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也回过头,“应该是在体育馆里睡觉。”大家跑出去的时候紫原君就像没听到一般躺在地上睡的正香呢,难道说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这样。”赤司应了一句,也没有回去,只是站在一边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而绿间真太郎现在的心理活动就比较杂乱了,他不明白怎么只是出去了一下回来时这家伙就这么生死不明的躺在这里,难道说……绿间沉默下来,眼镜忽然变得雾气朦胧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到高大的绿色头发男生此时此刻的表情。
……是因为自己把原宿不利的幸运物扔掉的缘故吗?明明晨间占卜说过双鱼座不带着幸运物的话会有血光之灾,为什么还会将那么宝贵的东西丢掉呢?
早知道如此,再丢脸也要拿在手里啊。
绿间抿抿唇,看着此时呼吸十分急促,面庞显出不正常红色的原宿不利,苦涩伴随着痛苦涌现入脑海。手里抓着的袋子也悄悄落到了地上,哈密瓜味的冰淇淋“咕噜噜”从袋子里滚出来,滚到不利的面前。
闻到那冰爽夹杂着甜味的香气,不利闭着眼睛把头歪过去,将脸贴在冰淇淋的盒子上,“呐,我一点也不疼的,谢谢。”……爸爸。谢谢爸爸,还会来关心自己,还会给自己买冰淇淋,没关系的,自己一点也不疼,爸爸别担心。
谁担心谁是小狗。
细瘦的手指在颤抖,被谁握住,被谁包裹,有暖暖的液体划过。不利有些诧异的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那左手缠着绷带的大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布满灰尘的左手,他吃力地向上看去,有液体落在眉间,温热,又温暖。
“绿间……真太郎,你……为什么哭?我又没死。”不利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受伤,大概是八字不合之类的吧,所以,也许神是有道理的,只能与哲也在一起,跟别人做朋友的话,就会为他们带来厄运。
自己,才是那不祥的征兆。
“我害的。”绿间坚硬的下巴微微颤抖,语气却还是一贯的强硬,磁性的嗓音看不出他此刻倾覆的心灵,只是感觉,他在说着事实。“对不起。”他低着头看着不利那一丝露出来的眼睛,没有表情的说着,大颗的泪珠落下,凝结在不利的脸上,顺着那光洁的表面不断滑落,最后滚落在尘土里。
不利笑了笑,艰难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绿间湿漉漉的脸庞。“你在……担心我吗?谢谢。呐,请……帮我跟青峰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自己已经伤害很多人了,可是就是控制不住,也许迟早,这些人都会被自己害死吧。
“你自己去说,我才不管。”绿间把头别过去,刚才原宿不利那是什么语气,那种想要离开的想法,自己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啊,呵……绿间真太郎,你果然……还是不喜欢我啊。”这么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吗?他歪头看到在一边被哲也细心包扎着的青峰大辉,眼里的愧疚慢慢扩散,直到形成了一个圆圈,然后逐渐消失不见。
其实在这个世界,自己愧对的人太多了,一个一个去愧疚,不是太麻烦了吗?
如果,自己死亡,能够没有那么多事情的话,是不是那样,包括自己在内,大家都会幸福呢?
没有人知道原宿不利想了什么,也没有人去在意,就好像大家知道,原宿不利的脑袋跟大家想的永远不一样。他们只是在尝试着去磨合,而在不利看来,那是一种无声的拒绝,就好像自己,也在拒绝他们一样。
救护车伴随着巨大的声音飞速来到了可以算是空无一人的帝光中学,短短的一次训练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泡汤,一个主力队员,一个见习队员重伤住院,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去问。而同时,当事人都缄口不语。
其实,有些事情说出来了,那根线也就断了。
人长了嘴,还跟眼睛一个方向,就是让人看清现实再说话。
所以,当青峰大辉被拔掉了过多的图钉,从手术中醒过来的时候,他是有些气愤的,不过随即释然了。想当然,这是他自出生以来受过的最严重的伤,甚至可以说,一个治疗不妥当的话,会影响他的篮球生涯。
这一切他当然很看重,重要的即使拼尽全力,他也会将伤治好,然后带着荣誉,继续走上自己的舞台。
如果该死的犯人不是原宿不利的话,他绝对会把那人捞起来狠狠抽打一顿再丢到冷水里让他自生自灭。
可惜,犯人就是原宿不利,那个他握紧了拳头也无法招呼上去的男生。
他叫自己“爸爸”是吗?这个混蛋!青峰大辉磨着牙齿,想着等到伤好了怎么让原宿不利赔偿自己的损失,这样呢,还是那样呢?
