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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荣桓笑了：“你绕了半天，绕来绕去又绕到倪华身上了。不愧是军团长，把我和老蔡两个一会儿就绕晕了。”
刘一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过后，刘一民就说：“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倪华现在地医学基础很好，年龄又不大，正是读书的好时候。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到美国去读博士的，这个机会不能错过。说不定她读完博士，就可以把我们红军外科手术水平往前大大推进一步。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影响她的学业。再说，我们年龄都不是很大，也不着急结婚。”
蔡中说：“军团长确实是替我们红军大局考虑的，思路也对。但是你想过没有，就是能从美国买来设备，能运到陕西么？就是将来和蒋介石谈判成功，以他的秉性，他会看着我们展壮大么？我觉得吧，这只是一种美好的设想，和倪华去美国三年再回来一样，都是镜子里的烧饼。”
刘一民知道他和倪华地事情一定有阻力，但是没有想到，中央的阻力还没有来，自己内部的阻力先来了。特别是蔡中，怎么今天说话的口气一点都不配合啊？这老伙计是怎么了？
刘一民就笑着对蔡中说：“蔡主任，事情总会有办法的，只要能买来设备，我们总要想法把它运回来的。”
蔡中把烟头往地下一摁，站了起来：“军团长，自从你参加红军后，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你说，我们两个算不算是生死之交的战友？”
刘一民不知道蔡中为什么这么说，就说：“我们两个当然是生死之交了，在我心里，你不但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兄长。为什么问这个啊？”
“既然军团长认我是生死之交，认我是兄长，那我。我不同意你和倪华相爱。其他道理刚才政委已经说了很多了，我只说两点，你掂量着办。第一，我们和蒋介石是生死大敌，这个结永远都解不开。就是和蒋介石谈判成功，那也是为了抗日救国。打完日本鬼子，我们还要和他打，哪怕是全军死完，也要和他打。
你也知道，我们的许多干部，包括我自己，亲人都已经让蒋介石杀完了，这个仇是死仇，非报不可！除非蒋介石能让我们地亲人复活。这点，我记得你早就给我说过。可是现在，你竟然要娶蒋介石夫人的亲表妹，和他做连襟，不但我想不通，我相信大家知道后都想不通。天下再没有女人了？非娶她不行？别说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性，她就是七仙女下凡，只要是蒋介石地亲戚，就不行。我的话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命令部队停止行动，召开全军团团以上干部会议，让大家表决，看大家愿意不愿意！”
罗荣桓见蔡中很激动，忙拉他坐下，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一口，慢慢说。
蔡中喝了口水，说道：“第二点，军团长对于我们七军团来说，就是旗帜，就是灵魂，刘一民的名字就是胜利的代号。不但敌人闻风丧胆，干部战士哪一个不为军团长自豪、骄傲？我可以实事求是地说，军团长在七军团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这支部队从湘江到西安，从一个残破不全地１8团展到今天的三个主力师、三个独立师，军团长所做地贡献，大家心里都有数。可以说，就是你命令我抱着炸药包去与敌人同归于尽，我如果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红军勇士。其他干部战士更是如此。可是现在，军团长竟然要和倪华结婚，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这个决定让我们多伤心？会给七军团带来多大地隐患？七军团可能因此蒙受重大损失，军团长本人也可能从此失去中央信任。这个损失，我们红七军团承受不起！”
又喝了口水，蔡中又说道：“至于你说的通过倪华争取美援地问题，不是不行，而是希望渺茫。我们不是国民政府，美国人不会冒着遭遇蒋介石政府抗议的风险支援我们的。如果行，我认为，以军团长的能耐，不靠倪华同样可以办到。因此，这不是和她相爱的理由。就按军团长的说法，你们两个是真心相爱，想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是你地想法，在我们看来，军团长就是一辈子打光棍、终身不娶，也不能去和蒋介石做亲戚。我的话说完了，你是要你的生死与共的战友，还是要倪华，你掂量着办吧！”
这话说的，把刘一民打击得一愣一愣的。
罗荣桓得到蔡中这么强有力的支持，哪能不趁势而上啊？接着就说：“军团长，蔡主任的话可能说的急了点，但道理是明摆着地。因为是老战友，说话没有那么多避讳，请你谅解。要不，咱们开个党委会，统一下思想？”
