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是连接山东和河北、山西的战略要点,也是冈村宁次预备的固守山东的东大门。如果没有空军,这里现在应该是非常安全的。
此时的德州日伪军,因为接到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从北平撤退、第一军从山西撤退的命令,已经高度戒备了。特别是德州火车站,因为承担着天津日军通过津浦路、北平日军通过平汉路经德石路、太原日军通过正太路经德石路向济南转运物资的任务,变得异常繁忙。
上午8点的时候,从北平开出的第一列满载军火的列车经过一夜奔驰,从平汉路经石门转德石路,终于驶进了德州火车站。
军列进站,站台上小鬼子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就在这时,天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慢慢地一个小黑点变成了几个小黑点,又逐渐变成了十几只大雁。
德州日军防空部队是对空作战部队。不是欣赏吟风赏月的文人骚客,从天边掠来的大雁落入他们的眼里那就是敌情。霎时间防空警报就响了起来,日军的高射炮、高射机枪阵地忙碌了起来,马上就要开火拦截了。
小鬼子看的真准,来的不是什么大雁。而是常乾坤率领的我军航空兵的一支十二架轰炸机组成的轰炸机编队。
距离德州城区还有10公里的时候。轰炸机编队就已经降低高度了,开始以低空掠行姿态,沿着津浦铁路掠了过来。
这么低的高度,让部署在德州城外向北防御的日军高射火力阵地一下就失去了作用。电光石火之间。顺着铁路线低空掠行的轰炸机编队就飞临德州火车站停靠的军列上空,一颗颗航空炸弹准确地落在了军列的车厢上,轰轰隆隆响声不绝。
德州火车站日伪军的末日到了!挨足了航空炸弹的军列上的弹药箱殉爆了,炮弹、手雷爆炸声响成了一片,弹片、子弹四处横飞。那架势比迫击炮、重机枪构成交叉火力凶猛多了,不但火车站上的日军被夺命子弹、弹片炸的尸横遍地,连火车站票房都被夷成了平地。
炸完火车站,轰炸机编队继续保持低空水平掠行姿态,由北向南穿越德州市区,出德州城后,开始对铁路沿线的日军封锁线据点进行定点清除,打击目标是日军的炮楼。
万里无云的晴空,日军隔一、两公里一个的砖木结构的炮楼孤零零的。上面飘着的膏药旗看在轰炸机飞行员的眼里是那么的显眼,想错过都不可能。
没有日军战斗机拦截和袭扰,没有地面防空火力拦截和阻击,轰炸机飞行员们进行的是一场空对地攻击的打靶比赛:看谁的炸弹能够直接命中目标!
一颗炸弹端端正正地落在了一个炮楼的楼顶,就在日军哨兵惊愕的目光中爆炸。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将炮楼上半部直接炸塌。结果,后面跟着飞来的轰炸机又把一颗炸弹投了下去,直接把炮楼下半部炸塌。昔日耀武扬威封锁交通线的炮楼变成了一堆砖块构成的垃圾堆,里面的日军算是享福了。大早上就回姥姥家报到去了。
突然来临的打击,让德州日伪军惊慌失措,距离德州城稍远一点的炮楼里的日伪军接到通知后急着往外跑,生怕炸弹落到头顶,连坟墓都有了。这个时候,又宽又深的封锁沟成了日伪军的最爱,似乎躲到封锁沟里就安全了。
轰炸机编队呼啸而过,一路只炸炮楼,对封锁沟里的日伪军不管不顾,显然是为未来的大部队围攻扫清障碍。等到轰炸机编队拐回头的时候,就轮到封锁沟里的日伪军倒霉了,这些家伙的好运到头了,轮到他们挨炸弹、子弹了。
航空炸弹在爆炸,机载机枪在扫射,阻挡我抗日军民的封锁沟成了躲避在里面的日伪军的坟场,血在流,哭爹叫娘声此起彼伏,在封锁沟里回荡。
常乾坤率领轰炸机编队在德州以南津浦路沿线50公里范围内来回盘旋几次,将这一带的日伪军炮楼摧毁殆尽,把封锁沟炸得血流成河,这才重新返回德州城,检查第一次轰炸德州火车站的战果。
飞机速度太快,常乾坤率领轰炸机编队都返回德州火车站上空了,日伪军救援德州火车站的部队才刚刚抵达,正忙着灭火,清理日军尸体和军列残骸呢!