胡思乱想的青峰大辉躺在洁白的被窝里,周围没有人,看着外面似乎已经是深夜了,想必队友们应该早已经回去休息,毕竟明天还要上课。记得朦朦胧胧听到他们说原宿不利住在楼上的病房里,而且伤得也很重。
唉,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咔哒”一声轻响,青峰大辉一个机灵猛的闭上不断乱看的双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闭上,只是觉得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还能干什么呢。
门轻轻的被打开,有比较粗重的呼吸声响起,然后是微微的关门声。那人似乎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站着,青峰听到衣角被不断摩挲的声音,因为大家穿的病号服很简陋,质料也不好,所以一摩擦就会有声音。
忍受不了这种心快速跳起来的紧张感与好奇,青峰悄悄张开了左边的眼睛,就看到小个子少年靠在门上低垂着脑袋向着地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寂静持续了约莫一分钟,青峰大辉有些受不了差点开口说话,就看到不利慢慢滑坐到地上,抱着双膝将脸埋在了里面。
什么啊。
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原宿不利各种找茬,各种围在阿哲身边“嗷嗷”叫,又或者是那种那着刀疯狂的一面,却唯独适应不了这种一个人沉浸在黑暗和伤口中的模样,混蛋,是想求得他的同情好让自己少骂几句吗?
恭喜你,成功了。
青峰大辉默默拉开被子,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一阵颤抖,倒是不利听见声音尤带着泪痕的脸抬了起来,宛若被惊吓到一般看着坐起来的青峰大辉,连话都顾不上说着急忙慌得就想往外跑,还一时不慎撞在了门上。
本来想伸手去抓住他的青峰大辉甚至来不及走一步,那个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随着门轻轻地“咔哒”一声,漆黑的屋里又剩下了青峰大辉一个人。
“搞什么啊。”青峰埋怨的揉揉脑袋,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切,让人不爽的家伙。决定了,就让他以后端茶倒水伺候老子吧,也省得阿哲一个人还要照顾这个小子。
哼,果然青梅竹马都是不同命的,自己要是有原宿不利这么一个青梅竹马还不得每天被烦死,这也管那也管,他可还是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把黑子哲也看得有多严呢,最近嘛,似乎稍微变好点了。
更正确来说,是原宿不利这个人,似乎在慢慢的走进大家,那种笑容,也不是敷衍的做给阿哲看,而是,越来越真实,也越来越让人留恋。
作者有话要说:唉,好久没虐人了,真是不开心。好不爽啊,下次找谁玩玩呢。
好饿啊,中午又没吃饭,下午有课的感觉真糟糕,真想买上一百个馒头天天抱在怀里啃,嗷嗷嗷,那样实在是太幸福了。
51第五十一章 协议
自己;会死吗?
死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然后等待着发臭,腐烂,最后坠入地狱。
生活就是尘土飞扬的感觉;身体轻灵又充满着厌恶,仿佛本身只是一个躯壳,内里住着不同的有机体,他告诉自己,你,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就仿佛在玩一个游戏;只能照着攻略书去玩,所有东西都会提前知道;也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既定好的结局。那么,这款游戏,也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
不利现在就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中,他想哭泣,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忏悔,又不知道对谁。他只是一个人,突出的是“一个”,而不是“人”。
他只是一个有机体,活在名为“黑子哲也”的人身边,看到他就附送微笑,然后接近,掠夺,最后占有。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恋爱不就是这样的吗?爱上,然后撕裂他,重重的将他与自己囚禁在一起,他想,他或许知道自己与黑子哲也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了。
自己只不过是神用来达到目的的器械罢了,连黑子哲也也如此。
很可怜,但是,除了可怜,他还剩下些什么呢。
所以,他想逃离这里,即便会被销毁,也在所不惜。
他想远离这片让他疯狂的土地,或许会被神抓到,或许不会。他只是觉得,该做些什么了。如果神只会让他做自己不想干的事情的话,那么,自己这次选择反抗。
胸口依然感觉闷闷的,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一般,不过不利受的伤多了去了,这一点可以说是完全不在乎,因为他根本就不害怕死亡啊。死亡,只是为了更好的接近目标以及夺取同情,既如此,人类最宝贵的生命,在原宿不利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屁罢了。
他换回哲也帮他放置的新的牛仔裤和连帽衫,将统一发放的病号服脱下,折叠整齐放在床头,最后仔细的看了一眼,就从门口溜了出去。
说过了,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医生护士查房的时间也都是固定的,刚才他去青峰大辉那里,一是为了看一眼被他连累的倒霉鬼,二是为了探查楼下查房时间的规律,发现基本就是那几个人之后,不利也就胆大了很多。
一共五层的医院,不利小心摸过了三层,最需要重视的拐角也没有碰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人类,这让不利长长的松了口气。对于他来说,能少一事便少一事,毕竟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乐观,持续下去的话,难保不会有并发症。
