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一站在德宗的寝宫门口,看见程曲莲笑容满面地拉着她的手说:“妹妹,要好好侍候皇上哦。”
衣一的话里有话,带着很多暧昧的暗示,程曲莲微红了脸,对衣一蹲了蹲,然后跨进了德宗的屋子。
在她的背后,是衣二赤luo裸的愤恨的目光,衣一淡然地对衣二说:“衣二,回去睡吧。”
“别装得不在意,哼。”衣二瞪了衣一一眼,转身离开。
衣一站在德宗的门口一会,感觉到了冬日冷意,她倾听了一下,然后才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程曲莲进屋时,德宗披着头发还未上床,听见开门与关门的声音,德宗抬眼瞅着程曲莲,开口说:“躺到那小榻上。”
程曲莲一愣,她看向了以前自己睡的小榻,眼睛里略带了疑问,皇上都没睡呢,难道她就大大咧咧地躺上去?
但德宗的眼神显然正是这个意思,程曲莲拢了拢自己的领口,侧着身躺到了小榻上。
“平躺。”德宗又命令了。
于是,程曲莲应声躺平。
“背对着朕。”德宗又发令了。
程曲莲黑线,她翻过身,背对着德宗,暗暗想这变态皇帝该不会让她表演睡姿三十六式吧?
“将手枕在自己的脑袋底下,面对着朕侧躺。”德宗隔了好一会又说。
程曲莲只好依命行事,伸出手垫在自己的颈脖处,这个姿势好顺手哦,程曲莲突然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这个姿势,维持了好长时间 ,德宗看着程曲莲的睡姿怔怔不语,然后他站起来,走过去,将程曲莲整个抱起,头埋在程曲莲的颈脖处,闻着她的香气。
不知道什么刺激了德宗的热情,这一次的房事,持续了半夜,程曲莲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德宗魇足地睡去,程曲莲连眼睛都睁不开,也直接昏过去了。
半夜,半梦半醒之间,程曲莲似乎听见了德宗叫了声“曲莲。”她以为自己做梦,砸吧着嘴巴,又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脖颈底下,脸埋在自己的手背之上,睡得像个孩子。
程曲莲从来不知道自己在熟睡的时候,最爱用手垫着头,蜷缩成一团,小脸上还会挂上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醒来时,德宗已经离开,程曲莲睁开看见的是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衣二,她阴狠地看着程曲莲身上的印迹,眼睛里都恨不得流出两把刀子来在程曲莲的身上戳两刀。
德宗过了早朝,到了两仪殿,他睡得很少,可是精神上的愉悦却让他很抖擞,议事的大臣们很快就离开了,高公公和高侍卫留在他的身边,高侍卫的手上还拿着几个小瓶子。
德宗看见这些小瓶子,脸色沉了下去,高兴了一天的情绪,被这几个小瓶子碰撞得碎裂。
“皇上,这是从王院卿手中要来的药物,此事由奴婢来做,还是由皇上亲自来做?”高公公恭敬地问。
德宗盯着这几个瓶子,他缓缓地说:“小高子,你来安排,朕亲自看着。”
高公公感觉到了德宗情绪的低落,他对高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高侍卫会意地离开,将空间单独留给德宗与高公公。
“皇上莫不是后悔了?”高公公更加小心地问。
德宗一愣,然后脸色僵了僵,立马反驳说:“没有,你尽快安排就是。”
高公公拿过瓶子,退了出去,德宗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偏殿中,没有出声唤人进来,他的面前堆满了奏折,可他却一份也没有去翻。
他站起身,在桌子上铺开宣纸,自己磨了墨,然后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天子之剑,上决浮云,下绝地维,弃私情,得天下。
此时,寿康宫,文太后也发了一道懿旨,说是感念程太医医病之恩,特召程曲莲之母慕氏入宫。
慕氏接到懿旨时正逢程府内变,程曲莲的长久不归,程老太爷和程二老爷多次向慕氏要求帮着管理东市的程家药铺,燕鸥从玻璃窑回到程府,一直帮着管京中的诸事,但他毕竟是奴仆的身份,程老太爷和程二老爷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
慕氏本就不擅长这些权谋心计,她一生先被程白芨呵护着,后来又在程曲莲的保护之下生活,她在内宅还可以帮帮程曲莲,但在外事上,她真的几乎都不了解。
程老太爷和二老爷见慕氏没什么用,直接越过了大房,对东市的大掌柜许以重诺,那东市的大掌柜居然真的被他们说动了,将整个东市铺搬空,都移到了同在东市的程二老爷开的药铺,连同带走的客源,还有更重要的是贵重药材的来源。
等慕氏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事已成定局。
燕鸥和灰喉赶去见东市大掌柜,但东市大掌柜压根就不理他们,他们也无功而返。
太后的旨意到程府时,慕氏与大房诸人,正陷于气愤当中,当慕氏知道文太后召她进宫,她突然就有了一丝幻想,难道是程曲莲有消息了?否则为什么早不叫晚不叫,偏偏正在大房最艰难的时候,太后会下这个旨意呢?
