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克萨斯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长袍,六颗金色的扣子呈双排列在白色的褶皱领巾之下,如果对时尚有关注的话,就会发现是今年的流行款式。淡金色的长发被一条墨绿色的丝带从三分之二处系起,侧放在了肩前。年轻的马尔福家主提着手杖一步步从二楼走下来,对早已坐在壁炉旁的西弗勒斯含笑颌首:“晚上好,西弗勒斯。”
“晚上好。”西弗勒斯抬头看向阿布拉克萨斯,目光在对方刻意装饰打扮过的装扮上停留片刻,然后他大概猜到了对方想要什么。无所谓,西弗勒斯把手中的《预言家晚报》折叠好放在一旁,站起身走向了餐桌那边。家养小精灵瑞迪早已毕恭毕敬的侍立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优秀的主人,只盼着他再吩咐点什么,然后才能更好的为他服务。
“你觉得晚餐怎么样?”阿布拉克萨斯侧头示意家养小精灵为自己拉开椅子,而他自己则跑到了西弗勒斯那边,为自己的爱人献了一次小小的殷勤。
“看上去不错。”西弗勒斯点头,从容坐下,并暗自为马尔福的行为窃喜,“而且我相信瑞迪并不会让我失望。”自从知道了那些家养小精灵都能做些什么,并起到过什么样的作用之后,西弗勒斯就一向很注意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刻意讨好或者小心提防,而仅仅是把他们当做是人来平等对待。
“谢谢西弗勒斯主人的夸奖。”小精灵瑞迪感动得无以复加,虽然他一直对自己能够侍奉马尔福一家的饮食而感到骄傲,但能得到巫师的认可对他来说同样重要。
“西弗勒斯——主人?”西弗勒斯挑眉看向马尔福,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得到这么一个称呼。难道不应该是艾瑞克先生吗?
“别那么吃惊,你是我的合法伴侣。”阿布拉克萨用汤匙盛了一勺奶油蘑菇汤,送到鼻端嗅了嗅味道后才慢慢喝下。放下勺子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他才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被称作主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可真有趣。”西弗勒斯为自己弄了点沙拉,嘲弄开口,“我被人称作了伴侣,但这件事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你已经知道了。”阿布拉克萨斯指出了所说的不实之处,“而且我觉得你早就做好准备了——在你同意住进来的那一天。”
西弗勒斯沉默了片刻,在讥讽和默认之间权衡着,最后他选择了后者,虽然最早的初衷是寻找一个庇护所以及不花钱的旅社,但后来……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那么再否认无疑是件蠢事。但继续讨论下去,也同样愚蠢。所以西弗勒斯决定换一个话题,而且是不那么尴尬的,至少可以稍稍调动一下他的脑细胞:“里德尔没留在学校过圣诞,这是第一次。”
“你也注意到了?”阿布拉克萨斯将西弗勒斯的转移话题归结为他的害羞,所以自然乐得表示体贴,更何况这个新的话题也的确很值得关注,“我派了家养小精灵监视他,距离足够远,至少不会让他发现。”
西弗勒斯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自己这几年过得太顺利了,似乎遗忘了点什么东西:“他并不是弱者。”少年谨慎挑选着合适的词汇,“如果你不是个有实权的马尔福,他肯定不会让你在斯莱特林里分去半壁江山。”而且还被夺去了级长的职务,西弗勒斯思忖着,以他对黑魔王的了解来看,光这点就能气得他发疯,然后再干出点什么事来。虽然他现在还没疯,也没做出任何过激行为,但这并不代表着平安过关,更有可能的是预示着一个正在酝酿期间的阴谋,而且是针对他们两个的。
“我也这么想。”阿布拉克萨斯勾起了唇角,似乎想起了上一世的某些画面,“但可惜,我是个有实权的马尔福。所以他也只能笑着祝福我取得的战果,如果他还想在其他人面前保持风度的话。更何况,我所着眼的地方从来不只局限于斯莱特林,只要能拉拢的,我都会尽全力。”
“而且还让他们觉得自然。”西弗勒斯接着说道,顺便给出了这种能力的评价,“我或许该把这个称为马尔福特有的天赋?”
