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碍,开了点中成药吃几天就会缓解了。”李裴裴举了下手里的处方单,当她的目光看向宋茉茉怀里的婴儿时,不免多停留了几秒。
“你不舒服,你老公也没陪着你来?”宋茉茉咬了咬唇,试探性的问了句。
“我老公?临安没告诉你我们半年前就离婚了么?”李裴裴坦然自若的回了句。她看着宋茉茉脸上的惊讶,此时的她似乎对宋茉茉的反应很受用,虽说事实上她离婚的事连临安都不知道。
“啊,抱歉,我不该提这事。”宋茉茉的表情几乎僵直了,她鬼使神差的回了李裴裴,而内心的恐慌与猜忌被李裴裴轻而易举的掀起。
李裴裴见状,勾唇一笑,就当宋茉茉给自己告辞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句:“你们刚结婚时是住在江南路上的那套房?”
“额,你这话什么意思?”宋茉茉一怔,她怎么会知道的。
“没什么,不过随口问问。”李裴裴背过身时嘴角滑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临安,我不信你的心里已经没我了。
38临安不正经?
回家时宋茉茉一直很安静,不似平时那般还会和临安调侃两句。当临安把车停到车库时,宋茉茉连等他的意思都没有,只闷声不吭的抱着小菌菌独自一人电梯上楼了。她不知自己生的算哪门子的气,回想刚才当她抱着小菌菌出现在临安的办公室前时,他脸上遮掩不住的惊慌让她顿然失意,连原本打好的腹稿也统统抛开。
宋茉茉把熟睡的小菌菌放回婴儿车里,她有意无意的推着婴儿车,目光无色的看着女儿。菌菌的鼻子和眼睛都像极了临安,这是他们的结晶,一想到这儿她的眼眶里就存满了泪水。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脚步声离她越发近了。她仰着头,眼泪重新流了回去,宋茉茉下意识的转过脸朝他望了眼。
临安似乎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神态,尤其是当她红着眼圈望向自己时,心仿佛什么东西被揪了起来。他抿了抿唇,拍了拍宋茉茉的肩膀说:“回卧室吧,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临安表情复杂,他挨着床边坐下,眼眸直直的看着坐在小沙发上的宋茉茉,他虽不知之前宋茉茉和李裴裴是否见过,可他确实与李裴裴相遇了,这件事,他必须告诉她。
“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说一下。”临安把一杯温热的茶端给了她,B市的冬季虽算不上太冷,可天干风沙大,而宋茉茉又经常因为换季受感冒。
宋茉茉接过杯子只单单的把它捧着,不急于喝,眼眸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落在杯子上,没再抬起过。
“你来办公室之前,李裴裴来找过我,这就是我乍一见到你时,脸上会略显惊慌。”临安见她不言语,只好自己开口了,他见今天的宋茉茉安静的出奇,心也略微不怎么平复。
“你惊慌什么?感觉是抓现行?”宋茉茉挑了挑眉,嘴角泛着一丝苦笑。
“这倒没有,顶多……感觉意外了点。”临安知道宋茉茉心里一直介意着他和李裴裴的事情,他之前和李裴裴的感情那么深,换了任何人都会胡思乱想,宋茉茉的不安太正常不过了,倘若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真该让他不安呢。
他蹲下/身,把她手里的杯子拿到床头柜上,双手握着她的手,虽之前有杯子的温度,可她的手心依旧冰冷。临安眉梢微微一蹙,他担心的不止是宋茉茉身体上的寒冷。
“当我把以前的那段感情告诉你时,我就做好了你会猜忌的准备,看来我从前告诉你的那些并没让你安心。李裴裴会突然回国,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意外,我一直以为她拿了绿卡就不会回来了。我从美国回来后到今天,我只见过她两次,第一次就是在育婴的专卖店里,我们俩一起遇见的,第二次就是今天,有时候我不得不说凡事总会有让人意外的地方,就比如这件事,与她再次碰面的时候,你也总会知道。”临安看着宋茉茉的眼睛,她眼中的晶亮从未停歇过,他知道那是她心酸想要哭的时候。
“所以,你并不期望我会撞见,对吗?”宋茉茉咬了咬嘴唇,少气无力的问了句。
“不,撞见这词并不合适,在我看来,与前女友朋友这种事,即使你没碰见,我也会在事后告诉你,这是你我之间起码的坦诚。”临安眼神很专注也很诚恳,这是他所想,今天当李裴裴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情绪并没如想象中的那般起伏波澜,他只是有些不太平复,仅此而已。
“临安,你说的话总那么好听,好听的连我都会被暂时蒙蔽。”她抬着眼眸望向临安时,眸子里透着一股子冷清,信任,在她看来已经是件奢侈品了。
临安叹了口气,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他又换了只脚,继续道:“还记得我当初在你那间小公寓里说的话了么?我当时和你说,我会在婚后试着慢慢爱上你,虽不会快,但起码我会慢慢尝试。更何况如果当时我就对你说‘我爱你’,你就当真会信吗?”
