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夫很有必要，谁不愿意听好话，所以他接着说：“我的方案有许多缺点和不足，诚心诚意请巴巴洛夫先生指导，在此多谢了。”
“好好好，你的方案我认真地看过了你们确实花费了不少心血，但在设计上还有许多缺陷的地方，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学生写的论文。听说你们四个学生每人都设计了一套方案能否拿来让我看看，只有我才能综合利用取长补短，当然你们的劳动成果我们会给予补助的，毕竟你们为月亮湖发电厂的建成做了贡献。”巴巴洛夫坐在丁松跟前，亲切地说服他再拿来新式方案，但丁松听得出来巴巴洛夫虽然话说得委婉，却不能肯定他们几个学生的设计，似乎是不想让中国年轻的学生影响苏联专家的计划，更不想让中国年轻学生胜过他们这些苏联专家。于是，丁松拐弯抹角地说：“我的方案已经交给你们了，但其他几个人的方案我做不了主，请允许我回去与他们商量再给您一个答复。”丁松这样处理得很得体，他忽然明白巴巴洛夫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了，他们是想通过他把其他几个人的方案弄到苏联专家的手中，所以丁松婉言谢绝了。巴巴洛夫知道眼前的丁松智商是超群的，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玩弄把戏是绝对不聪明的，所以他说：“好好我等你的消息，我相信你是最聪明的年轻人。”巴巴洛夫说完借口出去了，屋子里只有他的女秘书卡拉奇莎陪同丁松，她没话找话地问丁松：“你说是你们中国姑娘美丽还是苏联姑娘美丽？你看我美丽吗？”卡拉奇莎边说边坐在丁松身旁，一股女人的特殊气味扑鼻而来，丁松欠了欠屁股躲开了卡拉奇莎的纠缠。他说：“中国姑娘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不相信请你到各处看一看，月亮湖就有许多漂亮姑娘。”又等了一会儿，巴巴洛夫还没有来，丁松便告辞走了。临界状态，卡拉奇莎双眼含情对丁松说：“有机会我去找你可以吗？”丁松说：“只要是为建发电厂我随时欢迎你们来月亮湖观光指点。”
就这样，丁松匆忙回到宿舍把刚才与巴巴洛夫谈话经过细说一遍，大家一致认为苏联专家是很看重他们设计的方案，至少是苏联专家对丁松的方案感兴趣。眼下是巴巴洛夫想利用他手中的权力玩弄手段，李夫建议丁松等几天再说，看一看巴巴洛夫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行动和表现。以后的几天里巴巴洛夫再也未找过丁松，大家正犹豫时忽然发生了一件事，这天下午，正当丁松和李夫几个人从山上考察回来时，刚刚走到公社大院门口就见段贵和田梅押送巴巴洛夫的女秘书卡拉奇莎往外走。段贵见几个人回来了就对李夫说：“这个洋秘书在刘月的宿舍里乱翻材料，还拍照，恰巧田梅来找刘月被我们抓个正着。”李夫一听这事还了得，这不成了特务盗窃科研成果吗？李夫警惕地问卡拉奇莎：“你来做什么？为什么到刘月的屋子里乱翻？”卡拉奇莎急切地辩解着：“我没有乱翻，我只是来找丁松，见屋子里没有人就随便看一些报纸消耗时间。”
“你还不老实交待？她偷看刘月的日记。”田梅见卡拉奇莎辩解着就上闪揭发她，同时交给刘月一本日记，连同包稿剩余的半截报纸。刘月接过一看对田梅说：“这不是我的日记是我的设计方案初稿，好啊你敢盗窃我们的方案，说是谁派你来的？”刘月怒吼着，卡拉奇莎低头不语。“走，把她送到巴巴洛夫那里去告诉他这一套在中国是行不通的。”丁松这时极其气愤，他知道这又是巴巴洛夫搞的鬼。而李夫没有马上表态，他轻轻地问卡拉奇莎：“是谁让你这样做的？你能跟我们说一说吗？我们中国人是给你保密的。”可是李夫问了半天卡拉奇莎就是不肯实话实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睬众人，段贵急眼了，吼道：“她不说就揍她，看她的嘴硬还是我们的拳头硬。”段贵说着就举拳欲打，卡拉奇莎见几个年轻人真的要动手打她，便把巴巴洛夫让她偷窃几个大学生的方案的事全盘托出，并且再三要求千万不能把她送到巴巴洛夫那里。