慕氏带着期待和盼望的心情,好好地妆扮一一翻,坐上小黄车,进了宫。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粉墨登场
第九十五章 粉墨登场
第九十五章 粉墨登场。
文太后的大宫女卷碧等在后宫口迎接慕氏的到来,慕氏并没有品级,她并没有进过后宫,更是没有见过皇宫的嫔妃,程白芨更是将她隔离在皇宫的这些事情之外,所以,慕氏对皇宫和皇宫很陌生。
慕氏坐着寿康宫的轿子进了后宫,才一下轿就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宫女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亲热拉着她的手说:“程大夫人,奴婢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卷碧,请夫人跟奴婢走。”
看卷碧的打扮,慕氏再无知也晓得她的品级不低,她赶紧回了一个礼说:“麻烦姑姑了。”对于品级高的宫女,正式的称呼是姑姑,但若是亲近的人也可以称为姐姐,慕氏与卷碧不熟,她自然是称呼为姑姑的。
“夫人莫多礼,您可是太后恩人的母亲呢。”卷碧说着话时仔细地看着慕氏的脸。
慕氏一下子激动了不少,她殷切地看着卷碧说:“卷碧姑姑,那我儿在哪里,姑姑可知晓?”
卷碧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个等待得焦灼的神情,不像是假装的。
慕氏在卷碧后面走进寿康宫时,程曲莲正出了承乾殿,跟在高侍卫的后面前往两仪殿。
德宗的午膳一般在两仪殿内用,当程曲莲到达两仪殿时,御膳房的人都鱼贯而入,将午膳送到。
皇帝的午膳有三十二道,这还是德宗精简后的结果,在先帝时期是有六十四道的。程曲莲经过这些传膳的宫女和太监,被一连串的金银器差点闪花了眼。
德宗坐在桌子的最前端,他看见程曲莲没有说话,高侍卫示意程曲莲为德宗侍膳。
程曲莲站在德宗的旁边,其他的侍膳太监将各道菜摆放在桌子上,整整摆了整个大桌子。
程曲莲拿过放在一旁的银碗和银筷,看着德宗。
高公公站在德宗的另一旁,他挥了挥手,传膳的太监宫女们都下去,只留了他们三个在屋子里。
虽然这样的情况很少见,但太监宫女们没有任何惊讶神情,很快又鱼贯而出。
等人都走了,德宗偏头,对着程曲莲微笑地说:“坐下来和朕一起用膳。”
啊?!程曲莲赶紧跪下说:“奴婢不敢。”一个宫女敢和皇帝一起吃饭,被宫中和宫外的人知道,还不将她直接拖出去砍了啊。她进了宫后,都从妾降格为奴婢了,真是越活越悲催。
“不要让朕说第二次。”德宗不悦地皱眉。
程曲莲无奈地站起来,坐在德宗的右侧边第三个位置,但德宗的眼刀子马上扫过来,程曲莲立马跳着坐到了德宗的右手第一个位置,与他紧紧地挨着。
对此,德宗表示满意,开始让高公公为他侍膳,高公公承担尝膳的任务,德宗每点一道菜,高公公都会先尝一下,没问题了才会夹给德宗。
程曲莲自然是没有这个待遇,她面前摆了一道金黄黄的肉,两道颜色清亮的蔬菜,她夹起一块肉,下意识地用鼻子闻了一下,心中一个咯噔,有毒。
毒药是父亲给程曲莲上的第一门课,程家家主从小就接触各类毒药,身体里也或多或少带了些抗药性,这也是程曲莲在喝下太后给的毒药后没有立时毙命的原因。
这盘肉中的毒药,不能完全称为毒药,程曲莲回到大赵朝后也是主力研究的药物之一,能用于外科手术中的麻醉,也正是华佗方子中麻沸散的主要成份:羊踯躅。
羊踯躅,又名黄色映山红,是山中常见的花种,全株有毒,其中花和果的毒性最大,识食轻可致人腹泻呕吐,重则会造成瘫痪和死亡。可以用来毒杀老鼠,以及粪坑中的各种虫子,在民间还会被当作农药使用。
程曲莲抽了抽鼻子,里面的药量还不少,吃,还是不吃?
