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言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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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言悔-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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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林江不除,他们就不得安生;今天的事,极有可能是林江所说,是季宇想置于他死地,他才开枪自卫。”赵国有把孟庆祥没说完的话讲了出来。
孟庆祥凝重地点了点头。
赵国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孟庆祥的眼前来回踱着步,一向雷厉风行的他,此时却显得忧柔寡断,忧心忡忡,踱了能有5分钟的步,赵国有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他说:“孟书记啊!不瞒你说,顾忠石这个人我早就想琢磨他,在你说的这些事都没发生前,我就接到了一些群众来信,也接待了两个受害者,群众来信和受害者均反映顾忠石非法经营,强买强卖,暴力讨债等许多事情。在一次值班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天韵山庄里的洗浴中心,存在着严重的卖淫嫖娼行为,举报人在举报这件事的同时,还对我说,你是个保一方平安的公安局长,你要是不管,你就不配坐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接了电话,我指示治安支队去查处,可就在查处的过程中,顾忠山领着一群人竟敢暴力抗法,打伤了前去执行公务的民警,待抓住了顾忠山,我顶住了各方面的说情和压力,就想把顾忠山送上法庭,然而事与愿违,案子到了检察环节,顾忠山却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看守所,后来我告诉刑警支队长李文彬,让他选可靠的侦察员,秘密搜集顾氏兄弟黑恶势力的证据……”
说到这,赵国有挥了下手,转了个话题接着说:“其实无论怎样的黑恶势力都不可怕,只要我们有决心就能铲除它,可是让我感到为难和痛心的是,在黑恶势力的背后,却有着我们公安民警,就像林江举报的那个王琦,要是没有上级的应允,他王琦哪有那么大的能力?”
孟庆祥像是安慰赵国有,又像是给他打气似地说:“有些事,该牵扯到谁,不露也得露啊!那是没办法的事。”
赵国有眉头紧皱,他心里很清楚,公安队伍中将出现大的问题。作为公安局长,他不得不往深层去考虑,这些问题显露出来后,所造成的会是怎样的后果和社会影响;再者他认为;单以公安局的角度去处理这些问题,力量未免有些单薄,他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孟庆祥见赵国有难以抉择的样子,他怕赵国有对待查处问题上的态度再重蹈楚强的复辙,这位耿直的纪检委书记禁不住地说:“赵局长,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如果我们对一些事情总是进行遮掩的话,那么我们就对不起党,对不起组织,对不起面对黑恶势力,像林江那样的公安民警。”
赵国有定了下神儿说:“那好,我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明早一上班,就召开局党组会,形成一致意见,进一步查实顾氏兄弟黑恶势力的犯罪,以及我们内部的违法违纪行为,之后,我把局党组形成的意见,上报省公安厅和市委,以求得上级的支持。另外,为了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案件的侦破中,机构改革在近两、三天内要收尾完事。”
“我看这么做可以,不过,过后,关于案情的进展情况,个别党组成员也没必要让他知道那么多。”
“你是说楚强?”