刘一民被蔡中吼得灰天土地的，哪里还敢开党委会统一思想啊？事情明摆着，现在总共五个党委委员，冯达飞远在汉中回不来，曾中生虽然刚上任，但都是老红军，原则问题绝对是宁折不弯，要不然也不会差点让张国涛杀了，这罗政委和蔡主任又是坚决反对。特别是蔡中，这老伙计今天可能是听到消息后急怒攻心，一点面子都不给，和原来和善的老政委形象简直判若两人！唉，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想到这里，刘一民叹了口气，说道：“开什么党委会啊？再开就成批判会了。对了，老蔡，你抓紧拟个政治部内设机构和干部名单，我的意见是设两个副主任，设干部科、教育科、宣传科，也可以多设一点，你琢磨。另外，宣传科下面要把电台、报纸、文工团搞起来。让吴征、钱壮飞、胡底把他们的内设科室都拿个意见，政委负责催１3师和独四师报干部名单，晚上我们开个党委会，把这些干部研究了。马上要有行动，这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见刘一民话题转移到工作上来，罗荣桓和蔡中对视一下，觉得效果明显，就齐声说军团长放心，很快就好。
说完了，蔡中感觉刚才说的太冲，就缓了缓语气，说道：“军团长，你也知道，我不是诚心破坏你的感情，实在是这事太大，我必须得说。这样，反正倪华同志很快就走了，你把手头的工作放放，陪她到临潼的华清池去住两天，散散心。只要你不娶他，你想咋办我都没意见。”
刘一民心里一阵阵疼痛，淡淡地说了句“再说吧”就让他们两个出去了。
拉开办公室门，罗荣桓和蔡中才现，曾中生、吴征、钱壮飞、胡底都在门口站着。倪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依着门框，哭的梨花带雨。
罗荣桓看了一眼倪华，眼里满是歉疚，轻声地说了一句：“倪华同志，对不起！”然后就让两个战士把倪华搀进刘一民地办公室，自己拉着几个干部一起走了。
刘一民见两个战士把倪华搀了进来，就知道她刚才已经听到了自己和罗荣桓的谈话。挥挥手，让两个战士出去，拿过毛巾，给倪华擦了脸。自己坐在倪华身边，默默地看着她。
倪华不说话，只是不停地低声啜泣。
刘一民感觉这不是办法，就说：“好了，别哭了，别伤着身体！”
这一说，倪华就放声大哭了。刘一民没有办法，拉开办公室门，站到门外面，接连抽了五枝烟，才听到里面地哭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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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新年快乐（五）
一民回到办公室，见倪华已经洗了脸，静静地坐在椅
刘一民知道，此时的倪华急需转移思路，不然的话，会陷在忧伤里无法自拔。
刘一民倒了杯茶，递到倪华手上，然后说道：“我有些事情想给你交待一下，你能听见么？”
倪华抬头看着刘一民，眼里马上就又开始扑扑踏踏往下掉泪。
刘一民说：“不要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倪华睁着一双泪眼说：“我听了你和罗政委、蔡主任的谈话，我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他们为什么只想到我是宋美龄的表妹而忘了我还是宋庆龄的表妹呢？蒋介石的罪孽怎么能让我承担？这不公平！”
刘一民耐心地说：“蒋介石是中国的实际领导人，他的影响力比孙夫人的影响力大多了。再说，就是孙夫人，那也是高层领导人才知道她是进步的，普通的红军干部对孙夫人的情况也不清楚。”
倪华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让你为难了，是不是？你还会娶我的，是不是？”
刘一民苦笑了一下，这丫头，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两个人的感情和婚姻！就说：“倪华，我的战友们的态度你也听到了，我只能给你说，忘了我吧，就当这是你做的一场梦。你这么年轻漂亮，一定还能找到属于你的爱情的。”
倪华的眼睛盯着刘一民，冷冷地说：“你不是个男人！”
刘一民无言以对。半天才说：“我个人地荣辱不算什么。就是不当这个军团长也没什么。两个月前。我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当军团长。我可以娶你。也可以跟你走。和你去美国生活。凭我地本事。就是到了美国。我也会给你挣下一份不菲地家产。过上一个让人羡慕地生活。可是。我能这么做么？你也看到了。中国老百姓都过地是什么日子？就这。日本人也不放过我们。随时随地都在华北制造冲突。随时准备全面侵华。再说。我地红七军团不同于别地红军主力。我地部队是湘江战役时候打散部队组建起来地。士兵大部分都是俘虏地士兵。是我采取诉苦办法整训出来地。
如果没有我。这支部队地命运就很难说了。这种情况下。你说。我能抛弃我地信仰。抛弃我地部队、抛弃我地战友。和你一起走么？我要是那样做了。不说我们红军、我们中央、我地战友如何看我。你能看起我么？”