她抬头,却正与德宗与高公公的目光相对,她低头,心惊,凉。
这是要毒杀她?还是只是想试试她是否懂药性?
程曲莲微笑,张口,将一整块肉吃了进去,细细地咀嚼咽下,然后又夹起旁边的素菜,吃了几口。
“可还好吃?”德宗微笑着问她。
程曲莲也微笑着回说:“奴婢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菜,谢谢皇上。”
德宗看着那三道菜,又问:“哪一道菜最合阿莲的胃口?”
程曲莲笑眯眯地指着那盘肉说:“奴婢啫肉,这道菜滋味最好。奴婢的家中一年到头都不太吃得到肉,闻着肉香都会流口水,皇上能不能将整盘肉都赏给奴婢?”
德宗的脸怔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好。”
两人又继续吃饭,程曲莲兴高烈地将那盘肉吃了个精光,当肉都吃完后,药性发作,程曲莲腹痛如绞,脸色苍白,她捂着肚子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一盘肉的药量,足是让她在一个时辰内死去,她在赌,赌德宗若是真想杀她,那在宫外就杀了。
而她,赌对了。
当确认程曲莲昏过去后,德宗让高公公赶紧将备好的解药喂给她。
羊踯躅的毒,解药很简单,灌以足量的绿豆汤,或足量栀子汁水。
程曲莲被高侍卫叫来太监抬了下去,王院卿早就等在不远处的房间里,等程曲莲被抬进去后,他还真真为程曲莲震惊了一下,果真如同传说中那般像哪。
留在主殿内的德宗看着高公公说:“看去确是不懂药性。”
高公公弯了腰,说:“但看阿莲姑娘吃第一口的时候略有犹豫…。。”
德宗闭了闭眼,说:“那就继续试。”
程曲莲醒过来的时候,是黄昏时分,她回到了承乾殿的内寝,躺在小榻上,小占子等在旁边,看见程曲莲醒来,小占子恭敬地说:“阿莲姑娘,喝点水,一会小占子服侍您用膳。”
“谢谢小占子公公,阿莲正渴着呢。”程曲莲坐起来,四肢还是有点麻意,羊踯躅的药力还没有完全过去,她的手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
小占子小心地将碗端到她的嘴边,喂给她喝,他的两只黑眼睛眯眯地看着程曲莲,闪得莫明的光。
程曲莲喝了半碗水,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小占子很可爱,她一直觉得他很好,只是以前作程曲莲时不好太过亲近,太医与皇帝贴身太监太亲近是很忌讳的事,而如今她与他的身份差不多,她在他的面前放松了一些。
“阿莲,你长得真美。”小占子被程曲莲的笑笑得呆了呆才说。
程曲莲白了小占子一眼,说:“小小年纪,想什么美不美,我饿了,小占子吃过没?”