在发现值班室的老头正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的时候,不利眨眼之间就从大门旁边的篱笆丛里钻了出去,从这里可以绕到后门。要说为什么没有早去后门的话,就要怪不利完全忘了人家大晚上前门是不开的,除非有急诊病患。
后门离这里其实很远,但也相对安全,因为走过的都是羊肠小道,不利还特意选在植物茂密的地方趟出一条印迹地走过,所以即使会碰到巡逻的保安也可以轻松躲过。
可是,个子矮小的人有一个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们不轻易注意比自己高的地方。
三楼的医生休息室,有一个人密切关注着原宿不利的动向,手边的手机也一直举着,不利此刻的行踪被详细地向对方汇报着,不利还浑然不觉。发现不了也难怪,原宿不利又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谁会没事去注意一个伤患的动向呢。
所以说,原宿不利,你太小瞧你自己了。在这个世界上,原宿不利早就已经被打上别人的记号,只等到那人掠食的一刻。
阴暗的天空配合着阵阵阴风,颇有种鬼片的氛围,可惜当事人完全是悠哉至极,从医院后门一出去之后,此人就如脱缰野马一般疯了似的往外窜。好久没这么快乐过了,就像风一般,可以随意去到什么地方,不用再受束缚,不用必须做这个必须做那个,不用去认识黑子哲也的朋友,忽然感觉,自己是真真正正活过来了。
努力的奔跑,直到呼吸再也跟不上节奏,身体只得用右手扶住身边的墙壁才能勉力站好,可是原宿不利却感觉现在就算是死了,也一点都不遗憾。
“哲也……”即便是预先设定所以认识的人,不利也还是想念呢,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有些怅然,但是为了自己的自由,这些当然是两袖清风皆可抛啦。不利默默任由浅笑滑过嘴角,却在听到一声“我在”之后猛然僵硬住。
“嗷!”这是第一次不利被黑子哲也的忽然出现吓得一蹦三尺高浑身哆嗦脸部发青,噗,他想,他终于明白那些被哲也吓到的人的感受了,难怪那些初次见到黑子哲也的人都不怎么愿意跟他说话了,任谁被这样吓唬一下再次打招呼时都会觉得丢脸吧。
“啊,啊哈哈,哲……哲也,你怎么来了啊?”黑子哲也才不会做蹲守这种无聊的事情呢,他现在应该在家里,喝完美味的浓汤后,钻入舒舒服服暖暖活活的被窝,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然后径直去上学,而不是站在这里满脸无辜的跟自己打招呼。
哲也的蓝色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不利被吓得水汪汪的黑色大眼睛却是一眨不眨,被吓得。
“赤司君叫我来接你回家的,说你不想在这里住了。等很久了吗?”哲也看了看有些气喘吁吁的人,本来还不相信赤司征十郎的说辞却在此时勉强相信了,是啊,看起来不利君已经等自己很久了,估计是想家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再加上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也难怪。
哲也上前拉住某人的手,语气温和的木着脸说着,“走吧,我们回家。”没有任何不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一般,连迈动的步伐也没有丝毫违和,让以为对方只是来告诉自己应该回医院的不利只得被愣愣的拽着走。
先前风一样的想法不见了,逃跑的想法也忽然没有了。就好像忽然丢失了过去和未来的人,在某一天被告知,要来带他回家一样,有种温馨的感觉,让他禁不住脑袋嗡嗡作响,啊,求你,不要让他忘记,这一次的记忆太珍贵,请不要让他忘记这一切!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如果忘记,就让他的灵魂在这一刻消亡吧!
“哼哼,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好吧,我成全你,不过,只有两年时间,如果到时候你还答不成我的要求的话……自己看着办吧。”
阴狠的话语稍纵即逝,剧烈的疼痛烟消云散,不利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早已甩开哲也的手蜷缩在墙角中抖颤的犹如寒风中的小草。刚才那一瞬,衣服全部湿透了,风一吹,从内到外的冷意源源不断。
“不利君……”哲也担忧的看着蹲在墙角的人影,此时细瘦的身影显得格外可怜。他默不作声的将手放到对方肩上,才发现那竟是一片湿意。“疼?”哲也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一定是伤势又疼痛了,不利君难道一直在强忍着吗?
哲也连忙扶起不利,将他架在肩上,此时的对方软绵绵地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利君,请再忍耐一下,我这就把你送回病房。”自己真是的,怎么能够听从赤司君的撺掇就这么想把不利君带回家呢,明明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照顾不好的,却还是希望对方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呢。
“没事……的,哲也。就是想抱抱你。”不利就着被架着的肩膀猛的翻身扑到哲也身上,下巴搁在柔软的肩膀不利慢慢的感觉很疲惫,两人沉默的相拥,良久,黑子哲也才微红着脸将双手放在不利后背上,轻拍他,“怎么了,是太疼了吗?”
“不是。”有什么液体从眼里流出滑落在哲也的衣服上,不利笑了,“只是做了个噩梦,有些害怕所以想回家,哲也不会笑话我吧。”一个差点成为现实的噩梦,不利不知道如果自己再一次失去记忆的话会不会被逼疯,但他当时真的觉得,就那样死掉,或许都比那样有价值。
“噩梦吗?没关系的,不利君那么勇敢,一定能把噩梦里的坏人打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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