李夫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他考虑到中苏外交关系，所以他也决定不将卡拉奇莎交送到巴巴洛夫那里，但也可以给卡拉奇莎一点教训。李夫将卡拉奇莎拉到角落低声询问巴巴洛夫有关在月亮湖建发电厂的主要细节，然后将卡拉奇莎放回。虽然田梅和段贵有些不理解，但为了发电厂他们还是想得通，一切听从李夫的安排。李夫说：“我们现在面临许多麻烦，看出来光有热情还不够必须要有手段，否则我们站不住脚步。”巴巴洛夫指使卡拉奇莎偷窃方案的事在几个大学生中引起强烈反响，也增添几个人的信心，同时也由此判断出丁松的方案的确受到巴巴洛夫的重视，看出来他们的方案同样会引起苏联专家感兴趣，从这一点上来看内个学生的考察和设计的确是值得肯定的。卡拉奇莎被抓是一个机会，他们可以利用这个缺口向巴巴洛夫讨回公道，希望他尽力让他们参与到在月亮湖兴建发电厂的事业中。从卡拉奇莎的嘴中得知，巴巴洛夫正在组织专家开会研究，主题自然是论断厂址的选择问题，丁松一听急切地说：“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应该进去听听他们都说什么。”“我赞同听会，可是我们怎么样进去呢？”李夫有些担心，他有些后悔放跑了卡拉奇莎，这时在旁边久未说话的田梅开口了：“不要紧，我去找我的父亲说服他们放我们进去听会。”她的话音刚落，刘月就表了态：“这主意好，我赞成。”于是几个人紧急商量，决定到会场去。当他们赶到会场时，巴巴洛夫正在作中心发言，他把对月亮湖发电厂的厂址问题的选定进行充分论述，许多观点都是从丁松的方案中获取的，吸引许多专家的叫好声。巴巴洛夫十分得意，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卡拉奇莎满脸沮丧地进了会场，后面还有几个大学生，他知道情况不妙想要阻拦几个学生似乎来不及了。巴巴洛夫的应变能力特别强，他一见情况突变决定先发制人笑逐颜开地向几个学生挥了挥手，当众说道：“你们几位大学生来得正是时侯，你们先坐下，过一会儿我们也想听听各位对厂址选取的意见。来呀，都坐在前排，听得清看得见。”不管巴巴洛夫真邀请也好假邀请也好，几个大学生是绝对不能放弃这次机会的。李夫表现得出奇地冷静，他知道在这种场合把丑事抖动出来效果未必好，搞不好吃亏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他们自己，于是李夫自告奋勇地对巴巴洛夫说：“既然如此有巴巴洛夫先生的热切邀请我们不妨坐下谈谈，这也是我们向各位专家学习的机会。”说完，李夫故意向几个人递了一下眼色，然后朝前迈进几步坐在离巴巴洛夫很近的地方，其他人也相继坐下。
第二十七章
巴巴洛夫松了一口气，他表露出十分友好的微笑朝会场扫了一眼，中国专家却用异样的目光望着几个大学生他们感到惊奇。李夫他们并未理睬而是坐下来专心倾听，巴巴洛夫继续演讲他对月亮湖发电厂的设计方案，听了好一阵丁松才从巴巴洛夫充满激情的话语中找到自己的观点，原来巴巴洛夫所论述的都是丁松设计的方案相同，甚至连整体构成都基本一致。妈妈的，这个洋骗子。丁松噌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他刚想斥责巴巴洛夫把他的成果占为已有时，李夫却出人意料的清醒，他比丁松来得快猛一下将丁松拉回到座位上来并贴近丁松的耳边嘱咐他耐心听取巴巴洛夫的演讲。丁松气呼呼地说：“我受不了洋人的欺骗，我要揭发他们占有我们的成果。”李夫劝说着：“在这样场合不行，弄得好可以弄不好就会影响两国关系。”丁松气得两眼瞪得挺大盯着台上，巴巴洛夫并未察觉丁松有什么变化，他仍旧骄傲地坐在台上滔滔不绝演讲着那些并不属于他的成果，台下那些不知底细的专家们听得津津有味时而还送上几阵掌声。一看这火侯巴巴洛夫兴致更浓，演讲完毕他便干净利索地收起桌子上的所有文稿匆忙离开了会场，这举动让所有与会专家深感意外，惟有丁松和李夫等几个大学生明白巴巴洛夫为什么要逃走的阴暗心理。因为巴巴洛夫知道卡拉奇莎失手了，加上他突然看见几个大学生忽然到场，再听他的讲演一定会发出斥责，如果他不赶紧逃走就会被这些年轻人围困丢失面子，所以他不敢多停顿半分钟，他现在的任务是赶紧回去找人商量如何对付这帮小青年。