常乾坤大喜,指挥编队再次开始了扑击。
短短时间内,德州火车站遭遇两次打击,小鬼子再顽强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么!
航空炸弹在爆炸,机载机枪在咯咯直叫,子弹刮风一样卷向了德州火车站的小鬼子,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德州火车站,津浦路、德石路交汇的铁路枢纽,北平日军、天津日军、太原日军抢运物资的枢纽车站,在6月12日上午彻底陷入了瘫痪状态。
等常乾坤他们从火车站穿过拉升的时候,遭到了日军地面防空火力的拦截。
轰炸机群超低空沿着铁路掠向车站的时候,因为高度太低,日军的防空部队干着急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车站军列殉爆燃起的烟雾、火光在空中升腾。现在轰炸机编队第二次轰炸车站,投弹结束拉升后,机头朝向北边,等于是要返航了,高度有了,德州日军的高射火力开始拼命开火拦截了。
德州是日伪军据守的重要支撑点,防御严密,驻有一个大队的防空部队,装备了九门高射炮、六挺高射机枪。这个防空大队平日无事,因为刘一民虎踞山东的时候,也没有出动过航空大队轰炸德州,等于是开战以来,除了演习,这个防空大队就没有实际作战过。这还是昨天夜里接到了紧急命令,休假的、去慰安所的鬼子兵这才全部上了阵地,眼睛瞪的老大老大,盯着北方的天空,严密防范。不想还真让他们等到了敌情,我军轰炸机编队就象赴约会一样,很守信用,真的来了。只不过这是一个死亡约会,我军轰炸机编队是日军防空大队的生命终结者。
日军防空火力一开火,防空阵地就暴露在了轰炸机编队面前。常乾坤打仗打老了,自然知道空对地攻击时,首要攻击目标就是敌人的防空阵地,解除威胁。这不,已经拉升脱离日军防空火力拦截的轰炸机编队,在空中迅速转向,故技重施,扑下来以低空掠行姿态朝着日军防空阵地扑来。
世界上没有一支空军能象我军航空兵这样是依靠缴获成军的,也没有一支空军能向我军这样为了保护战机、提高作战效果而把低空掠行战术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的。这不,我军轰炸机是紧贴着树梢、房顶向日军防空火力阵地掠来的,气流把树梢吹得飒飒作响,甚至折断。这样的高度,小鬼子的高射炮、高射机枪只能再次失去作用,等着挨揍!
常乾坤扑下来的时候,透过风镜,能够清晰地看到德州城外日军防空阵地上日军高射炮炮手、弹药手、挥动小旗的指挥官的身影。
常乾坤此时脑子里啥都没想,只有日军的身影,驾机掠过去的时候,两眼直视,能清晰地看到小鬼子惊慌的样子。
机载机枪喷吐着火舌,把日军防空阵地上的小鬼子死死地罩进了火网,让小鬼子在火网中挣扎。
等到常乾坤他们拉升转向第二次对日军防空阵地攻击的时候,不知死活的小鬼子还在顽抗,高射炮因为轰炸机编队高度太低失去了作用,小鬼子只能前赴后继地往高射机枪跟前扑,操纵高射机枪拼命开火,企图击落再次掠过来的轰炸机编队。
一架重型轰炸机最少也配备四挺大口径机载机枪,那火力是何等凶猛?这一开火,就再次把日军的防空阵地淹没在了弹雨中。直到日军防空阵地高射炮、高射机枪被打的零件散落一地,装好引信的高射炮弹殉爆,常乾坤他们才返航,回去加油装弹,准备再次执行任务。
德州空对地攻击作战只是一个缩影。
这天上午,中美空军轰炸机编队大规模出动,对天津、保定、沧州、德州、衡水等城市之敌进行轮番轰炸,重点打击向平汉路、津浦路、德石路集结之敌。夺取了东北、华北制空权的我军轰炸机编队连战斗机护航都省了,用航空炸弹和记载机枪将小鬼子炸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大白天行军、运输。
!