“是,你说的没错,慢慢尝试,可临安,咱俩结婚都一年多了,敢问你现在的心到底飘向何处啊。李裴裴回来了,当初你告诉我,你和她之间的故事时,她人在美国,而且基本没可能会回来。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有的是时间互相了解。可她回来了,你知道那天在育婴专门店的时候,你向我介绍李裴裴时,我当时是怎么感觉吗?”她挣脱了握着自己的手,情绪也变得起伏不定。
“就好比我看上一套精美而华丽的瓷器,因为太昂贵,所以我需要攒很长一段时间的积蓄,可就在我攒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却能轻而易举的买下了我看上的瓷器。李裴裴从回国到今天就从没让我安心过,我确实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换言之,你从不让我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宋茉茉的情绪越发失控,她站起身离他越发远了。
“可我不是瓷器,从她告诉我要和别人结婚的那天起,我就再没想过回心转意。”临安站起身,因为之前腿脚有些麻木,起来时险些没站稳,当他的身体微微晃悠的时候,宋茉茉本能往前跨了一步把他扶稳。而这一微妙的动作反倒让临安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他又道:
“我想大多数的男人,都能容忍女人在他面前闹情绪,耍性子,甚至是无理取闹,可他们绝对接受不了背叛,而我也是这其中男人的一个,李裴裴显然就是触及了我底线的类型,因而当我知道结局的时候,我就没再坚持挽留。我坚持了我的原则,她也随了她的心愿。和你结婚起初是因为责任,而后才慢慢多了很多感情,而我当初就放弃的东西,如今更不会再次拾起,过去了,就不会再重来。即使李裴裴想重来,我也不可能同意的。”临安反手把她握住,握的紧紧的,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宋茉茉狠命的咬着唇,她的意志在动摇,这一年多来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都在她脑中回放,若不是今天李裴裴太过挑衅,她的情绪也不会这般失控。
临安抽出一只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眼中多了几分心疼:“我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不想玩那些回马枪的把戏,过去的事情也早看开了,我看中的是我眼前的这些,爱人和孩子。是你们给我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不愿打破现在的平衡,我想珍惜一辈子。”
宋茉茉忍不住窝在临安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她第一次痛哭,也不顾是不是很没形象,反正先发泄了再说,一阵哭闹后,她朝临安的背上狠命的捶了几下,对他说道:“你要是敢吃回头草,我就敢吃窝边草!”
临安脸上一滞,问了句:“谁是窝边草?”
“梁彦啊!”宋茉茉毫不犹豫,更不假思索的回道。
临安的眉头向内拧了下,轻笑的说了句:“你是不是早做好不让我安生的准备了?”
“那是因为你没让我安生!”宋茉茉一扬脸还越说越有理了,愣是没瞧见临某人醋意横生。
“你似乎没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目前只是假设,而你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看来是我太放心你了。”临安摸了摸下巴,看似一本正经的思考着。
宋茉茉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淡定,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前一秒还是她占足了理,可现在似乎思想开小差,不牢靠的人成了她宋茉茉!