其实巴巴洛夫多心了，他刚离开李夫立即走到台上对尚未离开的专家说：“请大家等一等我有话要说，请允许我以一个学生或一个晚辈的身份说几句话。”说到这里时李夫停顿了一下，他朝自己的同学看了看，充满深情地对专家们说：“各位专家请允许我先介绍几位我的同学，她叫刘月是班里的女才子，她爸爸在中央工作。他叫王大力，父母都在部队工作。他叫丁松，父母都在机关工作。只有我的父母是普通工人，但我们为了能在月亮湖建成发电厂自愿放弃了毕业分配到最优越的环境来到了这里。几个月来，我们对月亮湖进行了无数次的勘测和考察，吃了苦遭人误解可是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为了建成发电厂我们将所有委屈都咽入肚子里。我们曾经多次寻找有关专家希望他们帮助我们勘测和考察，可是至今没有得出满意的答复，我们都很年轻应该向各位专家学习，我们希望各位领导和专家们仍旧把我们当学生来培养，仍旧把我们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去工作，去学习，去战斗，让我们把所学到的知识在兴建月亮湖发电厂中发挥重要作用。刚才巴巴洛夫先生在演讲中多次提到方案，许多内容与丁松同学设计的方案相吻合这足以证明我们的考察是有一定成功之处的，同时也说明我们的几个月花费的心血没有白费。我渴望各位领导和专家能静下心来听取我们的汇报，好好研究一下我们几个学生设计和方案，我们愿意聆听各位前辈的教诲和指导。只要能建成发电厂，我们几个学生愿意为国效力，愿意为了电厂付出一切，包括我们的青春和生命。”李夫掷地有声的话象重锤一样敲击在每一位专家的心灵，他们为中国有这样志同道合者感到兴奋，感到自豪，他们开始交头结耳议论纷纭，朝青年们投去敬佩的目光。
此时此刻，丁松和王大力深受感染，刘月望见台上的李夫满面春风，心中充满了激情和敬爱。这时刘月觉得李夫平时话不多，但在关键时该还得是他在起作用，于是李夫这个形象在她心中成为一个极其有份量的男子汉。田梅更是充满激动地望着台上的李夫，带头鼓起掌来，整个会场被几个年轻的大学生一带动，突然沸腾起来，人们的心情纷纷振奋开朗着，一个个发誓帮助年轻的大学生实现他们的誓言。可是丁松和王大力不服气，找到巴巴洛夫论理，结果王大力失手打了巴巴洛夫，被保安当场扣留。
第二十八章
太阳升起一杆子高时，刘月才勉强从被子里爬起来，她从枕头底下再次拿出父亲的来函，反复地读着其中的一段：“在你过去的所有来信中，爸爸曾经多次被你和你的同学们的精神和理想所感动，所以爸爸一向是支持你到穷乡僻壤创业的，即使现在爸爸仍然是你最坚硬的支持者。爸爸之所以提出让你考虑这次去德国留学的机会，其中原因是这种机会实在难得，你想想，天底下有多少我能遇到象你这样的美好机会呢？为了能让你更好地实现你的理想爸爸为你选择了发电专业，德国的科学技术是世界一流的，在那里你会学到许多在国内学不到的东西，等到你学成归来你对中国的水电事业的贡献不是更大更好吗？爸爸相信你会理解爸爸的一片苦心，也相信你的几位同学一定会支持你并理解你走向世界，这才是你年轻人应取得的客观态度。爸爸现在工作很忙，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能够抽时间为你写出一封信也是幸运的了，就写这些吧。”望着纸上熟悉的字句，刘月似乎看出了爸爸那焦急等待她回信的迫切心情，于是她走到桌前坐下来，拿起笔，在纸上刚写出爸爸两个字就写不下去了。