“出事的部门是楚强主管,有些事情不得不使我们考虑的全面些。”孟庆祥委婉地说。
赵国有“嗯”了一声说:“你的提示是有道理的……”
第二十一章,2,
    2、
阎平军等人把林江送到了林海市林业看守所。
“叫什么名字,工作单位哪的?”一个50余岁的值班民警问。
没等林江回答,阎平军说:“他叫林江,其它的就不用填了。”
“哪案件性质是什么?”值班民警填完林江两字又问。
阎平军说:“杀人。”
“喝,你小子还杀人那?搁什么东西杀的?杀了几个人?”值班民警合上登记薄,转过身来问站立的林江。
林江没有吱声,更确切地说在这种场合,他无法回答。
林江的沉默,值班民警认为这是对他的不敬,他抬起腿,照林江的腹部踹去,他边踹边骂着说:“你他妈的站这跟大盘鸡屎似的,你给我蹲下。我告诉你,就你这态度,就是欠板正,这几天我找空,好好板正板正你。”
腹部挨了一脚的林江,捂着肚子,踌躇着蹲了下来。
值班民警看着林江迟疑的举动,他觉得林江还在跟自己过意不去,他喊了声:“小于子。”
“噢,干啥老金。”从旁边的办公室里,闪出一个年轻民警问。
“你提两个人,把他镣子砸上,我看他挺牛。”叫老金的值班民警指了下林江说。
小于子提了两个在押人员,拿着镣子和锤子、铆钉,走到林江跟前说:“瞧你这样,像个挺精明的人哪,怎么到这儿还木的张的。”
阎平军站在门口,听着小于子的话入了耳,他接过话来说:“这位兄弟说对了,这小子就木的张的,他不木的张的,他也到不了这地步。”
林江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镣子正被一在押人员一锤锤地铆着铆钉。那落下去的叮铛响的锤头,似乎在一锤锤地敲打着他的心。
林江被砸上脚镣的情景,让阎平军想起了头一次在看守所与林江打交道时,林江所表现的清高和倔犟,他阴暗的心里幸灾乐祸地掠过一丝快意。
办理完手续,阎平军对老金说:“没什么事了吧?”
老金说:“没什么事了。“
阎平军用手指着林江说:“我告诉你林江,你要在这好好地反省,下把我过来提你时,你要跟我说实话。再说了,你不说实话抗也没用,有那三个人作证,你就是个完。”
林江始终低着头,对阎平军的话没有反映。
阎平军等人呼啦啦地走了。
老金从椅子上起身,踢了下蹲在地上的林江说:“起来,进号去。”
老金打开一监号门,扬了下手,示意林江进去,林江哈着腰走了进去。
老金弯下腰,冲里边喊:“祝四呢?”
蹲在墙角处抽烟的一秃头上有刀疤的在押人员,忙不迭的将烟在地上捻灭,赶到了门口问:“啥事金管教。”
老金说:“刚进来这个有点倔,你们照顾照顾他。”
祝四点了下头说:“明白了。”
祝四窜到铺头上,盘着腿,两眼滴溜溜地在林江身上转了两圈说:“把外衣给我脱了,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祝四说完这句话,冲旁边的另一在押人员使了个眼色。
林江说:“我兜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没有往下脱衣服的意思。
那领会祝四眼神的在押人员,猛然间掀起林江衣服的下摆蒙住林江的头说:“你他妈的到这还装呢。”
被蒙住头的林江,接着又被拥上来的几个在押人员推倒在地,林江眼前一片漆黑,他无力反抗,只有默忍着几个乱脚在他身上的踢踹。
挨了一顿暴打的林江,勉强支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走到水龙头前,拧开水龙头,把脸上的血渍洗了下去。然后,他走到板铺的无人处,脱下了已变得肮脏的外衣抖落了下,他把外衣叠成枕头状,放在铺里侧。做完这一切,他承受着满身的疼痛,轻缓地躺在了板铺上。
监号里的10余人,坐着或站着都注意着林江,林江在这些人的眼里是那样的特别,他们在看守所里,几乎每个人进来都有类似的经历,可像林江这样表现的却没有。被打的人无非有两种情形,一种是难以承皮肉之苦,挨打时直告饶或扯开嗓子喊报告管教;另一种是摆出滚刀肉的架势,即使被打的遍体鳞伤,他也会指着打他的人叫板:群上多没意思,谁不服咱就单爬。而眼前的这个人,他没有求饶,也没有叫板,又在没有经过挑头的祝四的应允下,就自行洗脸和躺下,从这些可以看出,他身上有着一股特别的、不屈服的劲头。
监号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这种沉默正在削弱着祝四在监号里的霸气,祝四在沉默中感到了一种窒息,他张开嘴喊:“除了坐班的,都统统地躺下睡觉。”
祝四的这一嗓子起了作用,其他在押人员各自找着位置,放下了被褥。一在押人员捅了林江两下,林江微闭的眼睁了开,那人往林江身边凑了凑,低声说:“林管教,我是彭云河啊。”