“谢谢夸奖。”
“啧。还是注意一些为好,对里德尔来说,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你说得对。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扔掉那个煞风景的里德尔,然后好好品尝晚餐。等吃过甜点后,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将会在零点过后第一时间看到你的圣诞礼物。”
西弗勒斯挑眉:“希望是惊喜。”
“相信我,一定会是的。”阿布拉克萨斯拿起了一个圆面包,“如果那本书没有骗我的话。”
对此西弗勒斯不置可否,但却顺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意思,将话题从里德尔转换到了其他更为轻松一些的事上。
在马尔福庄园内的一间温室里,几棵月下铃兰正在含苞待放。这是一种珍稀的植物,原产地并不在英国,据阿布拉克萨斯所知,只有草药学教授私人的第三温室里才有一些种子,而且这还是前一阵他的朋友邮给他的礼物。在摔伤的那天,阿布拉克萨斯正是为了种子而偷偷溜去了第三温室,并且赶在播种前偷了几颗回来。
“怎么样,西弗,你喜欢吗?”阿布拉克萨斯略带紧张的看着呆呆站在那里的西弗勒斯,他虽然知道一般的花根本打动不了自己的小伴侣,但这种很少见的银色花朵会讨对方的喜欢吗?他能因为这份圣诞礼物而为自己赢得一个热烈的吻吗?或许还能再加上点别的?只有梅林知道,他到底有多久没有碰过西弗勒斯了——自从那天被拒绝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自己的爱人,甚至连手都没摸过!
“喜欢?”西弗勒斯喃喃地回答着,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些含苞待放的月下铃兰。然后几乎是立刻,他突然跳了起来,转身一把抓住了阿布拉克萨斯的长袍胸襟,大声喊道,“我他妈的当然喜欢!但我没想到,你竟然选择在月圆之夜铃兰花开的时候来找我约会。”
阿布拉克萨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搞砸了呢……不过心底那份奇怪的不安是怎么回事……管他呢,西弗喜欢就好。于是,现在是他可以收获自己那份礼物的时候了?这样想着,年轻的马尔福舔了舔嘴角,满怀热烈的准备迎接那随时可能落下的热吻。
但是……只觉得领口一松,刚刚还在他面前咆哮的西弗勒斯已经重新蹲在了月下铃兰的面前,头也不回,手中仿佛还提着个什么刚刚变出来东西。
犹豫片刻,阿布拉克萨斯还是决定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开口:“……西弗?”
“闭嘴!”对于马尔福的小心,西弗勒斯还以高分贝的怒吼,“要么就来帮忙,要么就乖乖站在那里看!如果你敢妨碍我收集月下铃兰在开花时才会流出的汁液,那么你就一辈子也别想再碰我!”