“吃…吃过了。”小占子脸红红地回。
“太后驾到!”承乾殿外传来太监高声通报,提醒整个承乾殿的人都出来迎接文太后。
小占子本来给程曲莲端来食盒,听见了这个声音,赶紧帮着程曲莲穿衣整理头发,边整边嘟喃:“太后又想塞女人进来了。”
程曲莲咳嗽了一声,低声说:“祸从口出!”她走了出去,小占子呆在她的后面,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不是说阿莲刚从宫外进来吗?怎么这么懂宫中的规矩。”
在承乾殿门口,齐刷刷地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程曲莲和小占子站在队伍的末端,低着头都不晓得文太后在哪里。
“平身。”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又响起,大家又静静地站了起来。
人群空出一条道,程曲莲低着头,看见一行人走到她的身边停下,从鞋子的样式看来就是文太后,她心里涌起一种愤怒又害怕的复杂情绪,在地下室生死一线的回忆泛起,她活到现在过得最悲惨的经历就是文太后造成的,她想起那三个宫女无辜的惨死,凶手就站在眼前,她却连愤怒都不能表达。
“抬起头来。”文太后说。
程曲莲低着头,她想假装不知道,可她后面的小占子用手戳了戳她,一片静寂,程曲莲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文太后,然后她听到了一声惊呼,很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偏向旁边,然后她看见了母亲慕氏的泪流满面。
程曲莲紧紧地将自己钉在原地,用了全部的克制力,慕氏可以激动,她不激动才不正常,儿子失踪这么久,突然看见与自己儿子长得这么像的人,她若是不激动才是真正有鬼。
但是程曲莲不能激动,她反而要装出一副迷茫的神情,看着慕氏,她很快就将目光转回文太后。
文太后的目光闪过了一丝怨毒,她很快换上了一张笑容满面的脸,拉过程曲莲,用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的脸说:“瞧这张脸,长得和程太医可真像啊,但比程太医可美多了,怪不得皇上这么宠爱,就连哀家都忍不住喜欢着呢。”
程曲莲表现得很高兴,跪了下来说:“谢谢太后夸奖,阿莲长得美那是阿莲的福份。”
她这毫不客气夸自己美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呆了呆,很多人暗想这混人,白长得这么美,脑子都没长。
慕氏从最初的激动中很快平静了下来,拭着自己眼泪,呆在文太后的旁边,跟在慕氏边上的卷碧一直观察着慕氏的变化,并记在心里。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虎毒一
第九十六章 虎毒一
第九十六章 虎毒一。
文太后很快就离开了承乾宫,回了自己的寿康宫,文太后和蔼地看着慕氏说:“程夫人,那位阿莲姑娘可是你的女儿?”
慕氏跪了下来,擦着眼睛说:“太后说笑了,妾只有一个儿子,那阿莲姑娘确是极像我的莲儿,可是她是女子,并不是莲儿。”
“哦?!”文太后盯着慕氏,过了一会才笑着说:“看哀家糊涂了,哀家想起程太医从哀家宫中出去后就消失不见了,就胡思乱想了呢。”
慕氏僵硬了一下,勉强笑着说:“能为太后做事,那是莲儿的福气。”
文太后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很快就让卷碧送慕氏出了宫,珠云等闲杂人等都清了后对文太后说:“太后,看这慕氏的表现,阿莲应该不是程太医才是。”
文太后靠在榻上,她的身上盖了件裘衣,她微闭上眼,落胎后,身体再养也是虚的,即使在烧着炭盆的屋子里,她还有一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冷。
“这阿莲,肯定有问题。”文太后说。
“太后为何如此认为?”珠云又接着肯定地说:“那时奴婢亲自检查过程太医的身体,还亲眼看过一只老鼠咬了她的手,如果不是死去了,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的。”
文太后睁开眼,看着屋顶,两眼慢慢地放空:“失去亲生孩儿的痛楚,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一辈子也无法放下的。”文太后停顿了下来,珠云知道太后以前的事,她低头沉默着。
“程夫人刚来寿康宫时,确是带着这种痛楚,可是在见过那个阿莲之后,她再怎么掩藏,这种丧子之痛已经不见了。”文太后又闭上了眼,最后又吩咐说:“让那几个太监去扔尸首的地方看一下,程太医的尸首还在不在。”
隅时,德宗在御书房练字,高公公将文太后带着慕氏去见过阿莲的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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