第一五0七章 天津无秘密
天津是华北海上门户,九河下梢。;!
自从天津开埠后,各国列强在天津开办租界。后来,美、德、奥租界撤销,但是天津尚有英、法、日、俄、意、比六国租界还扼守着南运河和白河的入海口,形成了国中之国。欧洲人、美国人、白俄、犹太人摩肩接踵,各种语言夹杂着手势,交流着侵略者们的发财梦想。这样,天津与上海一样,租界经济发展起来了。大街上洋房林立,霓虹灯闪烁,西餐、舞厅和茶馆、饭店、妓院并存,既有洋人开办的工厂、洋行,也有民族资本家开办的近代企业、银行、交易所,光怪陆离,应有尽有,一派畸形繁荣气象。
当时,许多外国人怀揣发财梦到东方淘金,天津就是首选地之一。在美国一天干十小时矿工致能赚2美元的孤儿胡佛,于1899年漂洋过海来到天津,趁着义和团起义,从直隶热河矿务督办张冀手里骗占开平煤矿,成了第一个在中国发财的美国百万富翁。胡佛发财后返回美国,凭借在天津掠夺的财力,参加总统选举,成了美国第31任总统。
北洋政府时期,军阀政客粉墨登场,城头变幻大王旗,演出了一幕幕令人嘀笑皆非的闹剧,天津的作用就变得越发的微妙了。一些被赶下台的失意政客就跑到天津租界当寓公,伺机东山再起。当时的北洋政客们有句名言,说是北平是前台。天津是后台,在后台化好妆后到前台去演出,前台谢幕了到后台去卸妆。因为这个关系,北伐结束后,北洋政府寿终正寝,天津租界一下就住了北洋政府三任总统、十二任国务院总理。这些北洋大佬捞足了钱,对天津工业投资额超过4600万,占当时天津民族资本10万元以上大厂资本总额的58%;著名的“北四行”里有盐业、金城、大陆三家银行是北洋资本开办的。其他大银行也有北洋大佬的大宗股份。
天津还是侵华日军在华北的前进基地。纵观日军侵华史,旅大地区、天津、青岛、上海这四个城市的地位都很重要,分别是日军侵占东北、华北、山东、华中的触角和前进基地,小鬼子在这几个地区囤积武器弹药,蓄养兵力,名为保护侨民。实际上是为扩大侵华战争作准备。卢沟桥事变,就是司令部设在天津的日军华北驻屯军旅团和天津特务机关联手制造的。
因为天津有各国租界,国际邮轮每隔三五天都会停靠天津新港,加上便捷的铁路交通和市内众多的电台、报纸,天津也是华北地区各种势力获取情报的谍战主战场,其地位与华东的上海可以相提并论。看天津的报纸、听天津的电台广播,往往是各种商业广告的背后都隐藏着联络密语。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各看各的,各取所需。
我军第一次袭占天津后。彻底摧毁了日军在天津的政权体系。天津的日军及其特务间谍机关和汉奸组织被我军彻底摧毁,连伪天津师长赵琪和名噪一时的川岛芳子都被我军公审处决了。
袭占天津,是刘一民初上抗日战场时的神来之作。占领天津后,我军从天津缴获了华北日军大批武器弹药储备,部队装备登时就鸟枪换炮,上了一个台阶。包括装甲一旅前身装甲团的坦克、装甲车以及充足的配件都是从天津缴获的。最重要的是,我军把天津日伪的资财缴获一空,原来在天津横行的日本商人一个个都只剩下了一身衣服,连日租界的土地都被刘一民组织拍卖。等于是在天津刮地三尺。把富裕的、支撑华北日军扫荡作战的天津变成了日伪沉重的包袱。
日军重兵集团合围天津、夺回天津后,华北日伪想尽一切办法恢复天津的经济。重建日伪政权,招降纳叛。
小鬼子说刘一民让天津经济倒退了20年。这话说的确实没错,我军把天津能够搬走的民族企业都搬走了,把日资企业、资本全都没收了,说天津经济倒退20年一点都不为过。刘一民之所以这样做,那是要和小鬼子打经济仗,避免这些企业资敌。