阿布拉克萨斯在做了个好的手势后立刻闭嘴,静静地站在西弗勒斯的身后看着他忙于收集那些琥珀色的汁液。在这一刻,他深恨自己为什么要弄来这些该死的花,而且不止是一朵!它们破坏了他早就设想好的美妙夜晚!他再也不喜欢看到这种植物了!但可以预见的是,他以后一定会被西弗勒斯强烈要求继续寻找这种植物的种子……或许还有其他喜欢打搅甜蜜约会的该死植物。
作者有话要说: 阿布我对不起你,不过我是亲妈~~【谁的亲妈呢?也许是西弗勒斯的……_(:з」∠)_】
☆、推测
虽然当天的最后几个小时里,西弗勒斯还是允许沮丧的马尔福上了他的床,但阿布拉克萨斯已经没精神再干点别的了。于是这个圣诞节的惊喜就这样无疾而终,甚至一度让阿布拉克萨斯将此列为不可外传的耻辱之一。
假期永远比学生所想象的要短,当两个人收拾好行李准备第二天返校时,家养小精灵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并不算太好的消息……关于汤姆里德尔的。
“这么说,他去了冈特家,还有一个姓里德尔的麻瓜家?”阿布拉克萨斯坐在沙发上翘着腿饶有兴趣的看着奉命返回的家养小精灵。
“是的,主人。冈特家太可怕了,那个疯子想抓住肯肯,让肯肯为他服务!但是肯肯逃脱了!然后他追了出来,再然后就有很多巫师出现抓捕了他,说他杀死了一家麻瓜。”肯肯的声音尖细,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在说到被冈特追的时候更是拽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断拉扯着,好像仅仅是听到让自己离开马尔福家都是一种罪过。
阿布拉克萨斯严肃的看了肯肯一眼,声音低沉:“你让那些傲罗看到了。”
“肯肯没有!”小精灵再次尖叫,“肯肯躲起来了,除非肯肯愿意,否则没人能看见肯肯!肯肯知道这是隐秘的,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很好。你可以下去了。”阿布拉克萨斯颌首,“你可以拿走我小时候用的银叉子作为奖励。”
家养小精灵在激动的语无伦次中离开了书房,这里现在只有两个巫师了。
“你怎么看?”阿布拉克萨斯把问题抛给了自己沉默的伙伴。
“麻瓜是他杀的。西弗勒斯甚至没有思考,从他对里德尔的了解来看,对方一定会那么做,而且不会留下任何把柄。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
“你我都知道是他杀的,但是其他人不知道,相信也不会找到证据。”阿布拉克萨斯懒洋洋的回答道,“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的确比我们两个都要聪明一些。”黑魔王当然聪明,否则他也不会仅凭一个混血血统和天花乱坠的谎言就赢得了大部分斯莱特林的推崇和支持。
这是事实,就算西弗勒斯心中有多不痛快,但也依然点头承认了这点。当初他不就是被黑魔王的个人魅力所吸引,然后才拜服在他脚下吗?其实如果当初他不那么疯狂,也许后果会完全不一样。至少如果他不杀莉莉的话……
“我们得干点什么。”阿布拉克萨斯将探询的目光落在了西弗勒斯身上,几年的相处下来,他完全知道对方正在缅怀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既然已经是处于缅怀状态,那么就证明那已经是不可挽回的过去了——又有谁会和一段过去计较呢?至少马尔福不会。
西弗勒斯强迫自己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然后惊讶的发现这并不费力,但随即他就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因为莉莉不再是他的全部,甚至可以说她只是过去的一段记忆。现在占据他心底最深处的是个总惹他生气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此时正坐在他的对面,并且翘起他的脚尖轻轻捅着自己的膝盖。
“停下这种愚蠢的行为,除非你想试试不停的跳舞是什么滋味。”西弗勒斯恼怒地盯着一点也不严肃的马尔福,琢磨着是否该给对方一个什么样的咒语才能让他得到教训。
“好吧,我们谈正事。”阿布拉克萨斯收起了嬉闹的面容,弯起手指敲击着沙发扶手,“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他和那件事一定有关系,让我们来推测一下……你觉得姓氏相同代表着什么?”