“咳,我那也只是前提啊。”宋茉茉故作镇定的撇了撇嘴,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了。
“那我问你,这样的打算你想过没有?”临安轻挑了挑眉头,很平静的问着。
这个问题……宋茉茉内心挣扎,她咬着唇,暗想,自家容嬷嬷就曾教导她,做人要诚实,这种想法,她几乎每到不安心的时候都会横生出来!
“有没有?”临安又问了句,语气照旧平淡。
“有……”她耷拉着脑袋,鼓了鼓嘴巴,挣扎过后还是老实承认了。
“那是不是该接受我审查?”临安的唇向一边轻扬着。
“嗯……”所谓挫败,就是这种局势骤然突变,她的半壁江山就这么被临某人轻易攻克了。
临安不由得笑了两声,这丫头最不会装的就是撒谎,他轻吻着她的唇瓣,却不想被宋茉茉推开了,她抬了抬眼眸,表情变得有些犹豫。
“临临,她就这么突然回国了,你也没多想么?”
“想什么?”临安一滞,有些不大明白。
“她离婚了,你压根不知道?”
宋茉茉这话一出果然把临安惊到了,临安点了点头说:“不知道。”可他沉默了会儿,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又说:“不对吧,宋茉茉,你该不会怀疑我早知道了她离婚的事,却有意瞒着你吧?”
宋茉茉有些郁闷,还别说,她起初就是这么想的,更何况今天李裴裴的那句话也是这意思啊。
临安瞅见她这般反应,也有些哭笑不得:“你也不想想,我们俩总共就见了两次面,这次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找我看病的,这种事她可能在看诊的时候说?”
临安的话有理有据,宋茉茉歪了歪嘴唇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也许是这天她和临安的谈的事情太多了,有关婚房的事情她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倒也不是宋茉茉不想问,而实在是今天的谈话需要她有段时间去消化,。如此,婚房的问题就这么搁在她的心里,而就在她想要再次追问时,有些事终究打破了他们的轨迹。
郑岳兰早在他们公开关系时就派人查了有关宋茉茉的资料,可她始终不信临安当初解释的那番话。她的儿子自小就是个慢热型的人,怎么会那么快的就与宋茉茉闪婚,而闪婚后又必须隐婚的理由也并不充分,这些问题早盘旋在她的脑海里,直到有些鲜为人知的事被她查了出来。
39茉茉很正经!
郑岳兰从牛皮纸袋中抽出一叠资料,A4的纸张整齐的装在里面。她的目光从第一行看起时眉宇就跟着起了变化。寥寥几页,翻到最后时,她眉宇紧锁,脸上的怒色也越发明显。
纸张重新放回牛皮纸袋中,她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刚把小菌菌哄睡着,宋茉茉朝着阳台正伸着懒腰,不料电话却打来了,拿起电话时,就听见对方在电话里说道:“在家做什么呢?”