“啊,是你呀,他们原来把你押这来了。”在这里见到彭云河,林江颇感意外。
“林管教,你怎么也进来了?你刚进门时,乍开始我都没敢认你。”彭云河惊奇地说。
“噢,一言难进啊。”对于彭云河而言,林江实在不愿讲更多的东西,他说完了这句话,就转了个话题说:“在这你就不能管我叫林管教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吧,我的真实身份你也用不着跟别人说。”
彭云河见林江不想多说些什么,也就没在接着问什么。他见林江的身子有些发抖,就把身低下的褥子撤了下来,递给了林江。
林江推托说:“天不冷,我不要。”
彭云河说:“你留着吧,现在天也不是大热的时候,你好盖一下,我剩条被子够用。”
林江确实需要件盖的东西,他听彭云这么说,就把褥子接了过来。褥子盖在了身上,林江顿觉暖和了许多,他摸着身上的褥子,想起彭云河因吵监闹狱自己整治他的情景,林江难以品味内心是种什么滋味。
林江望着棚顶上昏黄的灯泡,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包括入党宣誓,杨玉珍被撞死,自己开枪击毙季宇等诸多景像,这些景像让他生发出无尽的感慨,他的眼睛开始湿润,进而他想大哭一场,但他倾刻间还是抑制了自己。他在提醒着自己:要哭,在亲人面前哭,在没人的地方哭,切不可在这监号里哭。他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好让眼泪盛装在眼里,不溢出眼外;同时,他也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
当林江的心态逐渐稳下后,他也困乏地睡着了。
“铃……”早晨起铺的铃声响起,林江仍在侧身沉睡,他被别人拨拉醒时,他感觉怎么睁也难以睁开眼睛,他用双手把眼睛揉搓了下,他的眼睛才能透过一条缝,看清些外面;林江把手放在脸上拍了拍,又细摸了下眼部后,他才知道自己的面部因昨天挨的一顿打,已肿胀了起来。
彭云河在一旁说:“你的脸都肿变形了,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林江说话间下了铺,向蹲便池走去。
其他在押人员放便后都有卫生纸,而林江刚进来什么也没有,他也难以张开口向别人要,他只好捡起便池边上的一小块纸张想凑和着用,他见自己捡起的纸是张订盒饭票的收据,他的目光被收据上两个蝌蚪状的周峰两字所吸引,他没有用这张收据,而是悄然地把这张收据折叠好,放在了衬衣兜里。
第二十一章,3,4
    3、
王琦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了柯志伟的办公室,他急切地对柯志伟说:“我刚到单位,就听说林江开枪打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柯志伟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抑或是在想着什么,王琦的闯入,显然是惊扰了他,他在睁眼之前,身子在转椅里打了一激灵,他有些不满地看了王琦一眼说:“门也不敲,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毛毛楞楞的。”
王琦在靠近柯志伟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说:“我不是听见林江的事,心里急么?怕他的事在牵扯到咱们。”
柯志伟没言语,只是向门外处扬了扬下巴,示意王琦把门关严。
王琦起身把门关严后,又反锁了上。
待王琦重新落坐沙发上,柯志伟一字一顿地说:“事,可能真的要闹大了。”
“到底咋的啦?”王琦脸上满上担忧和困惑。
“昨晚林江参加完郭峰父亲的寿宴往家走时,在半路上开枪把季宇打死了。”
“啊。”王琦惊讶地喊了声,前倾的身子不由地往后仰了下。
“林江说,他在往家走时,一辆轿车想要撞他,他躲过了撞击,从马路边上捡起砖头向轿车砸去。轿车的风挡玻璃被砸坏后,季宇从车里走了出来,季宇倚仗自己的身手,欲要杀死他,他迫不得已开枪自卫。除季宇外,在车上坐着另外三人包括顾忠石说,林江酒喝多了,可能误认为他们的车是出租车,便在道上招手截车,他们的车没停,林江就捡块砖头砸他们的车,季宇下车和林江交涉,两人话不投机,林江就开了枪。”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是纪检委的孟书记告诉我的,他昨晚在局里值班,他去了现场。”
“林江现在在哪?”
