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们俩闭嘴?”她吃惊地问。
“当然。我又不是在工作上出错,何必为了那莫须有的罪名被那两个小人乱骂?然后到外面去将林美美也拉进我办公室,两人一起对质把话说清楚,让他们知道到底是谁在捏造事实、搬弄是非。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去通知林副总,让他也到了我的办公室。因为他怕我变成了他和程副总勾心斗角下的牺牲品,所以就很热心地来帮我声援了,刹那闲我的办公室变成了贵宾室了。你想想,两个副总和一个董事为了个小职员的风花雪月,居然齐聚在我那小小的办公室中,我可真是荣幸呢。”
他啼笑皆非地自我消遗。
“我还是不懂,这些和你要离职有关系吗?”
“是没什么直接关系。不过想想程副总那人度量狭小专爱记仇,我今天又得罪了他,新仇加旧恨,难保他不会又想出刁钻的法子来整我;与其那样,我还不如趁早离职算了,还落得轻松愉快呢。”
“你说的也对,那烂公司不待也罢!”黎雁青也表赞同地点头。“不对,你一辞职那不就表示你不能留在台北了吗?”黎雁青突然又改口问。
“我还是会留在台北上班的,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你。”关念宏知道黎雁青在想什么,所以立即解释了。
“那住的地方呢?你一离职,就不能再住宿舍了,不是吗?”她又关心地问。
“我下个星期办交接,住的地方目前还不用愁。”
“只剩十天不到,你上哪找房子啊?”黎雁青比他还关心地想著居住的问题。
“我哥人不住在台湾,他在内湖有空房子,刚好可以让我住。”
“那就好。”黎雁青安心地说。
“别想那么多了,快吃饭吧,否则菜都凉了。”关念宏催著黎雁青,并体贴地帮她夹菜。
黎雁青开心地道谢,不再烦恼他的居住问题;专心地吃著饭,享受著他亲自烹调的爱的晚餐。
但不知为何心中还是有阴影,总觉得那林美美没那么容易就放过关念宏,以她的个性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想法又浮现于她的心中,使她不得不忧虑起来……
☆☆☆
“小姐,你怎么没上班也还会迟到啊?”
陈静芝不耐烦地问著已经迟到了将近半小时的黎雁青。
“对不起啦,我那宝贝车临要出门时却发起脾气罢起工来了,不得已我只好联络修车场把它拖去检查,才会迟到的。”黎雁青不好意思地解释。
“你那车买没两年耶,怎么毛病那么多呢?该不会是你昨天和关念宏出去约会,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流连忘返玩到太晚,所以今天才迟到的吧?”陈静芝既怀疑、又暧昧地望著她。
“拜托你喔,我是那种人吗?真的是车子坏了才迟到的,没有人会那么乌鸦诅咒自己车子有毛病的,别疑神疑鬼了。”她受不了地再次澄清解释。
“好吧,你都说得这么诚恳了,我怎么还好意思不相信你呢!那就算了。快点餐吧,我都快饿死了。”
陈静芝说完便伸手招来服务生,两人随即点了义大利面和香醇的咖啡;聊不到一会,面即送了上来,两人随即享用著可口的义大利通心面。
“对了,你和他何时结婚啊!”陈静芝吃不到三口即停下来问。
“目前没这打算,我只想好好享受恋爱的感觉。”
“你不怕他跑掉?”
“他没那胆子的。”黎雁青笑著说。
“对了,你说他把原来的工作给辞了,那现在有新的工作了吗?”陈静芝又接著问。
“在一家软体公司上班,是和他朋友合资的。”
“那他经济状况怎样?有没有房子和存款?”
陈静芝关心地问,因为她知道黎雁青的父母相当介意未来女婿的经济能力的。如果不能符合他们的基本要求,是绝对不会玻认同接受的,所以陈静芝才问得如此清楚。
“他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黎雁青有些烦恼地说。
“多不好?”
“除了人之外,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他那丰田车了吧。”黎雁青照直地说。
这一听陈静芝可是傻了眼,她不知道关念宏的经济状况竟是如此的恐怖,这可怎么得了?怎么有办法过得了黎雁青父母的那一关呢?