是她的婆婆,语气有些不善,这样的口气倒还真是她第一次听到。
“刚哄了小菌菌睡下,怎么了妈?”宋茉茉恭敬的回道。
“小保姆在家能照顾菌菌吧,你单独过来一趟。”
“好。”宋茉茉吐了吐舌,放下了电话。
她敲了敲隔壁屋的房门,和小月嘱咐了几句就出门了。因为婆婆找她似乎有什么急事,她顾不上坐公交就直接打了的过去。
上车时她还望了望挂在天空的太阳,惨白的天际唯有阳光的地方才略显生气,以前她最喜欢的就是冬季,可现在莫名的心里多了几分烦乱,却说不清为何。
到临宅时她才知道陈颜带着儿子去学钢琴了,而公公也在军区的另一个院办公,家中只有她婆婆一人。
郑岳兰看着穿了件橘色羊毛衫的宋茉茉就站在对面,她的脸上并没什么笑意,只抬着手指了指她身后的一间房屋,冷言道:“随我来吧。”
宋茉茉一怔,这样的气氛让她很不舒服,她推开了屋门见婆婆已经坐在一张竹藤椅上,婆婆面朝着窗户的方向,窗外还有绿色的灌木阳光打进来时更显的几分生气。
宋茉茉抿了唇单单的站在门口,只见郑岳兰站起身她用目光示意自己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等她刚坐下郑岳兰也坐在她的对面,目光直直的看向自己。
“会泡茶吗?”郑岳兰的视线看着她们面前的茶具。
“会一些。”她淡淡的回着,泡茶的手艺还是临安教她的,临安不爱喝咖啡,钟爱铁观音,而她自有次尝了临安泡的茶,渐渐的也喜欢上了喝茶。当然她更喜欢的是泡茶时一道道的工序,动作优雅甚至能让人在期间练就一些养性,她喜欢了那过程。
宋茉茉从一旁的茶壶里接了些纯净水,待烧开后从茶叶包里取出铁观音,一遍清,二遍泡,烫过了茶具,再端起茶盅时,一抹清淡的香味迎面绕绕。
郑岳兰已经喝了三杯茶了,可她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坐在她对面的宋茉茉显然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婆婆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虽知道自己不讨喜,可她却不想让自己的印象在婆婆眼中变得更差。她爱临安,她愿为临安包容这一切,因为她知道爱一个人就该爱他的全部,包括他的家人。
郑岳兰让她泡茶也是另有目的,她一直在观察宋茉茉的反应,如果宋茉茉真如资料上所说的那种女孩,至少在泡茶上就能看出一二。
宋茉茉在泡茶时显得极为安静,她没有应付了事,甚至很认真。只静静的沏茶、倒茶、端茶,期间一句话也不说。而就在郑岳兰疑虑宋茉茉该不会心机极深的女孩时,却见她倒茶时没拿稳紫砂壶只听“砰”的一声,紫砂壶被她弄翻了。
“嘶”宋茉茉被热滚滚的茶水灼伤了手指,她立马收回了手,表情也有些痛苦。她刚思想有些跑神,没专心泡茶,一直在想婆婆叫她来到底为了什么,没想到竟打翻了茶壶烫伤了自己。
“人若不专心,到最后伤害的只会是自己。”郑岳兰淡淡的说着,从手中递给她一条湿凉的毛巾。
宋茉茉接过毛巾,敷在灼伤的手指上,她抬眼看着郑岳兰,更觉迷茫了。
“刚在想我到底为何把你叫来吗?”郑岳兰端着茶盅,轻抿了口。
“嗯”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你很诚实,我希望你接下来依旧能诚实的回答我。”郑岳兰点了点头,她对宋茉茉此时的表现还算满意。
宋茉茉一听这话,心反而一提,究竟能是什么事情?
郑岳兰并不急于让她看自己调查的资料,她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茶几上的残局,问了句:“告诉我实情,你和临安是怎么认识的。”
她身体一僵,如雷贯耳。这话明显让她惊呆了,她从没想过婆婆会再度翻旧账,这件事当初临安有意保护自己,并没有说太多,可如今单被婆婆找来,明显她是查处什么了。
宋茉茉不安的咽了咽喉咙,手也不知该怎么放才好,她脸上的惊慌与失措尽收郑岳兰的眼中。她咬了咬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我说了,要听实情。”郑岳兰倒也不急,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我和临安最初是在……酒吧认识的,后来才知道大家是在一家医院上班。”宋茉茉的手撕扯着身上的毛衫,毛衫被她揪的拧巴巴的,她的心也在沸腾、翻滚。她不知婆婆到底查处了什么,有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郑岳兰眯着眼眸,她直直的望着已经不安的宋茉茉,暗想果不其然,她收回了眼眸,知道宋茉茉没说全,而她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了。
婚,已经结了,她现在只是要一个态度,自己虽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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