“让检察院法纪局押了起来,押哪了不知道。”
“柯支队,那你说这事哪边讲的是真话呢?”王琦若有所思地问。
“前几天,咱们和顾忠石在一起吃饭时,顾忠石说,我看你们很少带枪,怎么林江还带着枪呢?他这么个操蛋的人,带着枪别在给你们闯祸,我当时随口说第二天上班把林江的枪收上来,顾忠石听了我这话,还说了两声好。现在想起来,我意识到当初顾忠石提示我收林江的枪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你王琦是应当了解的,从这点上看,哪边说的是真话和假话,你还不知道么?”
“是那码事。”王琦点了点头说:“其实林江这样栽了也好,省得他在捅咕事,顾忠石在车里,我想他能处理好这事,咱们不用担心什么。”
“王琦,你给我开心丸吃呢?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不用担心什么,你也不想想,那林江在看守所里能善罢甘休么?那公安局出了民警开枪打死人这么大的事,局领导能不重视么?最糟糕的是,我刚才得到了个信儿,局党组已作出决定,查清查实林江写的那封举报信和林江开枪的事。”
“那、那咱们怎么办?”听柯志伟这么一说,王琦有些慌乱。
“王琦呀王琦,你可给我坑苦了,你说你给谁办事不好?怎么单给顾忠石办事?现在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你说现在这事谁能平得了?”柯志伟心烦意乱地说。
王琦起身,拿起了柯志伟办公桌上的电话。
柯志伟问:“你给谁打电话?”
“给顾忠石呀,事已至此,咱相互埋怨也没什么用,有些事咱还得跟顾忠石商量……”
在悦来茶艺室的一单间内,王琦、柯志伟和顾忠石,围坐在茶桌边上,边喝着茶,边商讨着事情。
柯志伟说:“顾老弟,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事情败露了,我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顾忠石摊开双手说:“柯支队,我也是没办法呀!你看,自我弟弟从看守所出来后,林江三番五次地整事,我哪得消停了,现在我弟弟还在外边躲着呢。林江整事,你们不是也闹心么?我为了息事宁人,曾跟林江单独谈过,我说,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可他软硬不吃,还把枪推上了子弹顶在了我脑袋上。你说事到这份上,我怎么办,最后没辙了,我才想到,忍着让他接着整事,还不如灭了他,虽然当时没灭了他,但有我和另外两个人的证言,他早晚也得死。”
柯志伟说:“你知不知道,市局对此事已成立了专案组……”
“成立专案组也不要紧,只要咱们在调查时把口径统一好,与纪检委查时一样说,关键人物我弟弟他们再找不着,专案组也是半途而废。柯支队,事情不会像你想像的那样糟。”顾忠石打断柯志伟的话说。
柯志伟说:“我心里老是不托底啊!”
顾忠石说:“我不想对你俩隐瞒什么,为了让你俩放心,我再告诉这件事情的进一步内容,关于这件事情,我已做好了两方面工作,一方面,检察院法纪局的阎平军,是我老弟,我们之间没啥说的,我弟弟在检察环节保外的事,就是他办的,他现在承办林江开枪打死季宇的案子,林江即使是再想捅咕什么事的话,压根连机会都没有。另一方面,我已经与中院的人沟通好了,彭云河和张景春用不了一个星期就会执行死刑,只要这两人一执行死刑,任何人也奈何不了我们。”
柯志伟说:“法院那边的人靠得住么?我也曾经追过他们,让他们给彭云河和张景春执行死刑,可他们却一拖再拖。”
顾忠石说:“柯支队,我办事是有力度的,这点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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