因为黎家二老怕从小养尊处优的女儿将来嫁到夫家去会吃苦受罪,所以老早就对黎雁青说明未来要嫁的夫婿必须要有相当的经济能力,最少也要有间屋子可以挡风遮雨,才准她嫁的。
哪知关念宏的经济如此差,陈静芝实在不得不替关念宏担心。
“你爸妈那一关你要如何处理?他可是根本就不及格的。”陈静芝忧虑地看著她。
“我还没想到,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行,你不可以这么无所谓的。你要逼他存钱、买房子,就算是贷款的也可以。到时候你爸妈回台湾看他,他至少还有栋贷款的房子可以符合条件吧!这样总比什么都没有要来得强,有些说服力。”陈静芝苦口婆心地说。
“可是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你又不是在骗他的钱,你只是为了你们俩的未来而努力罢了。再说,买房子也是好事,既实际又能保侦,是最佳的投资管道之一。”她又热心地鼓吹著黎雁青。
“可是我认识他这些日子以来,从没听他谈起过有要买屋置产的打算啊!所以现在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催他做这些事。”黎雁青为难地说。
“小姐,你是个女孩子,你都有一间小套房了;他是个大男人,怎么可以什么都没有呢?难道你们要一辈子窝在那小套房吗?以后孩子出世要睡哪呢?”陈静芝一针见血地说。
黎雁青听完后,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我知道,我会找机会对他说的。”
“雁青,忠言逆耳,但是我还是要说。关念宏若是连买房子的事情都无法答应你的话,我觉得你最好要重新审视你们的感情。”
“有这么严重吗?”
“你想想,就算是买预售屋好了,可是对一个没什么存款的人来说也是很困难、很吃力的。假如关念宏认为房子用租的就可以了的话,你要怎么办?你父母那关你又要如何去沟通呢?”陈静芝问她。“万一你父母还是坚持他一定要有房子才准你嫁的话,你又要如何处理?是和你父母撕破脸呢?还是和关念宏分手呢?我想这两种情形都是你不愿意见到的吧。”陈静芝又犀利地接著问。
“看样子有可能会演变到这种两难的情势。”她哭丧著脸对著陈静芝说。
“嗨,别这么难过。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先假设坏的情形罢了,搞不好你回去和关念宏提了之后,他马上点头答应拿出他巨额的私房钱立刻去买房子,以讨好他未来岳父母的欢心;又或者你父母改变心意,不介意你嫁给一个没有壳的人,是不是啊?”
陈静芝实在是不忍看到黎雁青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就又机伶地换了套说辞安慰她。
“你想有可能吗?”黎雁青被她逗得苦笑了起来。
“别想那么多啦,我手边有两百多万的私房钱可以先借你用啊!”陈静芝既乐天又义气说。
“静芝,谢谢你。不过我不会向你借这笔钱的,这个问题我会和念宏一起想办法解决的。”
“唉,说来你爸妈也真是怪,硬要未来的女婿有房子才准娶女儿,真是为难人嘛!”陈静芝又替她抱不平。
“他们不是爱为难人,只是不想我重蹈他们的覆辙。他们年轻时就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只好到处租房子,赚的钱大半都交给了房东,所以经济上一直都很拮据、很辛苦。现在他们当然不愿我再受那样的苦和罪了。”黎雁青解释道。
陈静芝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同情地看著黎雁青。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没有再谈话,草草地结束了这个原本气氛愉快的午餐之约。而陈静芝也没有提议去逛街,反而一反常态地说要提前回家,好让黎雁青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思考那恼人的‘房事’问题。
第九章
“雁青,对不起,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餐了。因为我必须赶去桃园客户那一趟,大概要九点多才能回台北。”电话那端传来关念宏有些疲惫的声音。
“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黎雁青关切地问道。
“可能是早上跑太多地方了吧。对了,中午客户打电话给我,说是上次我们公司帮他们设计的一套软体用了效果非常的好,所以又介绍了他们一个桃园同行的案子要给我们做,我待会就得和另两个同事一起去桃园处理这件案子。”他透过电话解释著。
“那很好啊!又有生意上门,真是恭喜了。”
“是啊,难得遇上好客人,愿意免费宣传拉生意上门,真的是很幸运。”关念宏开心地答著。
“明天如果你没有要加班的话,我想和你碰面,可以吗?”黎雁青不是抱很大希望地问。
“当然好。美丽的小姐要约我,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呢!”他立刻开心地笑答著。
“那就明天见面再聊了,你快点出门吧,否则等下高速公路又要塞车了。”黎雁青提醒他。
“我好想你。”他突然充满感情地说。
“才两天没见面,你会有多想我呢?少骗人啦!”黎雁青皮皮地反讽著。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们不是两天没见面了。是整整的三十六小时又四十七分。”关念宏略停顿地数了一下时间后纠正著黎雁青。
“有那么久吗?我怎么都没感觉?”
黎雁青故意说箸反话,其实她也是很想念关念宏的;只是她放在心中,没说出口罢了。
“真是伤我的心啊!”