“可能的父族。”西弗勒斯阴沉着脸,很自然的就想起了上一世伏地魔复活时所需要的条件——父亲的骨,仆人的肉,还有仇人的血。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介意找个机会为可怜的里德尔一家进行一下火葬,以免再发生那种令人恶心的事。
阿布拉克萨斯对于西弗勒斯的猜测表示了赞同,他就知道自己的伴侣一定可以想到这一点,不管他之前是否知道。偏了偏头,年轻的马尔福蜷起了双腿,让自己做得更加舒服一些,然后才懒洋洋开口:“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大概可以去恭喜他一下,找到了自己的麻瓜父亲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讥笑出现在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唇角,彰显着他对此的不屑与鄙夷。
“嗯哼,好主意。”西弗勒斯哼哼了两声,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他所擅长的范围内可并不包括落井下石和冷嘲热讽——那些都是爱好,并不是技能。而且他也不愿意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阿布拉克萨斯一眼就看穿了西弗勒斯的想法,年轻的马尔福笑着摇了摇手指,懒洋洋开口:“我不会因为仅仅想看他涨红的脸就跑去跟他聊天,那简直太无聊了,而且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帮助。难道你没发现,自从二年级之后,他就已经很难再被激怒了。”
西弗勒斯挑眉,正了正坐姿,然后抬手示意对方继续,他倒是想听听马尔福到底有什么高见。当然,他承认自己在玩弄人心上比不过一个马尔福,但那又怎样呢?至少在揣摩黑魔王心思这方面上,没人比得过他,否则他在当上双面间谍的第一天就应该已经死了。
“我们要去恭喜他找到了父族,然后要对他们的死亡表示遗憾。”阿布拉克萨斯脸上带着笑意,故意放慢了语速,仿佛在享受这制定计划时的美好,“但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就跑过去,那样显得太不隆重——我想一节变形课之后会是个不错的时机,尤其是当邓布利多教授还没离开的时候。”
邓布利多?西弗勒斯脑子飞速转动着,似乎明白了对面马尔福的用意。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邓布利多一直觉得他很危险。”西弗勒斯斟酌着词汇,唇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将自己的想法缓缓述说了出来,“他一直不像其他教授一样喜欢里德尔,他似乎总在防备着什么。我想,这可能跟邓布利多第一次接触里德尔时的情况有关——你知道的,他在孤儿院的时候可不是什么遵守纪律的好孩子。”
自己的计划得到肯定总是令人感到愉快的,尤其是肯定的那一方是自己所重视的人,阿布拉克萨斯得意的站起来,走到自己的伴侣那边靠着他坐下,希望能够得到进一步的夸奖。他对于这些赞美之词总是很喜欢,不过又有谁能拒绝自己爱人的称赞呢?
西弗勒斯抽了抽嘴角,对于某个在某些时候自动隐藏脸皮的男人有些无语,于是他赶在马尔福的双唇凑过来之前起身离开,动作自然得毫无瑕疵,就好像是他本来就打算那么做一样。事实上,西弗勒斯还没打算现在就允许阿布拉克萨斯对自己表示亲近。对他来说,比起偶尔的肉体欢愉,他更喜欢的是阿布拉克萨斯为了讨好自己而想出的众多惊奇花样。等到这学期结束吧,西弗勒斯思忖着,如果那家伙可以坚持不再与布兰奇之外的男人和女人接触,那么到时候自己就原谅他。
西弗勒斯的潜在拒绝让阿布拉克萨斯长叹了口气,不过年轻的马尔福没打算就此放弃,既然他已经认定了目标,那么不达目的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因一点小困难就随意妥协可不是马尔福家的传统,与此恰恰相反,坚持不懈直到目标得手才是家传的真谛。更何况,他早就看出来了,西弗勒斯并不是真的还在生气,那个可爱性感的小家伙只是很享受这种被追的过程。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不去满足一下他伴侣的小爱好呢?再说了,他自己本身对这种活动也很着迷,乐得与西弗勒斯一起玩这种暧昧的情调。
想到此,阿布拉克萨斯也不急着去追换了位置的西弗勒斯,反而将身体斜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睛懒洋洋开口询问:“那么到时候是你去,还是我去?我记得返校后的第二天上午就应该有一节变形课。”
“你。”西弗勒斯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端起来抿了一小口,“我只喜欢看戏,而不喜欢自己上台——要来点吗?”
“一点点,谢谢。”阿布拉克萨斯点头。他们现在的肉体的确没到法定饮酒的年龄,但那又怎么样呢?谁还会到别人的家里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