倪华低下头。又是一阵啜泣。
刘一民见倪华不停地哭泣。就慢慢地说道：“其实。我心里和你一样苦。放弃自己心爱地女人。无论是谁都会接受不了地。但现在没办法。你也听见了。那不是罗政委和蔡主任两个人地想法。他们代表地是很多红军干部地想法。红军和蒋介石地仇恨太深了。化解不了。是我们把事情想简单了。现在地问题不是中央能不能批准。而是过不了同志们这一关。”
倪华又仰起脸说：“那我不去美国还不行么？我不走了。不读博士了。他们总该成全我们吧！”
刘一民叹了口气：“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我只想着让你去向政委汇报一下。将来我们结婚地时候。大家都知道你是老红军战士。就不会有人再说你地家庭背景了。现在看是我故作聪明了。你要是悄悄地走了。没有人知道我们相爱。等将来你回国后。我们结婚就是了。现在看来。情况很复杂。你也听到了。就是你不出国。留下来当红军。大家也不会让我和你结婚地。”
倪华又是一阵大哭。
哭完了，冷静了一会儿，倪华说道：“我想好了，你送我走吧。要是将来你还有机会能向我求婚，只要你给我二表姐封电报，我随时都可以回来和你完婚。要是不能，我这一辈子也不再嫁人了。就在美国当一个可怜的独身女人吧！”说着说着就又哭了。
刘一民还想让倪华帮助在美国做点工作，见她如此刚烈，反倒不好开口了，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只有倪华地啜泣声在渲染着无穷无尽的伤悲。
等了一会儿，见倪华没有开口地意思，刘一民觉得还是要争取一下，说定将来真的能为抗战争取点助力。就说：“你别哭了，我还有事情要对你说。”
倪华含着泪点点头。
刘一民说：“我想给你交待几件事，一是你走时我会给你点黄金，你回到美国后，把黄金兑换成美元，注册一家公司，开设个银行账户，招聘一个有责任心，对国际贸易、机械设备、军火很精通地经理，法人代表和董事长由你出任。公司办成后，给我报，我会尽快给你的公司账户上注入一笔钱。以后这个公司就负责给我军进口需要的设备和武器弹药。我这里有一份需要购买的东西的清单，你走时拿上。二是想法找到一个叫克莱尔诺尔特的美军空军尉官，他今年应该是岁，在空军很不得意，找不到他的话，找别的富有同情心、真正懂得空战的空战专家也行，让他们帮你招募一些美国退役飞行教官和飞行员，到西安来，帮我们训练飞行员，我要组建我们自己的空军，将来抗战的时候对日作战。三是现在美国经济萧条，有大批失业工人，你要想法招聘一批炼钢、炼油、炼焦、炼金、机械制造、武器制造和飞机、坦克、汽车维修方面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最好是多找华侨，条件是工资相当于在美国工资的两倍。人数不要太多，让他们坐飞机到香港，我们有人在香港接机。四是利用美国的媒体，宣传我们红军，让美国人民知道我们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唤醒美国人民对我们的同情和支持，帮助我们完成抗日大业。”
见倪华听的认真，刘一民就说：“还有一点，不知道你能办到不能。就是要利用采购设备的机会，和美国的实力派集团搭上线，利用你开办的公司，给我提供一个去美国访问地机会，争取让美国早日支持我们地抗战。这个事情听着很难，实际上也不难，只要我到了美国，亮明代表的身份，要求拜会罗斯福总统，美国人会感兴趣的。你的任务就是给我牵线搭桥。”
倪华地眼睛马上充满了光彩：“你要去美国？”
刘一民肯定地点了点头。
倪华马上破涕为笑，一脸生动：“你要是能去美国，我在美国欢迎你，我们在那里结婚。在美国没有人会阻拦我们，做不了你的中国妻子，我就做你的美国妻子。”
刘一民笑道：“你地脑袋瓜里都想的什么啊？什么美国妻子、中国妻子，乱弹琴！”
倪华说：“那你让我做这么多的工作，还不娶我，你心里能过得去么？”
刘一民不理她，接着说：“日本人顶多再有两年就要全面侵华了，我们剩余的时间不多，得赶紧准备，你回去后
几个靠得住地帮手，进入公司工作，尽快按照我给你始采购，上面基本都是设备，不属于美国政府限制出口范围，应该好办的。”
倪华点点头，想了想就又开始哭了。
刘一民说：“好好的，怎么又哭开了？”
倪华说：“你不懂！”说完，就继续抽泣。
刘一民知道这姑娘是多么伤心，就走过去用毛巾帮他擦泪。倪华一把抓住刘一民的手，一用力，就把刘一民拉到了自己怀里，两个人就又吻到了一起。
吻完了，倪华摘下脖子上的项链，塞到刘一民手里，又拿出一枚弹头，说道：“这个弹头是从你身上取出来地，我带走做个纪念。这根项链是我出生时母亲给我的，一直带在我身上，你留下吧。我知道，我一走，你就会和别人结婚地。但不管你和谁结婚，你都要记住，我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你听仔细了，我不会放弃地，三年后我一定会来找你，我要用自己的一颗心去赢得同志们地信任和认可。到时候，如果大家还不认可我，那我就真的去做独身女人了。”
刘一民有点恨自己，刚把拒绝的话说完，怎么就又亲到一块了？再想想倪华一个人要漂洋过海去美国三年，还要忍受失恋的痛苦，就忍不住痴了。
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