“有多伤心呢?”她又故意问。
“明天再告诉你。”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因为我现在必须去桃园了。”他无奈的声音透过电话让人听来格外的不忍。
“我知道了。开车小心些,到家再打电话给我。”黎雁青不舍地叮咛。
“我会的。”关念宏说完后才万般千舍地挂上电话。
黎雁青通完电话后,心中则想著要趁明天两人见面的机会和他讨论买房子的事。但要如何开口呢?她既为难、又头疼地想著。因为目前两人感情虽是很稳定,但彼此却都没提到过有关结婚的事;而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意思主动提起“婚事”,所以她实在是感到很伤脑筋。
不管了,还是先去吃饭吧。
她苦恼地想了大半天之后,终于放弃了,还是决定先去解决民生问题较重要。到房中换了简便的外出服后就出门了,随便吃了碗牛肉面充饥;看看时间还早,便决定到附近的通化街夜市去逛逛。才走不到五分钟,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一看,竟是林美美。
只见林美美仍是打扮得相当妖艳暴露、引人注目,身旁还有个中年男子亲腻地搂住她的腰,两人看起来交情匪浅。
“亲爱的,人家的腿好酸、走不动了,你去把车开来,我在这里等你,顺便和以前的同事聊一下天,好吗?”林美美百般娇柔,嗲声嗲气地对著身旁的男子说。
那油头粉面的男人疼惜地吻了一下林美美的脸颊后,又低头在她耳畔嘀咕了好一阵,而后引来林美美的一阵娇笑,好一会后才依依不舍地走开。
不过就是去开车罢了,又不是出国或出远门。才稍稍分开十分钟不到吧,就要演这种十八相送的戏码,真是太夸张了吧!黎雁青在心中受不了地想著,并冷眼看著他们俩。
待那男人一走,林美美立刻就换了副晚娘的面孔看著黎雁青,并要黎雁青随她走至一旁较少人走动来往的骑楼。因为她可是要好好利用这机会来报复关念宏,也管不了黎雁青到底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反正她就是要中伤关念宏。
“你和关念宏上过床了吗?”她毫不避讳地问著黎雁青。
“什么?”
黎雁青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次,因为她从没想过居然会被人在大街上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我是问你和关念宏做过爱了吗?”林美美还是一样口气不佳地问著。
“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没必要回答你。”黎雁青稍微定神后,防御性地回答。
“我和关念宏上过几次床后,他觉得不再新鲜就把我甩了,然后对外说我是嫌他穷而选了别的男人。”她故意说谎,想引起黎雁青的醋意。“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骗,而上了他的当。”林美美仍是装著一副被伤得很重、很无辜的神情说著。
“你真的和他上过床?”黎雁青怀疑地问。
“当然。他还带我去拜访过他台中的家人呢。”
林美美信誓旦旦地说,但黎雁青却仍是半信半疑,对这事情的可信度有所存疑,所以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著她,并不表示任何意见。
林美美看她并没有预期的勃然大怒、一副不屑关念宏的模样,觉得很不过瘾,又继续加油添醋演起戏来。
“你认为我在说谎,挑拨你们的感情吗?”她故意眼眶泛红、神情可怜地望著黎雁青。“这也难怪你不相信,谁叫他那么会演戏,感情表现得永远都是那么专注而热情。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他表现得更是可圈可点,每一次都很卖力地在取悦我,还有他左臀上的红色胎记更是可爱,让我……”
林美美继续下猛药挑拨著,但就在她编得正精采时,一旁的喇叭声却打断了她的说故事大赛;转头一看,原来是她的男朋友开车来了。
“随你信不信,反正我只是好心告诉你。”林美美临上车前又不死心地补了一句。
黎雁青还是一脸无所谓地对著林美美,不让她看出自己其实已被她所说的事给吓到;直至林美美上车绝尘而去,她才放下武装,一脸的疑惑。
怎么她讲的和念宏所说的完全不一样呢?一人一种版本,活像是“罗生门”一样,真是让人费疑猜啊!黎雁青在心中想著。
由于被林美美这样莫名其妙地打扰后,破坏了她原本要去逛夜市的好心情,索性掉头回家。
其实念宏在和自己成为男女朋友之前曾和谁上过床,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林美美说的是实话吗?念宏真的如她所说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吗?她边走边想这问题。
直至回到家洗完了澡,她仍在想到底是谁在说谎,努力地分析、回想关念宏的言行举止有无可疑之处。
突然一阵门钤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反射性地走至猫眼前看看是谁,没想到来人竟是关念宏。
“不是说要去桃园,怎么又回来了?”黎雁青开门让他进来。
“是去了桃园,但客户的儿子突然得了肠病毒进医院去了,所以就取消会议了。”他靠在沙发上伸著懒腰疲惫地答。
“吃饭了吗?”她心不再焉地问,心中仍是想著那档子事。
“吃饱了。”
他答著,但看黎雁青的眼神颇为怪异,因为他已敏感地嗅出空气中有些不对劲。
“生气了啊?气我常常黄牛,是不是?”他会错意地问著。
黎雁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他;望进他那双明亮热诚的双眸,眸中依旧是布满了爱意,但却不再似往常那样打动她了。她的心悬著林美美的说辞,正为了该不该相不相信他而摇摆著。
静默了好一会,仍无法作出判断,黎雁青决定改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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