小鬼子重占天津后,寺内寿一逼着王克敏想法设法弄钱发展天津经济。王克敏使尽浑身解数,从北洋遗老手中敲诈,向东北的日本企业出卖华北权益,向英租界、意租界、法租界的洋人买办卖地、卖各种特权,拿钱去日本买设备,算是把天津的企业恢复了一部分。而且,王克敏按照寺内寿一的指示,在天津大开大烟馆、妓院,以毒养战,靠毒品赚钱来支撑天津日伪政权的经济。把个天津搞的乌烟瘴气,越发显得民生凋敝,畸形发展。
令人郁闷的是,日伪军恢复统治进展的很顺利。中国似乎从来都不缺汉奸,我军都把天津的大汉奸收拾完了,想不到还有人敢于当汉奸,协助日军建政权、建特务组织。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主要有两点,一个是我军不可能把天津的汉奸杀完,只能杀大汉奸、双手沾满鲜血的汉奸,那些小汉奸、伪职员不能杀,只能抓起来教育后再予释放,我军撤离后,这部分伪职人员、小汉奸绝大部分重操旧业。另一个是天津的畸形社会状态导致产生了一个特殊群体“天津混混”,这帮人鱼龙混杂,本身就是谁给钱帮谁卖命,日军在卢沟桥事变前就经常利用他们制造事端,重占天津后,自然又一拍即合了。
说起天津混混,那是民国年间特有的产物,也就是现在常说的黑社会。本来,20年代袁世凯当政的时候,对天津混混给予了沉重打击。但是到1926年的时候。奉系军阀褚玉璞的军警督察处处长厉大森到天津发展青帮势力,在警察系统发展大批徒子徒孙,最底层的喽罗就是原先的天津混混,并依靠这些人成了津门一霸。后来,天津的青帮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在华界活动的警察,一部分是在租界活动的知识分子,多为编辑、记者、教师、医生。这些人混青帮主要是为了自保,象袁世凯的次子袁克文、《大公报》采访部主任张逊之、北洋财政总长张英华等,都是青帮老大。
天津混混干的最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在土肥原贤二指挥下,浑水摸鱼,协助日军把溥仪弄到了东北去,由此导致诞生了伪满洲国。这就是著名的便衣队事件。
土肥原这个人是个绝对的中国通。熟读《三国演义》,精通中国谋略,也知道中国各种政治力量的作用。
恐怕中国人谁都想不到,日军最大的特务头子土肥原是青帮弟子。早在1921年,土肥原在天津向青帮头子魏大可递了拜帖,成了青帮弟子。也就是说,土肥原贤二早在1921年就是以天津混混为基础的青帮的自己人了。
土肥原要炮制满洲国,首先就要把溥仪弄到东北去。但是,此事谈何容易。想那溥仪虽然在天津静园闲居,但必然处于严密监视中,他要是离开天津,无论是走水路或是走陆路,那都得经过批准才行,不然就寸步难行。这个事情驻扎天津的日军华北驻屯军都办不成。
关键时刻,土肥原动用了他的青帮自己人。
1931年11月8日傍晚,海光寺日本兵营的警钟响过,两千多穿着便衣、手持枪支的暴徒从华北驻屯军海光寺兵营冲了出来。戴白色臂章的是朝鲜人。黑色臂章的是日本人,戴红黄蓝臂章的是土肥原用每天4毛的价格雇来的天津青皮混混。大多数是青帮头目袁文会的徒子徒孙。这帮匪徒在东马路、南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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