她不知写什么好，心中充满了矛盾，此时她忽然记起了他们五个人跪在大青石上面对苍天发誓时的壮观情景，记起了田梅这个善良热心的山里姑娘为他们的誓言而流下激动的泪水，记起了月亮湖的人们听说要在这里兴建发电厂时的兴奋状态，她又想起了李夫，想起了其他人，她舍不得他们。可是爸爸的话也有道理，他们几个同学设计的方案之所以不能得出公正的对待，其中主要原因就是专家们不肯相信他们有这样的实力，不肯相信他们几个学生，如果现在她是留学生了他们还敢小瞧自己吗？还怕自己的成果被他们视而不见吗？此时此刻，刘月心中充满矛盾，是走还是留下来她努力思索着，碰撞着，希望有一个满意的答案。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刘月还没有准主意，她只好放下笔回到床前叠被子，然后又打水洗漱。一切忙完，看看还有时间就顺手牵羊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起来，这是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创作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书在中国非常受欢迎，几乎每一个大学生都有一本。书中主人公保尔和冬尼亚的爱情故事搅动着刘月的春心，正是二十出头的青春岁月想念男孩子也是应该的了，此时李夫的身影又在刘月的眼前晃动起来。刘月有些担心，假如她出国了，她和李夫之间会不会也象保尔和冬尼亚一样的结局呢？想到这些刘月的心里就烦得不行，恨不得马上有个结论，于是她将书扔在床上不安地走出房外。深秋的早晨天凉气爽，随意伸几下腰浑身都感到特别舒服，这时的太阳早已爬过最高的山尖，灿烂的光芒掠过树梢马上把世界照得亮堂堂的。一群野鸟吱吱喳喳欢叫着从远方飞来，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又飞奔一片树林，在树梢间穿来穿去，林区顿时沸腾了。这些鸟是多么的自由啊，能够在如此美丽的自然里生存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刘月仰望天空飞翔的群鸟，渴望自己也能象这些鸟一样该多好，无忧无虑没有负担，没有不舍和牵挂，没有人生和烦琐和不安，更没有那些没完没了的痛苦思念。自从来到月亮湖后的这段日子里，可以说是刘月最快乐最幸福的一段岁月，过去她一直生存在许多人羡慕的环境里，可她的生活却从未有过象这几个月活得开心，其中主要原因就是在这几个月里她能够自由自在地与李夫在一起，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然而，出国留学是刘月从小就产生的一种愿望，现在总算有了机会她真要去留学了她似乎觉得这机会来得有些太早或来得不是时侯，把李夫一个人扔在月亮湖，而她去留学，无论何时她都有些于心不忍。此刻，刘月希望李夫能够尽快到她的身边，立体站在她的面前，她要主动增求李夫的意见希望他坚硬地反对自己出国留学，可是她又怕李夫真的不让她离开。矛盾，矛盾，一帆风顺的刘月第一次感受到人生若是成长起来真是艰难险阻什么样滋味都有，她有些担心自己此番月亮湖之行是不是就要结束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刘月想谁，谁就马上到。这时，李夫忽然手里拎着一条柳树鱼串上穿着一条足有三斤重的红色鲤鱼，在刘月的跟前晃来晃去，询问她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如此无精打彩。刘月没有实话实说，而是看见鲤鱼高兴地问李夫谁送的够我们吃一顿的了。李夫说我抓的，然后一副颇有成功感的样式，刘月不相信说李夫你吹牛皮吧，在月亮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