些事比办公、接电话还得心应手。话再说回来,若要一辈子没下过厨的乔雪雁弄出一桌子的菜,恐怕他们要等到饿死!

    坐在电视机前的华子榆也同样被她们母女俩吓一跳,不耐烦地看她们一眼,又把注意力转向萤幕上的法国时装秀。

    “没什么,只不过美羽说她把我们的婚纱照放在同学家忘了拿回来,我不放心而已。”雪雁强颜欢笑地应付着,随即又对着美羽道:“反正,这是重要的事,你非去办不可。”她拿出乃母的威严,吩咐着。

    “好啦,我想到时会做的。”美羽卖乖地合作着,表情却是“你怎么不自己去做”的抗议。

    “别装出那种脸,结婚典礼完我和你爸就要去度蜜月,这两个月期间,你吃喝都得靠他,还不快巴结巴结。”乔雪雁把女儿拉到一旁,小声地提醒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美羽装出个痛苦的表情,心中却乐着,她大可两个月把“人间第一美食”——泡面,吃个过瘾!哇,想着想着,她不禁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不准再吃泡面。”难道这就叫母女连心吗?

    美羽苦着脸,同情自己藏不住心事的悲惨。“那可以吃泡冬粉吗?”她不改嘻皮笑脸。

    “不行!”乔雪雁板着脸吼道。

    “又发生什么事了?”华伟槐又从厨房探出头来。

    “没什么。”乔雪雁一径地陪着笑脸,暗骂自己怎老是忘记现在已经不只她们母女两人。

    “常绿乔木,你要为我评评理,你老婆有老公不要女儿,打算要把我卖入火……”美羽假假地掬着热泪,佯装着苦命的窘状,向未来的老爹告状。

    “别乱说,我没有说过这种话……”乔雪雁实在拿这刁蛮的女儿没辙。

    见状,华伟槐不以为意,他知道她们俩正在嬉闹。

    “还说没有,你说常绿乔木是个好老公,你非他不嫁,如果我反对,就把我丢到太平洋去喂沙鱼……”见未来的老爹不上当,她索性加把劲,胡言乱语一通,就不怕他们还能镇定自若。

    怎知她玩得正高兴,却有人非常有意见。

    华子榆蓦然起身,一手拎起她,完全忽视其他二人的抗议声浪,径自将她拎到院子的大槐树下。

    在大槐树下,伫立一男一女,女的玩乐的兴头被打断,开始准备发火;男的像吐着狂炽火焰的猛兽,想把人吞噬——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称我爸爸为常绿乔木?”华子榆的双眼恍如要喷火似的,在初临的夜色中显得诡谲。“放开我,你快在我美丽的手腕留下痕迹了。”美羽嚷道。可恶,难道他又想再毁她一次容?

    “说你从此不再对我爸爸不礼貌,否则我就不放手。”子榆自认这次已准确地捉住她的弱点,打算以此要挟。

    “谁对你爸爸不礼貌?叫句常绿乔木又不会死。”这人怎么回事?这么维护他父亲,该不会是有……“如果你有恋父情结的话,只要明白告诉我,我想我能理解。”她小心地挣扎着,怕留下伤痕。

    他力道一紧。“谁有恋父情结?”表情更难看几分,眉心的揪结也更深了。

    “你放开我啦!”她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

    “我在等你的答案。”子榆挑挑眉,不信自己对付不了这丫头。

    “难道你不敢承认自己有恋父情结?哎!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我妈都不会介意的。你快放开我啦。”可恶,他的力量好大,她为什么就是挣不开?

    “别滥用你的同情心!”他把她拉近自己,好让她睁大眼,可以看清自己,接着他由口中一字一句地迸出话来。“我、没、有、恋、父、情、结!”

    “你……”

    太靠近了!太靠近了!两人的感觉不断发出警讯,他太靠近,逾越了她与他的警戒线,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悸动袭上他的末梢神经,他的眼依恋地胶着在她脸上,而她身上的馨香阵阵传入他的鼻端,更令他深深震撼……

    他欺压过来的身子,挟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令她不敢逼视,宛若黑武士般矗立阗暗的恐惧深深笼罩着她,令她的心脏如擂大鼓,冷汗涔涔,全身因而些微颤抖……

    感到她的颤抖,子榆蓦然放开她。她像只受惊、需要人保护的小动物,而那神情狠狠揪住他的心,让他心疼不巳,也想去保护她。

    “我没有恋父情结。”他努力使口气冷硬,不使自己的情感泄漏出来。“别再叫我父亲常绿乔木,我讨厌那样。”说完,他像逃离什么似地疾行而去。

    美羽靠在老槐树上,久久不能平息方才他所带给自己的强烈震撼。

    天哪!她究竟惹了什么样的人物了呀!

    莫非,在任性中闯荡了二十年后,今日她可是踢到了铁板?
第三章
    一早睁开眼,美羽硬生生地被眼前的陌生装潢吓一跳,想了几秒钟,才想起她现在是在准继父家。

    想来也真不可思议,她就要有一个爸爸、一个哥哥了,像平空冒出来的那般神奇,往后的生活会变成怎样呢?她觉得很难想象。

    华子榆所带给她的无形压力,是不是从此之后一如鬼魅,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扰乱她的正常生活?

    哼,她不会轻易屈服的,虽然她以往的形象温柔可人,那可不能保证她一生都是这样子。

    美羽翻身下床,她向来维持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她发现书上、电视上说得都没错,唯有规律的生活,才能维持水当当的皮肤,和永不老化的容貌。

    现在的时间是清晨五点半,她习惯的晨跑时间到了。以前都是母亲找她一起出门,现在,也许母亲会比较喜欢多赖一下床。

    盥洗完毕,她穿上休闲服、慢跑鞋,草草地把头发束起来,蹑手蹑脚地下楼。现在时间还早,她不想惊动好梦正酣的人。

    只是,她才走下楼梯,就听到楼下传来吵架的声音。

    “我不可能去当伴郎,我早就说过,我反对你再婚!”

    好大的怒气,美羽纵使踏在楼梯上,也清晰可闻。

    “你自己也说过,妈妈会再回来,她一定会回来的。”

    美羽一边聆听,一边屏息地往下移动,她不是害怕,只是怕惊扰了正在吵架的人。

    “那是以前用来安慰你的,我不希望你发现自己没有母亲,影响到你的人生……”她分辨出这是华伟槐的声音,声音里有着心虚。

    “这么说,你打从一开始就想欺骗我一辈子?”子榆知道这件事怪不得人,但,他心中难以平衡,也难以谅解。

    “这几年来,我也一直很想实现我的话,为你找个母亲……”

    “为我找个新母亲是吗?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新母亲?”美羽看见子榆指着沙发,可她看不见沙发上是否有人。“我不知道这女人如何诱惑你,但,她肯定有目的、有企图,你怎么可以任自己傻傻的上当?”他对乔雪雁有很深的成见,不,他对任何想替代他母亲的人都有非常深的成见。

    “而你,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我父亲?哼!你休想进我们家的门,更休想达到你那歹毒的目的!”

    闻言,美羽知道沙发上正坐着母亲哩。可怜的母亲受到这样的指控,恐怕早已泣不成声,美羽看得出母亲好爱华伟槐的,一份真爱怎能禁得起这恶意抹杀?她再也看不下去。

    “那我呢?你觉得我有什么歹毒的目的?霸占你的房间?抢夺你的父亲?还是妄想你们家的财产?”好俗滥的理由,但,为了应景她居然一下子也搬出了好几个借口来用。

    华伟槐、华子榆都对她的出现大感意外,乔雪雁也惊讶地站起来看她,美羽看见母亲那美丽动人的容貌,此时竟变得憔悴不堪,心中实在气愤难当。

    “你怎么下来了?”连声音都脆弱得令人不忍。

    美羽拍拍亦友亦姊的母亲,把矛头对准华子榆。“你说呀,你有那么多本事编派我母亲的不是,为什么不也来编派我的不是?”

    华子榆斜睨她一眼,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为你的数典忘祖非常不齿。”说完,他冷哼一声,刻意压抑住心中那股令人悸动的波澜汹涌。

    美羽冷冷一笑。“感谢你的提醒,你不说,我差不多已经忘记,我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件事了,不知社会福利对这种不幸儿童有没有照顾?不过,你不用回答,从你这个没有母亲就长不大的人身上看来,我已经得到了答案。”她的眼中写满了不屑。

    登时,一场口舌之争,就要掀起;两老频频互使眼色。

    “你……你说什么?”他欺身到她面前。“你是什么意思?”眼中怒火跳跃。

    那股颤栗又来了!美羽努力压下它。“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但,我不介意再说一遍。”她一字一句,清晰而肯定地说:“我说你长不大,不成熟,而且自私。”

    美羽的话直接且尖锐的刺入子榆的心窝,令他遍体生寒,却也挑起他更大的怒气。

    “需要解释吗?”美羽在他发飙之前先下手为强。“长不大,指的是你还口口声声把母亲挂在嘴边,这和三岁大的小孩没两样;不成熟,是指你想以一个不存在的人,盲目地阻碍他人追求幸福;自私,当然是指,你想把你父亲据为己有,不为他设想半分的作为。这些解释,你满意吗?”她可满意极了。

    啪!一声石破天惊的脆响挥掉美羽的得意,也挥来所有人的惊惶。“啊——”

    美羽的颊上印着火辣辣的指印,子榆则失去理智的发狂怒吼。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没有被抛弃过,你什么也不懂,你不用去挽救什么,你又懂什么?我本来可以不用失去她的,我本来可以挽留她的!”发狂的猛兽把锐利的眼神投向父亲。“是他阻止我,是他存心要让我没有母亲,是他存心把我们拆散。”当初父亲把三岁的他拖离母亲的那一幕,在这二十多年来犹如利锥,时时刺痛着他。

    啪!现场又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脆响,是美羽反甩了子榆一耳光。

    华伟槐一脸惊愕,乔雪雁则一脸理所当然,这早在她意料中,她的女儿是不会轻易被欺负的。

    “没错,你们家的事我半点都不懂,但,至少我知道,当一份爱无以为继的时候,是任何人都无法挽回的!你一直死心塌地的以为你母亲始终爱你吗?如果她真的爱你,她就不会一去不返?你是她血肉相连的骨肉,再怎么困难,她也该回来找你才对,为什么这些年她从没有回来过?!”美羽有母亲,她知道那种打一出生就根植在骨髓里的至深之爱。

    “你以为你真的懂吗?你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想破坏我们团聚的人。”子榆的怒吼近乎呻吟。

    美羽不理会他的自怜,径自又说:“你以为凭你的力量能挽回吗?你只是在伤害自己和别人而已!相信你早就识破这一点,只是不肯承认!何必呢?事实就是事实,你何必苦苦折磨自己和你父亲?”

    子榆痛苦地哀嚎,她的话刺中他一直以来不肯面对的死角,他像只受伤的野兽,驮负着积累多年的伤痕,却学不会如何为自己疗伤止痛。

    “如果你真的爱你父亲,就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到他这种年纪,幸福已经不再唾手可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着,她走出家门。

    “美羽。”乔雪雁唤她。

    “妈,我去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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